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来读他的诗

我只是很喜欢它 据说世界上有一个特务部队,他们从小,从还在吃奶那么小,就学习一种八层加密的密语。密语就是他们的母语。

密语设计精妙,颠三倒四,逻辑迂回,只有特务部队能流利使用,就连发明密语的研究员也得解析半天——毕竟不是他的母语。

复杂的密语使部队里的人都讲意思最直白的话:“拉屎!”——这句话在餐桌上也是八倍委婉,“我要与你繁殖”——这句话也有了八层爱意朦胧。

但有个人,也许生性多愁善感,也许任务太少太闲,他居然写起了诗。密语中没有“诗”这个词,可想而知,没人知道他在写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月亮……”他说。

“月亮在几点钟方向?”队友问。

“不。月亮。”

“月球基地发来信号?”

“不。月亮只给我发信号。”

“任务信号?个人任务?机密任务?”

“不。因为我想和月亮交配。”

队友用八次反转的逻辑进行理解,他恍然大悟:是自己听错了。“请重复。”

“不。”密语诗人转身写下了他的诗。他在速记本里写诗,在地板上写诗,在砖墙上写诗,在垃圾堆上写诗,在街头涂鸦上写诗。没人看懂密语,看懂密语的人看不懂诗。

“天空繁殖了麻雀与天鹅。”“白天,月亮在十点钟方向。”“我在正午接到了任务信号,太阳基地的唯一发信员,要求我闭上眼看看她。”

密语诗人喃喃自语时,给特务部队的通信频道里添了不少噪音,队友纷纷抱怨。但他也许应该庆幸,要是世人读懂了,恐怕会大笑:诶呀,这哪叫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