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狱

一个活人

【登月组/第四纪】奔月之人

注意:很意识流,很碎片化。

SUMMARY:“月宫坟场。”

我知道在我一生之中,恐怕再也不会见到这样的场景:祂赤裸着,身体被撕裂成两半,内脏裸露在外面,肠子堆堆折折,像曲折的溪流从树上流下来。树枝发着冰蓝的寒光,蓝色和红色在我面前被涂满。我像是被迫欣赏了一幅梵·高的画作,画中人冷漠地看向我,祂倚着树干,此时血液恰好流经祂的脸颊。 我未来数日噩梦的源头轻轻开口。 你是谁? 我是罗塞尔,我说。

罗塞尔正哼着小调。 如果刚刚的相见不是过于匆忙,克莱恩大概也能听到他——黄涛或者罗塞尔,叫哪个都行,叫哪个都不对劲——最喜欢的这首歌。他的脚前后摆动着,在陵墓里踩出舞曲的影子。一曲又一曲,一个吻接一个转身。蛇身人面的怪物在影子里显现,祂漫不经心地对怪物做一个飞吻,见它们的尸体逐渐重合膨胀,发芽堆积成祂旧日的老师。 好久不见,祂翕动着嘴唇,裂出一个古怪的笑意。 母亲。

母亲。 这是门告诉我的、月亮的另一个名字。 我和他相见于月宫,一颗死寂的星球。借助一个偶然出现的错误,以水银、宝石粉末绘制成的星图为基点,于三次请求间,我便见到了他的影像。现在我与他见面已是常态,他是我隐秘的老师,也是我暧昧不清的敌人。我和他说话,却没有忘记第一次听到他的呼唤时的惊愕。那更像是濒死之人的吐息,亡者用尽力气诅咒世界的生灵。我知道我应小心翼翼,神秘世界的原理便是收起多余的好奇心,可我自大,以至于半途回首,才发现难以抽身,无法自拔。

今夜我们的话题是月亮,永恒的月亮,星空中地球的唯一伴侣。我删删改改,告诉他地上的风俗,小心遮掩,不让他知晓我的属国。这是地面上一个欢聚、团圆的日子,对一个迷失于星空的可怜人来说,我的举动有些小心得过分。于是他叹息,说,在第四纪,同样的节日里,皇帝会砍掉奴隶的脑袋,用颅骨做欢聚的酒杯。我为听到的消息皱眉,这不是我想听到的秘闻。我觉得他在存心气我,为此夜蒙上血光的阴影。于是我没有接他的话,反问了他好几个问题,试图用家人、故乡这类的话题来诈出这个迷失在星空中的可怜人的更多反应。 他笑了下,声音很柔和。他随机解答我疑惑时的声音总是有些生硬,我不想破坏节日的气氛,但我想不出比这更好的比喻——就像被迫从死人绷紧的喉咙里挤出的话语,带着森森的凉气,钻进聆听者的心底。 我提醒自己必须要更加小心,却又忍不住期待他马上要说的话。人类就是这种生物,既然风险与机遇并存,便总有好奇者甘愿冒险,打开潘多拉的盒子。 我就在母亲身边呢,祂说。

钟声轰然在我脑海中响起,灵性直觉给我的危机感如此巨大,我几乎马上要擦除连接的符文。在我的手要碰到那亮晶晶的宝石粉末时,我的神秘学老师又笑了声。仿佛一个切换状态的开关,我脑中的警钟也停止了响声,我的手僵在了那流淌的水银前,不知道下一步的行动轨迹。 祂实在太过懂得谜题的设置,欲擒故纵。不知为何,我想起很久前,我在课本上见过的一个故事。有传言说,藏羚羊被逼至绝境,会自愿舍弃自身身躯做后代的踏脚石,以跨过死亡的天堑。 我想起很多。蒸汽与机械之神、皇帝、查拉图……还有我的家人。 我对望那甘愿赴死、哀婉流泪的公羊。 然后我发问,谁是你的母亲?

最后唤醒我的是贝尔纳黛。她有些不耐烦,又很生气。我答应她,在这个节日里会陪在她和玛蒂尔达的身边,但我食言了。我亲爱的女儿,我的唯一血脉和最后的锚站在我三步远的地方,有些生气、又有些平静地看着我,仿佛在她意料之中。我为那最后的情绪感到一种刺痛,但我又无力开口解释。今日凌晨我的身体被撕成四份,血和融化的铁灌进我的眼睛,我睡入层层叠叠的尸体间,见到了真正的神明。 我甚至不确定那是不是一个梦境。 最后我对她笑笑,拍拍手说下次一定陪在她的身边。

贝尔纳黛、贝尔、贝贝,我的女儿。 在我还能记起我降临此处之前的另一段人生时,我会把两世所有的爱都给你,哪怕可能要过了很久很久,你才能够明白。 她理所当然地生气,发怒。我和她吵架,我知道我是多么傲慢无礼,我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水光,最终于和我的对视间落败。她提起裙摆跑走,鞋跟在宫廷的大理石地面上踩得很用力,但刚刚走到一半,细长的鞋跟却突然从中间折断,她一下栽倒在地。 我没有过去,似乎她也不需要我的搀扶。她只是顿了下,然后重新起身,扔掉了那双高跟鞋。

我对祂说起这个。 我时常觉得自己被磨碎。我对祂说。 我不爱她、不爱我的孩子们吗?那绝不可能——我爱他们胜过世上一切,我的心是热的,我愿意付出我所能承受、甚至不能承受的所有代价。 我想了想,继续说。可我也总和他们的想法背道而驰。

她怨恨我。 面前的男人说。 我平静地饮下一口茶水,慢慢晃动着浮满红色茶末的瓷杯。我见过面前的这个男人多次,见过他从青年到中年的所有样子。如今他业已成为皇帝,却仿佛如同那寒冷如冰的命运般,他也将踏入众叛亲离的结局。

或许这是皇帝的通病。 我冷淡地对男人说。 我目睹过两位皇帝的加冕。 一位皇帝以为自己手握万世的权柄,可祂的王土分裂只不过短瞬的五年。而另一位,我微微一笑,另一位胆大包天,自设死局以期绝处逢生。祂挑衅众神如同戏谑命运。 我问罗塞尔,您相信命运吗? 让我为您描述一个故事。

所罗门,我问你。 年轻的白发青年清了清嗓子,在造物者永恒的神国中询问身边的青年。他很郑重,一瞬间甚至带有紧紧逼迫的意味。 倘若你在某个瞬间发觉自己的命运——一只翅膀破碎的蝴蝶,翅膀翕动只是濒死的喘息。而你的落脚点是一棵树的眼泪,你若选择依附在树上,便要接受琥珀的监牢。——若能以这种方式活下去,你会不会选?

