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骡鸭/アムシャ】没有名字的争执

这里是地球,我感觉一直在向下沉。

我说我是夏亚阿兹纳布尔,但没有人相信。因为身上大部分皮肤都被烧毁过一次,脸像蜡烛一样化开,凝固在将要滴下来的状态不动了。连我自己看镜子都失去了自信,我真的是夏亚吗,夏亚为什么还活着。 眉心那道疤痕被烧伤完全覆盖,怎么摸都摸不出痕迹,真的很可惜。 问周围人阿姆罗的下落,都说死了,或者,不知道,或者,和夏亚一起死了。我以为因为我是夏亚,这是在提防,在隐瞒。但他们只是觉得我可怜,连板机都拉不动了,还精神失常,妄称自己是夏亚。 我变成一个连名字都丢了的伤患。 护士说,今天天气很好,出去晒晒太阳吧。周围床上的人站起来,走了出去,每一步脚都贴在地上。这里是地球,我感觉一直在向下沉。 后来我也能参与这项活动了,坐在轮椅上,头被颈托硬生生支起来,阳光刺眼,我无处躲闪。护士在商讨对我的称呼,兜兜转转还是回到最开始的答案,你说你叫夏亚,那就叫夏亚吧。 有个一只眼睛瞎了的人,半只脑袋都裹着绷带。他说自己是记者,要把这个诊所发生的事情整理成报道。阳光很好,于是给所有人都拍了照,也给我拍了。虽然对他兴趣不大,但我还在期待在那篇新闻稿里继续当夏亚。 我感觉到阿姆罗在附近。每次天气很好,每次护士领大家去散步,每次在离小诊所最远的地方,阿姆罗就在这附近。他在等什么呢,我没有能力抵抗,也没法让周围人信服,还是说他在和拉拉窃笑。 再一次感觉到阿姆罗的存在时,已经可以勉强转动脖子。四周平坦,很远很远的地方才能看见一座小屋。一群羊从面前走过,羊毛滚动。 一头羊脱离群体朝我冲来。 我看到草地,云,山,层层羊毛,又是草地,云,山,羊毛。被撞翻在地滚了好几圈,浑身痛得睁不开眼,只感受到羊湿热的鼻息。阿姆罗,是你吗。羊拱了我一下。确实是阿姆罗在说话,但耳朵只听到了咩咩的声音。他已经死了,还在苛责我,咩,咩。 几天后身上还在疼。那个记者说照片洗出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拍到我的那些,都映出模糊的光晕,有些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