奇妙圣诞夜

有什么不对劲。不是吧台正面多了装饰物,也不是角落的花瓶被塞了圣诞袜,更不是那些除了积灰就别无用处的暖黄灯泡。 吾妻道长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开门再关门,正眼看门上确实挂着“DGP”的铭牌,他沉默着走了进去。茨姆莉对他说圣诞快乐,你要喝蛋奶酒还是肉桂咖啡?我比较推荐蛋奶酒。吾妻道长说水就好,谢谢。有什么不对劲,他再次感觉到。 先是鞍马祢音推门而入,头戴圣诞帽,身着红色洋裙,愈发显得今日不同以往,她惊讶地问你怎么什么也没穿?吾妻道长觉得她眼神有点问题。她纠正道,我是说……圣诞节,你总得打扮一下吧?至少穿得喜庆点。于是吾妻道长指了指身上那条色彩鲜艳的裤子。鞍马祢音露出无语的神情,接着将一个红色纸袋塞进他怀里,又分给茨姆莉一个,后者惊讶于自己也有,她笑着说我给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 与其说吾妻道长不擅长此类社交场合,不如说是总在刻意回避——在他想要把纸袋还回去之前,鞍马祢音跑远了。 第二个进来的是浮世英寿,没多大变化,只不过戴了一条红色围巾。他依旧朝吧台方向走去坐下,向基洛利要了一杯黄油啤酒,并让他打开除了宣布赛况不作他用的显示屏,基洛利微笑询问原因(吾妻道长看出他的微笑十分勉强),浮世英寿说自己刚参加完一场晚会且站中心位,现在还能赶上第一次完整重播。基洛利表示理解然后没答应(他当然不会同意,吾妻道长赞同他的理智),最后浮世英寿转向茨姆莉,对她作口型,她勾出一道完美的嘴角弧度(吾妻道长看来依旧非常勉强),随后把显示屏打开。 一定有什么不对劲。吾妻道长确定。在背景音乐是某知名韩国女团的歌声中,他沉默了。他想喝了这杯水就回家吧,这个地方一秒也不能待了。直到樱井景和姗姗来迟,看着他一副圣诞老人(青年?)的打扮,吾妻道长反而冷静了许多。也许受到的冲击太多,也许樱井景和是唯一融进圣诞氛围却不违和的人物。茨姆莉照例问他要喝什么,他遵照她的意见选了蛋奶酒,鞍马祢音把纸袋递给他,好奇地问,你怎么穿成这样? 樱井景和摘下道具胡子,说,我被拉去当给小朋友分发礼物的志愿者了。 鞍马祢音感叹居然还有这种工作。 樱井景和说,一年只有一次哦。 吾妻道长坐在原位,不参与,也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把生存游戏变成一种无足轻重的假日活动,就像他同样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坚定自己拥有蚍蜉撼树的能力(很大程度上,这是他看不顺眼一些人的原因),至少目前为止活在世界上不曾发生一次足以称之命运转折的时刻,跌倒再站起不是准则,他只不过没有输也没有赢。 樱井景和拆开红色纸袋,里面还是纸袋。他凑近了闻,说好香啊,是甜品吗? 鞍马祢音说对哦。她家的意大利厨师说家乡过圣诞和新年都会做这种蛋糕,她觉得作为圣诞礼物送给大家也不错,樱井景和听后,认真道谢,谢谢你祢音,我会和姐姐一起享用的。 这大概是樱井景和仅有的迥异之处。他对待一切都很认真、抱有多余的好意,被欺骗无数次依旧选择相信,但对吾妻道长来说,信任永远不是美德。 樱井景和从他后方伸出手,手里立着一个十厘米高的……俄罗斯套娃。 他说,在集市上看到了,总感觉有点熟悉就买了下来,来到这里才想起,原来是很像道长先生。 “圣诞快乐,道长先生。”樱井景和说。 从头到尾,吾妻道长沉默不言。他终于发觉不对劲的源头——不存在的时间、地点、场合、角色扮演,这是未来。 未来只有两个字,或许睁开眼他会永久地失去一些东西,或许不会,可未来是永恒不变的。 他抬手,接过那个十厘米的工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