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愈夜愈美丽

  中学毕业的时候,如棠给同学写毕业录,有一个问题是,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如棠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商柘希经过看到了,低头看他要写什么。如棠终于写,一个爱人与被爱的人。如棠认为自己的回答非常伟大,正欣赏着,一抬头看到了旁边的商柘希,如棠不好意思起来,手忙脚乱拿试卷盖住了。   商柘希说:“我不能看吗?”   如棠说:“你忙你的去。”   商柘希弯身下来,拿走他的胳膊和试卷,点一点同学录上的空白,意思是,这里还没填。   那个问题是,你最喜欢的人是谁?   如棠说:“我没有最喜欢的人。”商柘希瞅着他,如棠变本加厉说:“尤其不喜欢你。”商柘希还瞅着他,如棠得意推开他,却又悄悄低头在答案的空白处写下,“哥哥”。如棠把同学录拿起来,装作不知情地说,“这不是我写的,是你写的!”   商柘希摸他的头发,用力摸乱了,如棠一边嫌弃一边向后靠,靠进他手心,让他再多摸一会儿。窗外,草坪的奶白色架子上挂着床单,带着清爽的香气,被风吹得扬起,又在风里坠落。阳光在草坪上晒出床单的阴影,影子也飘飘然。   商柘希一直知道,如棠爱一个人时,是那么害羞无言。   他们就像是躲在明亮洁白的床单后,也在风里,忽闪忽现。   能被床单裹住就好了——   商柘希的手臂勒着如棠前胸,一颗颗解西装扣子,如棠想阻止他,可手指头都是软的,麻的。商柘希扒下西装,扔在地板上,嘴唇落在如棠的后颈。也许是洗发水的香气,如棠闻起来很芬芳,像一棵清新的植物,商柘希把他的衬衫领子往下拉一拉,手伸向前又去解衬衫扣子,鼻尖蹭着、嗅着,吻也往下走。   如棠说:“我没洗澡。”   商柘希顿了一下,亲他那一块后颈,说:“是香的。”如棠是不容易出汗的体质,还真是冰肌玉骨,亲起来让人很舒服。商柘希又亲了亲他的脸,低稳的语调,“让我试一试,如果你不喜欢,再说停。”   如棠没说话。   商柘希开始抚摸他的身体,隔着衣料轻轻游走,抚过他能触摸的每一寸,从纤细的腰,到圆润的屁股,以及诱人神秘的腿根。如棠闭上眼睛,感受那种酥麻,从心尖浮上来似的,像第一次学游泳,身体每一寸被水柔软包裹。如棠无法否认,他喜欢哥哥的抚摸,不再是友爱的抚摸,而是性意味的。   包含着某种珍视,又有恰到好处的把玩、粗暴。   如棠第一次对男人的爱抚有这么强烈的依恋,他好想往后靠躲进他的怀里,因为知道这个男人如此爱怜他,不会再有别人如此爱怜他。他忍不住颤抖,甜美的双唇也跟着发颤,想要被他亲吻,于是商柘希的吻落了下来。   两个人的嘴唇一碰,商柘希就用力拥住了他,商柘希一只手圈向前,抬着如棠的下巴向下深吻,强迫他向后扭头,从而攫取得更深,两个人的身体像受磁石吸引一样紧贴,都不想要分开。如棠下意识依偎他,手也轻攀住他的手腕,两个人的肢体交缠着、攀拥着。商柘希浅浅吸他的舌,吻技该死地好。   这个吻缠绵动人,如棠像裹了一身风露,往他的怀里不停沉坠,一直坠到露浓花纤,再也没有枝叶可以剥落。他们终于分开,商柘希托着他的腰,低头说:“我要把你衣服脱了。”一个通知,而不是一个请求。   如棠本想说,真的不行,话就到嘴边了却说不出来。他无法抗拒他,只能看着商柘希来解自己的纽扣。商柘希放轻了动作,好像怕惊醒他,解一颗扣子就看他一眼。如棠想拒绝他一千次、一万次,想合上每一颗扣子,却又渴望他的触碰。   小时候,他坐在浴缸里玩小鸭子,商柘希给他洗澡。他们赤裸相对,直视彼此的身体,可是心非常纯洁。小鸭子在水上飘飘浮浮,轻轻亲吻他的身体,从后背吻过去,顺流而下吻向小小的双腿。   商柘希给他洗头发,轻轻揉出泡沫,又拿花洒冲干净,然后让他站起来冲干净他的身体,用干净宽大的浴巾裹住他。他的头发留长,不好洗不好吹,洗完要拧干之后再擦。商柘希说他每次洗澡的时候都像一只长毛猫——如棠觉得他在说自己坏话,因为长毛猫洗澡会变得湿漉漉、光秃秃的。   