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洛尔的奇遇与厄运》—摘抄

阿尔米兰特之雪

「山脉。雨林正在腐烂的瘫软地狱带给我的试炼仍在我体内留着新鲜的痕迹,一切将我带到雨林的事之所以发生,都是为了在此刻让我发现,我真正的居所在那里,在上方,在巨型蕨类植物摇曳生姿的峡谷深涧,在废弃的矿洞,在披着花朵惊人的雪白或覆着果实喜庆的嫣红的咖啡园中湿润的咖啡木上;同时也在香蕉树上,在它树干难以形容的柔滑中,在它从容、光润的嫩绿枝叶的谦卑里;在向下流淌的河流中,水流会撞击被阳光晒热的巨石,对爬行动物来说,那里是块宝地,它们会在那儿进行自己的情色游戏和无声会议;我的居所也在令人晕眩的大群鹦鹉里,它们会像一支聒噪的军队,划过天空,落在刺桐高高的树冠上留停栖息。我属于那里,现在,我完完全全地明白了这一点,就像一个终于找到自己在地球上安身之所的人。我将不知多少次从那里再出发,但绝不会再回到我刚刚离开的地方。当我远离山脉,它的缺席会使我心痛,痛苦里满是焦虑,想回到它身边的焦虑、想迷失在它山间小路上的焦虑:那条条山路上会飘着山野香、红苞茅草香、刚被雨浸润的泥土香,还有榨糖季时榨糖机器的香。

夜幕落下,我躺在了吊床上,清风像守信的承诺,断断续续地送来在记忆中已被抹除了的水果的芬芳。我进入了梦乡,像是要在一个短暂的夜重度青春,要把它解救出来,保它完好无损,不让我自己的愚笨和我与虚无进行的交易伤害到它。」


伊洛娜随雨而至

伊洛娜随着雨季到来又随着雨季离去。原本不太喜欢这个精明而又大胆的商人式的人物,直到她因为“同情”一个女人而毁灭。似乎从船长之死开始,马克洛尔的游牧人生就总是被死亡所笼罩了,伊洛娜的同情和船长不再喝酒有相似的成分。

「拉丽萨身上有某种东西唤醒了我体内的魔鬼,唤醒了停留在我内心的不祥预兆,那是我从孩童时期起就学会驯服的东西,我学会了麻醉它们,以免它们浮上表面将我杀死。可这个女人有种奇怪的能力,能唤醒它们,不过从另一方面讲,在我为她送上宽厚的支持和倾听时,我就又能平息那群有毁灭力量的恶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