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猫的秘诀
summary:明智变成了猫,没有谁再因此受到惩罚,毕竟他也只是一只猫,....不是吗?
bgm:Fabulous(感兴趣可以当间奏)
预警:明智中心向,主明剧情在2-4,9-15(这不就是全是吗),中间都是和其他角色的【cb向】互动,有为了剧情服务不得为之的ooc行为纯属博主个人行径,有一定程度对原作剧情的魔改也是博主爱看
除了【主明cp】全员cb 除了【主明cp】全员cb 除了【主明cp】全员c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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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明智吾郎变成了一只猫,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实,没人能解释得通发生了什么。怪盗团面面相觑,围着咖啡馆桌面中央端坐的橘白花纹的小猫不住地叹气。
猫没有任何反应,猫如往常一般优雅地站立着,只是被大家围观的有些久了会下意识摆出舔毛的动作,这点破绽又被他强大的意志力驱散,重新恢复那副尊贵的猫雕像,雕像用那对肉粉色的猫眼一刻不眨地注视着前方。
坐在一旁的摩尔加纳升起莫名的熟悉感,蓝发的小帅哥不禁思考起自己的事,他难道曾经有养过猫吗?他看了看自己人类的手掌慢慢攥紧又松开,脑海中浮现一只白手套猫爪张开的记忆,那是什么?摩尔加纳迷茫地顺着对方的视线来到那倒坐在靠椅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怪盗团长。
“莲?”杏弯着腰趴在沙发靠垫,忍不住打破大家的沉默。无论是谁,对侦探王子的印象都应该是一个人类才对,突然出现以动物为主角的题材滑稽得像是排练迪士尼动画,杏眯着眼睛想象着自己变成猫在可丽饼店偷吃草莓的样子笑了出来。
“收养mona不够还要收养另一只猫吗?....奇怪,我怎么会认为摩尔加纳是猫。”龙司摸摸后脑勺,刚蹦起来的身体又塞回沙发卡座,被他不小心肘击到的祐介咳嗽着。
“这种设定的文学创作确实很常见,放在现实就....咳,不愧是莲啊。”
“大家有这个感觉吗?有一个特别的声音不断暗示我这是明智君,我却完全找不到佐证的记忆,父亲曾说一个人的记忆也是会欺骗自己的,莲也是基于此才做出‘这是明智君’的判断吗?”真合上手机,手机链被压在桌上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咯吱的声音,橘白对这份骚扰回了个尾巴尖。
“……算是吧。”莲抬头,细碎刘海下反光的眼镜衬得整个人有些阴沉,怪盗团长的铅灰色大衣随意堆叠在一旁,或许是因为太热,莲将毛衣的两边袖口也卷了上来,橘白的眼睛一刻不曾从团长裸露的白皙小臂移开。
得益于团长一贯的威望,怪盗团对他的说辞信了八九层,又扯开这个话题讨论猫是怎么成为侦探王子的哲思。雨宫莲的内心忍不住叹气,真实的情况当然不会这样容易,但他总不能说是猫告诉自己他是明智吾郎的吧?雨宫莲顶着猫“都是你的错”的表情无辜地眨眼。
(2)
猫确实是主动送上门的,在雨宫莲被新年睁眼看到男人睡自己床上、死去的人陆陆续续复活的惊吓后,果断认为一定是还没睡醒,打算出去散步寻找线索。这份雄心壮志在刚出卢布朗就被猫绊了一跤。猫那么小,人类抬头走路的确很有可能被绊倒,刚开始与猫相处的时候,莲就没少被mona绊来绊去,可现在躲避被绊的经验应当已经炉火纯青,只是隔了几个月没练习,他还能被摔坐在门口的盆栽里吗?
全身橘纹白脸白围巾白手套的猫坐在雨宫莲曲起的膝盖上,毛茸茸的小爪子小幅度在他的牛仔裤上磨爪,莲强忍住了疼痛,却没忍住这猫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来的惊讶。
“是我。”
“......!”
讨论一下,是死去的人复活值得震撼还是复活在猫身上更值得震撼?雨宫莲勉强把自己从花盆拔出来,明智声音的橘白趁机跳进他的包里,发出几声不满的猫叫。嫌弃的话倒是别进去啊?莲无视掉店里周围人关怀的眼神背着包去卫生间简单清洗了自己后上了二楼。并且拒绝了任何人的参与,嗯包括那只曾经是猫的人类。
从这点看来,莲其实是做事很不合行为学逻辑的,“你是明智?”他突然开口。
“...很高兴你这么关注我的身份,但可以先把裤子穿上吗?”猫坐在操作台,目光打量了对方穿到一半的裤子,橘白皱皱鼻子似乎是想做出一个什么人类的表情,碍于猫咪并不丰富的脸部肌肉只能做出这样毛茸茸的动作,毫无威慑力。莲换裤子的阶段顺口讲着。
“你可以背过身。”
“我为什么要退步?”
