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leil Neige

机库位于研究所的另一个区域。穿过回廊的时候，基尔什塔利亚下意识朝窗外望去。蔚蓝的地球正从地平线缓缓升起。 机库的门正开着，从里面隐约传来小提琴的声音。 基尔什塔利亚在门口疑惑地停了一下，然后循着乐声走了进去。 机库中央停着一台白金色调的龙型战机，正是他之前遇见的那台战机。机翼像龙翼般折叠起来收拢在两侧。而战机末端骨节一样的结构环环相扣组成盘踞的龙尾。战机的龙头上正站着一位男子。他身上只穿着白衬衫与黑色长裤，灰白色的长发被压差形成的气流扬起，在身后上下翻飞。缓慢，悠扬的琴音自他手上的小提琴中流淌而出。 还没等基尔什塔利亚反应过来，提琴的声音转而变得激昂热烈，犹如燃烧的烈焰。他仿佛看见男子手持利剑在火海中与敌人对峙。 乐曲在最后一个拔高的音调中结束。紧接着，灰白马尾的男子从战机的龙头上一跃而下。 “小心！”基尔什塔利亚不禁大喊起来。 然而男子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他抬起头来。一双异样的殷红色眼眸瞬间闯入了基尔什塔利亚的视线。 “你是基尔什塔利亚吧。我之前听马里斯比利提到过你。”男子一边上前几步一边开口说道，“我是这里的工程师，爱德蒙·唐泰斯。“ 这个名字熟悉又陌生。基尔什塔利亚想起那个在众多论文中都被提及过的名字。那位量子物理与人工智能领域顶尖的前沿研究者。但是他随即便摇头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不对，他在10年前的实验室事故中失踪后，至今一直下落不明。而且因为事故发生时他正身处于爆炸中心，被官方判断为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更何况，跟以往资料中公开的照片也对不上。” “呵，真无聊。每个第一次见到他的人都是这种反应。” 耳边突然传来另一个声音。基尔什塔利亚这才察觉到战机折叠的龙翼上还坐在另一个人，但是他很快便发现对方只是个全息投影。 然而还没待他细想，对方已经翻身跃下落到他面前。扬起的墨绿色斗篷浓得犹如化不开的墨彩。灿金色的眼瞳像是盯着猎物一样近距离地审视着基尔什塔利亚。 金发青年下意识抿紧双唇后退一步。 “他叫岩窟王，是我的搭档，也是这台可变形战机‘极夜光’上所搭乘的超AI。” 爱德蒙一边说着一边向基尔什塔利亚走过去。他望着满脸疑惑的金发少年狡黠地扬起嘴角。 “这里不是地球，我是谁其实并不重要不是吗？” 基尔什塔利亚的眉毛纠结地挤在一起。事情的进展确实有点超出他的想象。犹豫片刻之后他才缓缓点头。 “在你留在研究所期间，我会担任你的导师。走吧，我来带你熟悉一下日常的工作。” 爱德蒙把手上的小提琴小心放回琴盒内，然后转向身旁的岩窟王，“麻烦你做一下出航准备。” “呵！”岩窟王发出一声轻笑，随即化作数据光点消失在原地。 接着，这位研究所的工程师回头望向自己刚刚到岗的学生挑眉，“我们先到外面飞一圈。”

午后，基尔什塔利亚独自在图书馆内查阅资料。虽然身在月面，他们依然习惯使用地球的计时制。 研究所内的玻璃建筑不少，就连图书馆的四面外墙也都是落地玻璃的设计。而在图书馆巨大的落地玻璃往外是月球的山脉和更遥远的星空宇宙，荒凉又清冷。 基尔什塔利亚在研究所的数据库中找到爱德蒙撰写的相关报告和论文。大多都关于他开发的那台战机，偶然也有提及搭乘其中的超AI。 “有意识的人工智能？” 测试结束之后，爱德蒙按惯例邀请基尔什塔利亚一同在温室内喝下午茶。他给对方端来了冒着热气的红茶，又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温室内盛开着的大片白色月季壮观又美丽。 “理论上是完全可行的。所以我认为值得一试。” 爱德蒙对基尔什塔利亚总是有问必答。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然后继续说道，“不过作为参考，我们使用了现有的人格作为模拟人格的蓝本。” “那岩窟王的人格蓝本？” “当然是我。”爱德蒙笑着给出回答。 