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锅匠租用的杂乱仓库

老旧零件与搁置的半成品

Not visiting hours

#彩虹六号 #德搞 #BanditJäger

【post Chimera】

被弄醒的时候是凌晨,他腿上包扎妥帖的伤口仍然隐隐作痛。带茧的手指在他肋侧很急不可待似地摸索,熟悉的粗硬短发扎到他脸上。他低声呵斥:“Dom,住手。” 那只手停下来。一秒过去,Bandit回应:“得了,Marius。” 他的嗓音与平时他在床上的调笑不大一样,太低了,有些嘶哑,像是得了流感,或者正在宿醉。Jäger凑近嗅了嗅,没有酒气。这值得一点额外的耐心。“我的伤还没好。” 他的耐心确实快要耗尽了。刚从隔离区里出来时,Jäger的第一反应就是在接应队伍中寻找Bandit。他不在那些人里。抵达基地后他也没有找到他。同事们到病房里探望他,来了又去,在他床头摆满鲜花、水果和巧克力曲奇,这些人之中也没有Bandit。夜晚的探视时间结束前,他问IQ:“那家伙现在在干嘛?”IQ摇头:“今天一整天我都没见到他。” 对方的手摸索着攥住他住院服的前摆,Jäger注意到Bandit的呼吸有些颤抖,显得太犹豫,太不游刃有余,太……不像他。Bandit把脸凑近了Jäger,在昏暗的光线下Jäger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他们没有彼此触碰,尽管肌肤贴得极近,近到每次呼吸都能吸入对方呼出的空气,Jäger闻到了盐的味道。然后他再次听见Bandit的声音,凶狠、沙哑、濒临破碎: “……操我。” 他把这本质上是恳求的话语说得像是句命令。他把Jäger的手拽进自己衣服里,牵引着他的手掌抚过自己的身体,Jäger熟悉自己一路触摸到的每一处伤疤——他没有出声,只是以那只手用力捏了捏对方的腰,得到应允的Bandit急切地把他推向床头。他们仓促地接吻,Jäger感到对方的嘴唇干燥起皮。 Bandit近乎急躁地把他舔硬,没怎么润滑就骑到他的阴茎上,一边耸动腰胯,一边发出低低的咒骂和呻吟。他的声音中交织着痛苦与情欲,两者的分界线并不明晰。Jäger拥抱着他,亲吻他的身体,一遍一遍地低语:“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只要你想,我们就用身体确认到你满意为止。从肢体动作和皮肤和脉搏和喘息中Jäger触摸到、嗅到、尝到Bandit所有极力隐藏的东西,他们接吻,吻得很深,Bandit的舌头几乎是凶猛地探进Jäger的口腔,不顾一切地侵占、掠取;而Jäger告诉他无需如此——通过他回应这个吻的方式,通过唇舌和身体;安抚他,驯服他,直到Bandit的焦躁逐渐化去,露出更沉重也更激烈的某种东西。

**

第二天早晨,Jäger发现自己床头摆着汉堡、可乐和滋滋冒着油的薯饼,都是些Doc严令禁止带入住院病房的食物。Bandit坐在他床边,大口嚼着一个油汪汪的汉堡。 “你一大早就吃这个?”他忍不住笑道。 “别说你不想念这些东西。”Bandit嘴里塞满食物,含混不清地说。 Jäger拿过Bandit的那杯可乐,又抓起一块薯饼。“你知道,其实你直接说句对不起就行了。” 他把薯饼塞进嘴里,故意没有去看Bandit的表情。

余烬

#彩虹六号 #德搞 #BanditJäger

【儿童性侵暗示】

*

他们生活在一所深林中的孤儿院里。倒不是什么凄惨的故事。虽然生活不富裕,但大家都很快乐。院长叔叔是个和蔼的人,只有孩子们违反规矩的时候才会生气。 Dominic是孤儿院的孩子们的头头。他的笑话总能把人逗笑。他能想出最好玩的游戏点子。他总有办法让大家都听他的。大家都很依赖Dominic,院长叔叔也特别喜欢他。 Marius和Dominic有一个秘密。别的孩子都不知道这个秘密,大人们更不知道。Dominic说,虽然Marius是他最好的朋友,但如果Marius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他就不是他最好的朋友了。Marius当然不会告诉别人!他想一直和Dominic当最好的朋友。 这个秘密是这样的:每隔几天,他就会偷偷找他一起玩。每到这一天,Marius总是很开心;不仅是因为能跟Dominic一起玩,也是因为和Dominic拥有同一个秘密这件事一直让他心里暗暗地感到激动。 Marius平时很少和大家一起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其他小朋友好像都不太喜欢他。大人也不愿意跟他说话。别的小孩玩的时候,Marius就呆在图书室里看书。虽然看书也很开心,能知道好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但Marius还是很羡慕在院子里热热闹闹地玩的大家。 Dominic是孩子里的中心人物。他虽然平时也不怎么跟Marius说话,还时不时同别的小朋友一起嘲笑他,但每隔几天,他总会喊Marius一起玩他们两个人的秘密游戏。因为游戏是Dominic发明的,所以他是负责指挥的那个。Dominic的指令有时候让人搞不懂,但Marius还是每次都认真完成。Marius喜欢和Dominic一起玩游戏。

·

Dominic掐着Marius的脖子心想,他讨厌这家伙。 讨厌他一个人对着书本嘀嘀咕咕的样子。讨厌他明明被大家笑话却察觉不出来。讨厌他听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跟傻子一样。他嫉妒他从来都不难过,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痛苦。嫉妒他不用被朋友们指望,不会被推到前面去做大家都讨厌又不得不做的事。嫉妒他不用上院长叔叔的补习班。嫉妒他午休时可以一个人去图书室看书(院长叔叔说这是为了让他不要打扰别人),Dominic也想要有个房间能一个人呆在里面,哪怕锁住门也不会被大人过问。 Marius没有朋友,所以Dominic才挑了他。 他因为没有Dominic以外的朋友,所以没有别的对象可以分享秘密,也因此Dominic给点甜头就能高兴一整天。Marius会为了保住Dominic的“友情”而对他言听计从。他太方便、也太好操纵了,因此Dominic决定把他抓在手心里,省得被自己以外的人利用。 当两人玩那个“秘密游戏”的时候,Marius懵懂的样子总是令他心烦。 他什么都不懂,所以特别顺从,说什么都会照做。可是他为什么不哭呢?为什么不呕吐,为什么不打颤,为什么不挣扎,为什么轻易地就接受Dominic做的一切,好像这是世界上最自然的事一样。 对了,Marius是个傻瓜,他根本不懂这样做是什么意思。但如果连一个傻瓜都可以,自己又为什么不行?难道真的像院长说的一样,他其实又蠢又无能,是个比Marius还傻的傻瓜,只是大家让着他而已? Dominic生起气来,用力地捏紧Marius的脖子。Marius终于开始挣扎了,脸庞渐渐变紫,舌头伸出来好长,Dominic于是满意了些,柔声哄着:“别动,Marius,为我忍一忍,你一定能忍住的,我最喜欢你了……” Marius停下了挣扎,鼻子发出一声含混的“嗯”。 Dominic冷漠地观察着Marius的脸,心想再继续用力他大概会死。他心里有一部分确实想要这么做,但只是松开了手,像平常一样亲亲Marius,告诉他游戏结束。Marius被他亲得咯咯笑起来,听了这笑声他莫名地生气:“你笑什么!” Marius闭上嘴,用有些不安的表情看着Dominic,像一条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的小狗。 Dominic不高兴地嘟哝:“我才不是无能的蠢货。” Marius很明显不知道这句话是哪来的,他认真地小声说:“我觉得Dominic很聪明啊……” “院长本来会喜欢你这种傻瓜的。” Dominic丢下Marius一个人琢磨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

