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怎么会觉得小莲知道道枝的姓氏的,其实不知道啦哈哈哈哈(不过这章知道了 *差不多要铺完了,写着写着的也觉得木莲好惨哦…不过能被小公主追,一切都值得。接着就是追夫,恋爱,再大爱特爱!

3.

道枝骏佑的脸色不太好看。

身处的小店最多只有二十平方,厨房占去三分之一,几张桌子纷纷拥拥堆在一起,坐下甚至能碰到后边陌生人的后背,狭小的空间里烟雾人声缭绕不断,环境接近逼仄。 很难想象繁华的东京会有这样一块贫民区,窗外望去尽是廉价旅馆与垃圾袋。南千住旧名山谷,战后日本经济高速发展,接近爆炸的短期劳动力需求催生了此片临时劳工街道,直到泡沫经济崩盘,这些人如同被时代设套抛弃,山谷深渊万丈,再努力也没能搬出。 一只塑料纸袋同尘土飞扬而过,目黑莲坐在吧台上,大口大口地吃着关东煮。

他吃得很快,模样却不狼狈,汤底浓郁,食物香气扑鼻,道枝没胃口,在旁边无声看着,“很好吃吗?” 对方平静地回答:“好吃。” 他从小到大出行向来配备专车专机,下榻的酒店餐厅环境皆是最好,从没在这样的狭小的路边摊吃过饭。目黑莲将自己约到这里,小巷崎岖不平,路窄地连车子都停不过,司机只好在口子边开双跳等着。身后四个壮汉一桌,烟酒与汗味挤在一起,微醺后聊天的声音更大,必须要僵直脊背才能避免碰到,道枝目光游离,几乎能看到空气里一闪而过的唾沫星子。 面前的关东煮拿起又放下,最后有些反胃地丢回碗里,小少爷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吃饱了吗。” “嗯。” 目黑莲站起来,不动声色为他和大汉之间隔出半截能过人的窄道。 开放式的摊位砧板哐哐作响,整家店就一个服务生,老板兼厨师兼收银员,此刻正满头大汗在锅前工作。道枝走到前边还没喊人,就见目黑莲先一步打开收银机,又从里面拿出好几千日元。 不远处烟雾缭绕,做饭的人被熏地睁不开眼,客人们各管各说话,无人目光看向这里,几张纸钞卷成一团,下一秒飞快进了口袋。 “你…” 老板用搭在颈间的毛巾擦擦眼,抬起头,若有若无朝这边看来。 “快走!” 道枝心一紧,就听机器咔擦合拢,然后手腕被扣住——目黑莲忽然拽着他转身,大步流星,提起腿飞速向外跑去。

男孩力气很大,道枝骏佑不明所以被带得一路狂奔,连挣扎都忘了,最后七拐八绕停在某处死巷,附着的手掌松开,腕部赫然一个红印。 他跑得脑袋发晕,却还记着对方刚才熟练的样子,明显不是第一次。额头冒出细细的汗,脸色因为运动浮上一层红,明明身体很热,开口语气却冷得要命:“你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目黑莲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弯腰把手搭在膝盖上喘息,胸膛剧烈起伏,闻言抬起眼,竟是毫无顾忌地笑起来。

