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控又开始了,什么时候是个头

市里突然出现阳性,于是各种隔离、封控便又开始。所有人似乎都已习惯小区禁止出入,每天排着队做核酸检测,在微信群和网上商城下单生活必须品。毕竟这已不是第一次。但今天看到小区栅栏内外,配送员和住户传递东西,还是有种被探监的感觉。本来我也是个很宅的人,放个双休也出不了单元门几次。但强制性被关起来,反倒很不好受。

前几天有人对我说它的猜想:是不是二十大过后防疫会放松一些?试图为生活中的各种不便寻找一个合理推诿,也算是聊以自慰,但我还是十分无情地立刻否定这个说法。我想疫情防控这事就像一个人,他各处都有联络,整个运作体系十分完备,于是疫情防控便五年之后又五年,十年之后又十年。若要这疫情防控结束,除非这个人死掉。也许有人会说我这是不当类比。嘛,无所谓了。

其实我本不愿就疫情这话题写文章。就算这东西已经持续好几年,我能想起来的跟新冠有关的文章也就是这篇《防疫下的丑恶行径》而已。我本觉得疫情什么的很无聊,没啥值得写的内容。但最近看到我关注的一个医生在微博上说,记录本身就有意义,我想我似乎也可以尽一下这个义务。医生的原博显露出极其哀伤的感觉,因为在无力改变现状的情形下,记录是我们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疫情开始扩散的第一个年头,全社会第一次因此停摆。几乎所有人告别每天朝九晚五的忙碌生活,被迫呆在家里。那时我惊讶地发现,人们竟然无聊到异常难受,开发出各种各样奇葩活动来消遣无聊。我偶尔看到些网上居家神奇娱乐短视频,实在对这种现象难以置信。我想起了小时候家里有养马——每个农户家里都至少有一头牲口。那些四蹄巨兽健硕无比,力大无穷,但显得极为温顺驯良,被缰绳栓在棚子里,看上去特别老实安静。给它秸秆,它便吃;给它桶水,它便饮;给它套上车,它便拉,步伐相当稳健。但即便当时还是小孩子的我也晓得,万万不可给它解开缰绳。一旦它发现自己脖子失去束缚,背上少了负担,它便立刻撒起欢来,在院子里疯疯癫癫,狂奔不止,弄不好还可能跑丢。我感觉到这些牲口们平时干活的每分每秒,都在忍受巨大的煎熬和痛苦。它们不会愿意只是拉着碾子转圈圈,拉着车子慢慢走,时时刻刻防备着主人抽下来的鞭子。现在想想曾在书本上见到过的骏马图,再想想院子里正被栓在棚子下面的苦劳力,我完全不能在这两者之间找到一丝联系。

封控在家很无聊,找不到事做怎么办?我想也许可以去了解一些似乎有用处但平时几乎不会涉及的东西。比如对于非法律专业的人来说,闲着没事可以看看《宪法》,体会一下它赋予我们的权利。多了解一些知识,尤其是非自身专业的知识,还是蛮有好处的。

最近看到有人在网上说,如果他经历每天早上被大喇叭喊起来做核酸的日子,用不了几天就会疯掉。老实说,每天被这样摧残搞的我也甚是神经衰弱。我本来就希望全世界都安静生存,能发文字就不要讲话。因为小区底商烦人的广告我打过好几次城管执法的电话,因为对面小区门口有人跳广场舞我还拨过 110。可惜人们对吵闹的容忍度实在太高了,因为一旦变换一个场合,原来噪音的受害者立刻变身成噪音的音源。似乎切切查查是我的自由,抖音外放也成了天赋人权。原来对于被奴役被摧残到麻木的人而言,如果没有因为做一件事受到惩罚,那这事就是可以做的。

人果然是会进化的,无需十几万年,一两年就可以。你看最开始的时候,人们还总盼着疫情短时间内结束,于是各路专家不停地发声:疫情拐点来了,疫情快结束了,我们就要胜利了……现在,戴口罩、测核酸、检查码早已固化为日常生活方式,要是疫情真结束了,怕是人们已经没法习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