“因为这是我家。”
明智猫噎了一下,不情不愿地抬爪子刚要转身,换完衣服的雨宫莲伸手捏住猫爪。
“不过明智暂时把这里当家也可以。”
明智迅速收回猫爪,又觉得不解气似地打了两下,“事到如今,这点小伎俩就不要浪费在我身上了。”
“算了,我不是来跟你争论这种无聊的事的。”
出于某种考量,明智简单描述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倒也没有想象中难以接受,毕竟连亚尔达拜特和死而复生那种事都见过的人,几天前还是人类的明智被某种特殊力量变成了猫,虽然可爱了很多,雨宫莲还是心里毛毛的....毛茸茸的。
莲一向是行动先于大脑的生物,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搭在明智透粉的猫耳上轻轻揉搓,手感不错,和mona相比毛质更为柔软,莲的脑子里划过双叶教过的养猫常识,也许应该经常梳毛防止打结。
被捏在手里的耳朵弹动许久并没把这骚扰源头扇走,明智吾郎只好瞪圆猫眼抬头发起抗议,“摸够了么?”
“言归正传,我这幅样子能做的实在有限,但这个世界出问题的显然不止这些,你也看到你那些好同伴沉迷幻觉的样子了吧?”
“如果有知道这该死的世界发生了什么、”
雨宫莲发现明智的体温暖烘烘的,“我可能知道一个地方可能会有答案。”
“是吗?”明智没有被捉住的耳朵动了动,默许了这一次次堪称越界的动作,莲示意他可以回到猫包,聪明的猫总会知道哪里更加温暖,更别说一向把握机遇的侦探王子,猫很快找到了更为舒适的出行工具,随即扒拉着钻进莲的大衣里,两人都在这暧昧的气氛里默不作声。
(3)
换句话说,他们的关系一直是这样相互越界的连接。早在摊牌前,明智想要达成的关系进展都是靠他逐渐加码的逾矩达成,想要钓出这世界瞩目的贼头并不容易,明智从不轻敌,为了这独一无二的、合乎心意的劲敌,明智自然也会拿出自己的诚意压上赌桌。
只需一点点真心,一点点虚情假意,加上巧舌如簧的口才。明智如此操纵着,并非没有这种套情报的任务,任谁都会被他完美假面下流露的一丝裂缝吸引,想象看光鲜亮丽的明星对你表露真心的场景,没有人会逃离的甜蜜陷阱,他只需要在背后结网,就有成群的旅鼠步入其中。
只要一点点,再多一点点,他就能窥探怪盗的真心,揭下他透明的假面,怪盗如何?支持率又如何?只要能让他泰然自若的样子出现慌乱,出现挫败,明智愿意舍弃一切筹码,登上舞台与他共舞这曲华丽的闹剧。
明智吾郎完全醉心于这场演出,他在事后,也就是变成猫强迫自己四脚走路的那几个小时复盘了自己的过去。他太想得到这块蛋糕了,太想尝尝他从未抽到的金签是什么滋味,他在黑暗中淌着口水犹如一条饥饿数日的豺狼,看不清奔跑在野地的并非是他能够一口吞下的食草动物。他独自行走在空无一人的世界太久,也许他正是看清这就是他毕生所寻的唯一与他相匹的猎物,不应错过,不容错过,一次次邀请雨宫莲,一步步接近他的猎物。诚然,如今技不如人,踏入了猎物的陷阱落得这种下场,也算自己咎由自取,至于更多的…早就随着狮童宫殿的轮船一同沉入海底。
为什么是他?果然只能是他吗?…输给自己最欣赏的人,明智也能接受这还算有趣的结局。所以,他比谁都想知道是谁搅了他完美的收场,狗尾续貂把自己变成猫重新推上舞台任人耻笑,橘白的小脑袋探出大衣外发出呜呜的不满,雨宫莲闻声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拥抱着这只猫。
“冷吗?”雨宫莲的声音闷闷的,胸腔贴着自己的身体隆隆作响,险些要盖过自己的咕噜声,东京的初冬已经带着冰霜,橘白“咪”了一声,小小的猫嘴呼出白气围着胡须转瞬即逝,莲笑了起来。
他倒是第一次试着把其他生物带进天鹅绒房间,去年冬天真正的伊戈尔现身,拉雯坦已告知他全部真相,按照推测虽说明智并没透露过他得知天鹅绒房间的任何信息,雨宫莲愿意赌一把将猫直接带进房间寻找拉雯坦。
(4)
熟悉的蓝色铁门藏匿于窄巷角落,穿过光芒的那一刻,莲并没感受到怀里的猫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这更是验证他的猜想完全正确,明智果然也来到过这里,甚至和亚尔达拜特或是伊戈尔有过对话,莲想象着身着囚服的明智吾郎,不知道属于他的天鹅绒助手会是什么呢....
“欢迎回到天鹅绒房间,尊贵的客人。”拉雯坦的声音在牢房回荡,莲忽然发现牢房正中央的办公桌上穿着天鹅绒助手服的橘白猫正好整以暇地坐在上面。
“明智?”莲呼唤了猫的名字,拉雯坦欠身为二人留足交涉空间,“为什么不是猫怪。”
“让你失望了真抱歉,我是货真价实的猫、不,是人。”猫狠狠扒拉掉头上的助手帽,“...我倒确实忘记还能问这个古怪的地方,看你的样子像是经常前来?”