“骏佑老师,我带你逃单啊。” 午后小巷狭窄悠长,男孩咧开嘴,短发摇晃着擦过额角,笑容灿烂又耀眼,跑起来耳边松涛呼啸,像是与风同行。

与成熟稳重又没有个人情绪的服务生不同,道枝骏佑远远看着,第一次在他身上如此明显地感受到没烦恼的、青春的生动。 这算什么,谁请客?目黑莲胆大包天,倒先请他吃了一回心慌意乱的滋味。 面前的男学生年轻朝气,又坏又帅。 道枝骏佑从小循规蹈矩,出生即在罗马,锦衣玉食,每条未来之路都阳光普照,目黑莲却把他带来贫民区吃关东煮,又大剌剌地行为不轨。同谋的刺激在这年姗姗来迟,他本这辈子都不必经历这些,目黑莲是个离经叛道的变数。 心脏依旧狂跳不止,道枝对这精神刺激好奇又陌生,却知道不能继续与此人混在一起,拔腿想先走,手腕却再次被拉住,“骗你的。” 他一怔,一时间停住挣脱,然后就听目黑莲接着讲:“我在那家店打工,今日结兼职工资,已经扣去我们吃的东西。” “您不是看出来了吗,”见人回过头,他表情自然,“我的家境不好,打工是常事。” 道枝瞥开视线,闷闷地回复:“和我有什么关系。” 墙壁偷工减料,杂音顺着砖块间的缝隙涌入穿梭,那辆接送他的阴魂不散的库里南与司机终于一齐消失在视线里,目黑装作没听到,又笑起来:“骏佑老师,请我看电影吧。” “请吃饭也是请,请看电影也是请,又有什么分别?” 乱七八糟,道枝挣脱他的钳制,“我现在不想请了。” “我想看怪谈。” 著名的恐怖电影重制版,评分很高,据说此次更新特效逼真,氛围浓厚,放映时几乎能听到自己牙齿不由自主打颤的声音。 毫无界限的家伙。 道枝骏佑的脸色变得更不好看,他逆光而站,只能看到紧紧绷起的嘴角,一字一顿重复说:“我现在不想请了。” “可以握着我。” ? 眼看面前的人表情阴沉,对方巧妙地换了一种措辞:“如果害怕的话,可以握住我的手吗。” “一直握着也没关系。” 与其他地方偏远的贫民区不同,南千住正与繁华商区相对,浅草寺近在咫尺,高楼大厦的背后是无数贫苦人民的居所,黑夜里东京塔霓虹闪烁,这里的每一座房子就沉默地、固执地控诉被时代抛弃的事实,仿佛金钱下的另一面。 刚才接触的肌肤表面传来隐隐麻痒,很少有人敢与他这样动作,道枝抬头,竟是看见他耳根淡淡的粉色,手指随之一僵,嘲讽的话咽回肚子:“你想得倒很美。” 目黑莲却说:“老师先前以为我要去吃什么?米其林还是tabelog award?只去一次的地方又能有什么意思,到时候想起来也不过是美梦一场。” “如果美梦只能做一次,那我不如梦和老师看场电影。” 讲得天花乱坠,却不尽然。 道枝是高级餐厅的常客,共同用餐的人数不胜数,偶尔回想起来,也只剩银制餐具后面一张张模糊不清的脸;而目黑莲带他踏足下层阶级的世界,初次尝试的角色便于无形之中调转。每次道枝骏佑在银座用餐,都会想到城市背面这个狭窄肮脏的贫民区,有人拽着他从关东煮的店里跑出来。 他很聪明,心思通透,明白了也没说话。 年少的自尊心很强,谁都不愿把不堪暴露出来给别人看,目黑莲大大方方展示短处,却半点不狼狈。 被送来房间的时候也是这副神情,他什么也不在乎吗。道枝想到自己与他同样的年纪,周末时常往返国外,假期去瑞士的庄园看雪喝酒,口中没喊冷披肩已经送上来,佣人端了热热的巧克力在旁等候。 阶级差距量化在眼前,男孩像个深不见底的、神秘的漩涡,心脏一下一下,跳得有些快起来。 嘴上不让步,“知道是做梦还不—”