他们曾在一次外出测试的途中遇到敌袭，基尔什塔利亚坐在副驾驶席上看着爱德蒙冷静地应对着数十倍于自己的敌人。殷红的眼眸锐利如刃。 博学、大胆、耐心、机敏、冷静并且永不服输，在基尔什塔利亚看来，爱德蒙确实是个出色的工程师。 “有什么事吗？” 察觉到自己盯着对方失神，基尔什塔利亚慌忙移开了视线。他指着蹲在桌子另一头那几只长得像竹笋一样的生物问道：“这是什么？” “你可以叫他们魔神柱，是马里斯比利培育的人工生物。大概算是他的子代。具体的原理你可能需要询问他本人，那是他的项目。”爱德蒙一边说着一边伸手逗弄起了那些魔神柱。原本安静的魔神柱们纷纷探出尖角贴了上去。 基尔什塔利亚这时不由得再次望向爱德蒙。爱德蒙的眼瞳是独特的殷红色，据他本人所说是遭遇事故重伤恢复之后的后遗症。瞳孔的色素褪去，从此只留下血的颜色。那双眼透亮又敏锐，能把人看得明明白白。 “你的测试记录我已经看过了。” 爱德蒙的语气随意得像是日常聊天，倒是基尔什塔利亚不由得顿了一下。 “一个人操作机体看来还是有些强人所难，我想你可能需要个搭档。” “但你也是一个人！”基尔什塔利亚忍不住反驳。 “不，我还有岩窟王。” 爱德蒙的声音温和又动听。说话的时候总是不紧不慢，给人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他望着面前有些不甘的金发青年扬起笑意。 “下个月我要去一趟地球，替马里斯比利取些东西。我想带你一同前去。” “我?“基尔什塔利亚的脸上浮起微微的诧异，不解地再次确认道。 “没错。“ “但是没有完成的报告和测试，还有……“ “你可以试着放轻松一点。”爱德蒙一边开口打断基尔什塔利亚一边把一块蛋糕递给对方，蛋糕的甜香和红茶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人工照明模拟的日光照在身上缓和舒适。“或者就当是一次外勤任务。我听马里斯比利说过你会剑术。那么来当我的护卫如何？毕竟我只是个工程师，没有你们那样的力量。“ 基尔什塔利亚直直地望着爱德蒙良久，试图从年长者身上读出一些有用的线索来，却一无所获。他最后缓缓应答道：“我明白了。”

马里斯比利似乎真的完全把基尔什塔利亚交给了爱德蒙。幸好后者似乎也乐于这样的安排。 而在基尔什塔利亚看来，与爱德蒙一起工作是种从没有过的体现，毕竟你很难看到哪个工程师会站在自己的座机上若无其事地拉小提琴。 “我已经很久没到过地球。” 爱德蒙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们正在突入大气层。从驾驶室的特制玻璃往外望去，整个地球尽收眼底。 基尔什塔利亚闻言收回视线望向坐在前面主驾驶席上的爱德蒙，他似乎听到了工程师带着自嘲意味的轻笑声。 这让基尔什塔利亚不禁想起那些从其他人口中得到的信息。在爱德蒙曾经所在的实验室发生事故之后，有人趁着混乱带走了当时重伤的他。之后前往现场调查的马里斯比利察觉到事情的真相，带着所罗门和罗马尼前去将他救出。但是出于安全和保密的双重考虑，最终选择隐瞒他依然生还的事实。 将机体的主引擎关闭，只借助机翼的升力进行下降。他们趁着夜色降落在远离城镇的郊外丛林之中。从驾驶室出来的时候，基尔什塔利亚看到丛林中央有一大片荒地，表层下陷土表焦黑，似乎曾经经历过爆炸和大火。 “那里是以前的中央研究所。”爱德蒙突然说道。 “中央研究所？是你以前任职的那个研究所？” 爱德蒙少有地没有回答，他转身仰头望向站在战机龙头上的岩窟王。对方灿金色的十字架眼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惹眼。 “这里交给你了。“ “哼。”岩窟王发出一声不以为然的鼻音，抬手启动了机体的光学迷彩系统隐藏踪影。 “保持联系。”爱德蒙按着佩戴的微型耳机笑着说道，然后便带着基尔什塔利亚离开了。

