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们以银幕相见
贝壳 “这很正常。”宫城良田平静道。 “这不正常吧?!”三井寿大声说。 最开始,他感到身体很轻,然后睁开眼,发现宫城物理意义上变得薄如蝉翼,“很恐怖,兄弟。”他颤抖道,“你还是人吗?”宫城面露不悦,他说你怎么说话呢?你不也变成纸片了?三井寿这才发觉身体很轻的原因,他随风轻微摆动,闭上眼犹如躺在波涛中,如果这是梦,倒算不上惊悚(毕竟他曾梦到过变矮十公分),只不过,“难道我们原本就这个样子吗?”他试图冷静思考,“篮球可是圆的啊!” 宫城先一步醒来,经历质疑、崩塌、理解的阶段,看起来正常无比,他说地球也是圆的。 “想想办法。”三井寿说。 “没办法了,”宫城回答,“接受作为纸片人的一生吧。” 三井寿当然难以接受。他想到自己没有投完的两百个三分球,这一段很突兀,但是读者理应回忆:三井寿,MVP,三分球,断裂又愈合的骨头,反复无常的少男情怀,阵痛,向上扳动三次的宝矿力拉环。以上可以称之为蒙太奇剪切,现在,视线聚焦在神情严肃的三井寿身上,思考并非易事,当他开始思考,说明有些事情超出了这个世界能够承载的范围,“也许被诅咒了。”他断言。 “被谁诅咒?”宫城良田问。 “呃,”三井寿琢磨道,“修卡?” “三井前辈你十七岁还看假面骑士啊。” “你怎么还有电视剧鄙视链?”三井寿略带不满。 主旨显然不是“假面骑士”“修卡”“电视剧鄙视链”这些东西,宫城良田想,他们仍然毫无变化,像所有的纸片那样,落到地上,又被风吹起,在空中翻卷,如果你看过五月初五的鲤鱼旗,他们大概就是那副画面。 “你有没有觉得身体变重了。”三井寿又开口。 “有一点。”他回答。 在七里滨,海浪越过堤岸,不轻不重地抛下海水,马路对岸的海盗船餐厅放夏威夷舞曲;作为纸片人,沾到水或许会死,三井寿想到如此可能性,更加不愿接受,他不再想两百个未投尽的三分球,转而对一旁的宫城说,我们能不能飘回镰仓? “不太现实。”宫城拿出神奈川第一后卫的笃定说,“前辈还是想想生命中美好的事情吧。” “你说得好像我们要死了啊!” 宫城没有说可能是真的,但三井寿如他所言开始回忆起生命中美好的事情来,并全盘托出,他说安西教练迄今夸了他十次(存疑),和流川比赛赢了两次(依旧存疑),然后话锋一转,说你小子虽然下手不知轻重,但和你也算不打不相识,勉强也能算作好事一件。 宫城良田表示怀疑。 “前辈觉得被揍一顿也是好事吗?” “挨打不算。”三井寿说,“只是那个时刻,我感觉到一种命中注定。” “……别说了好恶心。” “真想揍你,宫城。”三井寿很遗憾自己变成了纸片人。 他们躺在消波块上,路过的小孩装了一网的海螺和贝壳,宫城说,如果我恢复如常,我会告诉他不要捡了。三井寿很震惊,问为什么?小朋友也没做坏事。 “就是有那种说法嘛,”宫城道,“什么海螺可以听到海的声音。” “是啊。” “明明就住在海边,想来十分钟也能走来,日本就在大海上,想看海怎样都能看到,把海螺和贝壳带回家其实毫无意义。” “你说的……”三井寿语塞,“也有道理。” “三井前辈,”宫城良田沉重道,“我们说不定真的被诅咒了。” “被谁诅咒?” “不是谁,是那些在海边捡贝壳、十七岁看假面骑士、停在车站前拍照阻碍交通形成的诅咒啊。”
tbc “地球是圆的”出自《泽塔奥特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