罗塞尔不安的扭动了下,即使是百年之后的现在,即使不是被问及的人,他也有些被刺痛的感觉。他摸了摸椅子,藤萝植物乖巧地在他背后盘着,仿佛刚刚的不安只是他的一次心惊。 祂说了什么? 罗塞尔追问。

我没等来答案,祂想。 很多事情都没有答案。 造物者一夕之间的倾陨,带给祂们的打击比祂们预想的更可怕。那些闪着光的历史在刹那间终结,天空裂开大洞,血雨轰隆坠下。他们带着剩余的人群一路北上,所罗门在那里定锚,圣域张开,扭曲而复杂的宫殿在一无所有的大地上升起。凡人下跪,祂的目光挤过人海,望进所罗门的眼睛。 那时,伯特利·亚伯拉罕便知道这个答案永远不会被提起。

在祂饮下来自造物者的最后一瓶魔药后,神明朝新生的记录官微笑,正式赐下祂亚伯拉罕的姓氏。伯特利·亚伯拉罕抬起头,浅浅的蓝眼睛还无法盛下神明的光辉。旧日拉住他,让他领着自己穿越神的花园,在极东方停下脚步。 灰色的雾气宛若铁幕,仿佛分开两种命运。伯特利——这时候他还是个年轻人,浅浅地惊呼,这样的伟绩非神明不可铸造,他睁眼又闭眼,记录下所见的一切。那时他便模糊地听见了自己的命运,自己和这片灰雾息息相关,也终有一日注定要探寻这灰雾的真相。 可真相是什么?真相是否真正如此重要,他有些不安地望向身边的旧日——那道代表着光、太阳、无所不能的伟业和无处不能的自由的身影,旧日望进他的蓝眼睛,在那里告诉记录官他的名字的用意。

亚伯拉罕,你是神国永恒的子民,我垂怜你。 我垂怜你,你不必再有担忧。我赦免你于选择的恐惧,你不必再选择你的命运。

狗屎。 罗塞尔说。 那个问题似乎更加尖锐了。他想起一位天使,黄昏的教堂里,神明降临,将带着齿轮的冠冕带在他的发间。 皇帝的手不自觉握紧。

没有答案。伯特利说。 或者说,提出这个问题,本就是对命运的僭越。 我和所罗门行走在……造物主为我们定下的命运的两端,对对方的信任太浅薄,行走的又太远。或许、或许我们曾经有那么一点时间,我们互相回头、对视。可我们毕竟不能真的注视到对方被海水淹没——淹没我们的甚至不是同一片海。 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亚利斯塔说。 没什么。 我很高兴,我们杀死了祂。

没有答案。门说。 您以为和我说笑,就是走到一起了,是吗? 也许您说的是对的,我们这样的人,不应当真正为谁献出真相和力量。您认为我或许有幸能与您——造物主的神子一同被提起。您认为我们是一样的东西——谁能让我们停下脚步,谁就能让我们死。 可也许,我们还是不同的……如果某天我的孩子们足够优秀,像小鹿或是羊羔一样围在我周围……我或许会放弃我自己的旅行。我愿意舍弃我这被赋予的命运,我愿意这样说。 我听懂了。阿蒙说。 那么,在那之前,你一定会死在你的旅行里。

没有答案。他面前的男人说。 我愿意和您讲话,因为您是我这样长时间以来,第二个见到的活着的生命。 第一位是我的母亲。 瞧,我们终于谈到了这个。 别紧张,我早应当向你介绍我的家人们。在我被逐出地面后,祂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或者说,神。 让我告诉你我经历了什么: 祂如此的厚爱我啊,像捧起麦穗一般。我被祂碾碎在石墙上,而在我忍不住低头时,祂又剥夺了我反悔的权利。我聆听那美妙的残酷,那让我的耳朵流血,那让我的眼睛失明。可我不能不做些什么,我心中有一处疼痛难忍的伤口,我知道那来自于什么——我死过数次,可每一次我的母亲都把我从祂的羊水里捞起;我割开自己的喉咙,放干我的血液,我让我的舌头再也说不出那些违心的呓语,可我的兄弟们从背后替我说话;我与祂们搏斗,这片土地下每隔十米都是祂们的坟墓,可土地生出根系,树木在其上发芽,最后果实长出一张张同样的脸——最后胜者依然是我的母亲。 祂流泪般大笑,母亲、母亲。我从来没有母亲。树枝钻进我的脑子在那里写字开花,它说你要永远顺从永远服从永远做我的孩子做我的孩子—— 那双依旧如同层叠涟漪般的蓝眼睛望向罗塞尔。 回去,求你。他说,声音悲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到这里,但星空里没有你想要的,这里不是你的家。 皇帝落荒而逃。

皇帝。 最后一次见面时,皇帝为被禁锢者送来一颗湿润的眼球。 你忍受痛苦与不幸的潜力在我之上,这很好。门面无表情,但我依然不知道你愚蠢行为的边际。 我认为,上一次的谈话已经够清楚了。 祂漠然地倚在树上,发丝覆盖了空洞的眼眶。两只手臂像被抽去了骨头,无力地垂在身侧。罗塞尔从地上捡起那颗层叠的蔚蓝色宝石,也许在不久前,这里还在混乱之中,祂的兄弟从祂的身上硬生生拽下这颗唯一性,扔到了地上。现在的门看上去像是一只挂在树上的稻草娃娃,只有移动眼睛的气力,却依然能开口讥讽他人。 那么……罗塞尔·古斯塔夫,是什么仍驱使你前来送死?

因为我成为了皇帝。 因为我将成为皇帝。 罗塞尔什么都没有说,他将那颗唯一性放到门的手心。他似乎只是为了做这件小事而来,做完了,他便侧过脸,一种复杂的情绪浮现在他的蓝眼睛里。又或者,那是来自他面对的方向——那颗湛蓝色星球的光终于照进了他的眼底,又堪堪被第二个人捕捉到——那是一种温柔而眷恋的神情。

我当然并非为了赴死。 罗塞尔想。 当我正俯视人间,我看见死亡将所有人吞噬。这难道也是美德的一种?见家人、朋友、国土、人所认知的常理分崩离析?我的女儿——我或许对你讲述过、也或许对另外一位神明讲述过她对我的意义——她选择道义于我之上,这很好,我不会怪她。我知道她或许注定是要恨我的,她注定是要杀我的—— 幻觉中的羚羊轻轻把头偏向我,我对那团模糊的血肉微笑着。 但我什么都不会说。 不是和面前的流放者说。

或许。 或许未来有一天,有人能跨过——跨过将要降临在我身上的死亡来到我面前。若老天能稍作垂怜,我愿幻想他的来处。我金色的故乡,我的黄金之梦,罗塞尔·古斯塔夫所有的天赋、灵感、夜晚每个梦境的归宿——地球。我希望他来自那里,我甚至希望能和他说话、大笑、拥抱。通往这颗血肉星球的路实在太长太长,已经花费了黄涛的所有人生。 我脚下的星球是在多少亿年前,也注视过另一颗星球上仰望他的人啊?

