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倾 | 大梦一场 预.警/排.雷: * 极端ooc的第一人称的尝试雷作,无逻辑 if 燕灭齐,卫老师作为操刀人,一个很过分的故事。致郁缺德向 严格来说这不是七,只是个因爱生恨、偏执扭曲的可悲之人。 我流混线n周目be结局七×倾
be 慎 片段流/流水账 简介:始于自欺终于欺人的荒诞闹剧。

有位君王离开了故土,从此再不回来。

我恨了许久的人终于去世了,可我也谈不上愉快。那个人精于算计,为了他所歌颂的理想能不眨眼的牺牲他人,我冷眼瞧着只盼他早日独上天宫。

那个人苦心孤诣谋算了那么久,他没有死在波诡云谲的阴谋阳谋之中,却败给了不可抗力的病症。新时代才拉开序幕,他尚未来及的施展才能,甚至没能好好多看几眼父辈留下的万里江山,便匆匆病逝了。

这是与他最不相衬的结局。

元顺二十六年注定是不安定的一年,庞大的帝.国一连失去两位统领者。内无储君安抚社稷,外则面临强敌入侵,社稷动荡不安。民间一时流言渐起,天降横祸于大齐。

所谓祸不单行大约是句应验的谶语,同年年底,大齐战败,莫兰琛等一众爱国将士负隅顽抗亦无力扭转战局,安阳的荣光将不复存在,齐人失去了曾骄傲不已的国号。

君王未能庇佑他的子民,自古明君当是君王死社稷,与国共赴荣辱直至最后才是。

王国倾覆,拥簇者散去。在耻辱与不甘中,曾被赞誉为未来明君的人被少数肇事者拎出来控诉桩桩不存在的罪行。先帝失德,善恶不辨,良莠不分,不识燕人本性,一意孤行而终致今日恶果。更多的声音则是带着恨意指控燕人,燕人卑劣残.暴,在大齐举国哀悼时趁虚而入,不仁不义。

众人反应各不相同。周丞相为首的主战.爱.国.派高呼誓与大齐共存亡,周丞相将提出割地议和的部分主和派官员骂得狗血淋头,回府后也将自己的身体气坏了,一病不起。向来倡导无为而治的王丞相默然不语。垂头丧气者亦有之,也有自欺欺人者没日没夜地埋头抄写经书,乞求上苍庇佑。

但他们的反应已经不重要了。

我恍惚地步行于残垣断壁中,在残破冷清的殿宇中翻找着,摸索到一片熟悉的布料,看清了手中的那件被完好保存的衣衫。

“他还留着这劳什子做甚么?”我笑,嘲笑他的执迷不悟,双手不可察觉地颤抖着。

从刚才起亦步亦趋跟着我的君素终于开口了:“望殿下珍重。襄英二王已然阵亡,而安阳必失,若是执意留下,您的处境恐怕很难过。”

我攥紧了那片衣料,本是十分平整的衣料被扯出了褶皱:“让我在这种时候离开?壮志未酬我怎能走?我怎能在这种时候自顾自离开?”

君素的眼角有些红,他继续说:“这也是先帝的期盼。”

