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模
要是在山上回不来,就永远不回来了。
两首歌曲的播放总会有间隙,我在这个间隙里看袋子里的柿子。柿子像被打了一样红。再不吃,这些柿子就会像人一样,淤青,发绿。但苦于剥皮,我直起腰,下一首歌正好开始播放。 我在找一个吻合自己的地方。 昨天这个旅程刚好告一段落,我得以回到现在的家里休息。这同时表明,我没有得到答案。 我花了半年的时间登顶珠峰。不是登山家,不是运动员,而是作为一个业余人的贸然之行。没有规划,没有天气预报,要是在山上回不来,就永远不回来了。 同行的只有风雪。风从我嘴里进来,从肛门出去,就完成了一次进食。夜里以雪作被,停在哪里,就睡在哪里。躺在地上我听见孤魂野鬼的嚎叫,那些曾经被困在雪山上的人,死后也被困在雪山上,日复一日,夜复一夜,想要把自己失去知觉的脚从积雪里拔出来。我听见了很多种语言,难寐之时,我顺着语言回忆从前的旅途。 正因我缺乏准备,不够专业,理所当然没有方向。这半年里,大概在同一个地方转了很多次。我知晓此事是因为口干,两天前和两天后,嘴里含着的雪却是同一个味道。 最后我站在珠峰顶上,没有东西能够纪念我曾完成这样一个伟大的事业,我便脱下裤子,想象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乳房顶端,自慰,流下的体液迅速消逝不见。也许后来的人口干时,能尝出我的味道。 站得高看得远,可惜站在珠峰顶端也看不见宇宙的尽头。 你知道吗,世界上可说是最严酷的地方,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在雪里摔出一个人形,躺进去,是感受不到包裹的。我外表的形状不是我的形状。 我又能到哪里去呢。 这个国家说要搭建宇宙电梯,人们可以随心所欲去往宇宙。因为没有知识,我被拒绝参与建设,但此期间里,我又无所事事。 我站起来,关掉音乐,去往酒吧,希望酒精能让我做个好梦,或是一睡不醒,就在梦里找到真正的属地。 有女人想与我做爱,有男人想与我做爱,有年轻人想与我做爱,有老年人想与我做爱,有人想与我做爱,有鬼想与我做爱。我在他们的身体或是魂魄里探究自己的形状,最终感染性病,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