“哥哥。”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细细的声音。

一个小女孩从大片阴影里探出头,穿着不太合身的裙子与皱巴巴的小皮鞋。 目黑莲见到她,先是愣住,然后立刻把先前的神色收敛,慢慢蹲下身子,伸出手,笨拙又细心地梳理女孩有些杂乱的刘海。 两颗花朵夹子旧兮兮的,过时的款式,底端甚至翻出半截锈掉的铁红色。手指轻飘飘划过额头,那块锈处转眼被藏在发丝底下看不见了。 男孩单膝跪在小巷里,太阳偏转,一点点光影落在身上,画面平静缓慢,有种真诚的温柔。 “幸子,怎么回家来了?” “明天秋游,因此今天不上晚课。” 目黑莲回神,快速瞥了道枝一眼,低头介绍道:“这是我的妹妹。” 幸子这才看到哥哥后面还有一个人。 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很高很瘦,穿的衣服半点灰尘也没有,鞋底似乎都是极干净的,她年纪虽不大,却不是瞎子,这样的人根本不会住在这里。 女孩怯生生地打了招呼。 道枝反问:“秋游去哪里?” “去…秋叶原,”幸子讲话吞吞吐吐,“不过哥哥什么也不用准备。” “为什么?” “秋游要交大巴费,还要买零食…”女孩小声说到一半,话锋一转,“是我不想去。” 然后道枝骏佑就看目黑莲把刚刚兜里所有的现金都拿出来塞给她,“哥哥有钱的,幸子不用担心,而且同学们一起去,大巴车费很便宜,剩下的可以买曲奇饼吃。” 冷淡的、张扬的、百依百顺的各种神情都历历在目,唯独没见过面对幼妹时的神态,温柔如潮水,好似永远都会如此。 幸子想说不去也好,不用见到一些指指点点的同学,会嘲笑她连校服都买不起还敢来参加秋游,不过对上目黑莲的脸又什么也讲不出了,她不想让哥哥难过。

叮咣。 砖块摇摇欲坠,忽有铁链晃动的声响穿过树荫,穿过缝隙,最后窸窸窣窣落到耳朵里。

道枝没在意,全当是隔音太差,没想到兄妹俩立刻沉下脸,年轻人对在背后对妹妹做了一个手势,女孩悄无声息,转眼猫进某间不起眼的小铺,而目黑莲回过头,已经是很冷淡的模样,语速无形之中变得越来越快,“我不想看电影了。” “骏佑老师,你走吧。” “?” “和老师看电影没意思。” “您说得对,我如何家境如何做梦都和您没关系,这样没意思的事情忽然就不想再做了。” “老师,为什么这么看着我,”见人不说话,他挑起半边眉,敬语也不用了,“你那么想同我看电影?受宠若惊。” 铁链的声音愈来愈近,脚步三两压来,是有事要发生。 道枝明知他这副表情并非本意,但面对着也觉不爽,于是一句话也没搭腔,立刻扭头走了。 走到阳光下,一群黑影与他擦肩而过,转眼涌向刚才空无一人的巷口。 司机站在街头,远远见他走来,早已拉开车门等候。

咒骂、棒球棍、拳头,最后剩下满嘴的血腥味。 手脚与器械并用,心窝处被大力殴打,胸腔几乎要被震碎,五脏翻搅欲呕,目黑莲有些神志不清,这群放高利贷的黑道在骂什么? “倒霉东西,为什么又不还钱?” “怎么,连还手也不敢吗?” “听说还日日去大学上课,高材生不是能赚得更多吗。” …… “你妹妹,读的是水户的附属小学校吧,我昨夜还看她坐上校车。” 本来麻木地像个哑巴的人忽然抬起头。 手指一根一根握紧,露出的小臂青筋凸起。 这人身材高大,肌肉劲瘦,此刻阴沉地令人害怕,再往上看,对上双冷冰冰的眼。 铁棍不免停了一停。 就见目黑莲咳出两口血沫,开口声音嘶哑:“把我打死一劳永逸,可人的五脏值得几个钱?” “活人总比死人值钱,你们组长不是常把来日方长挂在嘴边吗。” 他说的不是没道理,死去的家畜最多饱餐一顿,活着的却可以干活到死,死前杀光摆盘,榨干完最后一点价值才算做利益最大化。因一点快意因小失大,免不得被组长责罚,为首的想到这,喉咙里滚出声笑,猛地扬起手,重重扇了他一巴掌。 右耳瞬间嗡鸣不断,模糊间看见人嘴巴蠕动,恶狠狠地讲,贱命一条,生得张好嘴。