“今年第一次来。”雨宫莲诚实地说。
“persona呀....看来你知道不少其中的秘密了,这里是不是并不欢迎我?”明智若有所思地止声,可爱的身形实在无法把他跟脑海中复杂低沉的声音联想在一起,莲忍不住向旁边的拉雯坦求助。
“你好,明智阁下。”拉雯坦完美接收,“你可能不认识我,我的前身是你之前见过的卡洛莉娜和芮丝汀娜,希望你还有印象。”看明智并未打算搭理,拉雯坦继续往下。
“之前你对我们的做法表达不满,在此我代表天鹅绒房间向你表示歉意。”莲露出探究的神情,拉雯坦眨眨眼示意他私下了解。
“这次确非我等所为,但我却知道解决方案。”
明智不耐烦地看了眼状况外兴致勃勃的雨宫莲,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打工人拉雯坦,几年前第一次来到这里,两个小孩伙同那个性格乖戾的长鼻子老头跟自己发表一大堆传教发言,吵得人心烦又不让离开,本来健康优质的睡眠让他们吵得白天录制节目连打两个哈欠。明智很清楚自己想要的并不需要外力介入,十几年寄人篱下的生活还没教会他期待别人的帮助就是痛苦的开始吗?只有自己经手的事情才绝对不会出纰漏。无论是狮童交代的人,还是可能影响计划的祸害,明智都会亲手抹除。也许他们正是交给自己“那种力量”的神秘人又如何呢?太迟了,他已经不是需要别人教他该做什么的年龄了。
(5)
雨宫莲和明智都在怪盗团的讨论声中反复咀嚼拉雯坦的话,“寻找明智的意识”听起来有些抽象,托莲的福回程路上他简单梳理自己失去意识到重新出现在现实都发生了什么,无论是亚尔达拜特还是伊戈尔,到头来自己只是一个又一个大人世界的棋子、就连他现在作为猫出生在世界,也依旧有一股未知的势力在注视着自己,探寻着自己的表现。明智吾郎从没期待着自己的出生,就算认识预料之外的人也不会改变这点。
无聊的世界无趣的人,全都是一群头脑空空的蠢货。若不是因为雨宫莲,他才不会来这里被这么多人看到,被第三个人知道他身份…所以,都是他的错。猫恶狠狠地盯着不敢和他对视的雨宫莲。
“要不要大家都来试试用自己的方法帮助明智?”摩尔加纳总结,“吾辈很清楚这种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滋味,如果是明智的话...”
“咪。”明智很给面子地附和,当然没有说出什么话,众人却以为明智发表了什么高谈阔论,怪盗团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团长身上,雨宫莲张了张嘴,一个选项三的决定冒了出来。
“明智说他喜欢做猫。”
“……”
“……”
…
“把莲放在阁楼真的没关系吗?”杏翻看手机正在导航距离中学最近的路线,东京的阳光冷冰冰地洒在手背和屏幕,防窥屏照出龙司凑过去看地图的表情。
“没问题吧,莲被这家伙打过一枪都、哦哦哦!”龙司被杏狠狠掐了一把疼得嗷嗷直叫,杏碧绿的眼睛都要在龙司和地上款步的橘白转出花来,龙司突然反应过来捂住嘴。
“喵。”
两个人的余光犹豫不决地落在他身上,小小的皮毛顺滑的橘白色小猫,拥有着健康流畅的身体曲线,和完美的圆润脸庞,任谁都会夸一句梦中情猫的明智,在刚下过雪的地面留下一串带着热气的爪印。
高卷杏放下猫包,明智钻进去扒拉藏在包里的备用机,这窍门自然是连自己都不清楚怎么得知的摩尔加纳提供,“我已经不在意这些,不用顾及我,雨宫莲的话,只是给他一点教训,你们的团长大人不会这点玩笑都开不起吧?”虽然从未听过他私下用过这种声线,但没有丝毫感情的男性电子音竟真有点明智本人说话的口吻。
“哦…哦!好啊,你还挺…豁达的!”龙司松了口气,“你那时候真的好凶的,不过也不能完全怪你,都是狮童那家伙…”
“我不会推卸责任,是我做的不会躲起来。”电子音顿了顿,“那时候…”
“等等。你们是国中生?”
“糟了,光顾着说话导航指到大门口了!”看到保安走过来训话,杏急忙整理自己的行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龙司急忙拉着杏顺着墙围一溜烟奔跑。
“喂你…!龙司,不要逞强啊你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去老地方吧!”
“安心吧,保安没有追过来。”电子音在一片慌乱中格外显眼,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谢啦明智君…”
“不客气。但来到这里能找到变回人类的办法吗?”
龙司揉揉自己已经泛酸的脚踝,侧过身绕进门口,“不知道,总归要试一下吧!”
“明智君的困难是‘找回自己的意识’,不太清楚你之前就读在哪所学校,正巧最近打算跟龙司回母校看看,从中发现些过去的记忆的可能性会更高一点吧!”杏笑着握拳,“加油,明智君!”
