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リドフロ | 吻感
1
“Mostro Lounge的新菜单要用到大量新鲜玫瑰花瓣，红心寮庭院里种满玫瑰花。”Azul说，“这事交给你了，Floyd。”
Floyd问，“把玫瑰树都砍倒偷过来？”
Jade笑：“当然没必要。我问过前辈，定期有红心寮生修剪花枝，剪下的玫瑰往常都是丢掉。我们所愿只是将修剪花枝时间提前一周，以便收集新鲜玫瑰。”
Azul补充，“修剪花枝的人手我们提供。我很难受，Mostro Lounge的义工们最近太闲了点。”
Floyd想了想，转向Jade。
“前辈是谁？”
“什么？”
“你说的前辈。”
“Trey前辈。”Jade惊讶，“会有别人吗？”
“有几百个别人好吧！既然Jade已经去谈了，干嘛不那时候敲定？”
“就是因为我事先谈过了。前辈特地告诉我，这件事可能在寮长那里受到阻碍。”
“小金鱼为什么不同意？”
“Riddle同学相当看重红心寮的传统。”Azul解释，“修剪玫瑰的日期虽然没有载入那什么法律的明文，不过历代寮长都没干涉过。照此理推断，顺利促成此事的概率相当小。”
“如果谈不成，Azul就必须采用成本更高的渠道进货了。届时咖啡馆的分红，Floyd那一份也会相应减少。”
“诶？”Floyd叫起来。“那我买鞋的计划……”
“正是如此。谁都不忍看到Floyd因为付不清尾款，喜欢的鞋子被人夺爱的憾事。”Azul微笑，“所以这差事你是最好的人选。你不是和Riddle同学关系不错吗？”
2
“——关系不错？我和你？”Riddle瞪着面前的人鱼。“和我所见的事实出入很大。”
“那些事随便啦。小金鱼，就让我们提前一周修剪玫瑰不好吗？你们没什么损失吧？”
Floyd懒洋洋地摸着后脑。
午后，红心寮的谈话室本来相当热闹。只因看到寮长和其他寮的人谈公事，玩牌闲谈的寮生都远远避开，很快竟空无一人。
“也请你考虑一下我这边的立场，Floyd。”Riddle叹气，沉着地应对。“就算我并非内行，也知道园艺是精密的技艺，历代寮长不干涉修剪玫瑰的日期事出有因。虽然玫瑰花期不短，但为了你们盈利的需要，将园中玫瑰景观最盛的一周夺走，不仅对寮生的心情是重大损失、更不利于他们养成对红心寮深厚传统的自豪。”
Riddle说了一大通，Floyd基本没听进去。早就走神地盯上Riddle的嘴唇。
那是真正如小金鱼一般，毫无肉感的薄唇，仿佛吐出泡泡来也并不稀奇。衬着雪白的肌肤，浅淡的色香犹如浮在牛奶上的淡粉色花瓣。然而抿起唇时，唇珠娇媚的弧度带着赌气般的生动，让人只想逗得他更生气一点。Floyd不禁因自己的想法笑起来。
“你根本没在听我说话吧！”
Riddle果然生气了。双颊涌上嫣红、估计很快整张脸和耳朵都会变成红色。
“嗯嗯，我听了哦？小金鱼说得都对。”
Floyd探过身，肘撑在膝盖上，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Riddle。
“只是还有一个想不明白的地方。按小金鱼说，玫瑰何时修剪只影响到寮生的心情吧？可换做是我，如果能不被分配修剪玫瑰的任务，心情不是会更好吗？”
Riddle被不期而至的反击堵了一下。
“……是这样吗？”
“关于那个Azul说了，Mostro Lounge的义工会代劳。有Jade和我盯着，他们不敢偷懒哦。”
Floyd笑着。歪过头，仍是欣赏一幅画似的盯着Riddle。
……心中某处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Riddle不是魔鬼，更不是笨蛋，以稍微损失庭院景观为代价，减轻寮生的劳务同时让海寮有求于他，这件事不是不能商量。
如果对面坐着的是Azul或者Jade，Riddle早就从善如流了。
可唯独被Floyd说服这点，无法接受。
那双异色下垂眼中玩赏的目光，让Riddle莫名地不想对他低头。
因此深吸一口气，Riddle平复了情绪，拿起面前的茶壶给Floyd倒了一杯红茶。
