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惑

#OC,Paro,bg,有战损元素。 -文中“血仙虫”设定来自沙村广明《无限之住人》,在此谨致敬意。

-原作者:渡渡。获得授权编辑、发布。


潮湿密林中的洞穴被阴影庇护着,往里走就是过往亡命之徒留下的栖息痕迹。在此处落脚,十分符合瞿玄琤和尹峙的境遇——一个陷入家族纷争、一路被追杀,一个悬赏令上名目昭彰。

为了取暖,两人不得不点起前人留下的火堆。伤重的瞿玄琤藏身洞穴深处,尹峙则负手持刀站在不远处,注意着周边丝毫动静,俨然不屈的雕像。他的画像钉在悬赏榜上不知多久没有摘下,反而留下令人胆寒的事迹——以一敌百,非是常人——正因如此,尹峙即使身为幕府的通缉犯也被瞿玄琤重金雇佣,护送她前往家族故地:磐城。背对身后人,尹峙心里计划:这次之后一定要再改名换姓,消停一阵子,若是酬金足够渡海远行,或许可以去日落方向的广袤大陆寻找——血仙杀。

靠在洞窟一隅的伤者自然是不知道浪人心里的思虑,她毫不避讳,正在用防身的小刀划开伤口,重新把已经与血肉粘连的麻条状破烂衣物从伤口处挖出。她疼得嘶嘶抽气,狭长的剑眉紧蹙,太阳穴上滑落滴滴冷汗,却偏生隐忍着,咬着牙关,愣是没有喊半个音节。瞿玄琤心想,她得活着,用一切手段去活。她甚至能够忍辱负重,舍弃那不值钱的尊严,更诓论眼下这区区不足以致命的刀伤。再一咬牙,她便更将腰间衣物撕开,露出已经外翻模糊的血肉,将所剩无几的止血药洒在鲜血淋漓的伤处。

比起火堆的噼啪声,雇主那边出奇安静,让尹峙不放心地回头看。女人瘦削的身体被篝火堆的橙红余光照亮。苍白的肉体附血红黑二色,直直映入尹峙的眼;挥之不去的铁锈腥味盖过女人身上的萼距花香,冲进尹峙的鼻腔。

见此,尹峙的心绪登时变得混沌,难以言喻。他见过无数人重伤濒死的情状,无谓乞怜、凄惨挣扎、坦然接受……无终的寿命让他对这一切麻木,甚至艳羡。然而女人身体里是绝境逢生的魄力,这种为求得一丝生还可能而爆发的潜能,是他数十年乃至数百年未曾再体验过的——可怖的鲜活。瞿玄琤带给他的这种感觉,如白饭中的砂砾,如鲠在喉。

最终,尹峙将刀杵在触手可及的一边,在瞿玄琤身旁俯身蹲下。他低呼几声,没有得到回应,便面不改色地继续去帮近乎奄奄一息的人解衣疗伤。

尹峙这才发现,自己的雇主虽是一方大名的幺女,身上却新伤旧伤交替,上下没几处细软皮肉,倒跟他这个长年累月干肮脏差事的家伙无异。于是他想起那领主祖上是武士出身,看来家风严苛尚武,不然也养不出瞿玄琤这般魄力——亡父遗嘱被毁,她要取回供奉在祖宅的长刀,在它的见证下与长兄决斗、为自己正名。想着,他心里竟生出几分欣赏,和瞿玄琤的距离也诡异地拉近了丝许。

那边镇痛药物也开始奏效,本是昏昏沉沉的瞿玄琤渐渐能睁开眼睛,继而五感归拢。

手上麻木感渐消,她的第一反应是下意识地握紧手里的短刃。好在映入她眼帘的不是领主家帷幔重重的府邸,也不是世人所说暗无天日的无间地狱——她半睁开眼,看到的是尹峙皱着眉,正用她褪下的稍干净些的衣物做绢布,沾上壶里清水,为她擦去身上的污迹和血痕。

男人的眉宇粗犷而促狭,皱在一起略显阴骛,可此时专注低垂的眼却偏生温顺,别显风情,让瞿玄琤心里不由得起了波澜。

他有条不紊地取水,沾湿、拧干衣料,又轻拭瞿玄琤的腰身,反反复复。一双常年握刀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在给瞿玄琤擦拭时,粗糙生茧的指腹会不经意摩擦她身上裸露的皮肉,痒得她又皱起眉。

瞿玄琤静静看着,注意到尹峙身前亦有一片血污,已经逐渐变成深褐色。他的腰间应也有一道致命的伤。先前两人途径一间荒废神社,遭到伏击。他们被打乱了阵脚,被迫分开。瞿玄琤听见尹峙中刀,可自己这边更是自顾不暇,好不容易击退追兵,也终于失去意识。她再醒来时,就被带到这藏身之处。