(6)
橘白猫看着他们讨论怎么溜进去吓唬班主任的样子,心想恐怕这个办法会让他们失望了。
与自己无关,毕竟这群学生的大脑里除了上学就是涩谷新开了哪家店,指望他们能想出什么靠谱的办法多少有点难为他们。明智很清楚,自己的人生有多少与同龄人脱轨的部分,哪怕现在变成猫,他依旧无法成为任何群体的一部分。当然,他也不屑于成为什么群体的一部分,他天生应当脱颖而出被人高高举起,至于雨宫莲,他只是暂时从泥沼般的海浪里抓住一根浮木,混乱中夺取一口聊胜于无的空气而已。
只是这样就好。
猫环伺着杏和龙司的中学部,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那会在做些什么,只是在学习,和为了名望辗转奔波,他是年少成名的侦探王子,也是不被任何人期待的孩子,没有同伴,也不期待谁能有资格出现在自己复仇的路上。
他记得国小的时候母亲刚刚离世,明智被送往随便什么亲戚的家里,每次都是这样,只有刚进门的第一顿饭是管饱的,剩下的时间全部属于照顾他们,明智并不觉得他们做了什么错事,当然也不能指望明智能感谢他们,只是偶尔还是会想起来那个家庭里只有他们家的猫会用柔软的肉垫轻抚他干涸的泪痕,又划烂他讨好原主家庭的礼物。
猫这种生物,便是如此捉摸不透。
“原来你在这里。”摩尔加纳的声音,明智印象里这是只无时无刻跟在雨宫莲身边的猫,算是直接破坏掉自己布局的关键犯人之一。世事无常,再见面他居然变成了人,而自己却成为这毫无用处的猫。
“什么事?”可能是得益于摩尔加纳残存在记忆里的东西,他并不需要备用机也能与他交流。
“啊…其实没有,只是,吾辈感觉你跟莲最近走得很近,想问下你知道我是谁吗?…吾辈的意思是,我的过去。”
明智笑了下,当然只能从声音听出来,“你不是很清楚吗?”
“诶?”
“你要继续在这里玩家家酒我可不奉陪,既然心里有了答案为什么要选择逃避?”
“……”
“过去的事…我不会逃避。就算你、哈,这种事如果不是你自己考虑,就没意思了。”
摩尔加纳的表情变得有些沉闷,“明智,莲他……”
“哦,对了,还有他。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清醒过来,下次见面自己跟他讲,如果是这种话题到此为止吧。”这是谁的怪盗团啊?他可不是来帮人收拾烂摊子的。
“…没想到你这家伙人还挺不错的,以前…从来都是莲和其他人告诉吾辈。”
“吾辈看得出来,你对其他人和对莲是不同的。”
“这种话就别说了。”
“这些话本不应该吾辈来说,不过还是谢谢你,狮童宫殿那次救了我们。”
“我叫你别说了!”明智跳起来冲着摩尔加纳下意识地哈气,橘白的毛团扎了起来。
“一个两个都是这么无聊的事!别把我形容成烂好人,我对你们的死活可是毫不在意的啊!”
“吾辈知道,你只在意莲…但你依然救了我们,我们应该向你道谢的。”摩尔加纳的冷静让人信服他确是雨宫莲的猫,“无论我们是否曾是敌人。”
“……”
明智慢慢收回动作,宛如一台老旧的玩具,一截生了锈的发条,在空荡的设备间发出令人牙涩的尖鸣声,他像是突然缓过神来,全身的尖刺贴回皮肤,只要几秒钟,他又是无坚不摧的明智吾郎。
“啊,是吧。”他回复,随后是更加窒息的沉默,“…其实我也有话想说。”
“明智?”
“那时候,谢谢你们。”明智的身影消失在围墙。
(7)
不应该这么快离开的。明智一瘸一拐走在路上,他忘记自己现在是猫,去哪里都非常不方便,尤其是无法搭乘电车这块,东京什么时候能出台动物友好协议?他苦中作乐地思考着,如果自己是首相,一定不会辜负这群毛茸茸的笨蛋。
“对,就是这样!”
“……”
明智预感自己可能和怪盗团命格相冲,否则怎么会随便又遇到这神出鬼没的大画家。
“明智君,你也是来寻找灵感的吗?”
“咪。”
“哦…我忘记你不能说话,不过可以麻烦你在这里多待一会吗?”祐介的双手比划成镜头,又充满激情地跳会画板涂抹什么,“我在这里已经蹲了三天,原来缺少的正是画面中流动的部分…”
“……”可能只有怪盗团那帮人能懂他在说什么吧,不过现在也没有认识的人,也许可以等他画完蹭一下他的车票回卢布朗。
橘白趴在地上蜷着双手,这是猫较为惬意的姿势。明智的生活一向被各种事情赶着牵着,他也在这份焦躁中沉沦颠簸。为了不让这份痛苦吞噬他的情绪,明智很小就开始尝试发掘各种爱好,攀岩也好,竞车也好,哪怕是为了营业的探店也都是自己精挑细选能够享受其中的乐趣,但做这么多事,结交了再多有用的联系,他也从未抬头看过东京的天空,他的目标永远在前方,前方的尽头又是什么。
他只和雨宫莲见过晴空塔的夜晚,那点缀着人工希望的天,和厚重难耐的高空玻璃。层层叠叠压在他身上,作为人的他挣脱不掉,但作为猫的他呢?
“帮大忙了明智君…备用机…”完成初期框架的简单绘制,祐介抹了下额头笑起来,“抱歉,我这里好像没有这个,你是怎么过来的?”他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女性电子音的声音不多时传了出来。
“没必要告诉你,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走了。”
“请等下!”