门虚握着自己的眼球,另一只眼睛却依然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位突然闯入的老朋友。那道温柔的蓝光在几纳秒后,透过发丝也照进他的眼睛。他顺着罗塞尔望着的方向看去,突然顿悟般大笑出声。 我知道你要什么了。他笑到浑身颤抖,断裂的手臂软塌塌地摆动。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在这么多年——在我如泥草做成的书般,被人反复翻卷打开后的这么多年,我竟然见到了一只完好的、却要冲入岩浆的蝴蝶。 你知道你在走什么样的路吗? 祂笑着留下眼泪。 但若你已经做好准备。做好所有抛弃亲人、担负骂名、断绝缘分、孤注一掷的准备,去往你的地狱,那我便作为先行者诅咒你—— 愿你有道不孤。 愿执火者终将有人同行。

伴随着身后狂放的大笑和远处“红海”扭动挤压的声音,罗塞尔深吸了一口气。月亮上本来没有空气的,所以这也可能是他的幻觉。可能是很久以前就被一个疯子的哲学观污染了,或者是两个人都没有清醒过。 都不错。 他想。 他就势转过身,向后挥了挥手,再没有回头,然后迈步。

他向着家乡走去。 他像是奔月之人。

后记: 基本没有考据,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正见过。私设白造早就告诉了伯特利他自己的命运,但只对他说了前半段,后半段告诉了阿蒙。伯特利因此与所罗门结盟又背离,又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对阿蒙坦白,决意成为先行的执火者。但白造没有告诉伯特利的是,这个代价就是他想要保护的所有亚伯拉罕,这份代价终将在他的生命中被一点一点的取回。 罗塞尔是另一个故事了,他和贝贝的大乐章我还没有写完,愿我能在乌贼写完诡秘第二部前写出来。(痛苦)

【诡秘段子/银红银无差】

“我们会回到那天。光束未败,永不堕落。我们伸手便可摘星。”

再来一点,如果银一直提醒着红他未来的处境,而红每一次都不懂银的呓语。直到死的那天豁然开朗醍醐灌顶,而银则是因为一直对红透支命运,最终被命运报复,在最后红死前错过。 贝克兰德原本常年阴雨,乌洛琉斯赶上的时候,天刚好放晴,第一缕阳光照在湿漉的大地。祂停住了脚步,祂知道祂的朋友已经等不到了。烈日冒头烘烤着地面,新生的神明张扬祂的怒火,祂却好像跌进冰山里,又凉又冷,刺骨至极。 祂到父神的神像前跪下,破损的神像眼里流血,祂把头贴到雕像下方,血从神的眼睛里滴出来流进祂的眼睛。那是一个真神的启示,遥远的时光恍若重启,一个太阳好极了的下午,祂听见溪流的声音,上主的手抚上祂的头,旁边睡着梅迪奇,祂的红发漫进溪水里,祂睁开眼,小声地问主,您会离去吗,我们会分离吗,这日子是永久的吗。 主摇摇头,梳理这孩子的长发。

你要问我命运之内的东西,而我怎么回答你呢?曾经和我年纪相仿的朋友,现在已经化为灰烬。绵延不绝的溪流,也终有一日干枯断绝。你们要走,借风向前,到你们应去的地方去,不可停留。 银从主的膝上抬起头,愣愣地看了一会主,白造对祂笑笑,走掉了。红过了一会转醒,看见银还发呆,而主已经走掉了,不满地问银为什么不推醒祂,让祂找主。银还是愣愣的,祂听见钟摆的声音,梅追随着主走远了,银就是在那一瞬看到了红的命运。就像纺织的丝线,就像一片叶子上的叶脉,每一条线依次崩解,每一条脉络都指向一个结局。 你是穷苦的,梅迪奇,祂想。你不被需要、不被在意,被你注视的人永远不会用同样的情感盈满祂的眼睛。你被打败,你必死无疑。

银睁开眼睛,那滴神血从祂眼角滑落。祂问真造同样的问题,真造不回答祂,重新陷入疯狂,曾经祂最喜欢的一个孩子的死,也只能让祂清醒短短一瞬。银问自己,问命运,我们还会分离吗。 祂得到了一个模糊的答案,为此度过了成百上千次的死亡。祂不觉得难过,祂一直知晓答案。祂在等待一个夏天,祂在等待一次慈悲的降临,祂在等一千次轮回之后,命运重启,上主再临,星星和世界同时发亮发光。 “我们会回到那天。光束未败,永不堕落。我们伸手便可摘星。”梅迪奇说过的,而他记得。

【诡秘段子/蒸汽罗无差】

就,罗,光彩夺目一人,以人之姿比肩神明,在文明消失后的遥远未来,以他的视角,史前文明对因蒂斯轻轻一瞥,他带来新生与毁灭,坐拥宝藏,自己毫不珍惜 他随心所欲,想丢就丢,不想继续下去那就是人间天堑,万年沟壑。异世的达·芬奇,没有人能跨越罗塞尔,没有人能跨越另一个文明。 他是绝对的以自我为中心,跨越黄金,跨越太阳,跨越神明,神明用红绸包裹着他,让他下跪,他偏要丢开,走向荆棘。 罗塞尔只在爱人的时候才是活着的,被爱对他没有意义。他像阳光照耀在黄金上,他武断而充沛,跳过一曲又一曲,拉过一支又一支人的手臂,他转圈,他接吻,他放声大笑,因为他是施予者,而尽管他不自知,他也确实毫不珍惜自己的感情。 蒸汽与机械的神明就是这样见到了自己的眷者。罗塞尔在跳舞,他望着女孩转圈时的身影,结束时恰好对上阴影里黄铜色的眼睛。他对她笑,眼睛被爱点亮,尽管这爱马上便会分给旁人。而神明静默着,他被见证也被捕获了,他是他们爱的见证人,却宛如淋着大雨。从天空降到城里,那雨下个不停,他想说话,但凭依的身躯没有说话的力气,他只能在心里喊着他的名字。罗塞尔。罗塞尔。罗塞尔。 就,他以前也知道感情是什么样的,但只在罗塞尔领他出来的那一秒,他才真正感受到了。第一秒不是爱,是深深的嫉妒。被遗弃的人比神明更得他的偏爱,比被抚慰者爱的更深。 尽管他知道可能服软会让他好过不少,他能爱人,能在任何时候爱任何人,但是不能是蒸汽,相反,他最骄傲的便是对蒸汽的反叛。

