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想那個人並不是很享受聚光燈的熱度,不然不會在打開麥克風之前掩藏一個侷促的深呼吸,那個有些笨拙的藏法更重地描了那人抿了抿嘴試圖勾起微笑的模樣,以及望向台下不知會安放在何處的眼神。是緊張吧,她慶幸自己可以躲在人群匯聚而成的暗處觀望,不必讓自己的言語與舉動成為大家口中的談資。而這個人沒有那麼幸運。 麥克風裡面傳出來的聲音溫溫軟軟的,與整體內容的鏗鏘氣氛有些搭不上線、卻又在營造出具體畫面的細節處貼合得過分。說到冠軍隊的訓練日常那個人的眼睛微微彎出一點笑意、語氣裡多了一絲雀躍的時刻,她頓時有些理解為什麼那些在人群中不斷傳遞而扭曲的話語裡這個人的樣貌總是帶著與名字相同的和煦溫度。方才擅自的不幸評價似乎有些魯莽,她不禁想,世界上也是存在理應放在聚光燈下被注視的事物、剛好被這個人擁有了吧。 說到底幸與不幸是主觀臆斷,只有對於某個主體而言才有意義,而她本不需要這樣的意義。那個人的狀態於自己而言幸或不幸又有什麼關係呢?既不會成為路標也不會變成警告,就只是在恆溫的玻璃箱裡的那個人被擺在射燈之下、在玻璃箱外昏暗的角落她模糊地望著這一幕罷了。那些流入耳中的溫軟字句不知在哪裡被隔絕了溫度,她眯起眼睛也沒有讓馬尾少女的輪廓更清晰。也許她們從一開始沒有、大約也不會共享到任何同樣的空氣與寒暑吧,她想,此刻與那些混入記憶裡的其他有關這個人的瞬間一樣,對她而言不存在任何意義。 這世界原本也不需要意義。然而有人誕生了,當兩隻前足脫離地面後他或她迫切地想要尋求第三個支點讓自己的存在能夠更穩一些、不至於陷入腦中迷人而深邃的思考旋渦中無法自拔。那時候的人類還說不出三角形是最穩定的圖案,只是循著在變化中尋求安定的本能削出一根拐杖支撐,有時候叫它理想、有時候叫它責任,都不過是意義的某種拙劣變裝。大約在她消失以前也見不到人能夠拆掉輔助輪在思考中飛馳的時刻吧,她這麼想著的時候台上那人的笑容燦爛得像是透過雲層縫隙灑下來的陽光。「希望大家也都能在南高獲得值得珍惜的事物」那個人說,讓她更確認了方才對於那個人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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