“明智君,恳请你再耽误你的一点时间吧,狮童的事、”
“斑目家的孩子,我对你的想法不感兴趣,狮童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莲说想要恢复成人类的办法,就是找到属于明智的意识,这和寻找灵感可以说是相似的。”
“你也知道,我的师父是日本首屈一指的画家,作为他的弟子总是要受到更为严格的关注。”
“…”
“当我找不到自己是谁的时候,我就会看着师父的那张《小百合》,心里便会升起无穷无尽的力量。明智,我们的处境可能截然不同,但我想,你一定也有这样一张‘小百合’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女性电子音发出重复的笑声,完全没有音调可言的一字一顿甚至有些诡异。
“抱歉,有些好笑。但你不觉得吗?”明智充满恶意地眯着猫眼,如果是本人做这个表情一定很有看点,但他现在只是一只猫,邪恶的猫咪也只是猫咪。
“如果是这之后的你说不定还能聊上几句,现在的你,对任何事情还都抱有天真、愚蠢的幻想。”明智跳上画板旁的高脚座椅看着他,背后的手机还在播放电子音,“谁的力量能做到这点?为了找怪盗团的乐子吗?感谢他,这真的很有意思,我开始在想背后的操控者是否真的只想看到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得到实现,那他还真是位伟大的梦想家。”
“…明智君的说法真是别出心裁,前者的话,在了解了你的过去后,我就没有责令你的权利了。”祐介试图抚摸猫的头顶被猫的飞机耳劝退,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把手机递给猫,“明智君的每一步都曾有可能是我的未来。”
“呵呵,你是想说你遇到了雨宫莲?”
“不止是他,还有怪盗团的大家,遇到他们之后……”祐介的声音逐渐变小,“遇到他们之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记忆如此模糊…”
“……”莲那家伙该不会想让我一个个劝回他的好团员恢复记忆?真是个偷懒耍滑的贼头啊,不会让他轻易得逞的。
(8)
“祐介,是你叫我过来的吗?”
“…真?”
“是我。”电子音嗒嗒作响,“看到你在附近。”
“哦…是的,因为春在河边发现了适合育种的土壤打算带回去研究,我就陪她过来一趟。”
“我记得明智君是和杏还有龙司待在一起…?”看明智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真也没有多问的必要,“一起回去吧,祐介还要在这里吗?”
祐介扶着额头似乎在思考什么,明智并没有刚刚抛出很难接受的话题的自觉,如果没有莲的心性干脆不要做他的同伴好了,“算了,祐介可能还是要再待一会。”
真是个沉稳冷静的孩子,怪盗团能够勉强维持下去可能也有新岛小姐的妹妹做出的很大贡献。明智已经深刻体会到带这帮小孩子能有多费心力,聪明人与聪明人的对话反而会更高效,就是真还有些沉不住气。
“明智君…说实话,我对你做的一切都不接受。”
猫叫了一声,他原本也没打算得到他们的认可,从前也许有为了得到父爱或是别人的赞扬这种幼稚可爱的想法,也随着那把枪——无论是自己还是认知自己带来的伤害一并抹除了。
“很多话其实都想和你单独谈谈的,作为怪盗团的一员…春和双叶的朋友,或者姐姐的妹妹,我都想知道你的想法。”
“不过你可能觉得三者没什么差别吧…明智君,我不是来审判你做过什么,只是、”
“真!”春拿着铁铲一下子蹿过来,“你来的刚好,我在这块发现了好长的蚯蚓呢。”
真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过去,也许比起和一只猫讨论沉重的过去不如两个女生手挽着手蹲在土坑旁边观察蚯蚓,橘白闻闻还算干净的地砖双爪并齐,好整以暇等待春的折返。
“久等了,明智君。”春很快给真安排了一些暂时无法离开的请求,作为奥村家的小姐能有多少种手段,明智和上层人打交道太多次早就习惯。
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为了出行方便,春选择了一套便捷的短裤和宽大衬衫,已经入冬有段时间,春依旧带着如她名字般烂漫的笑容。
“明智君,其实我没什么特别想说的。”春没能从明智那里得到任何反应也无所谓,她蹲下来努力和猫的视线保持同一水平线,明智的肉粉色眼睛里的瞳仁缩成一条缝。
“嗯…你可能也觉得有点…尴尬吧,变成这个样子,还要被迫适应怪盗团的节奏。”
“虽然一点也不赞同你的做法,不过,明智君,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哦。”春掰着手指数了下,“况且其实明智君也不能算有过错,你只是帮助狮童…诶,为什么我好像记不清了…你有做过什么很过分的事吗?”
