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 写在风里
2025.04.16
狂风持续了三天,带走了一场漫展,带走了一个网站,也带走了一个素未谋面的朋友。
范晓萱在《风》中唱道:“哭泣的风,愿能懂得我,不必问什么……哭泣的风,愿吹尽我所有,不必留什么……”
如今的我,就站在这样一场不知何时才会熄灭的风暴里,四周只有狂乱的风,旋转着,哭嚎着,咆哮着,呐喊着。
我的编辑在上个月的最后一天失联,她是台湾人,之前因为公司经营的问题,已被滞留在广州两年,期间我介绍了广州的朋友给她,两人见过几次面。
之前我还对那位友人说,我自己都还没有见过这位编辑,现在你要比我和她还熟了。
总想着有一天能够见面,总想着事情结束或许可以一起去台湾玩,可现实总是没那么美好,前几天那位友人联系我,说她辗转打听到那位编辑的下落,情况非常不好,具体不方便透露,只有一个漫长的期限,九年。
当时的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询问,真的要那么久吗?为什么会那么久……
去年六月花市出事后,各种消息不断从四面八方涌到我跟前,虽然我没有在这个网站发过文,但同为作者,面对这样一场浩劫,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也只能说是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体验。
今年二月我大病一场,或许和大多数人不同,我生病从来不会发烧感冒,这次也一样,是免疫系统全面崩溃……免疫细胞不分敌我地攻击,导致我全身上下几乎长满了湿疹、荨麻疹、风团等各类红疹,痒到每晚都睡不着。
医院诊断是特应性皮炎,医生说这个病和心态有关,让我放松心情,不要思虑过重。
后来打了针还吃了中药,几乎把能找到的方法都试了个遍,皮炎终于在这个月见好,两个多月的时间,我瘦了十斤,整个人小了一圈。
上个月和家人出去散心,镇远的青龙洞里,一位道长也说了和医生同样的话,他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要老去想它,放松一些,在家里养点花草会比较好。”
这让我想起二月在重庆罗汉寺的解签,四海为家,浪迹天涯。
总觉得自己似乎因为这场病避过了什么更大的灾难,如今却只能空荡荡地站在这里,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怖。
4月12日周六,本该是北京GA的漫展,我没有做什么新的展品,只印了一些无料明信片,但朋友画了新刊,原本说去帮她摆摆摊,打打下手,但周五下午就收到了漫展取消的消息。
一则通知,就让一场两天的展会全面叫停,主办一边道歉一边退款,展会群里全炸锅了,很多从外地赶来参展的摊主甚至已经完成了摊位的布置。
又是这场风,一场不大不小的风,从上到下席卷而来,将所到之处的一切碾为齑粉。
后来,就在我以为这风暴终于要平息的时候,大家以为终于能够喘息一下的时候,乌云悄然而至。废文网在站内发布动态,将在世界读书日4月23日暂时关闭网站,开站时间未定。
原来随风而至的并不是阳光,而是暴雨。
雷声从远方来,那是近乎癫狂的躁动和轰鸣,它们藏在翻滚的浓云里,时而闪现出刺目的光泽,用让人听不清的嗓音窃窃私语。
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被这场大雨淋湿,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作者因为这场风雨迷路,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别离。
我的生命曾因创作而变得火热,就像歌里唱得那样:“……那些昙花一现的灿烂,是爆炸的烟火,那一团耀眼的火焰,在燃烧着你和我……”
如今却只能在越来越稀薄的空气中努力呼吸,我踮起脚尖,不知道未来该去向何方。
或许答案真的在风里,可是风声太大,我听不清。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