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金紫/マクガエ】生活的凹痕

但现在可以不看这本书,你还会看很多遍,长大了也会看,有我这么大了也会看。

我在路上看见了他。就在路中央,仿佛世界中央一样,无视其他所有在行走的东西。无论车还是人,还是飞过我们头顶的鸟。 他不在乎我去拉他的脏脏的手和胳膊,不理会我的问题(无非是你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最终我开始请求,先走慢一点,停下来等我,然后一起回家。 因为我认得这个小孩,他是麦基利斯,麦基利斯小时候长什么样,我能回忆得出。 他不认识我,或许有所想象。想象砍掉一棵树几个树杈的样子,砍断的样子,大火过后的样子。但我是那些快要腐烂的痕迹上重新生长的人,这么说,你相信我吗?麦基利斯点头,走在轮椅旁边,努力放慢脚步。 我说要看书吗,他搬来椅子自己找。我又提议一起看,麦基利斯的头发时不时蹭到手臂上,这感觉太奇怪了,我们应该头碰头。试着弯腰把头在他的头顶,果不其然被恶狠狠凝视。我向他道歉,不打扰你了。 但现在可以不看这本书,你还会看很多遍,长大了也会看,有我这么大了也会看。 麦基利斯合上书,那我怎么样了呢,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说你死了,我杀死的。我看不出他的情绪,麦基利斯指指自己,那这里的我呢,你也会杀了我吗。这个话题很严肃,为了不显得轻浮,我坐直身体,从身下扯出压得发皱的衣摆。 我说,不会,你是小时候跟我、跟卡尔塔一起长大的麦基利斯。我待在你身边,然后什么都输给你。 他要保障,我说拉钩。 脖子后面又开始发痒,我隔着纱布挠,麦基利斯问是什么伤,我说跟你没关系。他想看,随他拆了,反正都要换纱布。麦基利斯伸舌头去舔,带来的温度和舌头微微起伏的触感火上浇油,我感到难耐,好像整个人要从那一点爆发一样。他说是在消毒。后来我用手碰发现附近很多神经都死了,没有感觉,怎么找都没发现麦基利斯舔的地方。 麦基利斯发现我似乎任其处置,的确如此,我所知的麦基利斯已经死了,我不知道自己在陪伴什么样的幻影。 麦基利斯把餐刀戳进我左脸颊的时候,我几乎是默许了这件事。我在嘴里找那块皮肤,好像一个在外侧的口腔溃疡,模模糊糊的,痛得不精确。他用同样的餐刀吃饭,我说换一把吧。 麦基利斯走进厨房,带着一把菜刀出来。 我举起双手。他说,杀了我让你这么愧疚吗。我说是。他说不抵抗算不上证据。我坐在这里,全身,从头到脚都是证据。你还不信我们可以拉勾。 晚上被猛烈的幻肢痛惊醒,打开灯,还是小孩的麦基利斯拿着铅笔,一下一下插在我腿上。我理应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在床上的是两块橡胶,但闭上眼睛好像又知道了他哪一下用力了,哪一下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