沿着海岸线一直向北，俩人一路走走停停地穿过了大半个欧洲。爱德蒙看上去似乎并不着急，比起来出任务，俩人现在看上去更像是在旅行。 这跟基尔什塔利亚预想中并不一样，他本以为会像往常一样尽快处理完返回研究所，然而研究所的首席工程师显然并不这样想。 三月初的欧洲还残留着寒冬的尾巴，加上海洋性气候带来的充足降水，连续数日的阴雨天气让整座城市潮湿又阴冷。笼罩在天空的乌云遮蔽了日光，即使是在白天四周也是一片阴沉沉的。 “我们要去哪里？” “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这样回答，一个秘密基地。”坐在基尔什塔利亚对面的爱德蒙放下手上的咖啡杯心情很好地开起玩笑。 他们正坐在一家僻静的咖啡厅内。外面下着蒙蒙细雨。爱德蒙转头望了一眼窗外，“外面还在下雨，现在出去的话会着凉的。” 他的声音有着一种柔软却铿锵的力量，即使只是平铺直述也相当吸引人。 “我们已经离开研究所差不多半个月了。”基尔什塔利亚忍不住争辩。 爱德蒙失笑，“至少马里斯比利还没来信息让我们回去，不是吗？” “但是……” “原来还有人不愿意享受假期。”爱德蒙的微型耳机中传来岩窟王的声音。 爱德蒙扬起一抹微笑，他微眯起眼望着眼前的青年。基尔什塔利亚长着一张精致的面容，碧蓝色的双眼闪烁着光芒，放在哪里都会收获不少的仰慕者。 “别紧张，我们快到了。”

虽然爱德蒙是这么说，但是当他们三个小时后出现在这间大宅门前时，基尔什塔利亚还是不禁产生了一丝疑惑。 “这里是？” “马里斯比利的旧宅，也是马里斯比利以前的私人研究室。” 爱德蒙在门口调出控制终端的操作面板。投影键盘的光映照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他用密匙解除了警报系统，接着又在面板上扫描了自己的视网膜打开了大门。 门后的空间比外面看上去要大得多，基尔什塔利亚想这大概是利用了某种视觉欺骗的效果。他借着门口透进来的光环视四周，这里似乎已经很久没被使用过，连设备都是很多年之前的样式。 幸好电源一切正常。爱德蒙进去打开了照明，让空置多年的宅邸终于有了点难得的生气。 马里斯比利的房间在宅邸的二楼。打开房门的时候，熟悉的房间摆设让爱德蒙不禁想起一些以往的事情。他微皱起眉摇摇头从回忆之中回过神来，然后走到书桌前启动了电脑。 房间的电脑内存放着马里斯比利早年的研究记录，他们这次是前来回收这些数据的。 “你对这里很熟悉。”基尔什塔利亚望着爱德蒙熟练地打开电脑问道。 “我曾经在这里居住过一段时间。” 爱德蒙一边说着一边调取出数据。十指飞快地在投影屏幕上跃动划过，他不以为然地继续说道：“我们在很早之前就认识。你看那边墙上的那幅画还是我画的。” 基尔什塔利亚循着爱德蒙抬眼的视线望过去。房间一侧的帘子后挂着一幅画，苍穹与大海相接，尽头是遥远璀璨的群星。 基尔什塔利亚注视着那幅画好一会儿。画面上的笔触自由又大胆。夜空的群星中有着一颗显眼的亮星，犹如漆黑天幕中夺目的启明星一般。 “那是南十字星。”爱德蒙望着那幅画说道。 基尔什塔利亚正想说些什么。突然传来的异样声响却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退后！” 爱德蒙朝着基尔什塔利亚大喊。紧接着，窗户的玻璃“哗啦”一声轰然炸裂，碎片飞溅，四散一地。成群的自律型机器人瞬间从窗户突入室内。 “翼展！射出！” 隐藏在爱德蒙长发下的耳挂呈羽翼状展开，装载其中的羽毛状超小型浮游炮感应操纵者的脑波变化而应声射出，盘踞在他们周围交织形成防御网。 “看来马里斯比利得花些时间重新维修一下他的旧宅了。”爱德蒙眼眸微挑，视线扫过一地的玻璃碎片接着又转向他们的敌人。 自律型机器人组成的包围网密不透风。小型浮游炮只能起到防御和干扰作用，不足以对敌人造成实际性伤害。敌人不断冲击着浮游炮组成的防御网，朝他们逼近。地上到处散落着破损的机器人元件，正滋滋地冒着火星。 看来只能强行突破。爱德蒙一边思索着对策一边迅速箭步上前。右手探向隐藏在衣服下的左臂甲抽出长剑。紧接着，残影掠过，面前的敌人一瞬间便被洞穿了中枢核心。 “它们到底是？”基尔什塔利亚举枪射落一个接近身侧的机器人。他的后背抵着桌沿，双眼专注地观察着敌人的行动。然而枪械在密闭的小空间内作用有限，他现在只能进行小范围的援助，收效甚微。 “恐怕是为了那些数据而来的。而且按照这个反应速度推算，大概有人一直都在监视着这附近的状况。” 敌人依然不断地扑上来。没有意识的自律型机器人自然也没有痛感和恐惧，它们只会忠诚地执行输入的程序指令，是优秀的理想兵器。 