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青》。
80.
以前拔过河,拔河比赛上老师讲,其实双方力量持平,很少有悬殊的情况,但最终会分出胜负,原因在于巧劲和士气。
所以拼尽全力,远不如泄对方的气。
我和傅一青就在拔河。
有一股看不见的绳拧在我们中间,他将其套在了我的脖子上,我却挣着这条铁链将他带向自己。显然他也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意思,知道我现在刚被囚禁,决心正盛,所以并不落入我的圈套,我也成功的靠激将法躲过了他接下来对我的惩罚。
说实话,这种任人宰割的滋味真不好受,尽管对方是爱人。
这在他眼里或许是一种情趣,所谓的S、或者M。但他的偏向我真不好定义。他时常给我一种M的感觉,比如不畏伤痛的做爱,喜欢精液的留存,以及高潮时叫妈妈的性癖。但他又像一个极端的S,要臣服、要掌控、要完全渗透。
像一种毒液,顺着天花板落下来,落到我的鼻尖,在透过毛孔进入细胞、血液、骨髓,直至合二为一。
这是我被他关的第……我不知道第几天。我仰头看着天花板,思绪纷乱,不禁回忆起那天晚上。
他被我激怒后很快冷静下来,依旧恢复了曾经温柔腼腆的模样。他不接招在我的意料之外,我以为他最少会再情绪外泄两三秒,他却很快调整好心态,收放自如,伪装起来。我就没有机会再撬开他精致的假面。
妈妈。
这个词让我感到诡异。
上一次从他嘴里出现过去还没多久,这次竟然从我的嘴里蹦出来。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心有灵犀,电光一闪的知道这个词能救命。喊完以后也没觉得羞耻。
我只沉浸在他的情绪里,他昂扬又愉悦的心情中,连做爱的滋味都显得美妙。
遑论我说这是你的家吧也只是诓他而已,但他的反应却告诉我被我蒙对了。不得不说我很诧异。因为如果我没记错,从我妈嘴里知道的我姨这一家过的还挺不错,不像是会住这种房子的人,尽管东西很少,但整个氛围都透露着一股腐朽老旧、死气沉沉地味道。静下心来仔细呼吸感受,还能闻到被忽及的潮湿气味。
不太好。
很压抑。
傅一青这个坏蛋也没有在这里一直陪我,他搞来了什么声控的东西,让我无聊了就喊一声投影,但上面除了童话故事,什么都没有,噢,还有一部猫和老鼠。
他出去的时间不定,也许是固定,但我没有时间观念。投影里是下好的影片,连网都不连。我看着上面的时间,没办法相信自己刚神采奕奕地吃过午饭是凌晨三点。但我能靠这个去估摸时间值。比如从三点到六点,三个小时过去他回来了,我就猜是不是上午,他回来给我做午饭。
他的厨艺很好,做的饭菜不重样,但我吃的很少,因为整日躺在这床上,活动范围只有半米,以防肌肉萎缩他还要求我做一些有限运动,比如躺着登山、横拉。我说再躺下去我的屁股就要大一圈了。他笑着说可爱。
好像我变成什么样他都喜欢。当然,他说我就算是一具尸体他也要。有点诡异和惊悚的浪漫,让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感动。
而且我还发现他在做饭这件事上有强迫症。
但凡是经过他手里的饭菜,连青菜他都切的工工整整,像模版刻出来的一个样,包括鸡翅大小,甚至连根本就规则不了的炒鸡蛋,他也把碎鸡蛋挑出去,全留一些大的切成同样的尺度。
最开始我感到惊奇,后来感到诡异,他却神色如常的告诉我这是为了好看。
我不信,扬言要吃不一样的,他笑着说好,但下一顿还是整齐划一。
“可能习惯了吧。”他只这么敷衍我,“好了,不要再问了,你是好奇宝宝吗?”
人有非常多的空闲时间就忍不住想东想西,我又想起以前问过他的问题,我说:“傅一青,你喜欢白色还是黑色?”他说:“我喜欢红色。”
我说:“狗和猫呢?”
他说:“我都很讨厌。”
我问不出来了。他笑着看我:“怎么了?”