踏上车门的腿一顿,司机看少爷面无表情,又转身朝破旧的区域走去。 小巷一片狼藉,钢筋棍子乱七八糟堆在墙角,血迹从墙壁一路溅到水泥地上,强盗扫过,能留条命已是万幸。 阳光、风声、片刻的温存都是假象,这样的事这里屡见不鲜,黑道才是灰色地带的常态。 道枝确信他是欠了钱了,住在贫民区的学生,什么事能让他背负会引来这样的债务?他的爸爸妈妈呢? 他心里疑惑却不问,只是走到面前,居高临下看着脸颊某颗伤痕,“你为什么撒谎。” 目黑莲耳朵依旧在发晕,杂音压路机般碾过,偶尔能听到,偶尔没有,费尽力气才能辨认对方的唇形。 “你现在是骏佑老师还是骏佑先生?” “有什么关系?” 他已讲两句话就很吃力:“如果是老师,您已请过我吃饭;如果是先生,现在已经过了我的上班时间,没有理由继续服务您。” 一个人可以有几张面孔?明明脸上挂彩,五官都走了样,说这些话的时候却依旧能感到下面那副冷淡的表情,刚刚耳朵会红的男孩子仿佛只是错觉。 连句求救的软话也不肯讲,难道性命在他心里也不算做一回事吗,那又为何对妹妹视若珍宝。 道枝没见过这样的人,蹲下身来与对方平视:“你确实生了张厉害的嘴。”

呼吸声交错,目黑莲不说话,一只手却忽然抬起,颤抖地、吃力地,慢慢替他抹掉了指腹的一滴血。

道枝心里一动,吃惊地抬眼去看,对方已经筋疲力尽,闭上眼,发出的皆是气音:“请走吧。” 目黑莲是无所谓的,把私下生活大剌剌剖出给别人看的人又哪里会再在意自己挨打的惨相,自尊在他的成长环境里是无用的东西,此举无非是觉得这地方太肮脏,泥土血珠飞扬,血腥味会弄脏一尘不染的小少爷。 约他来贫民区的摊铺他不在意,戏弄他惹他生气他不在意,现在不过一滴血,他竟然尽全力也要替自己抹掉。 道枝又想起Alice说不少人想找他去房间里玩,这样的脸、性格、气度配这样的出身,情色欲望不论,谁都愿意拉他一把,有点招数又如何,聪明人才有趣。 一潭被生活命运压垮的死水,自己窥见过他活过来的样子,人人都可以救,为什么不能是他? 年轻人的衬衫左侧口袋有块血迹,刚才拉着他与风同跑的男孩子,此刻像是有风从他的心脏处灌出来。 司机收到电话匆匆赶到,见少爷蹲在某个人旁边,认真又笨拙地捂着他的胸口。 黑道下手没轻没重,就算最后非有心打死,失血过多出事也并非没可能。 那双手指细瘦,洁白如玉,这辈子没碰过脏东西,此刻指甲里粘着血,指骨间还有泥。道枝好像没看到,只是回过头来,以一种从未见过的姿态颤声问:“他会不会死?” 坐进车没多久,天上开始下起雨来,雨滴一声一声,隔着顶窗重重砸在头顶,砸出滴滴回音。

等目黑莲挣扎着醒来已是晚上,自己靠在陌生的软垫里,车辆平稳行驶,一路开进东京市中心。 电子栏杆掀起,库里南驶入某片园区,此处是常人进不来的地方,每间屋子的地皮都是政府特批,家家户户门邸不同,但都高贵地如同宫殿,光是大厅便可叫人迷路。 所有门栏这辆车子均畅通无阻,目黑莲无声看着,窗外雨声狂风不断,车内却温暖充盈,甚至有淡淡的香气。 他回过头,问旁边坐着的人:“骏佑老师,这是你的家吗。” “你住在哪一户?” 几天前领班的嘱咐言犹在耳:“Alice女士,你知道吗,就是那位混血女生。” “她请来的都不是一般人,姓氏说出来个个都大名鼎鼎,据说来凑人头的都是小富商的孩子。” 那晚没有没到场的客人,他的老师本就是应该住在最中心房子里的人。