Marius中午悄悄从图书室溜了出来。本来大人们是不该放他乱跑的,但大家都知道Marius是个书虫,只要把他丢进图书室再关上门,就不用再费心看管他。Marius悄悄在孤儿院里溜达,他来到小朋友午休的地方,偷偷从窗外往里看,发现有一个床位空了,不是说他自己的那个,是另外还有一张。是谁的位子呢?他来回数了数,尽管有些小孩裹在被子里看不清脸,他还是搞明白了缺席的人是Dominic。他去哪里了?肯定不是去厕所了,Marius自己刚刚从厕所出来,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看管午睡的老师把头转了过来,Marius立刻缩到窗子下面,紧张地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新的动静,才又将头伸出来。老师肯定有注意到Dominic不见了,可是他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Marius蹑手蹑脚地离开这里,去寻找Dominic的踪影。他走了几个来回——大家都在午休,谁也没注意他——最后停在院长的办公室门口。门是关着的,但里面传来声音,好像有不只一个人在说话。好奇心驱使他绕到办公室另一侧的窗户外面,朝室内望去。他吃惊地看到院长趴在Dominic的身上,两人的衣服都不是很完整,更让他意外的是,院长正在做的事很像Dominic和他自己在秘密游戏会做的事。他一直不知道那种事究竟叫什么——只是现在的Dominic看起来并不是很喜欢这样。他没有抗拒,还会主动配合院长,但Marius很笃定他不喜欢,因为Dominic总是把眼睛撇开,不肯看着院长。 Marius对眼前的场景很困惑。他不知道院长为什么对Dominic做这样的事,他本来以为这是好朋友才做的事,但是院长也是Dominic的好朋友吗?院长是孤儿院里最了不起的人,所以Dominic也要听他的话,可如果Dominic其实不喜欢这样做,院长就对Dominic很糟糕,对不对? Marius突然想到,眼下能看到Dominic其实在哭的人,就只有他一个。

·

“我们把院长叔叔杀掉吧。” Marius神情认真,带着少许兴奋,像是提议要玩某个大家都喜欢的游戏,“这样他就不能欺负你了。” Dominic吓着了,但他怎么也不能在Marius面前表现出这一点。他在大脑里拼命搜索着反驳的理由:“可是,可是……没有院长,孤儿院要怎么办呢?而且,其他大人发现的话,肯定也会生气的吧,会罚我们。” “我们可以去森林外面。”Marius压低声音,像是要分享一个激动人心的秘密,“我在书上看到,说别的地方有好多城市,里面有各种各样和孤儿院不一样的地方,全部都在森林外面,我们可以一起去!在图书室我学到了好多东西,老师不教那些东西,用这些东西我想到了一个计划……” Dominic身体木僵着听完了Marius在自己耳边悄悄分享的计划。

·

汽油的燃点是415℃到530℃。人类缺乏氧气的情况下能存活的时间是三分钟。打火机的燃料是丁烷类、丙烷类或石油液化气。 因为院长今晚叫Dominic去自己的房间,计划进行得既顺利又悄无声息。他们用扎花环用的铁丝捆住他的手,用做卡纸人偶的胶带贴住他的嘴,捏住他的脖颈直到他合起眼睛,不再挣扎。 Marius把汽油倒在走廊里,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压得皱巴巴的火柴盒。Dominic异常沉默。他听Marius的话做了他要求所有事,而且显得不太乐意离开他身边,好像在害怕,似乎有些……依赖自己。 意识到这件事,Marius心里像是有个气球在膨胀,突然地雀跃起来。他一时间很高兴这一切发生了,也许甚至包括让Dominic难受的部分。他划着火柴,扔进图书室,火苗一下子窜高,热浪燎着了他的刘海。Marius大着胆子抓住Dominic的手——他有些紧张,但Dominic并没有生气,只是很不可思议似地看向他的脸——他说:“这样他们就追不上来了,我们走吧!”

·

跑出大门时Dominic回头看了一眼。火势正在扩大,从这里能看到火光,鼻子也能闻到烧焦的味道。他听见大人们正在醒来,孩子们也是,有很多惊慌失措或气急败坏的叫嚷。这样一来大人们就没工夫来找他们俩了。 其实他原本是想在计划执行到半途向院长告发Marius的。毕竟这个计划怎么可能成功呢?要是被发现,他才不要和Marius一起承担过错。但他最终没有这么做。一半是因为他讨厌这个地方,另一半是因为……他有点害怕Marius。在那间卧室里,他就这么看着Marius按着院长的脖颈两侧(Marius说这两处叫做颈动脉窦),脸微微绷着,有些吃力,很是认真,就像努力想从地里拔起一支根系很深的野花。没有愧疚,没有恐慌,没有动摇。什么都没有。那时,Dominic突然对Marius感到害怕。 背对着火焰,Dominic的手被Marius攥得紧紧的。他任他拉着,盲目跟在他后面。他这才清醒地意识到孤儿院真的要没有了。这个事实渗进他的心里。他就要离开了,而且不知道去哪里。 他突然用力攥住Marius的手,做出凶狠的表情,大声命令:“不许丢下我!” Marius回过头,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脸:“才不会!” 他稍微松了口气,快步走几步,往Marius身边凑得近了些。

