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光天 如棠躺在床单上,身体因为难受蜷缩着,他应激到无法动弹,一阵阵发晕,一切就那么发生了。他眼睁睁看着赵现海脱掉叶捐的衣服,抚摸他、占有他。性爱的场面必定会唤起一个正常人的情欲,可如棠觉得这份情欲很可悲。 灯光照亮了床上的每一寸地方,身材健硕的男人发起进攻,像是出于雄性生物的本能。赵现海托着叶捐的下巴吻他,他们相爱过,于是这个吻甚至有一种鸳梦重温的缠绵。面对着两具称得上性感的肉体,如棠很难不去欣赏他们起伏的线条,很难不被挑起感觉,但也无法阻止他内心渗出来的可悲感。 他想起自己在景德镇烧瓷,一个人站在昏暗的窑屋,四周是暗红色的砖石,只有火光映在眼中。只有燃烧的声音在回响,从火堆到暗红色的砖石,又到他身上,仿佛他也在燃烧。在他身后是窄窄的走廊,敞开的大门,最终回到了夜色下的郊野。月光下,火光看不见了,但燃烧还在发生。 烧完那天,师傅跟他一起看瓷,他穿过大大小小的瓷器,手指抚过端庄又莹润的曲线,又抚过光洁如雪的釉面,烈火焚烧出来的也有一片冰心。 “如棠。” 赵现海故意要给他看,对着他捏起叶捐的脸。叶捐要把头扭开,赵现海又把他的下巴别过来。如棠昏昏躺着,觉得自己像躺在摇摆的小船上,但不是他在动,只是视线里的两个人在颠动。 床也发出吱呀声。 赵现海耐性好,弄出的动静不小,可劲地折磨人。叶捐一直在忍,偶尔发出细碎的喘声,夹杂在皮肉相撞的声音里很是色情。如棠手指去抓床单,一会儿揪紧,一会儿松开,也像是动了欲。 可他眼前闪现的是,夏日的夜晚,摇晃的叶子,水汽充足的花园,他们趴在栏杆上。植物的阴影也一样潮湿,爬上了阳台的白色石柱。一对年轻男女躲在楼下一楼的走廊,吻住了彼此,风把叶子吹出簌簌声。 商柘希伸出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接吻声缠绵,被耳边风声盖住了,阳台像下了一场阴雨。他伸手去握商柘希的手腕,握了两秒又松开。手心有汗,很黏腻,商柘希的手也是,被蒙住的眼睛有了一点潮热的感觉。水中的睡莲,开放或者闭合,托着月牙似的花蕊。 赵现海把叶捐翻过去,让如棠看得见他们的交合,赵现海对叶捐说:“他在看你,也想跟你一样被操。”叶捐反抗了,但被赵现海按回去。他往前爬,被赵现海拉住了脚踝,赵现海抓住他两只肩膀,接着操干。 赵现海叫他看。 “如棠。” 商柘希在他身后,正用手指蒙着他的眼睛。如棠听见叶子撞着叶子,又听见男生抚摸女生的身体,他听见人在喘息,还听到了昆虫的鸣叫。商柘希在他身后,植物一样,商柘希没有说话。 如棠尽力伸出手,抓住了叶捐的手。这个动作让赵现海变得很亢奋,脑海中想象了很多一起操他们两个的画面,但叶捐像是得到了安抚,终于有勇气扭头看一眼如棠。赵现海受不了地加快抽送,射在了里面。 赵现海把叶捐一推,像是扔一个玩具,扔完了不够,他又恶作剧一样,把软化的叶捐拎起来扔到如棠怀里。如棠抱住叶捐,叶捐也无意识寻求臂膀,反抱住了如棠,赵现海看硬了,俯身抓住如棠强吻。 叶捐推他,赵现海反把他按在如棠胸口,说:“你们玩给我看。如棠,玩好了,我就把你的视频删了。” 他刚来了一次,精力没好到立刻来第二次,但心头还烧着一股邪火想要发泄,不然总不够尽兴。叶捐不知道是什么视频,但从如棠的反应来看是很重要的东西,按赵现海的德行,想想也知道是什么。 “不然,等我玩你们?” 如棠一动不动,眼中水光闪动,叶捐捧住如棠的脸,看着他轻声说:“对不起。” “……叶。” 叶捐吻住了如棠。 赵现海盯着他们的动作,不紧不慢地手淫。如棠的泪水在眼角滑落,叶捐用手指擦掉那颗眼泪,低头吻他的耳后,如棠侧头躲过,叶捐温柔地把他的头别过来,咬住了他的耳垂,如棠轻叫一声。 过了一会儿,叶捐又回来吻住他的嘴巴,他吻得细致又柔和,这次如棠没有抗拒,甚至开始迎合他。 太骚了。 赵现海看得心头冒火,他们吻得越来越深,赤条条抱在一起,跟两条纠缠的蛇一样。两个都在下边的,有什么攻击性,不过是摸摸蹭蹭,这样都他妈玩出水。两个人吻了半天,分开时甚至扯出银丝。 赵现海走开一会儿从抽屉拿出叶捐的玩具,两个人都没理他,但他按着如棠的腰,把跳蛋塞了进去。如棠抖了一下,叶捐安慰一样含住如棠的乳尖,手也向下游走。赵现海按了开关,如棠扭动着,脚趾尖无助地立起来。 