蒸汽从来不理解爱是建立在对等之上的,不对等的关系里存在的爱是人对狗的爱。 所以他困惑地要死,而罗,罗从来不说。 就感觉没有嫉妒,如果罗去信其他神可能会嫉妒,但是爱其他人不会,正如主人不会嫉妒自己的狗爱其他狗,但是会不满自己的狗爱其他人类。

我想要罗被做成放入神龛里的玩偶,铜做的壳子、铅做的心,内脏是熔铸的零件和齿轮,真真正正的球状人偶,面无表情、不听言语、没有声音,神明单手握住他的身体,说,我依然觉得你是幸福的,你安静的不屑于摧毁我

【所门】爱人居住在月亮上

Summary:“我身负使命,我要我的名字照耀四方,我要施广大的恩泽,我要将我的话变为人们所行的法条,我要重建伊甸,我要杀人,我约束自己,我不可爱人。”

……

那你呢,所罗门?陛下?既然您咄咄逼人,要用您的话扭曲刺穿我的心脏,那我也问问您,是什么困住了您?黑皇帝的臣属是兽、是人、是神——这是我们共同的傲慢,我们一起背叛神的教义,一起举起反叛的大旗,一起燃尽造物主的云上宫殿,那时我们何等自由!可如今你呢?

我有难处。 很久之前。祂提高了声音,很久很久之前,那位造物主的荣光尚在,我们一同在伊甸之中玩乐,我跪在祂的脚边,我许诺了我的誓言。那话不来自我,它只是存在于那里,然后被我说出。你明白吗?我被见证了,我必须修建我的功业,我必须建立我的城墙,我要我的旨意行于地上。我不可违约,我不可—— 祂急急止住了嘴,眼角露出一点痛苦。 求你了,伯特利。你走吧,你游荡吧,你不要停留,你不要注视我,我也不要注视你了。趁魔药还没有完全扭曲我的心智,我给你这样的权利——从一个君主独裁的国家中逃开,从一个大权在握的君主手中逃开,从你必要被毁灭的命运中逃开。 你走吧。祂深吸一口气。我赶你走。

祂扭曲了伯特利的想法,天使之王下意识地开门,跨过星光之门时才觉不对,祂回头望去,祂的君主站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后来,复活的黑皇帝宣布了伯特利、图铎、特伦索斯特三位帝国公爵的叛国罪,在旨意颁布之后,重生的皇帝没有离开宫殿,他依旧站在阴影中,一半痛苦扭曲,一半平静死寂。 “我不知道,”黑皇帝说,“也许爱人就该居住在月亮上,皇帝就该呆在地球。”

//我会诈尸一般吐出可能不会再写的诡秘段子。 //所门if-01

【罗塞尔/贝尔纳黛中心】我曾两次为您穿上戏装-第二乐章

Summary:“我将憎恨您,厌恶您,背弃您。我将爱您。” 预警:伊拉克特拉情结严重,贝贝恋父弑父而不自知,一个很混乱的故事。

接上【第一乐章

我想起一片雨。

那是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算是我最久远的记忆。 那时候还没有被壁画和雕塑环绕的白枫宫,我和父亲还有母亲居住在二层的小庄园里。庄园前栽着不易成活的百合。一日我跑了出去,我跑了很久,可幼儿的身体还是轻易地被人追上,女仆从身后把我抱起,我挣扎着扑向花圃,手死死拽住百合花茎,被野草和花刺扎得生疼。她没有办法,只好蹲下来问我到底要做什么。

我说我想见爸爸。 或许我应当相信她的谎言,尽管她已反反复复说过数次。只是我当时尚在幼小,还听不懂人们话语背后的深意:你的父亲已是整个王国中最有权势的人之一。小孩子,你要为他的事业退让,要懂事,要学会沉默,你就像飞蛾,挡不住太阳的光。 贝尔纳黛小姐,她说。您的父亲会回来的。 我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就在那时下起细细的雨,女仆没有办法,反复叮嘱我不要离开——而我也确实不能,于是她急忙去屋内要我的雨披。 我在百合花丛中蹲坐着,左脚很痛,应该是摔倒时磕了脚踝。我站不起来,只能不算难过、但大声地流着眼泪和鼻涕。或许我的礼仪老师看见了要晕厥,我用力地按着那块变形的软骨,以为修复了它就有爬起向前的能力。 就在这时我听见马车驾临,庄园雕花的铁门被撞开,有人跑过来跪下伸手,我不假思索扑进他怀中。这是一种很奇妙的联系,尽管泥土掩盖了熟悉的脚步声,雾雨也蒙住了我的眼睛,我还是认出了他。

“爸爸!”我快乐地大叫。

马车在别馆前停了下来,父亲先下了车,他向我伸出手,示意我来借他的力。 我突然一愣,为这动作停了半秒,装作整理裙上的褶皱。 你会来吗?爸爸。 我朝他伸出手,却在怀疑这个动作本身的含义。 当我向您伸手的时候、当我扑向您的时候、当我忍不住回头走向您的时候,您会、您还会、您每一次都会接住我吗?