漂流

#全职高手 #叶王

【环太平洋 AU】

作为最早的几名驾驶员之一,叶修第一次经历Drift,不是在经过调试、充能、预热之后的机甲内部。他坐在实验室里,被吩咐带上一顶内侧贴满电极的简陋头盔。这顶头盔是从一台大如平房的机器里延伸出的一部分。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从玻璃的另一边看着他。从那一次开始,直到很久以后,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Drift就像大脑失控引起的海啸。 知识、情感、记忆、本能,浅层的、深层的、历历在目的、遗忘已久的,全都如海浪一般被扬起至思维半空。想要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外界,去看,去听,去闻,做不到。喷发的火山,逆流的瀑布,最深的海水被龙卷风抽吸到百米高空。“过往”的乱流以势不可挡的姿态,瞬间吞没了他。

有人把他的头盔取了下来。他喘着气,背脊被冷汗湿透。 光线,声音,冰冷的椅子和柔软的袖口,慢慢变得清晰。 摇晃的视野中浮现出两只黑色的眼睛,一只略小,另一只大得出奇。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低头看着他,手拿那顶头盔,一言不发。

作为初代机甲开发团队的一员,王杰希当初同意参与“猎人”计划,并不,至少不完全是出于某种对人类的责任感。 原因比较复杂。占一定比重的是,他好奇这个由人类防御协调办公室主持的保密的武器开发项目,为什么会需要自己在神经科学领域的专业知识。另外,这个项目的保密级别让他产生了兴趣。 这些理由听起来十分草率,但王杰希并不是一个草率的人。 事实是,他的生活中没有什么需要特别记挂的人或事。通讯录里的几个保持着联系的熟人,只需逢年过节收到他的邮件便可放心。 到一个与世隔绝的研究基地去秘密地待上几年,与继续在这个城市生活相比较,对他来说,区别不大。

昔日人流不息的琵京街头如今繁华不复。 天空飘落蒙蒙细雨,零星的行人脚步匆匆。 王杰希竖起风衣的领子,站在马路边等待红绿灯变换。 对面商厦墙壁上的巨型广告荧幕如今被用于播送新闻。他心不在焉地看着。 “Kaiju血液在北图林附近海域的污染范围持续扩大,环保部门今天凌晨划定了新的禁区边界”……“义留地区的搜救工作进展缓慢”……“据专家初步估计,芦阳全省的直接经济损失高达9261亿新加元”……“灾民在向内陆地区迁移途中与当地居民发生了多起暴力冲突事件”…… 联想到自己今天的安排,王杰希暗自摇头。 关于人类如今所遭遇的一切,与他今后要做的事之间,将会产生何种联系,他不能,也不愿妄加揣测。 人类终将面对自身的命运。他想,无论事先是否知道,或做了多少。

王杰希走进那家隐藏在小巷深处的面包店。店员认得熟客的脸,冲他点点头。 他每天都在这里买早餐,但双方几乎没有交谈过。对方和他一样是个不爱说话的。 他想,也许自己该提一句,半个小时后他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从今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不会再来了。 他又想了想,最终没有开口。 店员把零钱递给他时,他仅仅和平时一样地说了句:“谢谢。”

黑色的轿车在约定的时间到达他居住的公寓楼下。王杰希放好行李,坐进车后座,准备在路上再睡一觉。

当天夜晚,他将抵达那个他不被允许知道其具体位置的研究基地。第二天上午他将阅读一系列文件,包括自愿成为这个当时仍然保密的计划的实验对象的307名军人的档案。在这些档案中他会看到叶修的名字,但不会留下深刻印象。 可以说,一切是从那时开始的。也可以说,一切在更久以前就已经注定。

那上面的地方

#进击的巨人

【Alternative Universe】【大量参考刘慈欣的作品。】

艾伦驾驶的考察船距离比邻星的色球层只有数十万公里之遥。 恒星表面明亮的冕环升腾,如同无数条燃烧的长鞭被扬起。飞船在火焰上空航行,就如一片树叶掠过飓风席卷的大海。 环绕比邻星运行的“兰德尔彗星”——这是这艘考察船的母舰“万年风雪号”上的人在半个月前发现它时给它起的名字,尚未得到官方认证——即将经过它的“近日点”,这给考察工作带来了极大的便利。艾伦的任务是把飞船泊入慧核,尽可能收集数据。 对于“万年风雪号”上的航天员来说,这一行动的危险性是不言而喻的。 一艘小型的考察船从“万年风雪号”接近兰德尔彗星时,需要极端地靠近比邻星,驾驶员有可能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操作失误而连人带船坠入恒星表面。此外,比邻星表面大量的高能粒子流将使飞船与母舰的通讯难以为继,过高的温度也将造就严酷的环境。如果燃料消耗过大,驾驶员又有可能在进入彗星后无法脱出,最终被带离半人马座α星系,至少六千万年以后才能回到原来的地方。 半个月前,他们曾经讨论过是否要在物资与人力都缺乏的情况下,冒风险近距离考察这颗彗星。最终,人们同意了艾伦提出的方案:由他本人驾驶一艘低能耗的小型考察船,独自前往。 对于自己将要面对的危险,艾伦非常清楚。 但他不曾迟疑。

利威尔也很清楚。 这两天来,“万年风雪号”里一直弥漫着一股凝重而担忧的气氛。 艾伦的通讯时断时续,人们只能通过他发来的零散信息推测他的大致路程。 大多数不熟悉利威尔的人都难以确定,他究竟是一直表现得冷淡而不耐烦,还是生就一张冷淡而不耐烦的脸,又或者是二者兼而有之。 他离开指挥室,到走廊去抽烟。 “你之前不是亲自送了艾伦上船吗,现在看起来好像并不担心?” “不是不担心,只不过,”利威尔瞟了埃尔文一眼,把烟放下,“对于他来说,担忧并不十分适宜。”