“喝了这个就走吧。”
像眼看玩具被拿走的孩子，Floyd的脸瞬间拉下来。
“还是不同意？”
“红心寮的传统是很重要的。”
“骗人！看小金鱼的眼睛就知道你根本没想这个。”
“我、我的眼睛里有什么，最终解释权在我吧？”
眼看要吵起来的时间点，隔壁料理室的门开了。副寮长Trey从中走出，端着刚出炉的甜点。
“Riddle，消消气。是你最喜欢的水果挞哦。”
“唔、辛苦你了，Trey。不开茶会的时候也辛苦地做这些？”
不管Riddle眼睛里之前是什么，此刻只有热腾腾的草莓挞了。Floyd坐在一边，开始感到没趣。
他看着Trey戴烘焙手套的手握着刀，将第一块切下放进Riddle的盘子，接着转向他。
“海寮的Floyd也来一块吗？实在很想招待客人，虽然如此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谢谢、但是不用。估计不合我的口味吧？”
Floyd默然起立。正在此时Riddle也端着盘子站起来。
“Trey，不必管他。剩下的挞分给大家吃吧？至于我就先告退，回自己房间享用了。如果我在这里，你们没办法尽兴地说话吧。”
说着，很有自知之明的Riddle端着挞进入走廊。寮生们快步从他身边走过，身后的谈话室逐渐一片欢声。
Floyd跟在他身后，开口：
“小金鱼……”
“不要用那个外号叫我了。”
“小金鱼很寂寞吧？独自为寮生们考虑着，结果大家都不跟你一起玩。”
Floyd坦率地说。变得空荡的走廊中，娇小的红发寮长叹息着停步。
“Floyd……”
“没关系哦？那种事怎样都好。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才来找小金鱼玩。”
“才不需要你。”
“是吗？”
人鱼不置可否。他跃前一步，握住Riddle的手腕，大大的笑脸凑上去。
“比起那个，我饿了。点心给我吃吧！”
Riddle猛地缩手：
“刚才Trey给你的时候，你不是不吃吗？”
“哈？小金鱼听不出？他才不是真的想给我。”
“我也不想给你！第一块挞是我的，敢碰我的东西就要你好看。”
Riddle气势汹汹地威胁。见状，Floyd从胸腔深处迸出笑声。
“咦？好好奇。小金鱼要怎么给我好看呢？”
下一刻，Riddle整个人被抱起。因为不想期待已久的水果挞被弄翻，只能满脸赤红、隐忍地小幅度挣扎着，将挞尽力平端在鼻尖前。Floyd更过分地凑上来，双臂笼他的腰，张口朝那块挞咬过去。一只手端着盘子、另一只手被死死按在窗台上，Riddle别无选择，也去用嘴唇找那块挞。
没咬到意料中的酥皮，却直接跟Floyd柔软的嘴唇碰上。
……而后，一股甘甜直冲脑髓。
挞已被倾在地毯上，但此刻顾不得那些。
人鱼的口腔柔软、湿润、参差的牙齿珍珠一般微凉。Riddle从未品尝过这样的味道，不过……大概是喜欢的吧？
嘴唇稍稍分离。银丝挂在两人的唇瓣间，随着剧烈的喘息颤动、断开。阳光照在他们之间翻倒的甜点上，Floyd抬起的双眼逐渐聚焦，愕然地映照着Riddle。
“为什、么……”
他倒退数步，用力眨眼，伸手触摸嘴唇。
Riddle从窗台上跳下来。手足无措，朝Floyd伸出手去。Floyd转身，飞快离开楼梯。
3
“无法原谅，呜呜……简直无法原谅。”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听Floyd说时，我还严厉地教训了那可怜的孩子，不许随便指责红心寮的寮长、清廉洁白的学年主席Riddle同学。”
“可那终究是我们的Floyd，说话不会掺水。又不是Azul。”
“Jade，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说这话不觉得多余吗？”
Riddle寒着一张脸，在谈话室接待了海寮的正副寮长。
这两人一上来就是声情并茂的双簧，Jade适时开始抹眼泪：
“我真傻。早知道这一趟会发生这种事，怎么能放心让Floyd一个人来……”
