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立方/周三/三周] 二流前辈2

冰凉的雪地刺激着他的后颈,这就是道英回赠的礼物,徐英浩想,给差劲的我的礼物。

按开手机第九次确认新消息,除了那张海上日出的锁屏图片外,金道英什么也没看到。从过来坐下到现在已经半小时了,他点开许久不回消息那人的主页准备打电话过去,却一直显示忙音。

金道英准备拨通另一个他一直不愿意打的电话。

门铃响了,金道英打开门,出现的人比他期待的要年轻。

你来干什么?他问。

加你哥让我来的。男孩说。

你让徐英浩自己过来……金道英话音未落,这个名为在玹的男孩已经自顾自进来了。他脱下风衣和围巾,熟门熟路地拉开门口衣柜门挂进去,然后走到沙发前坐下,等待客人对他下一步的处置。

这是金道英第一次正面见到郑在玹。以前他开车去找徐英浩,在对方公司附近的路口等红灯时偶然看见过这男孩跟在徐英浩身边,另一只手拿着饮料,另一只手拎着名牌的袋子。白的发光,金道英回忆自己对郑在玹的第一印象,因为穿的是很普通的黑T恤所以显得更白了,手肘泛的红与小臂上被纸袋勒出的红痕也更明显。像泡完温泉后喝的玻璃瓶装牛奶一样的男孩。

几个月前金道英才知道徐英浩多年来在这方面的生意,而在大学时他竟然没有看出一点端倪。而事到如今,金道英终于不得不承认,徐英浩对自己已经厌倦。用最爱的玩物来补偿我,金道英想,这难道不是对我的羞辱。

这么想着,金道英心灰意冷地走进了房间。来吧,他对在客厅安静等待的男孩说,看看你能给我带来什么。

郑在玹当然没有让金道英失望。在花洒温热的水柱下,在暧昧的蒸汽里,他从背后拥抱金道英细瘦的身体,俯首去轻轻啮咬金道英的肩头,随后向上去舔舐他的耳侧,呼吸打在金道英敏感的耳垂上。手向下探去,郑在玹温柔地、一下一下地抚慰金道英的性器。手法像极了徐英浩,金道英想,除了呼吸声比徐英浩轻,而且耳畔没有了徐英浩那熟悉的轻笑声。不会是徐英浩教他的吧?金道英想到这里心里正感到一阵恶寒,下身受到的揉弄却突然乱了章法,让金道英无法控制自己的呻吟,也无暇继续思考,只能任凭细碎的呼吸流泻,像被打碎的玻璃瓶里流出来的水。也许是因为浴室的蒸汽让他缺氧,达到高潮后他缓缓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金道英已经被压在沙发上接受扩张。郑在玹跪坐在他的胯间,进行得很轻缓,但是突然蹭到他的敏感点时金道英还是哼出了声。抬头去看,白花花的胸肌晃得他有点眼晕,于是金道英伸手去掐他的乳尖。男孩无意识抿着嘴时脸颊露出的两个酒窝吸引了金道英的注意。再仔细看郑在玹的眉眼,金道英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很端正帅气的孩子。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手法确实不熟,扩张到后面变得枯燥无聊,偶尔触碰到敏感处的快感也不过是隔靴搔痒。金道英催促男孩进来,但没想到郑在玹直接把他翻过去摁在了沙发背上。虽然在做零,但是对于主导权突然的颠覆,金道英还是感到诧异。郑在玹只在进去的时候问了一次没关系吗,得到金道英的默许后就再也没有主动说过什么。金道英承受着男孩疾风骤雨般的顶弄,生理快感像不可预测的海浪一样一阵阵袭来,竟然在没有经过任何触碰的情况下达到了高潮。在恢复的同时,金道英想起来身后的男孩还没有射。他今天本不该在这里,金道英想,至少不该为了我而在这里。又想到男孩这样不过是金钱驱动的性爱工具,怜悯之情在他心中像泡泡一样飘起来。郑在玹准备退出来而被金道英拉着小臂阻止了。反正你带了套,金道英说,可以射在里面。男孩顿了顿,继续着挺动,甚至凑上去从背后拥着金道英单薄的上身,下巴抵在他肩膀上,一次又一次更为沉重地进出。郑在玹终于射出来时整个人挂在了金道英背上,努力平静的喘息打在金道英的耳侧。金道英微微斜眼,男孩的长睫毛和酒窝几乎贴在自己的脸上。科学证明,柔情往往滋生泛滥于塑料水瓶直径以内的距离。