人类文明大规模向太空进发之后的“太阳系大开拓时代”,被后来的一些历史学家称为“第二次大航海时代”。 当时,摆在整个人类文明面前的,是无限可能的机遇,以及无限浩瀚的未知。 如今,人类的足迹早已遍布太阳系的每一个角落;从水星到柯依伯小行星带,几乎每一块石头都被开发利用过至少一回。 不比资源短缺的21世纪,现在人类坐拥太阳系内蕴含的巨量资源,生活富足而安宁。 不过,尽管行星之间的交通已经十分便利,恒星际旅行仍然困难重重。 在曲率驱动技术发明之前,人类所能达到的最大速度只有光速的百分之七,而距离人类最近的恒星比邻星与太阳相距4.2光年之遥。 由于人体冬眠有其时间上限,试图离开太阳系的载人飞船必须有能力进行光速航行,其障碍有可能是根本无法逾越的。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只是一个概念上的缥缈象征、一个兑现之日还遥遥无期的承诺而已。 离开太阳系,意味着进入荒凉、黑暗、没有边际的未知空间,意味着不可预测的风险与极低的预期收益。“既然如此,何苦来呢?”人们会这样劝说那些个别的妄想家们。 曲率驱动技术,因为巨大的能耗以及引起空间曲率异常的性质,在太阳系内基本没有用武之地。投资人纷纷抽身而去,政府年复一年地减少拨款。 在“第二次大航海时代”结束之际开始研究曲率驱动技术的John Forsyth教授曾经预言:“照现在的情形,五十年以内,曲率驱动技术就能投入应用。届时,人类将打破光速的壁垒。” 但实际花的时间,比这要长得多。

公元2373年7月,艾伦·耶格尔带着简单的行李,只身一人踏上了冥王星荒凉的土地,来到那座人烟稀少的发射站。 在那里,人类所拥有的唯一一艘曲率驱动飞船,也即“万年风雪号”,正在接收起航前的最后一次检修。 “艾伦·耶格尔?” “是!” “我看过你的资料了,”利威尔审视着这个年轻人,“你完全可以找一份更安全而且更有保障的工作,过上优渥的生活。为什么要来这里?” “人类总不能永远呆在太阳系里面……而且,我想要到太阳系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 “是吗?”利威尔露出难以察觉的笑意,“倒是问问你自己,为什么想去看外面的世界?” “问我为什么想去看外面的世界……当然是因为,我生在这世界上了啊!”

暗流

#全职高手 #叶王

【哨兵-向导 AU】

“神游症是怎样的?” 在厨房里,王杰希问道。 叶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应声:“你问的是,作为哨兵,我神游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是的。” “我想想。……首先呢,你知道,人在专心思考的时候,不怎么注意周围发生的事情。那种感觉就好像外界的声音被调低了一样,对吗?(王杰希说:“是的。”)神游的时候,外界的声音就显得非常嘈杂——想想看,你思考时,可以回避小的噪音,却仍然会被大的噪音所干扰——神游的时候,色彩极度丰富,触感复杂而明晰,每一种气味中都包含十几种成分,而我无法把注意力从这些信息上移开,只能不断地、被动地感觉着一切。无法集中精神去思考,连动弹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这种程度的神游,凡是哨兵或多或少都遇到过,有时不用向导都能自己解决。 “如果事情严重,而且没有及时得到向导的引导,哨兵就会坠入自己的精神图景,在外界看来,就是昏迷了。神游症末期——你应该见过那样的人,在医院里。” “精神图景啊。” “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直观地理解。可以说,它是一个地点,只存在于一名哨兵或向导的脑海中,具体形态因人而异。神游症末期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待在那个地方,看着它在我的周围坍塌。如果没有向导,现在我就是个废人了。” 叶修喝了口水,过了一会儿,又说:“这个问题你问我算是问对了。普通的哨兵一辈子都没几次神游末期的经历。” 叶修早已过了大多数哨兵结合的年龄,但他仍旧未结合,也暂时没有这个打算。这与他的工作有关。 叶修是特勤团第一中队的队长。这个隐秘的团队通常负责执行需要渗入敌后的任务,如侦查、破坏、暗杀、营救人质等等,也时常承担政要的安保工作。他们的作风一贯低调,就像所有从事秘密工作的人一样。 出于种种合乎情理的需要,特勤团的哨兵必须保持未结合,因此他们的工作比其他哨兵更危险,也更令人难熬。叶修曾经数次坠入精神图景,每一次都是因为没有向导在他身边及时予以帮助。 “你觉得自己还能在特勤团待多久?”王杰希问。 “至多再过三年我就得离开了。这是惯例。” 随着年龄增长,哨兵陷入神游的风险会越来越大,这在普通人中间也是一个常识。对于特勤团来说,那意味着他们从战力变成了累赘。那时叶修就会与某个向导结合,到一个不那么艰难的岗位上去。 “几年后的事情我不知道,不过现在嘛,我感觉还行。” 听到叶修把自己的状态描述为“还行”,王杰希手上切着菜,心中暗暗摇头。 叶修现在就像一团晒干的海藻一样乱七八糟,王杰希知道。他感觉得到。

叶修喜欢在休假的时候到王杰希家蹭饭。其中一个原因叶修自己并未发觉,而王杰希一清二楚。 许多次了,当叶修来到他的住所时,他暗中以向导的方式帮助了叶修。 帮助哨兵是向导的天职,也是王杰希作为一名逃避义务的隐藏的向导所不能回避的需要。任何药物都只能缓解而不能抵偿这种需要。 他能感觉到,在客厅里,疲惫的、焦躁的哨兵的存在是如此清晰,吸引他伸出援手。他可以抚慰他,梳理他的感官,充当他的锚与灯塔。为什么不能? …… 王杰希把菜倒进汤锅里,擦干了手,然后不动声色地解除了自己的精神伪装。 叶修是个经验丰富的哨兵,他必须小心谨慎。

让叶修发现自己的秘密也许并不危险。 他认识他许多年了,知道他对逃避义务的哨兵和向导态度温和。他很有可能会愿意为自己保守秘密。 然而,每一个公民都有举报未注册哨兵或向导的义务,同时叶修作为一名哨兵和军人有着自己的立场。王杰希认为不应该为了自己的事把他人陷入两难的处境中。

在他伸手拿刀的时候,一条眼镜蛇游进厨房,不紧不慢地爬上流理台。 叶修的精神体经常四处游荡,不时会给王杰希带来困扰——他必须要假装自己看不见它。 他冲洗着菜刀,平静地任由蛇从自己两臂之间缓缓滑过。 眼镜蛇游到窗台上,盘起身子,看向窗外。 一只猫头鹰停在窗边的树梢上,像雕像般一动不动。 天色很暗,那猫头鹰几乎只有一个剪影。 它也许正看着那条蛇。那条蛇也正看着它。 王杰希的目光滑过它们,停在夕阳的余辉上。

叶修的状态慢慢地从焦躁变为安定。足够了。王杰希收敛自己的感官,缩回精神伪装里。不太流畅,他的本能产生了一种不满足的情绪。也许是因为他太久不曾遇到一名可以悄悄帮助的哨兵,就像叶修太久不曾接受恰当的帮助。 窗外的猫头鹰一振翅膀,飞走了。 眼镜蛇游回地面,在王杰希的脚边把自己盘成一堆。王杰希悄悄挪了挪脚,触不到它。蛇只是眼中的幻觉。 “来帮忙拿碗。”他提高了些声音说。 “来了。”叶修应道。 那条蛇忽然凭空消失了。