“你不是也看出来了吗。” 骏佑老师嘴角一勾,整张脸又白又软,笑起来更生动漂亮。 “我姓道枝。” 呼吸声暂停,他像是不可置信,手指陷入垫子,连脊背都微微颤抖起来。 “您姓道枝?” “是的。” “停车。” “?” “请停车。” 目黑莲神色冷冷,不再看向他。 他生气了,或许是他忽然毫无兴致,就因为自己姓道枝。 一个金光闪闪、万人求而不得的姓氏,竟然被一个大学生嫌弃至此。 道枝骏佑觉得好笑。 “道枝与别的姓氏对你来说有什么不同?” 目黑莲没回答,过好久后才有一个虚弱的声音在车内响起,似是被雨滴砸成一片一片。他胸腔剧痛,每开口都会有血沫涌上来,汗水滴湿了真皮的座垫。 “我从没坐过这样的椅子,也不能想象车子的后座竟然可以让人伸直双腿。” “老师,你理解错了。初次见的时候您很漂亮,谁都会对漂亮的东西动心,又对漂亮的东西好奇。” “但心动不过一瞬,睡到后便难以长久。您的车头便比我的两个床要宽,何必再白日做梦。” 把道枝家的少爷同一夜情的浪荡对象做比喻,天下谁也没有这样的胆子,目黑莲却偏偏把眼珠滑到眼角,还在渗血的眉骨有道深深的伤痕,鲜血映着闪电,变成极暗的红色。 道枝还是问:“住在这里的人,不姓道枝的对你来说就会有分别吗。” 他果然住了嘴,目光挣扎几秒,最后转向窗外,又闷闷地说,请停车。 “况且,谁说梦就不能成真?” 目黑莲闻言倒闷声笑了一下,窗上雨丝飞扬,赛跑般向右滚动,那个人侧着身,从玻璃里看他的眼睛:“骏佑老师,你长着一张不会撒谎的脸。” 同样的话说出来已有别的意味,道枝瞬间面色不善,司机余光看到,赶忙踩下刹车。 雨越下越大,漆黑的车身冷光闪烁,目黑莲艰难下了车。道枝就看到后视镜里那个人影走得越来越慢,固执又好强,没几步便跌跌撞撞,最后不知是跪在谁的花园围栏外,膝盖陷在水坑里,倒下时脊背还是挺直的。 房里听到声音立刻亮了灯,一位女佣人探头走出,见到门口此番景象吓了一跳,以为是午夜谋杀,捂着嘴失声尖叫起来。 身子早就湿透了,干涸的血迹慢慢晕开,他胸膛起伏微不可见,雨滴顺着滑进脖颈,如同已经死去。 车内通风不断,地垫干净柔软,他鞋底再次整洁如新,而大道上水花四起,泥土溅出一圈难看的痕迹。 道枝将视线抽回,动作也没变化一下,声音淡淡的,只是说:“帮他叫一辆救护车吧。”

凌晨三点,管家站在门口犹犹豫豫地踱步,这是个陌生人,却又是少爷亲自开口要救,不过穿着破旧,又从未上门,看似随手施救的路人而已,真的配打扰他的睡眠? 下一秒房门打开,道枝本就被雨声吵得不得安宁,细长的脖子上晃晃荡荡挂着一只真丝眼罩,见人面对他还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半句话,开口已不客气:“什么事?” 管家的汗从后背流下来。 “司机打来电话,那位先生…那位先生。” 道枝听得不耐烦:“那位先生什么?” 管家弯下身,颤颤巍巍地答:“他是东京市内所有医院的黑名单。” “没有一家急诊愿意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