在那之后,我和他的分歧逐渐加大。现在想来,他教给我的东西竟然成了我反抗他的起源。 贝尔纳黛、贝尔纳黛。他说。你是我的女孩,我永远的小女孩。 那时我在挑选新制的宫装,在因蒂斯,每阵时尚的潮流都来自于我。如果我选了大红色,那么第二年的流行色就是大红。如果我选择缀金丝的披肩和深蓝色的珍珠,那么不出半个月,深海里那本就不多的深蓝色珍珠便会摆上拍卖会的展台。这样的权力有时令我惊恐,它们,还有很多东西,都源自于我的父亲。我因我的父亲获得了如今的权力和地位,而如今,我却产生了反抗的意志。我是叛逃出童话王国的公主,在悬崖边伤心发呆,没有跳下去的勇气。 我很多次问我自己这样一个问题: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我像夹缝里的人,一边是因蒂斯那奢华快乐的贵族生活,一边是贫民窟里男孩女孩绝望的哭叫。而我的心——在我父亲的影响下我无法视任何苦难为常,它知道正常的秩序,它期待地看我为它按住了两边,然后往中间去挤。 我在给爱德华兹叔叔写信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写下一句:“我怕我会深处地狱。”墨迹晕开后好一会,我才意识到我写了什么,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手腕,仿佛那里寄生了别的意志。我想撕毁这封信,我想在这里终止我的背弃,我想就这样结束一切。 可我没有。 这封信将会和之前的无数封信一样,被信使带去军队、政客、教会中的一些人手中。我不是心理学家,但我也有自己联络他人的方式。我劝说自己,我并非背叛,我抚摸我胸口的一枚银牌,上面刻着我依旧不解其意的两个符号,我问过他很多次,直到终于不再提起这件事。我从未得到过他的解答,我猜想这是不是又是他的一次恶作剧,就像大人骗小孩子吞下药片时所说的一个善意谎言。 “故乡”。 但我还是把这两个字刻在银牌上,佩戴在心脏的上方。我亲吻着它,祈求——不管这两个字代表什么,我祈求它保佑我的父亲,我祈求他让我的父亲回心转意,我祈求它的效力大过天使、大过神明,在这世间引领我和我的父亲,走向幸福的结局我许愿了千千万万遍

然后我继续书写,请联系其他人。 为了因蒂斯,为了因蒂斯挣扎中的千千万万人。

在冬天将要过去的时候,战争秘密地爆发了。我不觉得父亲没有察觉到政治上的变化,但他毫不在乎,他建起数千座恢宏的宫殿,又推倒它们。每一天都有大批的贵族被投进监狱,又有新一批人从监牢中离开。因蒂斯的上层权力几乎被血洗,教会蠢蠢欲动,边境又起骚乱,母亲所在的家族愤怒地修书给父亲,我看着父亲房间的灯火一直亮到天明,却也只是看着。无数我只在节日时拜见过的大人物们频繁地出入宫廷,他们从职位到身份都没有任何相似,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离开时怒气冲冲的表情。 我梦游般度过了这三个月。直到有一天撞见查拉图,我怔怔地看着祂,祂也看了我很久。这位一向神秘的天使发了会呆,祂什么也没说,只是望着我的眼睛。良久,祂回过神摇了摇头,向我表示歉意。我没有避开这一礼,在祂绕过我时,我说,我的眼睛和父亲很像吗? 祂停顿了下,没有回头,只留下声音。 你们两个人也很像。贝尔纳黛小姐,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坚硬的亲人。 我浑身一颤,闭了眼,似乎被皇宫的金属浮雕刺痛了眼睛。

TBC.

【罗塞尔/贝尔纳黛中心】我曾两次为您穿上戏装-第一乐章

Summary:“我将憎恨您,厌恶您,背弃您。我将爱您。” 预警:伊拉克特拉情结严重,贝贝恋父弑父而不自知,一个很混乱的故事。有浓厚的查罗查和轻微的亚罗(亚当x罗塞尔)因素。

一位穿着锡银盔甲的骑士,把他的枪尖刺入一名伦堡无名妇女的胸膛时,我还在白枫宫读父亲很久前为我写的一本小说。书的名字叫做《随风而逝》。我知道我的心思一点都不在这本书上,当母亲来到书房,呼唤我的名字,问这本书的内容时,我随口乱说这本书讲的是一个人飘上天空,追寻月亮的故事。她知道我在逗她开心,这本书同许多本父亲为我们写的其他书籍一样,都摆在我和母亲的床头。母亲很温柔的笑了,我却又知道她不想微笑。我知道她和我一样,惶惶而不知所措,只能用平淡的日常伪装自己,欺骗一切依旧如常。 然而不是。 我们知道有些事情正在脱轨。

我整理好裙摆,来到窗边。白枫宫——这是索伦家族留下的产物,历代皇帝花了大力气在荒原上筑建它,随着皇位在索伦家族中流转,这座城堡的主人和形态也在逐渐变化。我有时会这样想:这座行宫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里面是饱饮鲜血的罪恶和权欲。也许什么时候这座行宫就会和索伦王朝一样,有朝一日被什么人毁的干干净净。 我父亲——新任的因蒂斯执政官——罗塞尔·古斯塔夫在接收这座行宫后,也高高兴兴地扩建了它。我记得他那个时候的眼神,他的目光第一次无法投视在我和母亲的身上,他语无伦次,手握紧又松开,爱德华兹叔叔陪在他身边,他们站在行宫前足足谈了半个时辰。我路过庭院间的金叶时他们在谈,我路过长廊上的浮雕时他们还在谈。最后我不顾形象地倚在浮桥的一角,看查拉图神出鬼没地又拉住了父亲。爱德华兹叔叔行礼告退,父亲却好像又要和查拉图开始谈。 我终于等的不耐烦,带了些怨气地向他们走去。 而我刚走近,他们两人却一同住了嘴。查拉图揣起他那永恒不变的神棍微笑,微微向我躬身行礼。我避开了这个礼节,又下意识的还他一礼。我总是搞不懂祂。祂是天使,是行于地上的序列2,却一直放低姿态——对祂们那个层次的‘大人物’来说——陪在我父亲身边,几乎成了我父亲的密友。他们同坐、同居,瓜分一场战争和皇权倾覆的战胜品。我知道为什么索伦的末代皇帝为什么会那么快掉下祂的脑袋——占卜家一向诡谲阴险,不是吗? 然后父亲柔和地让我先行离开,查拉图却拉住了父亲,止住他想揉向我发梢的手——祂想和我谈话吗?我戒备的看着祂。可祂只是随意的问起我的功课和学业,还有日常所读的神秘学书籍,我告诉祂我的序列已经确定,选择了和父亲相近的‘窥秘人’。祂又非常神棍的笑了,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父亲私下的吐槽是揭晓世间万物的预言:你见到一个占卜家,你一定要打他一顿。十个占卜家里,这样做会感到冤枉的不会超过九个。 祂对我说。 贝尔纳黛小姐,既然你如此聪慧,早早便为自己定下行事与做人的准则。那我也祝福您能在这条非凡之路上顺利行走。但是…… 我望向窗外呼啦啦路过的白鸟和飘飘悠悠、缀满天空的云,想到查拉图最后说的近乎不详的话语。