·

“抱歉,今晚我值班,你改天过来吧。” 电话里,王杰希的声音显得很疲惫。 叶修又聊了几句就挂掉了电话,假装自己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王杰希如他自己所说正待在医院里,那么叶修理当可以在电话里辨认出医院在白天特有的嘈杂声。但事实是,电波的另一端过于安静了。 不是自己的问题,他可以确信——在24小时内没有注射向导素的情况下,他的听力可以长时间保持在9到9.3之间的水平。但即便如此,电话另一头的细小杂音仍然显得遥远而模糊,就好像王杰希待在一个特别安静的地方似的。 叶修有些踌躇。如果王杰希想要向他隐瞒某些事,他不会执意去打听。但另一方面,存在某些因素在催促他去探寻对方试图藏匿的部分——也许是电话里疲惫而动摇的嗓音,也许是潜意识里的希冀与怀疑。

他站在天台上远眺。 从这里可以看见王杰希居住的公寓。他家的窗户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叶修告诉自己,这次之后,无论结果如何,都别再继续了。 对他来说,朋友意味着尊重彼此的秘密,他知道王杰希持有相同看法。 至于这一次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叶修感到很难说清。 他等到夜幕降临。这座城市先是暗下去,接着又一点一点地迅速亮起来。 随这座城市一道亮起来的,也包括王杰希家的窗户。 叶修把烟取下按灭,然后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于视觉以外的感官。纷杂的声音被放大,被理清,被抽丝剥茧,追索向特定的来源——电热水壶烧开,棉被与床单摩擦,喷剂和吞咽的声音……混杂的气味,分析,检索,摈弃无意义的成分 ……等等。 叶修惊讶地睁开了眼睛,随即又闭上眼,疯狂地追踪向那缕游魂般的微弱香气。他尽可能地展开自己的感知,搜寻他能搜索的每一个角落,抓取他能抓住的每一条信息,不加节制感觉、理解,直到滑到神游的边缘。 没有结果。 叶修重新点了一根烟,站在原地把烟抽完,然后缓步离开。

·

王杰希赶到病房外时,身穿军装的几对哨兵和向导正等在走廊上。如果不是太过焦急,他大概会对此感到畏惧。 领头的哨兵走上来:“医生您好,我就直奔主题吧,情况非常危险。这名哨兵在缺乏向导素的情况下一个人在沙漠里待了一个多月,又遭遇了爆炸,有烧伤,现在已经神游超过60个小时了。我带来的其他向导都没能唤醒他,只剩现在还在病房里的那一个。” 王杰希无心接话,他立刻转向另外几人,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这里有向导吗?你们怎么看?” “希望很渺茫。这种严重的情况即便在战争地区也很少见,他的痛苦强烈得足以对向导造成伤害——有一名跟我们一起来的同事刚刚被抬走了。主要问题在于,我们对这名哨兵的情况知之甚少,只能不断地作各种尝试。他很有可能一直保持深度的神游状态……再之后的情况就不能确定了。” “我明白了。”

其他人都散了,那名领头的哨兵却没有动。 “王医生,我有些话想与你私下说。”他转了个身,示意王杰希跟上他的步伐。 来到一个僻静的楼梯间里,他停下脚步,对王杰希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或许很冒昧,但这件事亦早不宜迟。我想向您提出一个要求:如果这名哨兵无法通过向导的帮助脱离神游状态,请给他做脑叶白质切除术。” 王杰希有一会儿没能说出话。“先生,你了解过这个手术的作用吗?” “它的发明者安东尼奥·埃加斯·莫尼兹医生认为,它可以大幅度提高哨兵对神游状态的抵抗力,治疗包括抑郁、亢奋、紧张、偏执在内的多种负面精神状态。他因为这个手术获得了诺贝尔生物学或医学奖。” “这或许是历史上最荒谬的诺贝尔奖。接受了手术的人只会整天呆在同一个地方喃喃自语,他们变得缺乏基本的认知能力。” “那比变成植物人要好吧?” “变成植物人也仍然有可能苏醒,尽管会留下后遗症。我是他的主治医师,我会自己选择治疗方案。” 那名哨兵挂在脸上的微笑加深了少许:“我明白,我明白——但我不是来请求你的。我得到我所属的机构的授意,向你提出这个要求。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可以毁掉你的职业生涯,或者让这家医院陷入丑闻而倒闭。你没有多少时间掂量这件事了,另外——别问为什么。” 他放在衣袋里的右手紧紧捏住一支笔。在绝大多数时候,他与愤怒、狂热、怨恨等激烈的情感无缘。这大部分是性格使然,同时也有自制力的原因。但现在,王杰希感到自己确实被某种复杂而强烈的感受攫住了。唯一让他保持了克制的是,病房里的最后一名向导还没有出来。 “我们到走廊上去吧。” 王杰希一边走,一边深呼吸。恢复冷静并不容易,不仅仅是因为他面临着的复杂处境,也是因为他作为向导的感官正在承受剧烈的侵袭。叶修几乎是在他的脑中叫喊了,他仿佛感觉不到别的东西。 然而,渐渐地,在复杂的痛苦感受的遮蔽之下,一个决定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

紧闭的房门忽然洞开。剩下的那个向导被人架到走廊上,流着鼻血,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他看着站在病房外的一群人,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接着摇了摇头。 领头的哨兵看向王杰希。 王杰希没有动。 他咽了咽口水,嘶哑地说:“还没到需要医生的时候。” 王杰希知道,从这句话开始,他就要与自己过去的人生诀别。 他解除了自己的精神伪装。

当王杰希看到叶修的脸——他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时,尽管仍然对自己的将来感到一种冰冷的绝望,却又产生了一点释然。 他意识到,无论重来多少次,自己都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

会见室被布置得整洁而舒适。通风系统不断送入新鲜空气,不知布置在何处的白噪音发生器发出微弱的嗡鸣。床上用品是纯棉和丝绸制的,与医院里哨兵病房的标准一致。 没有窗户。墙壁上衬着软垫,茶几和椅子被固定在地上,一切有棱角的地方都被包上了厚布,旨在杜绝向导自残的可能性。 有一张长沙发。王杰希在沙发的一头坐了下来。 三声敲门。 王杰希没有动。作为某种意义上的被囚禁者,他没有开门的权利。 门自动打开了。叶修走进房间,关上门。没人说话。 叶修坐到沙发的另一头。 他们之间的距离比普通的会话所提倡的距离要远,比在王杰希家里两人坐在一张沙发上看球赛时的距离要远。 最后是王杰希先开口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语气平淡,带一点好奇。 “没有,”叶修承认道,“至多是起了点疑心。” 沉默再度降临。过了不知多久,仿佛这个房间里的时间变得稀薄。 叶修经过反复的斟词酌句,轻声开口:“从很早以前开始,我就在想,如果我非得和谁结合不可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你。……我很庆幸那个人是你。” 王杰希沉默着。 他的嘴角上扬了少许,几不可察。 良久,他用很轻的声音回应道:“我也是。”

人形晚安CD—— M16A1 Ver.

