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快】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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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梦之梦

天城快斗怀孕，生下五斤钉子。这已经不是头一次，上次的铁钉还有几颗在木桌木椅间固定着，剩下大部分都熔了重铸。学校组织林业参观，游马体验用电锯，他切下一截树木，最后还作为纪念带回家里。快斗看了手痒，就在休息时把它切好磨亮，打成桌椅的腿，又买下大块的木板做面，就这样做好了一套桌椅，放在他自己家里。游马来找快斗决斗，打完就坐在那把椅子上，快斗也坐到他大腿上，手指暧昧地顺着游马的锁骨游动。游马说，别再做了，做了又要生一堆硬邦邦的东西。快斗的产道每次都被刮得鲜血淋漓，像铺满碾碎的花瓣，游马看了心痛，快斗脸上却看不出难受。快斗说：我就是这样的。

他们没做，但快斗还是留游马过夜。晚饭每道菜上都洒了金色的粉末，阳斗说那让菜变苦了，要拌着糖吃。游马学着兄弟俩的做法加糖搅拌，金粉转成一个扭曲的微笑，饭越搅越硬，最后筷子凝固在碗里，米饭变得像凝固的水泥。游马露出很抱歉的表情，快斗把他的碗夺走，将里面的水泥倒进地面的裂缝里，抹平，又重新盛了一碗饭。这次他不再加金粉，而是从橱柜里取出另一个透明的小调料罐，里面是锈红的粉末。那是钉子的一部分，只有游马愿意吃。之前游马开玩笑说自己肚子里可能有磁铁，大家被逗笑，有人大笑，有人深深地微笑。许多人的表情重叠在一起，快斗看到虚影。他手抖了，在饭上洒了一堆红粉，游马说味道像酸梅。

游马晚上睡得很香，快斗半夜也没睡着。他起来在房间里踱步，身影反复在镜子中划过，像一个活着的鬼魂。快斗最终停在床边，俯视熟睡中的游马，并翻开他的眼皮，从左眼里取走一滴血。血和游马的眼睛一样，是温热的红色，亮光如同游马视线的明亮。快斗将它涂在肚脐上，便怀上一个婴儿。婴儿浑身是血，擦干鲜血，又能看到它浑身浸在雨水里，寒冷彻骨。快斗做了两个梦，一个梦是它就此冻死，另一个梦是他将手伸向镜子中的自己，从里面把婴儿掏出来。那东西的手感又弹又软，捏着有点脆，啪的一声碎了，剩下一张卡片。他捏住卡片，手却像被磁铁吸引，身体飘忽着将卡塞进游马的卡盒。

快斗把这件事记得牢牢的，睁开眼睛就喊游马，让游马去看卡的效果。他刚醒，身体还在梦里挣扎，只能从嗓子里挤出极干哑的声音催促游马，焦急但有气无力。游马不情不愿地从床上起来，睡眼惺忪，磨磨蹭蹭地翻卡盒。可他怎么找也找不到卡。他试着把卡盒歪过来，把头歪过去，还是看不清，手也冻得拿不出卡片。快斗又催他，游马不应声。于是快斗问他怎么了，声音柔软许多，游马听了感到一阵委屈，自然就忍不住跟他讲。快斗温柔地叹口气，只好起床。他剥开沉重的棉被，藏在下面的暖意一裸露出来就立刻消散。清晨太冷了。快斗把冰冷僵硬的婴儿放进壁炉，婴儿迅速地变成黑色，绽开文字般的裂痕，露出一颗亮红的眼球。他将手伸进炉火，取出正闪闪发光的眼球，给游马换上，游马的睫毛在他手指上眨动。房间渐渐暖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