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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被公司派去出差，坐了很多趟高铁。眼下正值暑假时期，带孩子出游的家长很多，每一趟车同一车厢内，围前左右总有十岁左右的小孩子出没，于是整个旅途遭受的痛苦，各位自然可以想象。一想到这个社会的一切成果将由这么一帮人来继承，我就绝望不已。

我还记得高铁刚刚发展时期，规模还没有现在这么大，车次不多，价格相比于其他方式略高。那时候坐高铁要舒服得多。整个车厢都极安静，自己可以踏踏实实看一路书。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要结束的。现在坐车的人多了，体验必然每下愈况。我那残破不堪的心灵还有那么一点回忆来慰藉，总算是件幸事。

不过，要是有别的人来跟我抱怨，说高铁上环境太差，乘车人素质太低，我大概会立即回他：嫌吵你飞过去啊。别人就是素质低怎么着，谁规定高铁车厢里不准吵闹了？这种说辞虽然有点流氓，却化被动为主动，把问题转移到对方能力低级别不够上 ，大概是让对方闭嘴最有效的方式。还好我在这里写东西不会受到别的影响，所以还要接着说一点。

有的人也许会觉得孩子吵闹是必然现象 ，他们绝不可能全程老实坐在那里不吵不闹，那我的观点还和以前一样：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理所当然，有的只是人与人之间的巨大差异而已。就算我告诉这些人，吴博士的女儿四五岁时便能听完整的音乐会，安安静静地在音乐厅里坐上两个小时，他们也一定会认为那是天生的能力，基因所决定。这样看来，虽然吵闹的源头是孩子，但我也很难对他们感到愤怒，而只会觉得「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句话更加正确。

我还记得初中时期语文课本上有一篇胡适的文章，写他的母亲。他说母亲教育孩子从来不当着别人的面，都是私底下悄悄的，打孩子时也不许孩子哭。当时我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这种做法对，并没有想得太明白。现在看来，大庭广众之下旁若无人给孩子上思想教育课，说作秀都觉得差点意思，倒更像是一种裸奔。唯有挨打不许哭出声，这个要求貌似强人所难了些。

其实，我这几趟高铁坐下来，遇到的只是孩子吵闹，还没有遇到打架或者踹前排座椅的，说明他们的行为已经很值得夸奖了。某次车上，我前排的两个中年女人坐 E、F 座，她们带的三个孩子坐同一排的 A、B、C 座。她们对孩子们的吵闹还是作出了一点制止的尝试的，虽然听她们装模作样地教育和孩子们的叫唤对于别人来说没啥区别。不过很快我就发现，自己除了愤怒绝望，对这类事情还是应该再多一点幽默感，特别是在我目睹这两个老女人于大声训孩子与大声唠嗑这两个状态间来回无缝切换之后。我几乎都能看见这帮孩子在这永远无法逃离的魔掌之下，最终长成了一副扭曲的模样，然后再对自己的孩子复刻同样的行为。

我依稀记得自己上大学的时候，曾听说有的女孩成长环境相当恐怖。她放假在家，家长都要出去上班，无人看管孩子，于是只能拿绳子把孩子捆在椅子上。但即使有过这样的经历，她还是长成了很好很正常的样子，大概吧。但要说这些只有拿着手机刷短视频才能安静一会的孩子们还有这样的机会，我很难相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