这一刀要是砍在常人身上,怕是用什么神丹妙药都无力回天,对尹峙来说却好似不值一提。因为他心知肚明自己死不了。也许还是会有那么零星一秒,希望自己能真正迎来死亡,却也知道是奢望。

尹峙不愿多想,只是专心为面前的人擦净身体。瞿玄琤却已起了疑心,暗自观察着尹峙腰间本该致命的伤口——被砍碎的衣物染着褐红的血,显得狰狞,但仔细看,男人的腰身上竟没有半点皮肉外翻的伤痕。只是有一道浅红,好像活物微动,慢慢融进皮肤。

瞿玄琤心下了然,眯了眯眼,终于有气力开口说话:“血仙虫?”她此时声音低哑,带着疲惫,软了几分,落在听者耳朵里却很是好听。尹峙不答,除了手上拧水的动作短暂停滞之外,看不出半点端倪。

虽然从前没有见过,但瞿玄琤在古籍上读到过对血仙虫的记载——来自远方高山的秘术,体内被植入的人便得到不死之身,不论是手脚砍断还是身首异处,都能被生命力极强的血仙虫修补好。尹峙的情况就完全符合描述,瞿玄琤相信自己的判断。但这血仙虫带来的永生,或许不是神明的馈赠,而更像一种诅咒……眼下,瞿玄琤对男人更感兴趣了。

她心底生出的莫名情愫在劫后余生的余韵里,被篝火燃着迸溅出的点点火星催生成了一股渴求的欲。阴雨绵密,焦灼的夜里,瞿玄琤不免情动。

“我知道血仙虫的秘密,你不必想着搪塞过去了。”她平静地直视尹峙,然后,微启的薄唇颤抖着吻上他方才持刀的手。

温热的唇吻在手心,让尹峙短暂地滞顿了一下。在他小半秒错愕的时间里,瞿玄琤半闭上眼,唇舌便辗转移至尹峙的手腕处,她伸出舌尖,轻轻舔舐男人腕上淡青色的血管和突起的青筋。这是一种无言的邀请。

尹峙只觉体内血仙虫忽地作祟着,它们仿佛感知到来自体外的撩拨,躁动不已。他的腹腔有一湾又一湾的热浪翻涌,好似他方彼时,数百年前刚刚被植入血仙虫的“生”的错觉。这近乎将他烫伤。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

凡人的贪念嗔痴,他经历过无数次,自诩已经看破。可在彷徨时日,年复一年的往生里,多次寻死无果,终是未能苦海回身。他体内的血仙虫似药又似毒,救他于水火,也致他于绝境。它们被先前的杀戮激起烈性,又因这陡然的朦胧暧昧而变得焦躁难耐。

到底是有骨有肉血气方刚的人,尹峙最终还是难耐情动。

他顺势抽回手,夺回了主权。就着姿势附在人脖颈旁,柔软的发梢扫过唇边,有些发痒。他轻嗅着逐渐散去的血腥,捕捉其中微不可闻的淡淡发香。余光看见她喉头随着吞咽的动作微微耸动,毫不设防,尹峙便吻了上去,唇齿抵在女人脖颈柔软的皮肤上。

他指尖强硬地按住瞿玄琤的唇瓣,想要堵住她将溢出口的话语和喘息。瞿玄琤却好像更甚急切和渴求,遂将男人的脸扳过,送上一个短暂的吻。薄唇下有一条炙热温软的舌,在尹峙口中肆意游走,仿如在探索。同时双手也毫不客气地扯开浪人单薄的衣衫。

吻毕,尹峙微垂眼帘,和人只隔着分毫距离,像是在回味未消散的余韵。不过他还没来得及食髓知味,便发觉身上衣物被脱去一半。眼看面前的人俯下身,乳首便突兀传来一阵湿热,随后是方才口中柔软的触感和吸吮感。

尹峙呼吸彻底滞顿。

随着她唇舌吸吮,一只手也在尹峙胸前来来回回摩挲,加以贪婪的揉捏,不时又轻捻把玩另一边乳首。过一会儿,见尹峙已经红了面颊,她才终于作罢,将脸贴上他滚烫的胸膛。那里不使力时,肌肉是带着恰好弹性的柔软。当下因为她的挑逗,铿锵有力的心跳仿佛要冲出胸中防线,直直落进她耳中。

“你现在……确定要吗?”

尹峙努力冷静下来,搂住靠在自己怀里的人,手指抚摸过她的眉骨、耳廓,轻轻捋过长发。

瞿玄琤须臾才回答他,却很是确定:“当然。你不愿意吗?”她抬起头,又故意笑道,“难道这是另外的价钱?”