但是每种事物皆有定数。 人类最初的违抗,将必死的禁果带回了世间。我们可笑的称其为非凡,殊不知我们所有浓厚的悲哀便同被开启。你以正直纯粹之心前行,伸开有力的双翼,但你已投下阴沉的影子和巨大的深渊。 您选择了一条从来都很不好走的路。 请您务必小心。 我久久地看着飘荡的白云。

母亲的身体愈发不好了,即使是非凡的医师也只能无奈地对我摇摇头,说气数已定,生命如落叶归根,总要坠落飘零。我的弟弟夏尔长久地呆在母亲的房间内,每日尽力逗容颜不在的妇人开心。我一向觉得他比我更讨母亲的喜欢,我和夏尔就像对立的两极:我追逐着父亲,他追逐着母亲。而我们最小的弟弟,博诺瓦……他是一名天使,按神的旨意降临。未出母胎时,蒸汽与机械之神便在完美之地许诺了他的名字。我记得父亲当天砸碎了房间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用来恭贺他的珍玩,最后痛苦地坐在白枫宫的石阶上,凝望着永恒不变的绯红月光。 后来——我后来想。 可能他自那时便下定了决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登上月亮。要去亲自确认、了解一些什么事情。 哪怕这代价是人的生命与亲族的分离。

次年三月,我的母亲病逝于白枫宫,我再也无法忍受白枫宫里清冷的气氛,以借口出门增长见识的名义,来到了倍芒的一个小城。 我知道一个流传很广的真理:当你怀疑一个人爱不爱你的时候,不必疑虑,他就是不爱你。就好比你围在炉边烤火,就不会再问什么是温暖。 我知道母亲也知道。 她最后并不是带着笑容离去的。夏尔的哭声一直持续到致哀结束,他在棺木上颤抖地撒上一把土,然后倚着棺木嚎啕大哭。我把他拉开,紧紧抱住他,他一向纤细敏感,也许,也许如果他并不出身非凡,他会是个很好的画师或艺术家。我半拉半抱,把他带离教堂,临别时看见博诺瓦面无表情的脸。 葬礼结束后,夏尔被我转交给我的侍女。我愤怒的冲进博诺瓦的房间,质问他为什么都不愿在母亲的葬礼上显露哀容。难道你的心已经化作了螺钉与发条吗?难道你的脸已经僵化为人偶的树脂吗?难道你的血液里是滴答作响的齿轮吗?你有没有爱什么人,可若你连自己亲生母亲的逝去都无动于衷的话,你又怎么会爱别人? 他沉默而平静,一直等待我向他发泄完心中长久的担忧与愤怒。最后他望向我,竟然浮现出查拉图的神情,像是已洞悉一切的命运。他开口。 “你不是吗,姐姐?”

自那以后我反反复复地做着同一个梦,又在深夜的梦中被母亲轻柔的目光惊醒。我以散心的接口搬至倍芒,无聊之间走进一间教堂,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位虔诚祷告的神父。他穿着简朴的白色长袍,留着几乎遮住下半张脸的淡金胡须,有一双清澈如同孩子的浅色眼眸。我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很想和他讲话。我对他简略说起我的那个梦境:“一只玩偶在屋顶上走来走去,接着有东西掉下来,又像是我自己掉下来,以后便是母亲被抬出房子外——死了。” 他让我坐到前排,像一位知心的朋友那样为我讲解——我那个时候仍没有察觉出异常,这个人、不,这位“祂”——祂平静的注视我,让我补充上梦境的细节。

这个梦境真的很离奇——我对他说。 我应该是四岁、或者五岁,周围是朦朦的雾气,我只能看见两三米内发生的事情。我看着父亲当年为我制作的一个机械玩偶磕磕绊绊地站了起来,它爬上了屋顶,在檐边走来走去。它走的很不稳,我看见它掉了下来,可我也自身仿佛也在下坠,我跌坐在地面,雾气散开,我看见母亲的脸,她被装在没有盒盖的棺木里,从教堂中抬出。我凝望着她的脸,她好像睡着了一般,我久久地注视她,最后又听见母亲久远而悲伤的叹息。 我笑了笑,微微合上了眼。也许是我太过思念她,我补充说。 神父的表情变化了,一瞬间我竟然觉得他在为我悲哀,但他仍旧是那种不悲不喜的平静,他微微摇头。 不。 你并非在思念你的母亲。 恰恰相反,你是在思念她的死亡。 什——什么?我问他。你能否把话说得再清楚一些? 你希望见到你母亲的死亡。他平静的重复了一边,我不知道是好笑还是惊愕,怒火和惊颤在我心中汹涌而出,我用力掩饰着自己的表情,想结束这次不清不楚的对话。 他一直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我便再也站不起身。他说。

你是伊莉克特拉,你是俄狄浦斯,你的一生都只追寻你的父亲。你的命运多舛,你所做之事渺小而毫无用处。你是一切的起因,却如行尸走肉,对一切毫不知情。

“你要做出选择,贝尔纳黛。”我惊讶于他竟然能叫出我的名字,一些细节在我脑海中苏醒,也许我不应称呼为‘他’,应该是—— 祂说。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不信者、造次者、背叛者、忏悔者皆已登上舞台。” “剧本已经写下,您就要没有时间了。” 我可以提醒您,祂冷漠平淡地说。 “这场戏剧的名字叫做‘恺撒’之死。” 一种堪堪来袭的恐惧袭击了我,我像受惊的动物一样瑟瑟发抖,只觉凉气进入了四肢百骸。 父亲——罗塞尔就在这个时候破门而入,用力将我从那位神父面前拉起(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一种恍惚的神情,仿佛才意识到什么可怕的事一样),与金发金眼的中年人对视着。我以为他们马上就会战斗,可那位神父只是内敛地摇了摇头,微微叹息了一声,便又转身,攥住胸口的十字架坠子,无声祷告了起来。 我和父亲便就这样从那个教堂离去。他将我拉进马车,在我终于忍不住痛呼时才放开了我的手臂。歉意与恐惧同时在他眼睛里升起,他的嘴唇翕动着,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我知道那个我熟悉的父亲又回来了,我和他的相处方式就是这样:我们跳着踢踏舞,他若前进,我必后退;我若下定决心,他反而又要让我离去。或许他只是想保护我,或许又只是我一直都不懂他。 我同样也垂下眼,静静揉按着小臂,马车里陷入了死寂,只有车夫偶尔的喊声和车身的震动声。