我恍惚想起来,在那日他也是用这样的表情告知我那人的死讯。

我没能见上那个人最后一面。

这一次和前几次没有差别,或者说,更糟糕。

我只觉自己如世间游荡的孤魂,数度徘徊于谁人的梦境,做着永远无法醒来的梦。

我曾数次历经刻骨的爱恋与生死,而每一段看似绚丽的感情都无一不是惨烈收场。我数次的死去,又或是不得不见证所爱在怀中逐渐冰冷。

我的挚友亲朋更是身陷囹吾,我们一次次被勒紧在被谋害者有意设计好的罗网之中,光鲜亮丽的太平盛世掩盖住了满身泥泞者的悲鸣。

尚未来得及说完的遗言、被箭弩无情穿透的身体、在烈火中被焚烧的躯体、耳边不停息的啜泣与呼喊……

我早已习惯品尝无力。

第一次是猝不及防的,第二次尚未来得及呼喊,第三次忿忿不平却依然无法扭转事态……到了我自己都忘了多少次时,只剩下自嘲的苦笑。

若是一切只是命运的恶意或许我只能慨叹生命无常,可是很早以前我便得知这一切灾厄源于那个人。

感谢着赐予我最深沉绝望的命运,无数次的循环反复,它终于将我指引向了那个罪魁祸首。

谁能料想这样温文尔雅的外表下藏着那般狠毒的心肠?在经历了无数次生死循环后,我已不再被他蒙蔽。

如此精妙绝伦的表演如何能不让我称好,可我也并非等闲之辈,藏起恶意与不忿,诚挚的爱投射到他的身上。

他让我称他小倾哥,我便顺从地如此唤他。

他屡次前来关心我的功课与近况,频频暗示我、考验我,似乎是在给我机会成为“他的人”。

对我来说这是不可错失的良机 ,扭转那些我曾无比热爱过的一众故人的良机,更是摧毁那颗狠辣而百毒不侵的心的良机。

他牵起我的手,在宣纸下一字一句地写下那些旖旎情诗。

司徒倾眉眼带笑:“两情相悦是件让人高兴的事。”

明明虚伪至极却要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姿态,如此呕心沥血地试图将我欺骗,我怎能让他心愿落空?

于是,我也微笑,故作天真烂漫姿态,那是他所预想的,也是最开始的唐羽仇的模样。

每吐露一句缱绻情话,我的脑海都会思念着无法共度此生的恋人,我将想对他倾诉的话吐露给了与此最不相衬的人。

自始至终,我都在撒谎。

所谓虚伪甜美的谎言也终有被揭开的一天。

跃动的火光照亮了他的侧脸,他往火堆里新添了些许木柴。

听到并不意外的话,我甚至不屑演出悲痛欲绝的姿态。随着他透露的接二连三的惊天真相,我也没有多少的惊讶。

见我不为所动,司徒倾说道:“令父死于我手,你若是想为他讨回公道,只管赐我一剑便是。”

我将手探向腰间存真剑,将剑从剑鞘中抽出,煜煜寒光的利.器当即便架在他的脖颈上。我的手不曾颤抖,他更是不曾颤抖。

我玩味地笑道:“你以为我当真下不了手吗?”说罢,剑尖又逼近了一寸,在我看来,极为温柔地描摹着最致命的位置。

纵使利刃抵颈,司徒倾仍旧是不改含笑的姿态,温文从容,仿佛事不关己。不,不如说,我以为这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从容与自信,也许他确信我不会对他下手。

“小倾哥。”我冲他微笑,然后——

毫不犹豫地把泛着寒光的存真剑捅.入.他的肩膀,我感受着手中的冰冷利.器刺.入血肉的触感。他的肩膀处很快见红,鲜血一层层晕开,染红了如雪白衣。

而那个人闷哼了一声,即便狼狈至此也没有失仪地哀嚎悲鸣,他的眼底闪过一瞬的错愕,可他还是在微笑。

他一只手握住我的剑刃,我下意识地将剑抽出,他却施力将剑又往伤口处按下了几分。

“令父之死为我一手设计,你为父报.仇我自然无话可说。血海深仇确实难以清算,可我尚不能命丧于此,待一切尘埃落定,我……”

我等了片刻,他没有继续这话说下去,反而放柔了语气,我竟听不出这是命令还是真切的乞求。

“你快离开罢。”

他面色苍白,额间沁出冷汗,毫无防备且意料之外的脆弱。这个天下最尊贵最可恨的人就在我面前,他是如此虚弱,还在兀自强撑镇定,只要再将剑偏离几寸便能直取.命.门,长期以来施加给我、他们的苦难便能彻底终结。

“杀了他啊,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最真实的心愿吗?”恶魔的低语在我耳边循循善诱。

“你看,是他让你痛失至爱,你没有错,你只是在替他们报仇而已。这是司徒倾理所当然的下场。”

脑海里闪过父亲慈爱又严厉的面容,我犹豫不决。

那个声音变得怨毒、急切、扭曲,几乎不可聆听。

“你不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走到今天的吗?明明能真正地毁灭他却置之不理,你必会后悔的!天下大乱又如何?反正你有无数次的机会重新开始,甚至不会有人将你视为罪人。”

我在心中对那个声音说:“闭嘴,我有更好的办法,摧毁他的更好的办法——”

还需要更多的疼.痛才值得温柔相待。

我缓缓抽出那把剑,看他疼得脸色发白便上前将他轻轻拥在怀中,感受着怀中颤.抖的身躯,我将手指插入尚未止住鲜血的伤口,搅.动着一汪血肉。尚未愈合的新伤口再度流出殷红的血,他张了张口差点发出悲鸣。

他的目光是深深的不可置信。

他是在惊讶我的疯狂还是惊讶于我会舍得如此待他?

我笑道:“陛下说你不曾爱过我,可对我来说何尝不是如此。我若是待你有半分情意如何舍得这样作践你?”