“……”
论起谈话,他可能真跟奥村有什么能说的事,可惜并不是眼前的这位什么都不知道的大小姐。自顾自躲进幻想的世界,用软弱无能的鸵鸟式保护自己,就这么活下去简直是侮辱明智十几年的人生信条。
“呀,我忘记你不能讲话了,抱歉哦明智君。”
“mona说的‘你的意识’…我这边也没什么想法,但我呀…自从认识了mona和莲之后,我开始相信自己的意识就是当下的每一个想法。”
“得到肯定的也好,不被认可的也好,愿意坚持下去的每一个想法造就了这样的自己,从前的自己,总是躲在其他人的背后,总是认为孤独一人的自己什么都做不到,是怪盗团拯救了我……抱歉,我是不是说的太自我了。”
春笑着表示歉意,看了眼手机示意明智接他的人很快就到便去找真沟通进度。奥村春曾代表了明智最厌恶的群体,自认为天潢贵胄便肆意妄为,横行街市,又过于敏感幼稚,哄他们就像与幼儿园的小朋友对话般乏味。奥村春算是其中特别一点的人吧,明智意识到怪盗团也许不全是马戏班子,奥村和新岛小姐的妹妹就算没能看透这荒诞的背景故事,也不妨碍她们已经成为了坚强的人。
真是可怕的女人。明智摇摇头,在与新岛冴共事的那段时间,没少见识她的铁血手腕,有时候就连他行事作风也不由自主地靠近这位检察官,那能让人心服口服的女人唯一的弱点就是她经常提到的妹妹了吧。
(9)
在他小时候最常幻想的,便是有这样一个年龄大一些或是小一些的血亲,不是出于什么美好的情绪,而是那无法排解的悲伤也许可以平摊给另一个人的狭隘心思,很可怕吧。他幻想着能有这样一个,和自己共同被该死大人折磨的人存在,他会是世界上最理解自己的人,然后他们相遇,为了共同的理想燃烧殆尽,风把他们留下的痕迹纠缠在一起,血连着血,筋连着筋,再也不孤单。
每每想起这样一个素未谋面的血亲,明智心里便涌出难以自述的狂喜,以至于能挨过寄人篱下的痛苦,见人脸色的作呕。他是被认可的人——被世界上唯一理解自己的人爱着,而他也,用同样的情感回应着,年幼的自己,就是这样天真可爱的幻想着。
明智乘坐的加长林肯很快到达四轩茶屋,不过因为体积过大,小巷子进不去这样的车头,随行保镖打开车门列队护送橘白猫明智从巷头走进卢布朗。
“欢迎光临…明智?”
“明智?!”
卢布朗大门推开,风铃盖过了门口的吱扭声,明智猫抖了抖毛看着雨宫莲。
“亲爱的我回来了。”
雨宫莲擦杯子的手没能握紧,哗啦摔回洗碗池里,正在卡座打游戏的双叶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明智!你回来了我们团长的工作都干不下去了!我是开玩笑的。”她小声补充。
“喵。”明智用挂在门口的、挂着雨宫莲名牌的围裙擦爪子,确认每个地方都干净后跳到餐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莲的举动。
“…这么久的事,明智还真是记仇。”
“真抱歉,我的记性还是很好的。”
“那明智还记得这个吗?”莲擦干净手后,绕过吧台从口袋掏出一只黑色的国王象棋。
“……”
“明智给我的东西我都有好好保管。”
“那天…你还给我这个以后,就一直在想你的事情。”莲把玩着手里的象棋,双叶缩在角落装模作样地打游戏,“再见面的时候,还能实现再来一局的约定吗?”
“不是现在就想要明智的回答,这个答案我想了两个月,明智愿意告诉我的话,可以等等。”
“等着去看下狮童!”双叶得空插了句嘴,“我跟莲都觉得想要找回你的意识,还是有必要见一下那个秃头的,嗯嗯。”
明智像是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狮童?”
“抱歉,是我擅作主张了,你拒绝的话也可以。”莲捏了捏刘海,“我来兑现与你的约定,狮童的心被悔改了。”
“想要明智亲眼确认。”
“探视的机会很难得吧,明明根本不需要做到这步…”明智不愿意看向这难得强势的雨宫莲。
橘白猫被一下子塞回怀中,双叶跳起来拿出两把雨伞准备出门。走出卢布朗,完全预想不到的雨混着冰落了下来,明智躲进黑暗的世界里,周围满是他最熟悉安心的咖啡焦香,耳朵紧贴着莲的胸膛,明智吾郎听到他沉稳的呼吸声渐渐陷入睡眠。
(10)
东京的雨并不大,就算一手打伞一手揣着十斤的猫对每天晨练的人来说也不算什么。黑色的伞面下,雨宫莲拥着毛茸茸的敌人、朋友或者别的什么,他们的关系太过复杂,莲也不认为一个简单的词能概括他们的感情。他将明智吾郎的爱恨全然接纳,藏在心底,等待明智一次又一次的造访,叩响心门,再把他扯进来细数他上交的一切,享誉世界的大怪盗唯有一人的秘宝不需要窃取,早在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密码就藏在初见的日期。
不长的电车旅途,双叶没兴趣也不适合听狮童和明智的家事,放下团长自己溜走在监狱外探险。雨宫莲怀揣着猫通过重重安检来到探监室。悔改过的狮童正义坐在玻璃墙对面,因着被受害方传唤,狮童哭丧着脸满心愧疚地拷在塑料椅上。
明智端坐在对面,雨宫莲叫人的时候并没有暴露明智的身份,所以这里只有他和他暂时的猫。
“你就是让我看这个来恶心我?”明智拍打尾巴。
“狮童先生,我是雨宫莲。你还记得我吗?”
狮童的眼眶瞬间湿润,“记得!孩子,过去都是我的错…一直没能跟你好好道歉,让你蒙受了、”
“闭嘴,我不是来听这个的。”莲看着狮童发愣的表情,吐露出与这张娃娃脸完全不符的冰冷话语,“你儿子…算是我的朋友,你有没有想对他说的话?”
“……”狮童正义茫然的眼神击溃了他,他怎么敢?怎么能?明智开始后悔前来相信雨宫莲的胡言乱语,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
雨宫莲猛地站起来将拳撑在玻璃上,空旷的探监室传来框地回音,他低下身子贴近传声口一字一顿,锐利的目光扎进对方的心,“明智吾郎,你的儿子,没有要说的话?”
“明智…明智……我的儿子…”狮童发愣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我对不起他,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命令他去杀害无辜的人…不该让我的儿子这么小就没有家庭…”
“!”