我摇头。或许他自己可能都忘了,我问过他一模一样的问题,他的回答是白色和小狗。
我又开始陷到那个怪圈里,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我有时候看他很亲近,这种亲近是发自内心的,毕竟我们相处那么长时间,接吻、拥抱甚至做爱都不知道多少次,但有时候又觉得很陌生,他的气质和一些行为向我展现了一个完全没有设想过的他,倒不是不能接受,而是讶异。
他是怎么把自己压缩成一个完美假人的?
那天他当着我的面接了电话,原本是躺在我怀里,随后站了起来,在屋里踱步,一手掐腰一手抓头发,非常不耐烦,这种烦躁是他当着我的面,把手机摔在墙上砸的四分五裂,手机零件都差点砸在我身上。我看到他的背影沉寂了那么一两秒,他猛然笑着回头快速朝我走来:“吓到了吧?抱歉,我手滑了。”
他很快将现场收拾干净,向我露出一个微笑,我只茫然的眨了眨眼。
然后我们开始做爱。
但我现在连选择姿势的权利都没有,像个人形按摩棒看着他迷离的脸。
“我的家人有找我吗?”我看着身上的他,我怀疑能让他发这么大的火,很有可能跟我有关系,这不是自恋,而是基于我对他的了解,因为他快把我夹死了,有种迁怒的余温。
果然,他停了一下,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什么都没说,抬手就是一巴掌。
我被打的偏过头,耳朵嗡嗡的,脸颊很快肿胀。
我扭过来看他,他面无表情:“你只有我。”
我叹口气,“傅——”
啪的又一巴掌,我再次扭过来,冷冷地看着他,他微微眯眼,显然被我的眼神激怒,然后他站起身,跪过来捏着我下颚,将东西捅进我的口腔。我真想一口给他咬断。
他进出的又凶又猛,让我喉咙收缩,想吐却吸的更深,生理泪水都被逼出来,不停地呛咳,湿滑咸涩的黏液顺着喉道流进胃里,我使劲眨了眨眼,他离开时大量挤压的口水从我嘴里流出,我往下咽时湿滑黏腻的像咽了一口痰。
他射了我一脸,抹在我肿胀的脸上,才捏着我的下颚:“小喻,他们都在找你,还有秦湛。”
我看向他,他笑地嘲讽:“你好重要啊。”
我从这句话里感受到了讽刺。
“傅——”我见他深深的眼睛,改了口:“妈妈……”
他微微扬眉,笑起来,“好棒,宝宝。”
“你是在养我吗?”我注视着他的脸,不错过他一丝一毫地表情:“我想了很长时间。”
我尽量放缓放慢语气:“称呼、饮食、娱乐……”
完全是在养一个孩子。
可是为什么?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不会是他的孩子,我只是段喻,他甚至和我做爱,他总不会和自己的孩子做爱。
“可能因为我在攀比。”他看出我疑惑的,爱怜的用拇指摸我的下唇:“你妈妈联系我了,她好聪明啊,一下就猜到了你在我这里。她求我放过你,跟我道歉,甚至给我录了一个下跪视频,说自己错了,悔过。可是我不要这些,你知道的,我只想要你。所以我跟她说这些没用的,结果你猜,她说她愿意……用死,换你。”
我瞪大眼,心里一阵恐慌,他却不说了,将我的表情尽收眼底,眉眼间的戾气突然加剧,我忍不住抓他的手腕:“然后呢?”
“然后什么?”他冷冷地问。
“你把我妈怎么样了?”我急的心慌,握他手腕的力度很大,语气都止不住拔高:“说啊。”
他抬手又是一巴掌,我被扇的有些头蒙,忍不住奋起挣扎:“傅一青!”
他摁了按钮,我又被禁锢在墙上,他拿了口塞,我晃动着头,他对我的表现非常不满意:“我不想再听到你说任何话。”
说完,他蒙上我的眼。
“我还是对你太好了,小喻,让你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恐惧。”
他远离了我,应该是下床了,我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
然后就静寂无声了。
不对,有声音。
我呜呜地呻吟,却听到那是……我妈的声音。
“我求求你,放过他,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个孩子,小青,算阿姨求你……”
“唔!唔!”我拼尽全力挣扎,狰狞的浑身刺疼。听不到也看不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同落入深渊。
下一秒,我僵住了。
“嗯啊……好爽啊……”
我连呼吸都静止了。
那是女人的叫床声,像……
像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