#少女前线

【指挥官女性前提。】

……我的外套给你吧?你看起来有点冷的样子。

夜晚气温会下降,草地上也会有露水。我是没问题,不过指挥官你可能会感冒啊。

是吧?那么快点披上。

我来守夜吧。明天还要赶路,指挥官好好休息一下比较好。 还不困?也好。我一个人也挺无聊的。

……夜空很晴朗啊,而且是上弦月,即使没有夜视仪也可以看得很远。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吧。

当然了,我可是百发百中的啊。 所以不用担心,交给我就好了。

…… ……坐久了还真有点冷。这种时候,要是能喝点酒就最合适不过了。

不不,明明都已经把衣服给你了,再要回来有点奇怪吧,哈哈。

等一下……你竟然带了酒吗? 没想到指挥官会随身带着酒……现在是明明任务期间。对我来说可真是件幸运的事。

……哈,M4知道的话会念叨你的,长官。

只要一口就好,喝多了睡着可怎么办。

……嗯——很不错的酒。 回到基地以后真想再来几杯啊——

……怎么说呢。我不会说“保证能平安回到基地”这样的话,因为那其实是不能保证的。

但是,事先就抱定视死如归的心态……那样,没什么必要,我认为。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样,不过我是抱着“要活下去”的愿望战斗到现在的。

需要的时候我会服从命令,毕竟我是人形嘛。 不过在那以外,我想要活下去。

是啊,就算是人形,也有活与死的区别。……我想要记得自己经历过的事,想要记得认识过的人。 比如她们四个。又比如你,指挥官。

…… 能记住我我很高兴。

我会努力记住指挥官的,就像记住她们一样。当然了。

嗯,安心休息吧。 在太阳升起之前,我会一直呆在你身边的。

人形晚安CD——维尔德 Mark II Ver.

#少女前线

【指挥官女性前提。】

晚上好,长官。

……唔。那个,您能稍微往那边挪一下吗?谢谢。

……请原谅,我还不太习惯这种情境。不过既然有需要,我会努力的。

您不介意就好。

……不,为您分忧本来就是我的职责。 ……是的,可能我有点紧张。在过去,我从来不曾以人的形态与别人睡同一张床。就像之前说的,我会尽快习惯。

有的人在睡觉时习惯把手枪压在枕头下面。作为手枪的我。 是的,我想是一种职业习惯。行走在黑暗中的人,没有枪在身边很难安心入眠。

……唔,是么。 只是有点意外。我没有想过现在作为人形的我也有与手枪相同的功能。

……那个……我想,如果是要担当保镖的职务的话,有人比我更适合——

我明白了,不,其实并不是特别明白……不过,对您有帮助的话就好。

我吗?没有。我并没有讨厌像这样与您相处。 嗯,我知道您会体谅我;所以,我也会坦率地回答您——我并不讨厌。只是还没有习惯而已。 不如说我很乐意待在您身边……不管是在什么情境下。

是的……我很高兴。尽管寄身黑暗的我不应该轻易暴露内心,但既然您问了,我就会如实回答。

……“我的心情也是一样的”?

……呃,唔,指挥官,容我指出,作为人形的我应该并没有脸红的机能。如果我真的“脸红”了,那说明我应该去做一次检修。

……“可爱”这样的形容词似乎与我并不相称。不过您执意要这么形容的话……

嗯。您还在看文件。需要帮忙吗? 好的。那么,晚安,长官。有需要请随时叫我。

死神与亡灵

#阿松 #数字松

【Alternative Universe】

这个死神才刚诞生不久。

“打扰了!!” 在亡灵面前突然出现的死神大声地打了招呼,随即挥下黑色的镰刀。 亡灵无力地撑起眼皮看了一眼。 “哎,没反应!”死神惊讶地看着自己确确实实用镰刀砍中,却一点变化也没有的亡灵。试着换个角度又砍了一次,“哇,真的没有用哎!” 亡灵的声音毫无生气: “结果还是不行么。……所以你为什么来这里。” “因为听说这里有一个怎么也没办法回收的灵魂!” “为了这个啊。” “还有啊,听说这边有世界上最——好吃的鲷鱼烧!” “你吃不到的吧。” “哎,吃不到吗?!” “不是会从肋骨下面漏出来的吗。” “好像是这样的?!” “原来你不知道吗……” 死神猛烈摇头。 “……那个,为什么想吃鲷鱼烧啊。” “因为听说很好吃!” “你不是至今为止都没有真正吃过东西的吗……” “想知道鲷鱼烧的味道!” “啊。”原来死神也会感到好奇啊。 “好多好多事情都想知道!因为刚刚诞生,所以好多好多事情都不知道呢!” 这样啊。“……你诞生多久了?” “到今天月亮升起来就有十三个昼夜了!” “噢。” 第一次见到刚刚诞生的死神。难道性格都那么脱线吗……

死神抱着镰刀,在亡灵身边漂浮着,不停地后空翻。 “亡灵先生,你有试过这样吗?!”他忽然保持着头冲下的姿势静止了,悬空的。 “怎么了。” “像这样看世界,世界会变得大不一样噢!” “嗯,我知道。……我试过的。” “原来试过!” “嗯。时间一长,自然什么事情都会想试试。” 亡灵也把自己倒过来,漂浮在死神身边。

“很不一样呢。” “很不一样呢!” 死神和亡灵观察着倒过来的世界。

“亡灵先生已经活了很久了吗?” “不能叫活吧……不过的确很久了。上次像这样倒过来,是五百多年前的事了吧。” “真的是很久呢!” “以死神的标准来说?” “以人类的标准来说!” “……对啊。”真是太久了。

倒过来的世界中夜幕慢慢降临。

“啊,”漂浮在空中的死神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似的滑了一跤,“必须要去工作了!亡灵先生再见——!” “再见。”