他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嘴唇微颤:“若是如此真是太好了,我再不必忍受你,而你……更没有理由留下,不是吗?”

我用沾着血的手指轻轻描摹着他形状姣好的薄唇,听说薄唇的人生而薄情,我想这总归不会有错的。

苍白的脸映着艳红的、沾着血的唇,突兀的对比,诡异而令人不快。我却只觉得很美,让人心悸又几欲亲手毁灭的美。

“从一开始就是,我从未心动过,所有的奉献与热情不过是我在骗你罢了。我要你亲自沦陷得不可自拔,届时,纵使你再容不得我这颗充满变数的棋子也无法痛下杀手。”

刚才起,他的双目含着水光,如秋露般的晶莹水珠,在我以为他兴许会落泪时,他眨了眨眼,再睁眼时,双目清明,他不曾打断或是插话,他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早就识破你的情义之术,你那些拉拢利用的把戏可以说得上高明,可惜……想出这些计谋的人终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最不屑情字却载倒在这个字上,拙劣又可笑。”

我笑意更甚,极其亲昵地把玩着他的头发:“每说一句违心的情话我都恶心的想吐。你我之间隔着的何止是阴谋算计、血海深仇,而你还妄想与我谈风花雪月?”

说到这里,猝不及防地用力拉扯着他的头发,他被迫仰着头与我对视,我试图从那汪如死水般的眼眸里读出痛苦或是哀伤,可是都没有,那里空空如也。

他幡然醒悟般的喃喃自语:“难怪第一次时你那般粗鲁,我原以为只是你年少,不懂那事……才把握不好分寸。”说到这里,他笑了,是得出困惑许久答案的释然微笑,“原来你一直那般痛恨着我。”

心口处传来一阵阵的钝.痛,我想,这是浸润了恨的毒汁许久后歪曲的、迟来的喜悦与报复的快意。

我或许当真善于表演,这样卖力的演出蒙蔽了司徒倾,更是让我自己都几乎信以为真,仿佛我当真为他飞蛾扑火般不计代价的奉献。

他偏了偏头,目光几乎有些纯真。他大概暂时将劝退我的意图抛诸脑后了。他的一只手捂着伤口,另一只手死死抓住我的衣袖,他急切地想要确认,而我所需要做的也不过是让他彻底心如死灰。

“你曾应过我君子一诺,矢志一生。”

“那是骗人的。”

“你曾劝我放下仇恨,莫要追查明冲之事。”

“……那是骗人的。何况,你有何资格安享我的宽厚?”

“既然如此你为何如此珍藏我赠你的那件白衣,至今仍穿在身上?”

“这没有什么别的意义,我的那件衣衫陛下也不必留着,若是看的心烦,尽管烧掉便是。”

“……我会这样做的。”他叹了口气,继续问,“你为何要奔波至此,辛劳至此?这其中……当真与我无半分的关系吗?”

我握紧了拳,终是忍无可忍,我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都说了这只是用来哄骗你,教你放下戒心的手段。是的,我的这份努力……和你没半分的关系。我一意孤行,是为故人、为家国、为理想,却唯独不是为了你。”

握住衣袖的手松开了。

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欺人者人恒欺之,这大抵便是我的报应。”他退后了半步,身形不稳,看上去有些摇摇欲坠,他掩面,“果然如此 ,你欺我也就罢了……”

等了片刻我也没有听到下文,那呼之欲出的答案已无需言说。

我被他这模样弄得实在有些心烦意乱,我以为他终于要崩溃,然后像个一无所有的孩子那般哭啼,可是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那张可憎的面容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若非他的眼眶发红,形容憔悴狼狈,我当真会以为他接下来说的话极有说服力。

“恨我的人比比皆是,你算不得最特殊的那个。试图摧毁我、击垮我的人多得很,你可见其中有人成功过?你的表演着实精彩高明,连我都被糊弄过去了。但就算如此,你也不能阻我分毫。你的憎恨也好,虚与委蛇的奉献也罢,根本不值一提。”

我听闻此话,便笑道:“刻骨铭心也好,不值一提也罢,这和陛下的千秋伟业比又能算得了什么?我诚祝陛下得偿所愿,孤独至死,千秋万代,独上天宫。”

这是最恶毒的祝福,最鲜美的诅咒,却也是他理应得到的结局。

他不怒反笑,兀自饮下我递去的恶意:“孤独算什么,我只怕不够孤独。”