头发尽数浸湿,仿佛只剩黑葡萄一样的眼睛。   解到最后一颗扣子,商柘希的手打了结似的,半天没解开,索性用力一扯,居然把扣子扯掉了。小小的扣子崩落,商柘希半跪在地毯上,仿佛是要捡那枚扣子,实际是半跪在如棠身前,吻在如棠的肚脐钉上。   气息呵在肚脐眼上,如棠觉得痒往后躲,但商柘希目光上挑,手掐在他的腰侧,一边看着他,一边舌尖舔过了银色脐钉。如棠别过头,忍不住把手放在嘴边,挡住自己溢出的喘息,却挡不住身上绵延的痒意。这个角度他看起来委屈又性感,目光躲闪,锁骨如雪山横亘,商柘希更加用那种上挑的眼神看他,进攻他,像诱敌的狼。   商柘希依旧吻肚皮那一块,脱他的西装裤,布料贴着肌肤滑下去,镣铐一样锁住他的脚踝。如棠觉得凉,低头想要制止,可已经被脱光了,手不知道往哪里动,只得落在了商柘希绒绒的发顶。   “抬脚。”   如棠觉得自己一定被下了蛊,反应过来之后,已经抬脚由他摘掉裤子,露出一双藕白的腿。商柘希又脱他的内裤,慢条斯理往下剥,像在剥莲,莲子清如水,莲心彻底红。薄薄的纯白内衣往下落,商柘希托着他的足心,帮他摘出一只脚,内衣勾在了另一只脚踝上,蝴蝶一样绊在那,商柘希又托起他另一只脚,拿走内衣。   他服务得太体贴,太珍视,如棠舍不得拿出对付其他男人那点东西对他。那点可怜的手段如棠全都抛在了脑后,像生平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光裸一样,唯一的心情只有委屈、紧张和羞涩。   如棠怕他拿起来看,拿起来闻,忍不住用足尖踢了踢他的手,但商柘希只是把内裤叠得整整齐齐,叠成了四方的一片,像放小帕子一样收在自己西装口袋。商柘希再次抬头,终于凝视他洁白的胴体,如棠突然很想流泪。   商柘希吻了吻他的膝盖,又吻他的大腿、胯骨,他站起来又吻他的锁骨,吻他的脸,像朝拜一样,也像引他朝拜一样。商柘希站起来之后,就用侵略的气势来压制他了,但如棠表现出抗拒,又往后躲,于是商柘希说:“我不碰你,带你去洗澡。”   如棠黏在他怀里,被他推抱着走。但男人的话怎么能信,进了浴室,商柘希又是一边亲他摸他,水放了多久,商柘希就把他按坐在浴缸边上亲了多久。水气往上蒸,如棠浑身泛出粉红,商柘希摸遍了他的身体,手指游丝一样在他双腿间抚过,第一下只痒痒地擦过去,如棠立刻反应很大,一下子夹紧了腿。   他几乎像没经历过一样,敏感成这样,被摸一下腿根就出水了。如棠脑袋很涨,刚才那一下他特别兴奋,快感突如其来,很强烈、很甜美的一秒钟,过了之后一阵空虚。他好想张开腿被接着摸,羞耻心却又让他无法打开腿,像贝类生物一样紧合住圆润的膝盖,可耸立的足尖,随着呼吸起伏的肚皮,都暴露了他的渴望。那枚钻石钉也轻轻蠕动,像被一条毒蛇钻进了肚脐,只卷着一点银白色的尾尖,尾尖诱惑地摆动。   他是被毒蛇操控了,他中毒了,所以才想要有人进入他的身体,替他引出那条蛇。   那双修长好看的手,就是最佳选择。   商柘希的手又轻轻滑向他的大腿,掰出一点细缝,往深处抚摸。如棠扶着商柘希的手臂,轻张着嘴巴,感受那种甜美与骚动。他感觉到商柘希结实的手指在用力滑动,真的像引出了那条蛇,蛇从幽深的洞口爬出来,一半还在他的身体收缩,蠕动,另一半贪婪地攀住了商柘希的手指,吐着艳红的信子,舔舐,收紧。   蛇在舔那只手,爬每一节关节,诱惑地蹭,传递优美的欲望,像是要把商柘希的手拖进他的身体里,吃掉。   如棠要晕过去了,咬住下嘴唇,按他的手腕,说:“哥哥。不要。”   不要。   可他的声调那么软,更像是在说,要。   商柘希抬了抬下巴,直视他,策略变得更粗暴,变成手掌在腿缝间大力摩挲、插动。   如棠闭上眼,敏感地受着那一股股刺激,很有频率感的耸插,爽得他想不了任何事。直到商柘希把手指滑深,滑向他的股间。如棠睁开眼,商柘希柔软的指腹按在一块温暖柔软的入口。   “不要。”   如棠急迫掐住他的手。   商柘希看了看搁在旁边的花洒,又看他,带着图穷匕见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