我想起一片雨。

自小克把源堡上那些人都放出去之后我就开始期待这样一个场景: 某位穿越者做了一些事情,譬如为了非凡特性和利益选择对某些事情不闻不问,甚至成为其中的帮凶。或者直接成为为非作歹的海盗,成为散播疾病的魔女,成为冷酷的game player。 然后就有本地人打醒他。或者再绝一点,直接杀了他。 杀他的人还是一位老乡。 这位老乡(我就代克的那个类型了)一边看着对方求饶说自己错了,我也和你来自一个地方啊,我只不过把这里当成一场游戏,你难道要为了游戏中的人物,为了npc杀你的同胞吗?你把他们当做人吗? 然后自己也一边哭一边插穿他的心脏。 说我知道,但我不原谅你,我绝不因此原谅你。 然后又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又迷茫又痛苦。 又知道自己还会这样走下去。

(我真的太喜欢把人放在火上烤的这种矛盾感了,偏要敲出每一个人的真心,让他痛苦而坚定的活着)

想写这个东西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想想自己活了二十年都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写起来就非常的困难。我甚至都不知道怎么让您称呼我,也不知道怎么让您接受我的文章以及更多。 所以以下只是一份不必过多参考的说明书,只要您想和我交流,其实完全不用看这个置顶,只要看最后的那一条请求就好。

我是边狱。工作狂,摸鱼狂。 非洁癖,xp、萌点、虐点都很奇怪,是友善阵营里的混乱邪恶,是真的【杂食】。可能会同时产出两种体位/结局/心情/风格。 为了大家的心情,过段时间会整理合集,诡秘之主部分只放克左和其他混乱cp,克右部分和吐槽部分会另建小号处理。 所发布的一切皆欢迎讨论,所有有关基金会的文章遵守CC.4.0协议。目前主要产出诡秘,所有有关诡秘之主的文章欢迎一切愿意讨论剧情/写法/文笔/设定/OOC/其他杂七杂八的想法的人。收到红心/蓝手会很开心,最开心的是有关内容的评论。评论区开放一切想要交流的人,骂/夸/关注/取关您都随意,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会反驳您。

啊,说了这么多请不要以为我非常严肃啊!我更属于那种沙雕网友,因为很多原因我经常必须听到两种和两种以上的声音,所以脑回路和心情像正弦曲线一样切换的飞快。哈哈哈哈哈哈甚至亢奋状态下您如果骂我我会跟着您一起骂我的!真的!您要是说我文笔不好、结构破碎、剧情苦手我一定会疯狂点头同意并把您奉为座上宾的! 当然如果我是深夜自闭状态下可能会边哭边反驳您(哈哈哈哈我好惨)但没关系,请您随意评论!我都会认真听的!

好啦,现在您大概也能猜到哪部分是我亢奋时写的,哪部分是我平静时写的了。总之万分欢迎您!(鞠躬)

一个唯一的请求是:如果您知道我是谁,请不要告诉我,也不要告诉别人。请不要暴露我的信息,(除非特殊情况)我们的交流请仅限于lof。如果您在别的平台认出我,请不要把那个我和这个我联系起来,他(们)不能代表我,我也不能代表他(们),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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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度欢脱,第四纪所有人物性格均属于瞎编,是一次试图产出欢乐小甜饼的努力。

伯特利睁眼便觉得今日不会太平。 祂做了一个梦。 祂梦见风和日丽,奥赛库斯光芒四射。光芒下两个阿蒙吵架,两个蒙张牙舞爪,装出一副凶狠的可爱样子。一个大叫,我哥敢吃屎!!另一个大叫,我哥也敢!亚当从旁边教堂小二楼里伸出头,大喊你们的哥是同一个哥!还有我不敢! 祂被这个极度违和的梦境吓醒,转头又看见乌洛琉斯趴在祂家地板上绘画,画风精致玄妙,上色技艺高超,如果不是祂新换的黑胡桃木已经变成了白板的话,祂会很乐意夸赞命运天使的创作水准。 祂蹲在乌洛琉斯身旁,盯着看了好久,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命运天使的创作竟然有关所罗门。祂眼角抽搐地看着乌洛琉斯在黑皇帝旁边补上红发张扬热烈的梅迪奇,然后尾巴一卷将画笔丢在一旁,挺起上身歪着头看祂。 祂看着乌洛琉斯。 乌洛琉斯看着祂。 伯特利干咳一声,轻声问,您是要送我这幅画吗? 乌洛琉斯仍然歪着头看祂,慢吞吞地说——或者祂真的有开过口吗?——这幅画是赞美您探索星空的伟业。 什——什么? 这幅画的名字叫做《伯特利大人在星空》。 等伯特利意识到这原来只是来自于真实造物主的一个笑话,以及祂仍在梦中时,祂已经彻底的被吓醒。伯特利倚在自家帷幕重重的5x5 king size大床上,狠狠地、揉了揉额角,觉得所罗门帝国迟早药丸。

道阻且长,实在难挨。 祂把床帐边垂下的一颗水晶扯下来,彻底砸碎了那个梦境。 所罗门的大公爵、亚伯拉罕的家主、黑皇帝统治下唯一的不敬者和伪信者。祂整理了下自己的外袍,面无表情的给自己系上五磅重的披风和五磅重的宝石带。小姑娘们总是喜欢这些华丽精巧的小玩意,好吧,它们确实偶尔令人目眩神迷,但这一定不包括它们和它们附属物的重量。奥尔尼娅曾经向祂如实地抱怨了这点——那时她刚刚顶着镶有一千一百三十三颗钻石、蓝宝石、紫水晶、黄玉和黄水晶的玫瑰黄金皇冠走过,只留下她骄傲的身段和小女孩们揉碎了的手帕。转头就向伯特利诉苦,这顶王冠的重量决定了她甚至无法低头,否则就会被这十磅的怪物当场碎掉颈椎。 伯特利苦笑了三声,没好意思说自己为了同样的烦恼差一点就把宝石置换成碎玻璃,把配饰的金银换成铝和锡。祂活动着自己僵硬的脖颈,心想一定要快点搞死浮夸做作还崇尚不对称的所罗门。