眼前的人是天下共主,是世人眼中毋庸置疑的强者,是朝臣甘愿奉上一生辅佐的主君。在我眼里,他仅是个弱者罢了,这与他是否极具才能,是否足够坚定无半分关系。他尚存软肋,尚且会心软,感受到凡人之疼痛,而非无悲无喜的冷血强者。连我都能看出他的动摇与强作镇定的姿态,只要有了软肋,便有了可乘之机。

而我是他的软肋。 所以,摧毁那颗心简直易如反掌。

我捧着他的脸,如同对待珍宝那般轻柔而小心翼翼,然后近乎造作地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吻。他试图退后,而我一把按住他的后脑。

那是满腔甜蜜的毁.灭.欲以及充满亵渎的温柔。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既清晰又暧昧不清。他的推拒逐渐变得毫无意义,被解开的发冠,被.压.制的双手,垂落而纠缠在一起的黑发以及他极力压抑的.低.吟,壁上映着交.缠.的人影。 跳跃的火焰沉默地凝视着荒诞而艳俗的闹剧。

在情迷意乱之际他下意识地用低哑的声音呼唤“小羽”,于是,我在他耳边用极其温柔的语气呼唤他。

“小倾哥。”

我不明白这个称呼有何特别。他听了这个称呼后仅是怔愣了一瞬,然后在我面前安静地落泪。

在我恶毒刻薄地嘲弄他的时候,他不为所动,在我最是粗暴野蛮时,他也不过蹙眉。这样一个称呼却让那颗百毒不.侵的心变得柔肠百转,竟让他潸然泪下。

察觉到我的目光,他别过了脸。

似乎以前我也见过他落泪的,那时是莫大幸福而悲伤的泪水,如今我只听闻一颗心彻底破裂的声音。

他的哭泣是安静的,他的崩溃也是安静的。

而我无法为他拭去泪水。

你我手中各自沾满鲜血,如何能被准许相拥?

所有的温存都是错觉,两颗心从不曾真正的理解与相融。

在此之后,我便再没有见过他了。

再度睁眼时面对的是熟悉的装潢,我不该回到安阳,回到写碧居。面对着避开我的目光的君素,我一下明白了前因后果,纵然我执意试图赶回战场也已经无济于事,而比最新战况更先传达而来的是新帝驾崩的消息。

“你再说一遍?”

“望殿下节哀。”

“人好端端的怎么会没了?”

尧君素的眼角发红,他深深凝视着我,开口说道:“陛下很早便只能靠药物勉强维持康健,自知命不久矣便同卫俊驰达成协议,由燕军一举攻下安阳,赢得这次战.争,借此达成两.国.融.合。卫俊驰也应允了会放过殿下。陛下原先曾打算回到安阳亲自安排殿下的事宜,只是未曾料想……”

这与我记忆中的任何一次发展轨迹都不一样。

如同玩笑一般献给诸神的闹剧,从未跌落过的人早早地退出了剧本,早被湮灭的人取得了故事的主导权,我所珍视的人还是再度被视为草芥般地匆匆踢出棋盘。

唯一没有差别的大概是这份无力。

原来依然没有我能改变的事情,无论重来多少次都没有差别,我再一次祈祷着重新开始,世界却不再回应我的愿望。

这不是我期盼的结局。

浇铸着我的偏执与疯狂的人已不在,心中某处空洞无物,兀自叫嚣着渴求被填满这份病态。这与世人口中的棋逢对手也不太一样。

有个词叫做死者为大,我想人似乎总是念着逝者的好的,在不受控制地回忆起那个人的时候,我下意识略过了他曾带来的痛苦与他一手制造的悲剧。

——“有个我盼了十多年的人终于回到了我的身边。” ——“两情相悦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君子一诺,矢志一生。”

——“我这一生从来没有一刻停止过爱你。”

——“我不爱你了。”

然后,猝不及防地想起那张笑得似是了然又似是痛苦的面容。

“原来你是那般痛恨着我。”

将我拽回现实的是君素的声音。

“望殿下冷静,为今后早做打算。”

作为目前唯一的名义上尚且存活的皇室之人,只要我还活着,高举复.兴.大齐口号的人便无法死心,燕人更是容不得我的存在。

“殿下不必担忧,现在离开尚且来得及。臣必能保护殿下安危。”君素说到一半,犹豫片刻,才继续说道,“陛下与殿下情谊深厚,臣知道殿下心中悲痛欲绝……”

说到一半我便打断了他。

“我有何可悲的?”我自诩恣睢地笑,“不如说,他简直是死得好。”

“您的脸……不,是臣逾越了,请不必在意……”

我摸了摸脸,冷不防摸到一片湿润的冰凉。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