持久的消耗战显然对他们相当不利。现在最佳的判断应该是立刻撤退。好在数据已经全部回收完毕，其他备份也都一并被删除了。爱德蒙一边应对着敌人一边和基尔什塔利亚朝出口方向撤退。 此时，两个机器人趁着空档从爱德蒙的身侧发起进攻。察觉到异样的爱德蒙迅速架剑在身前正准备迎击，却没想到对方中途突然将目标转向另一边的基尔什塔利亚。 “小心！” 然而爱德蒙的提醒还是晚了一步。锐利的钢铁尖爪一下洞穿基尔什塔利亚的左肩。顿时血色染红了外衣。基尔什塔利亚吃痛地咬牙发出一声闷哼。 爱德蒙几乎是第一时间直冲上去，手上长剑一横便将敌人拦腰斩断。他嘴角挂着的笑意不知何时淡了下去，殷红的眼瞳正闪烁着浓烈的战意。褪去了平时温和安静的表象，爱德蒙少有地表现出攻击和侵略性的一面。 就连盘踞在他们周围的小型浮游炮，也似乎受到操纵者情绪的影响而变得越发激越起来。 爱德蒙接通了跟岩窟王的通讯，“我这边出了点状况，过来一下。” “我知道了！”微型耳机中传来岩窟王的回应，紧接着是引擎启动的声响。 爱德蒙挥手将盘踞在周围的浮游炮收回到基尔什塔利亚身边形成防御姿态，自己则持剑挡在了他的身前。 “等一下……我……”基尔什塔利亚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因为牵扯到肩上的伤而脱力，差点直接跪倒在地。 “别动。”不理会基尔什塔利亚的抗议，爱德蒙只是皱眉面对敌人架起手上的长剑摆开架势。剑尖划过地面火花四溅。他的话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和隐隐的怒气。“别担心，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敌人当然不会因为他们受伤就放缓攻势，反而变得越发凶狠起来。源源不断的自律机器人朝他们蜂拥而上，丝毫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爱德蒙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脚下发力，身影矫捷上前，手上长剑直指敌人要害。顷刻间，剑光闪动，靠近他们的敌人便应声倒地。 闪避，挥剑。金属撞击的声音铿锵入耳刺痛耳膜。爱德蒙凭着灵活的闪身周旋在敌人的包围网中。长剑在他手上仿佛有生命的武器，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然而失去了浮游炮的辅助防御，研究所的工程师几乎是完全暴露在敌人的攻击之下。锐利的钢爪撕裂他的肩膀，灼热的激光击穿他的手臂和大腿。身体传来撕裂一般的痛楚。四肢血流不止。但是爱德蒙却却依然未曾后退半步。他咬紧牙，顽强地抵御着敌人的进攻。每一次迎击都像最后一击般地厮杀，不再顾忌，也没有任何退路。 没有时间了，必须尽快脱离。爱德蒙皱眉快速扫过四周并锁定了向外的窗户。 看来只能直接冲出去。爱德蒙正想着。突然，他的微型耳机中传来熟悉的声音。 “后退！” 爱德蒙立刻转身一把拽过基尔什塔利亚。下一秒，“轰”地一声巨响，极夜光的战机龙头直接撞穿墙壁冲入室内。 “啧！上来！”岩窟王站在龙头上朝着爱德蒙和基尔什塔利亚大喊，视线扫过爱德蒙的时候，他不由得微皱了下眉。 爱德蒙把装有数据的存储器交给基尔什塔利亚，然后把他护在身后，一边防御一边将他送上副驾驶座。身后的敌人依旧穷追不舍，试图突破他登上战机。爱德蒙果断朝岩窟王发出指令：“现在！撤出去！” 战机从室内撤出。爱德蒙紧跟其后朝外纵身一跃，落在岩窟王身边。 “尼伯龙根之翼！“ 极夜光两侧的龙翼随着指令向前翻转伸展张开，隐藏在翅膀间的炮门对准大宅开始填充能量。 “发射！” 高能光炮破空而出，带着撕裂空气的气势开辟出咆哮的道路。巨大的能量炸裂，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爱德蒙站在战机的龙头上，最后望了一眼熊熊燃烧的大宅，然后回到了驾驶室。 “走吧。”