如棠终于溢出了一声呻吟,他捂住自己的嘴,但赵现海把频率调最大,他接下来叫得更惨、更软。叶捐吻上如棠的肚皮,舔了一下那颗肚脐钉,赵现海躺在如棠身边,掰过他的脸,看他爽到之后的样子。 “不要。” 如棠完全是下意识说求饶的话,因为玩具太容易爽。赵现海微笑,理了理如棠的鬓发,低头跟他接吻。如棠的意识开始模糊,根本无法思考,他渐渐分不清是谁在玩他,是谁在吻他,后来叶捐贴在他身上,也跟他发出一样的声音。 “哥哥。” 如棠趴在床上被假阳具插入的时候,无意识地叫了一声,叶捐靠在他背上一怔,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又继续,如棠是被干爽了的情态,软塌塌说:“哥哥。”声音带着勾引人的,可怜的劲儿。 叶捐又是一怔。 如棠在叶捐的手背落下一个吻。 赵现海洗了很久的澡,神清气爽走出浴室,今天他心情好,随手把相机扔给如棠。如棠坐起来,把相机拿在手里。叶捐换了睡衣靠在沙发上,抬头看一眼赵现海,赵现海拿了烟盒,很潇洒地点一根烟,打火机扔给叶捐。 叶捐没接,打火机落在了膝盖上,又弹到地毯里。 空气一片沉默,叶捐眼睛还是红的,如棠删了视频放下相机,房间里只有赵现海抽烟、吐烟的声音。 “不去洗澡吗?” 赵现海看好戏一样看他们,叶捐这才站起来,拿一条宽大的浴巾裹住如棠,他们进去洗澡了,浴室传出沙沙的水声。赵现海拿手机订餐,房间里响起了手机铃声,一开始他以为是叶捐的手机在响,循着声音拿起来发现是如棠的。 屏幕上闪烁的备注是,Lambkin。 赵现海看一眼浴室的方向,心道这一定是如棠的那个小男朋友,两个人还挺亲密。他冷笑一下要挂断,手机顿在屏幕上又改变了主意,他正要接起来,铃声结束了变成了一通未接来电。 不是吧,这么没意思。 赵现海刚要丢下手机,屏幕亮了,对方又打了过来,看来盯人很紧。赵现海手指在屏幕上一划,接通了电话。 “你好。” 对面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只有漫长的沉默。 “小棠在洗澡,接不了电话。不如我们来聊一聊天?” “喂?” 赵现海看一眼屏幕,电话没挂,但对面愣是一声不吭,赵现海还要说话,对面忽然挂断了。 过了好一会儿,赵现海抽完了一支烟,如棠的手机又响起来,这次备注是文姐,赵现海没管。如棠洗完澡出来,听见了铃声,赵现海轻描淡写说:“有人给你打电话。”如棠一看通话记录,脸色霎时苍白。 “你凭什么接我的电话?” 如棠扑上去,一把揪住了赵现海的衣领。 “怎么了,多重要的人?” “你对他说了什么!” 叶捐看出如棠情绪不对,上来拉住如棠的手腕,如棠已经在崩溃的边缘,赵现海偏偏不回答,还是轻描淡写的样子,如棠随手抄起旁边的瓷器玩件,砸在了赵现海头上。赵现海没意料到,他低估了如棠的心气。 瓷器跌碎了,赵现海的头也被砸破了,赵现海摸到一手的血,隐隐后怕,跌坐在沙发上打急救电话。叶捐怕如棠闹出人命,抱住他安抚,如棠摸到了遥控器,叶捐夺走遥控器,一把丢在了赵现海身上。 叶捐也恨,如棠替他出了一口恶气,可是他不能让事情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赵现海心道,疯子!长得好看也还是疯子,上次他在工作室就应该得到教训,如棠能砸大理石雕塑,今天就来砸他了。 如果不是拿沙发抱枕挡了一下,赵现海的命都不一定保得住。赵现海捂着头,对叶捐说:“帮我拿一下医药箱。” 可叶捐顾不过来,如棠还带着冰冷的恨意看赵现海,茶几上搁着水果刀,叶捐怕自己看不住,如棠能杀了赵现海。赵现海仰头说:“怎么了,你怕他不要你了?他不要你了,对着我发什么疯。” 如棠心里都在流泪,他不敢想商柘希接了电话会多么痛苦。他要去新加坡,他要对他说出一切,他要抱住他,只抱住他。如棠挣开叶捐的手,拿起手机冲出了门,他跑下台阶,先打车回家,又给商柘希打电话。 他站在小雨里等车,衬衫很快湿透了,他发着抖等电话接起来,可是没有人接。他又打一遍,还是没有人接。他打给文姐,文姐急得要命问他在哪,说商柘希打到家里找他,如棠苦涩说等会儿就回家,又继续给商柘希打。 这一次只响起两秒,商柘希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