他们在床上和平地仰卧。金道英问郑在玹知不知道自己和徐英浩的关系,男孩迟疑了一会,加你哥和很多人都有关系,他说。包括你吗?金道英侧过身去问他。男孩没有回答。

金道英回忆起和徐英浩学生时代的种种,坐在自习室最后一排偷偷接吻,圣诞节天寒地冻地在公园里露营,去北海道看雪,冻得鼻尖通红,夏天到济州岛,天还没亮就求着渔民租船给他们,赶着去看地平线上的日出,如今看来都像是别人的电影情节。随着他们离开无菌无害的校园环境,脆弱的爱情也逐渐消亡,他们在前程的洪流中不可抗地被冲散。金道英不断膨胀的野心和自私,让从来不愁吃穿用度的徐英浩愈发厌倦。无论之后再怎么纠缠,金道英只能见到徐英浩怀里不断更换着新的爱人。

他牵起男孩的右手,拉到眼前来观察,十指修长,指尖透着粉红,指甲修得圆圆的。就是这样的一只手刚刚捅进了我的屁眼里,金道英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感到庆幸。歇够了,他侧身坐起来,俯视郑在玹的身体。窗外的阳光洒进来,更显得男孩的皮肤白得发亮。金道英跨坐到郑在玹身上,从肩膀开始抚摸他洁白的身体,像从小沐浴着月光长大一样的白。手探到他胸前时金道英甚至发现在阳光下可以隐约看见皮肤下的血管,细密而蜿蜒,是雪山上银色的矿脉。再次被柔情击中,金道英再度牵起郑在玹的手,亲吻他的手背——那里也有沉静的血液的痕迹。

金道英问郑在玹能不能接受在下面,男孩不在意地说随您喜好。

进入男孩的身体后,金道英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和全世界和解了。也许不常做零,所以身体里特别紧,紧得金道英最初寸步难行。操开了之后,性器被吸得不依不饶的感觉让金道英的太阳穴快要炸开。他扶着郑在玹的大腿一次次进出,男孩的呻吟压抑而动人,涨红的性器无助地挺立,在空气中画圈。金道英当然不去管,自顾自地去掐弄男孩的乳尖,或者用自己的指尖在他的腹毛处画圈。在玹啊,睁开眼睛看着我。金道英突然命令道,你今天是必须看着我的吧?男孩只好睁开紧闭的双眼向上看去,在金道英炽热的双眼底部却看到了绝望。

因为已经是今天第三次,所以金道英没能坚持很久。高潮之后他退出男孩的身体,又侧躺回去,看着男孩穴口缓缓流出的精液,有一下没一下地帮他手淫。他随口开了几个色情的玩笑,没想到男孩圆圆的耳朵竟然红了。哎哟,金道英嘲笑道,我们在玹的耳朵不会说谎呀。

彻底结束后郑在玹又去洗澡。金道英穿好衣服,站到窗边一看,才发现又下雪了。漫无目的地望向楼下,除了那辆载他来的车,以及车里那个蛇一般窥伺着的人之外,皑皑白雪中还有一点明灭可见的烟头的红光。金道英握紧了拳头。他离开的时候还留下了钱,这样至少让他觉得自己没有完全被羞辱。在昏暗的走廊里,他还是拨通了刚刚过来时那通作为最后武器的电话。

郑在玹从浴室出来后,像往常一样把头发吹得毛绒绒的,然后穿戴整齐。他注意到了茶几上的那一沓钱,思索了一会后还是收进了大衣口袋里。他发消息给徐英浩,说结束了。然后拿好房卡下楼。徐英浩在楼下等他,把他迎进暖气开得很足的车里,送他回家。分别的时候徐英浩试图和往常一样轻吻他的嘴唇,下腹却突然间发出一声巨响,然后是强烈的泛开的灼烧感。血液像雨点一样滴在被踩脏的雪地上。

郑在玹在慌乱中叫救护车和警察,徐英浩感到一阵晕眩,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冰凉的雪地刺激着他的后颈,这就是道英回赠的礼物,徐英浩想,给差劲的我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