刚回到研究所，基尔什塔利亚便立刻被爱德蒙送进了医疗室。青年的伤势不轻，伤口已经深至骨头，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罗马尼处理完基尔什塔利亚的伤口之后，接着便去查看爱德蒙的状况。研究所的首席工程师因为失血而脸色惨白，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淋漓，血污和尘土一同黏在衣服上一片狼藉。罗马尼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爱德蒙望着罗马尼越发紧皱的双眉还有下压的唇角无奈地低笑一声，在对方开口之前抢先开口说道：“我知道了。接下来我会听你安排的，罗马尼。” 于是，研究所的首席工程师理所当然地被勒令留在医疗部养伤。而等到爱德蒙的伤势完全痊愈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 “是你叫我吗？” 基尔什塔利亚用权限打开了爱德蒙实验室的门。对方正和岩窟王在操作台前忙碌着什么。听到他的声音，爱德蒙朝他抬起头来。 “你来了。伤都已经好了吗？” “已经没有大碍。”基尔什塔莉亚回答。 “稍等一下，还差一点，最终调试就完成了。” 基尔什塔利亚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站在原地等待着。他看见操作台上摆放着一把手杖，黑色的杖身，环形的金色杖头中央镶嵌着一枚黑色的球体。 “以前我也有过像你现在这样的同伴，年轻、直率、开朗、一往直前，我们一起工作，一起探讨课题，直到中央研究所发生那次事故。” 基尔什塔利亚有些诧异对方突然提起这件事，他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听着当事人的陈述。 “事故造成除我之外的所有人全部丧生。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被梦魇所缠绕。我看见自己站在火海里看着我的同伴一个个消失在火海中。后来马里斯比利调查了当时的事故，发现那次并不是单纯的意外。有人故意制造了事故，而他们的目标是我。” 基尔什塔利亚听到这里不禁皱起眉，倒是爱德蒙的语气自始都相当平静，说到这里还抬头看了一下基尔什塔利亚。 “而在那之后，我就发誓过不会再让事情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爱德蒙从操作台上拿起那把手杖在手上把玩般转了转，然后把它递给基尔什塔利亚，“试试看？” “这是？“基尔什塔利亚望着那把手杖，碧蓝的双眼透着不解， “我有在替研究所做芯片微型化的项目，就顺手用研发的成品来做了这把手杖。里面装载有最新型的微型芯片，能进行快速的发信、追踪和分析。杖头前端有能量转换装置，可以发射出高能激光。甚至有需要的话，你还可以把它当作剑来进行格斗。用作一般防身的话已经足够了。“ 爱德蒙说完着将手杖交到基尔什塔利亚手上。 “我说了不会再让事情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手杖表面泛着美丽的金属光泽。整体不重却非常有质感，应该是使用了某种轻便的新型材料作为框架。杖头的设计大概是参考了地球仪，样式非常精巧，细节精致又漂亮。基尔什塔利亚试着在手上转动了几下，长度合适，手感正好，就像是专门为他所制造的一样。 “还有，这里。“ 爱德蒙伸手过去点了一下手杖中央镶嵌的黑色球体。顿时，就像璀璨星河被瞬间点亮，一个微缩的星空投影立刻占据了整个房间。 基尔什塔利亚看着那些环绕在自己身边的灿烂星辰，惊诧于它们的庄严神秘，绵延流转如同一幅壮丽的画卷，是宇宙间第一无二的奇迹。 “这个模拟程序是我和岩窟王一起做的，算是我个人送给你的一点小礼物。“ 爱德蒙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操作台走到基尔什塔利亚的身旁。他殷红的眼眸注视着青年，嘴角微扬露出笑容，郑重地朝他伸出手。 “感谢你愿意前来成为我的同伴。” 基尔什塔利亚愣了一下，然后伸出手作为回应，“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