Azul递过绣着自己姓名首字母的手帕给Jade擦眼泪。而后转向Riddle，沉重地叹了口气。
“如你所见，Riddle同学。不过我们这次来不是争意气，是为了解决问题的。”
“Azul。能不能劳你说下你们版本的故事？”
“什么叫我们版本的故事？”Azul装傻，“Riddle同学以签署委托修剪玫瑰的约书为要挟，夺走了我们天真可爱的Floyd纯洁的初吻，难道没发生过？人证俱在，再抵赖就有失体面了。”
“我不天真可爱吗？我就不是纯洁的初吻了吗？局外人难道会买你们的帐？”
“就算是吧。”Azul推眼镜微笑。“但Riddle同学，真想局外人都知道这件事？”
不知何时Jade也擦完不存在的眼泪，露出牙齿雪白的甜笑：
“关节就在这里。如果我们随意透露这件事，Floyd只会认为有趣吧。不过，会不会给Riddle同学带来困扰，Azul和我正是担心这点才来的。”
Riddle捏着的魔法钢笔微微颤抖，从笔尖漏出墨汁。
“——你们想要什么？是委托你们提前一周修剪玫瑰的约书吗？”
“Riddle同学真是通情达理！”Azul赞叹，瞬间就把契约书和鱼骨钢笔准备好。“早签了这个，不就没那么多是非了吗？”
“你不要说话，我会想动手。”
Riddle黑着脸接过契约书，从上到下浏览一遍，眉毛顿时皱紧。
“怎么回事。不是一次性的委托吗？”
“您误会了吧？以后贵处的玫瑰全数由我们代劳修剪。我们本就打算将此作为红心寮与Mostro Lounge长期合作的传统确立下来。”
Azul用毫不无辜的神气说。
绝对是临时起意的得寸进尺，对此Riddle相当确定。如果此后每个花期的玫瑰都交给海寮收割，无异于红心寮重要的传统从自己手中更改，不能不说有些讽刺。
但眼前……如果自己和Floyd的关系被全校误会，才真是麻烦一桩。
校生都不是善类，无事尚且生非。真要闹到满城风雨，Riddle要做爱惜羽毛的打算。
4
夜幕降临，Mostro Lounge正是繁忙的时候。Azul和Jade不在的情况下，Floyd俨然经理。清楚他作风的两人并不担心，Floyd是只要被依赖着，就会变得可靠的类型。
尽管如此还是多问一句：
“我们不在时，这里没出什么乱子吧？”
“没什么大事。有偷偷带酒进来的留级生，我警告他之后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Floyd撒娇地靠过来，让另两人拍拍他的肩膀。
“很妥当。真不愧是我们的Floyd。”
“Azul和Jade你们顺利吗？小金鱼签了那个吗？”
Azul咳嗽一声，“你觉得呢？”
“签了？虽然小金鱼不是不会读条款的笨蛋，不过你们既然亲自去找，契约书之外会用别的办法要挟吧？”
Jade立刻叹气。
“Azul，我们让Floyd失望了呢。问题到底出在谁身上？”
“你有完没完？我承认计划出了一点小小的偏差、Riddle同学只同意交出这一季的玫瑰。这也不是最糟的结果，今后我会找机会继续推进的。”
“全盘误算……”
“Jade！”
Azul一跺脚，转向看向这边的Floyd。
“趁现在，我想还是应该把Riddle同学的原话告诉你。‘虽然麻烦但悔恨无益，只要Floyd不反对，我不会否认发生过的事’……真说不好算是什么程度的告白啊。Floyd，你不会接受的吧？”
“Azul说着握紧了手杖。好像Floyd一旦接受，他就要砸烂什么东西一样。”
“Jade、拜托你不要旁白了！”
那两人小幅度地打闹起来。对此Floyd只是面无表情地嘀咕：
“是告白？”
“不是吗？”
或许如此。
如果说是恋人，听起来黏糊糊地很沉重。可是想到今后和小金鱼变成可以随意亲吻的关系，又觉得开心。
至少这一刻喜欢Riddle。
喜欢到想飞奔到他身边攫取那双嘴唇，重新品尝上次浅尝辄止、那新奇又令人迷惑的香味。
“对了。去红心寮修剪玫瑰这件事也交给我吧？”
“我没听错吧？主动承担差事，Floyd也长大了呢。”
“才没有，我一直都是这么大。”
抚摸着嘴唇小声说。Floyd晃晃手走进内室。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