可吐槽归吐槽,该去议事还是要去议事。 总不能真的像隔壁的乌洛琉斯和梅迪奇两位天使一样,一个每逢冬日便雷打不动的告假冬眠,一个倒是随所罗门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却一定要在细节上激怒黑皇帝,整个眼角都流露出对神灵的蔑视与对另一位神灵无条件的服从。 伯特利长长地叹了口气,祂又忍不住思念一位刚刚还出现在祂梦境之中的‘朋友’。有能寄生分身的能力是多么令人羡慕啊!如果再有另一位‘占卜家’的辅助,哪怕是伯特利·亚伯拉罕——所罗门帝国最忠实、最诚恳、最兢兢业业的地上天使——也能舒舒服服地翘了所罗门的班,躺在家里天鹅绒和桑兰丝做的床面上,翘着脚看看星星。 而不是现在这样。 伯特利接过神灵垂下的右手,轻轻吻了祂的指尖。 “你来晚了。”所罗门笑。 “啊,今早奥赛库斯光芒正盛,想到在这样的烈日下出行实在有损体面,便不自觉地等了几个小时……您大概不会怪我?” 当然不会。伯特利·亚伯拉罕微笑着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您害怕被我搞死,早就补上一堆仪式魔法和禁止令,我也不会沦落到只能依靠马车穿行半个贝克兰德的地步。我不怪您竟然妄想锁御一位‘星之钥’已经是我对您的最后尊重。祂嘴角的弧度加深,决定如果所罗门不让祂吃宫廷特制的下午茶,并且扣下祂的小甜饼以示报复的话,祂就立刻抹了所罗门的脖子。 反正祂们现在的距离也足够近。 议事——这个词在所罗门的大公爵那里特指这样一件事:所罗门传祂进来,祂懒洋洋挑好相配的披风和袖扣,装饰上一小堆祂或者所罗门搜集来的宝石,找到一处凉快的地方,所罗门歪在阴影与阳光里,祂爬上去歪在所罗门的腿上或者膝盖上。偶尔,这个词还可以衍生出其他意思:去所罗门的床上、去所罗门的躺椅上、去所罗门的宫殿地板上,所罗门咬开伯特利的系带,将宝石带塞进伯特利的嘴或另一个地方,然后亲吻祂的胸口,捏着祂的骨腕在伯特利涣散的瞳孔前微笑。在祂耳边胡乱地称呼祂,我的星之钥,我的门。 你是钥匙,也是门。你可以被打开,也可以自己打开自己。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不过好在今天的所罗门似乎格外珍惜自己的生命,祂反手拉起伯特利,野蛮人——好个野蛮人的力量!伯特利愤恨地想着——将祂拉到自己身旁,两个人又一起陷进松软的沙发里,伯特利伸了伸腿,觉得这样也算不错,转头看皇帝的下巴和脖颈。 你如果不长久地盯着星空,眼睛里只有那些稍大的岩石,我也不会总想着把您锁住地上。所罗门的手穿过伯特利的长发,那样轻柔的触感总是让祂想起云朵和雨,不管怎样,那都不是能为皇帝所拥有的东西。非凡的权柄很奇怪,它让你骄傲自满,却亦冷酷的告诉你,在这个世上有你永远也碰不了的东西,而且你最好不要去碰,那会让你死,那会烧死你自己。

伯特利摇摇头。 星空冷酷、神秘、诱人……只要您去看,您就会明白。 我时常觉得它就像您。祂补充说。 所罗门不置可否,皇帝只应管辖自己领地上的臣民。既然你愿意邀请我到星空走走,那你是要在那里开拓我的疆土吗? 伯特利笑,您做梦。学徒不归属于任何人,唯一联系我们的是血缘。若一阵云停住了脚步,它就要坠落化成雨。祂意有所指,我不会为您主动打开星界的门,您若感兴趣,就自己跳到月亮上。 所罗门叹了口气,拉起祂的手指尖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那要怎么办,我的公爵拒绝了我的命令,我好难过,只能拜托您去伦堡走一趟,替我收下反抗军首领的头。 伯特利笑道,原来您今天是为了这个。 祂想了想,点头。也不是不可以,您把梅迪奇大人给我,三天内您就能看到受降的和平书。 所罗门摇摇头,梅迪奇还在沃尔德高地呢,祂回不来。如果您是想带一个人偷懒,我把图铎家的小孩给您。 谁? 亚利斯塔·图铎。 伯特利沉思半晌,终于想起一双野兽一般的蓝眼睛。 那您可真好。祂意有所指,小孩子难教养,难为您费心想着,莫不是看上了他一副好皮囊?什么时候我也见见,到底是怎样反逆的骨,瘦薄的肉,狮子的心,恶毒的灵魂和乖顺的嘴巴。 所罗门哈哈大笑,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您别再托辞到奥赛库斯身上。 原来您在这等着我,伯特利抬起右脚,踹了踹所罗门的大腿骨,却被反手捏住。 亚伯拉罕一向不喜欢帝国繁复扭曲不对称的衣装,祂和造物主的长子有难得一见的相同衣品。简洁,高效,最好别出心裁,但又不要太喧宾夺主。 不管怎样,伯特利·亚伯拉罕的存在本身就足够令人瞩目。 所罗门吻上祂时心想。

伯特利回到庄园时又是深夜。祂打着哈欠慢慢悠悠地漫游回书房,侍女取下祂的宝石带和披风,乖巧无声地为祂揉捏着肩膀。伯特利解下耳朵上的坠子,赤红如鸽血的宝石蒙了层纱。 祂随之一笑。“你又寄生我的宝石,偷听我们的谈话了。”伯特利看向一旁的侍女,冷不丁开口道。 侍女上翘嘴角,扯开祂的发带,轻轻跃进伯特利大人的怀里,伸出女人柔白的手指。她乖乖地把手放在伯特利的掌心,指甲上是珍珠的闪光。 伯特利的嘴角僵了两秒,“你是把哪颗珍珠磨成了粉末?” 女子对祂眨了眨眼,“是您不记得的那一颗。”她甜甜地抽开自己的束腰,将系带的一头放在伯特利的手中,自己又跳下转了个圈,最外层的女仆服像花朵一般打开又坠下。 伯特利无奈地看着自顾自摆出跳舞起手式的女孩,揉着额角,回想起今早那个诡异滑稽的梦境叹了口气。 “我时常这样觉得:我在星空的时间如果过久,皇帝会大开后宫,敕令所有臣属的珍宝和美人不必再送亚伯拉罕庄园一份,然后您会一颗一颗叼走我的宝石与珍珠,以至于我的亲族连擦拭的绸布都变成您的包装纸,到最后,乌洛琉斯就会在墙壁上为落难的亚伯拉罕们作画,提名就叫伯特利去望星空。” 女孩慢吞吞地为这个来自于真实造物主的笑话翻了个白眼。 “请您放心,您若是死了,那也一定不是我的过错。” “那罪魁就是您的兄长,”伯特利终于起身,接过还保持着女孩样貌的阿蒙的手,“所以错误还是您。” 阿蒙笑着仰起头,吞下了祂最后的话语。


后记: 数一数伯特利立下了多少个flag? 沃尔德:world,梅迪奇征战四方。(对,我就是要委婉地花式吹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