“亡灵先生!” “啊?你今天又来了啊。” “你看,鲷鱼烧!”死神用骨架的右手举起一个包装袋。 “你不是吃不了吗。” “想给亡灵先生吃吃看!” “我也吃不了的……”亡灵伸出半透明的手指戳了戳鲷鱼烧的纸袋,“你看,我连摸都摸不到。” “哎……”死神看了看手中的袋子,“可是我可以摸到!” “对。” “嗯——要是像人类一样,把鲷鱼烧放到嘴里的话,可不可以尝到味道呢?” 这个嘛……“算了,你试试看吧。” 死神拿起一个鲷鱼烧塞进嘴里,合上嘴,尝试嚼了嚼。没嚼几下,鲷鱼烧的碎块就掉了出来。 死神低头看着掉在地上的鲷鱼烧渣渣: “果然不行啊!没有尝到味道。” “因为你没有舌头啊。” “舌头……是人类嘴里的那块肉吗?” “是的。”亡灵吐出舌头,指给它看,“就是我还是人类的时候的这个东西。” 死神认真观察了一会儿。 它从袋子里又掏出一块鲷鱼烧,捣在亡灵吐出来的半透明的舌头上。 “嗯,碰不到呢!” “也尝不到味道。”亡灵普普通通地合上了嘴。死神把鲷鱼烧从它的脸里拿了出来。

“亡灵先生为什么没办法消失呢?!” “不记得了。好像是我还活着的时候,犯了什么错,被人关在这里了。” “喔!” “大体上就是……一种封印那样的东西,把我拴在了这个地方。没法消失,也哪里都去不了。” 亡灵懒洋洋地撑着下巴。 “不过,具体犯了什么错我都记不起来了。当初封印我的人,应该也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彻底消失了吧。” “嗯……”死神苦恼地摩擦着上下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直一个人待在同一个地方,会很无聊的吧?” “还好。已经习惯了。”

今天死神也来了。 “晚上好——!!” 裹在黑色袍子里的死神从漆黑的空中朝地面俯冲,情绪高涨的喊声由远及近。 “晚上好。”亡灵习以为常地往一旁让了让,给死神腾出空来降落。 “那个啊!”死神一停稳,就激动地大声讲起来,“——有东西给你看!” “什么东西。” “嘘——小心小心。” 死神突然很郑重似地压低了声音。 他小心翼翼地从宽大德袖子里掏出两团东西,托在手上。 那是两团淡而又淡的灰色雾气,比冬夜里人类呵出的热气更加缥缈。 忽然,那两团灰色的东西翻滚了一下,露出模模糊糊的耳朵和尾巴的轮廓来。 是两只幼猫。准确来说,是两个幼猫已死的灵魂。 亡灵觉得,自己如果有呼吸的话,此时可能会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这两个孩子是我在城市那边遇到的——”死神用手小心地拢着它们,像是怕它们被风吹跑,“它们的妈妈已经离开了哦。现在天气很冷,巷子里,还有桥底下那样的地方,有很多灵魂,飘飘荡荡的。” “是这样么。” 亡灵静了一会儿,又说: “如果放着它们不管的话,会怎样?” “会消失呀。大家都是这样的嘛。” 两只幼猫互相依偎着,发出细弱的叫声。 “你碰一碰看看?”死神提议道。 “……唔……” 亡灵迟疑着伸出了一只手指,放到它们身边,又不敢乱动。 其中一只似乎感觉到什么,稍稍地凑过来,用头顶蹭了蹭他指肚。 微凉的,柔软的,毛茸茸的。 “……呼。”亡灵吐出一口气。他发现自己的心情久违地有些明快。 死神也像大大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果然可以碰到呢……” “那个。……谢谢你。” “……啊,亡灵先生在笑啊。” “……是吗。”

某个场景

#E陆

【Alternative Universe】

“那么,”老E提议,“用我吧?” 陆夫人背脊一凉,立刻摇头: “不可能,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老E却自顾自地开始脱外套。 他一边脱,一边平静地说: “我应该跟你说过的,那些报告里志愿者的存活率都很高,转化率却很低,而且,”他的口吻变冷了些,“如果我真的遇到了那种小概率事件,那也是我自己作死在一个吸血鬼身边晃来晃去,这种事我在当初缠上你的时候就有预料——” “不是这个道理!”一股莫名的愤恨冲上陆夫人的大脑,让他喊了起来,“如果我让你出了什么事,说到底那就是我的责任,不可能因为你的原因为我开脱的你懂不懂?我是绝对不会容忍这种事发生的,我怎么能接受让——”他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让合作伙伴因为我的缘故遇到这种事啊?” “合作伙伴,”老E若有所思地把这个词重复了一遍,然后口气变得有些不耐烦,“那现在就是合作伙伴希望你保重自己的性命不要断送我们的合作关系,尤其是这个问题有很大的概率可以立刻、简单地解决掉,我就是这个态度。” 老E上半身只剩一件衬衫,他解开领口的扣子把衣领扯松,让自己的脖颈暴露出来。 夫人紧张地后退,脚跟磕上了墙。 老E的体温、呼出的二氧化碳和水蒸气、走动时空气的扰动,对他来说都是特殊的生物信号,挑动着他的吸血冲动。 对这一点,两个人都非常清楚。 老E挡在陆夫人和房间的门之间,将他逼向墙角。 夫人当然可以凭借非人的运动能力夺门而出,或者将老E制服。但他眼下根本不愿意靠近他哪怕一厘米。 人类的呼吸,人类的体温,人类的气味,无一不在动摇着他的理智。光是为了抵抗冲动就押上了绝大部分意志力,完全无法保证自己在制服老E后不做任何一点多余的事。 老E慢慢地贴近他,仿佛对他此刻的思虑了如指掌。 夫人背抵着墙,感到脖子上渗出了汗。 他们的距离短得让他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皮肤上的绒毛,看见皮肤下隐约透出的树枝般分叉的静脉。他能闻到老E身上微弱的气味,汗,消毒水,洗衣液,干结的血迹。隔着扰动的空气,他的皮肤被他的身体辐射出的热度烘烤。 尖利的犬齿不知什么时候暗暗探了出来。牙根发酸,发痒,渴望撕咬什么东西……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 “接受吧。”老E敦促道。 他固执地瞪着他的眼睛,一言不发。 老E微微皱了皱眉,把手伸向口袋,夫人的眼睛随着他的手下滑,看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刀片。 “不,不要,别这样……” 他立刻就明白了老E要做什么,但却无力阻止。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E用手指夹着刀片,往暴露的脖颈上轻轻一蹭。 血珠在细长的伤口上渗出来。 感官被血腥气猛地攫住。 老E捏住他的下巴,陆夫人挣扎着,眼见对方的手指随手抹过伤口。 沾血的手指被粗暴地塞进自己嘴里。 然后理智坍塌了。 ++ ……很奇怪。 眼前的世界不知何时变成不断跳动色彩和线条和形状随机组合。 形体,方形,代表什么含义, 无法理解。 肢体是融化的糖稀, 无力,柔软,甜蜜地,被肢体内的热度,融化。 光线很软,很轻,照在墙壁上墙壁融化了。 …… 过了好一会儿。意识到自己脖子附近趴着一个脑袋,头发软软的。 变得清醒了一点。 脖子一侧(左侧?右侧?)有尖锐的痛感,但远远没到难受的地步。 在咬,吮吸,吞咽, 不太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但隐约觉得是必要的。并不讨厌。喜欢。 肩膀和胳膊,被死死钳住。 被趴在自己脖子那里的人,死死钳住, 摁在墙上,好像是不想让自己逃跑。我不会跑的呀 为了让对方安心,抬起手臂,软绵绵地抱住对方。 脖子被咬的地方,痛,酥麻感。 被咬了但不是坏事。喜欢 身体内部是热的,融化了, 没有力气。这样,不行。这样,不够。 喜欢,不够, 喜欢。想要,什么? 用脸颊在头发上蹭,软软的 头发,对方的身体。这样不够。用力地更加用力抱住。想要更多的……接触。牙齿,深深地像牙齿一样 想要接触更多, 试着用胯下磨蹭对方的身体。发现这样的很好。 也用别的地方与对方摩擦。用每一部分的身体。 摩擦。喜欢每一部分。 这里是,肩膀,这里是,胸膛,这里是,小腹 不同的地方,很温暖, 哪里都软软的。感觉很舒服。需要被满足了。 手搭在腰上。身体相贴很热,好像要融化粘连在一起, 将自己的胯向对方顶过去。 忽然听见颈侧传来微弱的呻吟, 虽然是第一次听见,但立刻就想要听得更多。 想要对方也融化,融化就好了 所以应该先把两人的衣服除掉? 忘记该怎么做了,苦恼。揪着对方身上的衣服乱扯一气。很快就放弃了。 感到紧紧钳住自己的手慢慢松开。 被揽住了。在对方怀抱中扭动着,想让他了解自己的需求。但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好像被亲了, 喜欢。舌头 ……