明智猫的声音第一次如此尖厉,莲的脑海中那声吼叫简直穿破大脑,“叫他停下!!”
还没等雨宫莲开口,狮童直接被这声猫叫止了声,他不解的眼神落在明智身上淬了毒,慢性毒药,明智接触会浑身腐烂。
“全都是些有的没的废话!哈哈哈,我居然会是和这家伙流着相似的血!”明智的声音有些沙哑,“笑啊!我允许你笑了!雨宫莲!”
“为什么你不能早点告诉我?非要在这个时候、已经什么都挽回不了的时候出现?”
“明智,这不是你的过去也不是你的未来,他什么都代表不了。”
明智发狠地扒在莲的衣袖,如果不是布料阻挡莲怀疑他手臂肯定会留下可怖的伤痕,“可我曾经!就是这么想要得到这种家伙的关注?!这一无是处的只会以泪洗面的无能之辈?”
“这个问题我现在来问你,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在看到我这么多不堪入目的过去后,你还要保持那副该死的救世主姿态么?”
雨宫莲叹气,在狮童的注视下将猫抱个满怀,“明智…我从来不想拯救你。”
“你也不需要被谁拯救,我只是,想见你。”
“明智做过的事,我不会评价对错,也没资格替谁决定什么。明智吾郎愿意做出的选择该承担的责任一个不能少,但不该遭受的…我也不会轻易放过。”
明智沉默着没有回应这个拥抱,“听起来真是正义的使者,怪盗团长还相信这个?”
“不,我只是相信明智。”
雨宫莲带着猫连同双叶离开了监狱,三个人默契地没有提到监狱发生的种种,因为已经过了晚高峰,两人并排坐在电车沉默着,月亮爬上了玻璃,投影在玻璃上被电车晃得波光淋漓,明智想起执行任务时被他一次次踩碎的、水泊里的月亮,粘在皮鞋上洗都洗不掉。
(11)
双叶被若叶接走做了告别,卢布朗重新回到两个人的世界中,咖啡的香气已经消散了,明智坐在吧台上,悬挂的电视机正在播报跨年的喜悦。街上每个人都挂着适时的微笑,微微上扬恰到好处,一遍遍重复那些上演过百遍的喜讯。
“原本这里应该播放的是侦探王子最新一期的访谈。”雨宫莲看明智似乎对电视机很感兴趣,拉开高脚凳坐了上去。
“就是你说会投怀送抱的那期。”
“那种事情谁还记得。比起这个,你难道就没更重要的事要做了?”
“有啊。我还想找到创造这一切的幕后主使,狠狠地给他脸上来一拳。”
“真不愧是joker,日新月异的当下,我能信任的居然只有你。”
“这是真心话吗?”
猫趴在桌上扒拉着手边莲刚刚取下的眼镜,“我们现在是暂时合作的关系吧?要不要选择信任是你的事,我可是把一切都说出来了。”
“这样吗?那我也得加把劲了。”莲摸了摸猫的小脑袋,“今天遇到了霞,和她一起探索了之前进入过的无主宫殿,我怀疑这个世界的混乱与宫殿主有关。”
“不过明智今天累了吧,明天一起去探索就好。”
“这种程度…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猫打哈欠的声音软绵绵的,莲忍不住又捏了捏肉垫。
“想不到你还有这种兴趣,但恕我拒绝。趁着夜色不如今晚就行动吧、”
“明智觉得猫还有拒绝睡觉的权利吗?”莲搓揉他的下巴,明智逐渐臣服在这高超的手法里。
“我不是猫…”明智觉得这声抗拒苍白无力得好像摩尔加纳,便说服自己暂时是猫就是吧,口舌之争实在无趣。
一人一猫便在这份安逸中缓缓度过…
或许本该如此。当明智是人的时候,无数声扭曲的呐喊和咒骂充斥梦境,把他变成恶魔留存于世,当他变成猫的时候,柔软的怀抱和亲吻唤回他人类的一面。当明智吾郎彻底消失的时候,他才能真正诞生于这个世界。
(12)
时针指向三点钟,明智吾郎掀开被子偷偷从床边下来,他轻巧地提着自己的鞋袜,踮脚从房门溜出来穿好,看妈妈依旧熟睡的样子偷偷掩上门。
妈妈,刚完成“工作”,不能再因为这点小事麻烦她了。作为明智家唯一的男子汉,他得肩负起守护这个家的重责。明智吾郎推开大门,从门缝抽出自己私藏的宝物,一根线香烟花,小小的脸上充盈着胜利的喜悦。太好了,没有被其他人发现!