尹峙被问得太阳穴一紧。分明是他在担心自己雇主的身体,毕竟在去磐城的路上要是因为“这种事”出了什么意外……他不是会多解释的温和性格,正打算张口讥讽回去,又被瞿玄琤凑上来。小小的火堆并不能消解湿黏的空气,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黏腻又燥热。尹峙终于觉得自己的理智是彻底烧断弦了。

“……不用。”只希望自己能把握好分寸吧,如果还记得的话。尹峙神色冷峻,峰眉微蹙,解开自己余下蔽体的衣物。他粗糙的手轻轻推远在他身上造作点火的瞿玄琤,迫得她望向自己,然后将目光锁定在她开始有些干涩的唇上,像暗夜隐匿的怪物审视自己的猎物。

瞿玄琤来不及有更多反应,便被尹峙压在身下,撬开牙关噙住了柔软舌尖。这个吻不同于她先前的试探,而是强势且炽热的,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不得不环住尹峙的脖子。吻毕,瞿玄琤还未能呼出一口顺畅的气,尹峙的唇舌便辗转从她平坦的胸口流连至小腹,最后来到她的腿间。待瞿玄琤回过神来,尹峙已抬起她的双腿,脸埋在她柔软处——

“唔……!”

生着茧的拇指抵在花穴的间隙上,把两瓣向外轻轻拨开了些许,接着尹峙便伸出舌,吸住翘起的小巧花蒂,轻轻吮着。

瞿玄琤呻吟变了调,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只好下意识将大腿夹紧,却不过徒劳。她既无处闪躲,索性闭紧了双眼。可暂时失去视觉,其他感官敏感更甚,身下被舌尖逗弄的感觉也更为强烈。

见那处湿润,尹峙改为跪姿,让瞿玄琤配合着张开双腿,露出还在滴着水的蜜穴。他微微倾身,硬挺的肉棒在人柔软处上下蹭了几下后便很快插入。

疼痛逼出了瞿玄琤身上的汗与生理泪水。这疼痛不同于早先的刀伤,而是从身体内处破开她的、异样的苦楚。瞿玄琤张着嘴,变调的呻吟夹仄,卡在喉咙里,没有痛快呼出。尹峙待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律动。

下身在抽插之间感到诡异的酥麻,被填满的快意让瞿玄琤轻哼几声,内壁开始无意识地噙住绞紧入侵的柱身。尹峙被温暖的内腔包裹,从腹部涌出一股暖流,一直随血液反送回心房,弄得男人舒服,内心则是变得柔软。他布满茧的粗糙双手安抚似的摩挲过瞿玄琤身体各处,避开新添的伤口,掌心在旧痕和好皮肉上往复,最终来到胸前。不甚丰腴的两团轻易就能被抓捏住,尹峙指腹捻着她敏感的乳尖,不消时又用牙齿轻咬,惹得瞿玄琤痛呼与娇嗔并作,痒意连绵也舒爽难耐。她渐渐惬意得眯起双眼,随后在快意中紧闭,似是阖上了淋漓的诗意,和细数不尽的风花雪月。

此情此景,让尹峙心里平添不安躁动。他突然又觉苟活的年头不算长,那些“短暂”的时日里,竟未叫他发现摄人心魄的景象。他哑声问道:“舒服吗?”

回答他的,则是数声掩不住的呻吟。

尹峙动作不甚规律,快慢深浅不一,反复抽插片刻,两人都是汗水淋漓。瞿玄琤柔软的穴道讨好似的绞紧,近乎要把他逼得缴械。他只得先将器物抽出,让瞿玄琤翻过身去。等她的双手撑着地面,稍微有些许着力点,尹峙便再次破开穴口长驱直入,捅向她的小穴深处。

后入的姿势让尹峙能进到更深处。接着便开始接连不断地,更深更快地朝里插入。瞿玄琤被撞得不住往前倾,又再度被人箍着腰稳住,近乎快支撑不住。两人结合处向头脑传去绵密不绝的快感,快感中生出甘痹,变成酥麻,攀升到顶峰。瞿玄琤下身在颠簸与快意中开始痉挛,恍惚感觉深处有暖流涌出。她低低喘叫着,早就不知道情事中后途自己说了些什么,只能感知到身后人的侵入。

尹峙也即将达到极限,扣住她精瘦的腰身在她的身体里做最后的冲刺,一个挺腰,便将性器顶在柔软花穴的最深处,然后,滚烫的精液填满了一切。

待激烈的性事结束后,瞿玄琤才发觉自己的身体被尹峙弄得像是要散架,先前的伤口也被撕裂,隐隐疼痛起来。她再也撑不住,在快感与疲惫中,倒在地上晕睡了过去。

尹峙好心,没让她在地上躺多久。他看一眼洞外入夜的天,把睡得几乎毫无知觉的雇主搂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肩头,又将右手搭在刀鞘上。

旦夕之间,尹峙觉得生命突然没那么泛泛无味。他闭上眼,打量心里萌生出的诡谧情绪,和非常、非常短暂的欢喜,有些事或许可以暂时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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