照顾

#刀剑乱舞 #药厚

药研被厚搀着,一瘸一拐地走向营地。 “工作就是会受伤啊。”药研说。 “是啊,不过,好歹是赢了嘛。”厚应道。 他们两人单独被派出阵,本意只是探查敌情,不料却在山中与一队溯行军正面遭遇。两人拼尽全力把敌军全数击倒,伤得不轻。 说是营地,其实只是山里一处废弃的猎人棚屋罢了。来的路上把一些急救用品放在了这里,没想过真的会用上。 药研检视着厚的伤情。 他的背上有一道刀伤相当深,从右肩砍到左肋,皮肉翻卷,粘着草叶和砂石。除此以外还有一些不大不小的擦伤和淤青。 有些伤果然只有脱了衣服才能看清楚。之前自己因为大腿被砍中而行动不便,就同意了让厚扶着自己回来,现在看清了这伤口,他其实伤得比自己还要重一些。 药研用镊子把吸透了酒精的棉球夹起,按在伤口上。 “嘶——好疼疼疼!呼……” 药研一边清洗伤口,一边习惯性地安慰道:“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觉得那样不好。”出乎意料地,厚认真地回应了,“反正忍着不喊出来也会痛,同样都会痛,还不如喊出来,感觉还轻松一些。不是因为怕痛,或者软弱什么的。” 药研愣了一下。 他第一次知道厚的想法是这样的。以前听厚手入喊疼,他仅仅以为那是小孩子的脾气罢了。 带着惊讶以及新升起的一点欣赏,他认真地回应道:“我知道了。” 确实。药研开始注意到,在处理伤口的时候,厚虽然一直在喊疼,身体却完全没有挣扎或者颤抖。如此一来,他处理起伤口也方便得多了。 “好,搞定了。”药研把绷带打上了结。 “噢!那轮到我来替你处理了吧。”厚把上衣穿好。 “酒精不剩多少了,随便处理一下就行,回去还可以手入。”药研小心翼翼地把裤子脱下来,坐到床上,向厚示意自己腿上的伤口,“把比较严重的这个包起来就好了。” 酒精渗进伤口里的痛让药研猛地瑟缩了一下。 厚跪在他腿边认真地低头上药,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药研垂着头看他,那一头硬硬的黑色短发支棱在厚的脑袋上,看起来手感扎人。 又一团酒精棉按在伤口上。药研“嘶”地吸了口气,屏住呼吸。 厚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好迎上他的目光。他又低下头去,理所当然似地说: “我觉得,如果叫出来的话,会好受一点的。因为总是会疼的呀。” 药研下意识地想要辩解,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有些为难地想,虽然说,厚的话确实也没什么不对的。但是…… 谁知注意力一转移,呻吟声就不小心从嘴里滑了出来:“……唔!” 药研把脸别开了。 “喏,这样就可以了吧。”厚站起身来。 “嗯,包扎得挺好的。”药研心里有一点意外。 因为本丸有手入室,伤口的应急处理就显得没那么重要。日常作战中,处理伤口的目的大都只是尽可能地维持战斗力,手法通常相当粗放,也没几个人特意去学过这些。没想到厚却挺擅长的。 他弯腰打算穿上裤子。 因为屈腿会牵扯到伤口,穿起来很费力。两条腿站着就穿不上,抬起一条腿又站不稳。正当药研感觉处境有些窘迫的时候,厚不知什么时候意识到了他的麻烦,伸手把他的他的肩膀扶住了。 药研又愣了一下。 感觉……自己微妙地被照顾了啊。之前上药的时候也是。 不过回忆起来确实,除去性格有点毛躁,厚平时也是相当照顾其他藤四郎的,一个比较懂事的兄弟了。 “走吧。” 药研打点好东西,唤了一句。 “嗯,出发咯。” 厚走到他身边来,自然而然地向他递过一只手。 药研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扶住了他的胳膊。 “谢谢你……厚。” “喔,谢我干什么。”

那之后,药研开始经常找厚给自己帮忙做事了。 厚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心里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