今天是6月2日,是妈妈亲口说过的,明智的生日。尽管家里条件并不能给他什么优厚待遇,但妈妈有多尽力照顾自己,是明智全部看在眼里的。那些常说他没有爸爸是野孩子的人才不知道,妈妈也会温柔地抚摸自己的额头,轻拍自己入眠,在每个下雨的夜晚将自己揽入怀中。
明智掏出那些大人遗留下来的打火机,生疏的滑动好几下才勉强打出火星,线香烟花却在这点点星光里始终无动于衷,明智有些焦急,再不回去,妈妈就该知道自己偷偷溜出来——
“哧…”
一只手凑过来,高昂的火苗点亮明智皱成一团的小脸和红瞳,火光中,明智也看清这个人的面容,是一张美艳得不输给妈妈的男人的脸。
明智警惕地后退,再后退,手背到身后企图摸出随身携带的折叠刀却发现走得太匆忙,居然忘记带上,他的鬓角冒出一层薄汗。眼前的男人看起来不大,应该还是未成年高校生的样子,除了样貌出挑,眼神竟然也不像是普通高校生般的锐利,真要动起手恐怕胜算不足三成。
对方像变戏法似的收回那个打火机,举起双手蹲下身子笑了。
“你好,明智吾郎,我是雨宫莲。”
“……”
“我没有恶意,只是看着你一个人在这里点烟花有些困难,只想帮你完成心愿。”
“……”明智自然不会突然相信他的鬼话,什么没有恶意,什么只想完成心愿,明智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没有那么好骗,况且凌晨三点如此恰好出现在这里的知道他名字的好心人?明智宁愿相信那死去的爹突然悔改。
“不相信我也完全没问题,我把打火机给你用,我就在远处。”雨宫莲退到一个安全距离,“这个地方,看着你用,然后我就会离开,怎么样?”
“…不怎么样。”那打火机有什么陷阱谁也不知道,明智宁愿接着磨自己不好用的打火机,“你最好赶快离开,我不会报警也不会告诉别人。”
“好吧明智,其实我是未来的你派来陪你过生日的。”
“…!”他怎么会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这个秘密除了妈妈没一个人在意。明智小小的内心动摇了一下,完全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在荧幕前主动公开生日,全世界喜欢侦探王子的人都会记住这样一天,他们会放下手上的一切,为此付出心血只为了庆祝他的诞生。
“所以,明智,相不相信我都可以的,我只想帮你完成这个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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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日也许只有一个人过生日,不然为什么偌大的夜空竟然没有一颗星星,明智拿着这根线香烟花,细小的烟雾打着卷飘散空中,滋滋作响的线香竟成了唯一的光。
雨宫莲的面容在烟花中忽明忽暗,那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神都变得柔和下来,“生日快乐明智,有什么心愿吗?”
明智把线香插在土里,蜷在一起的身体站起来,莲发现这孩子的瘦弱超乎他的想象,甚至才到他的胸口。
“你认识未来的我吗?”小明智的声音带着故作稳重的僵硬,真是可爱的孩子。
“如果真像你说的,是他派你来的。那你应该清楚明智吾郎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以告诉我吗?明智吾郎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存在?”
“……”随着线香烟花彻底熄灭,雨宫莲的面容重新隐藏在黑暗中。 (13)
“一定要用这种方法得到明智的意识吗?丸喜老师。”
白西服的男人沉默不语,小小的明智开了口。
“莲,能认识你也算是人生最有趣的一件事了。”
“明智,你不应该这么快下结论的,也许事情还有所转机、”
丸喜看着小明智走过去拉住莲的手,虚无的世界隐隐出现明智本来的身形,那只没有带手套的手也被小明智毫不犹豫地牵起。
“明智同学,想象过这样的世界吗?只要你永远是一只猫,就没人能惩戒你的罪过。那本不应该属于你的、沉重的罪过。”
明智刚一睁眼就看到小时候的自己正冲自己嬉笑,他认得这个表情,每当他打算对谁使坏就会这样心虚的发笑,这幼稚的习惯已经被他戒掉了,再次见到明智难免露出难以言喻的嫌弃神情。
“丸喜拓人,我跟你素未谋面,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育我了?”
“孩子,我没办法看到雨宫同学为了你伤心,你们的事…在新世界没有谁再会收到莫须有的审判,每个人都能够获得重新来过的机会……”
“明智同学,你们都是被蛮横大人将生活弄得一团糟的受害者。满身创伤,渴望新生。你不是一直在寻找吗?”丸喜充满了不解与怜悯。
“被爱的秘诀唾手可得,新生的喜悦就在眼前,明智同学,只要愿意——”
“我说,可以了吧?”明智捏紧没有被牵起的左手,“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这种方式试探我的底线吗?”你以为你是雨宫莲啊。
丸喜摇头,对着病历本愁容满面,“治愈的良方就在眼前,为什么不愿意去接受…”
明智拽起丸喜的衣领,“我和你说不通的,宫殿,那是你的对吧?我们届时会亲自前去讨教,洗干净脖子等着吧。”随后是恶狠狠地甩开,丸喜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只是用那双悲叹的眼睛注视着这笼中雀的自由。人生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炼狱,为什么要活在最为痛苦的现实中呢?无人能代替自己回答,丸喜拓人坐在地上,静候这群孩子能带给他更多真相。
(14)
新年好。
人们素来有这样那样关于跨年的美好愿望,好像昨天和今天的自己仅仅因为人类定义的时间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这并不是一个新生的季节,无法挨过寒冬的人死在过去,葬在过去,最后连回忆都要被一并抹去。
久违的头昏脑涨。明智心想,几年前被强行拉去天鹅绒房间转醒也是这种状态,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这么喜欢在梦里说话。
欺骗一切得到的新生有什么意义?否定那个不再被理解甚至被知晓的过去,明智可不是那样软弱的人。他撑起身子低头望着雨宫莲明艳的眉骨,如果注定要做命运的囚徒,明智就……
变成猫的秘诀他已不再需要。
end.
(15) “明智你怎么变回来了?”
“……”不满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