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neta 小柳死亡前提
“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这是在总部这一个月最常听到的问题,因为损失两个主要成员而战力显然有明显的锐减,再熟悉失踪两人的宇佐美和佐伯也对此毫无头绪,何况东西两边挺远的,并不能完全掌握这两个人去向。 他们就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不如说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曾存在过一样,人们不断询问就是为了确认自己的记忆并没有任何差错——“星导晶和小柳狼现实里存在过”。 没有任何战死的报告,失踪也是如同都市传说一样传播开来人们才意识到他们两个在那一次任务之后没有人目击到他们。
星导知道自己在哪,也知道小柳在哪,现在的他蜷缩在宇宙的某个地方,周围看不到恒星,可能也不在太阳系吧。这种状态维持了多久,环绕在他身边的白色生物也只能坐在某个石头上静静看着他,默默数着经过的时间。 他们并没有时间这种概念,与宇宙一同诞生也只能与宇宙一同灭亡的命运。 这一切需要回到那天的任务开始讲。
总部的任务下达之后两个人被指派去最前线打算先发制人把对面的头目处理掉,两个人默契的配合对他们可以完成这点毫无疑问。 长时间的战斗明面上的轻松让上面无视了敌人也在进化的事情,错误的估计让狼在重创之后就再也没起来过,星导恢复意识的时候满地都是血泊混着黑色的肉块散落在地上,敌人内脏飞溅在废墟墙壁和天花板上,骨架被砸碎,一地白骨碎片让人能想到这究竟发生多么惨烈的事情。 星导脸上裂痕覆盖差不多一整张脸,手套被从脸上流下闪着星光的粘液包裹,自己头发的触手上沾着敌人的血液和肉块。星导脱掉黏腻的手套,手触碰上小柳的脸。 没有任何温度,本身就白的肤色在月光下变得更加白。 星导甚至想将小柳的尸体送进袖口的大嘴,但是比起处理其他人的,对于眼下这位还是略微犹豫了,自然最后也没有那么做。不了解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情,冲动用传送方式带着小柳的尸体回到了小柳的住所。从来没这么仔细看过小柳的住处,自己的店是异空间一样的存在,他将能看到的所有对小柳而言也许重要的一切都通通扔掉了自己的店里。 不明白,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做。
R'Beyeh没有再开门过,也没有人再想起来这家店。
星导那之后也没完全理解自己的状态,不属于自己的生活用品和贵重物品占据了自己的房间,连走路都成问题。只能强忍着睡不好的情况将就自己睡在客厅,然而在把被褥搬到客厅的时候他就后悔了。一件件东西从房间挪到了客厅,里面是小柳的衣服和饰品、一本也没多少照片的相册、一些乱七八糟的草稿本和电脑的硬盘这种东西,这些是所谓的记忆,也是留着自己和小柳发生过的事情的证明。此刻并没有心情翻开,但是衣服里一套校服和相册有点在意。星导收拾完后拖着劳累的身体打开了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的下一秒就沉睡了。 什么梦也没有做,回到了自己熟悉程度的干净整洁的房间差点以为一切都没有发生,他走出房间,堆满着失去主人的物品无声告诉星导一切都是现实。 难过、绝望亦或者是痛苦都无法详细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星导的胃甚至有心思吃饭,于是走到厨房打开了冰箱。冰箱里放着不少食材,挑了些食材之后回忆一下买的菜谱的内容,就站在了微波炉前开始随便做一下。星导意外很擅长不开火的方式做饭,开炉灶很麻烦大概是所有做饭的共识。微波炉转动的时候星导余光扫视着自己熟悉的厨房,在角落里看到一袋开封还没喝完的可可粉。星导伸手想着扔掉那袋东西,想拿起来的时候变得异常重,微波炉的“叮——”打断了他的思绪,小柳不太可能早上起来,所以早饭的量就是一个人的。星导吃饭的时候视线不断扫视着自己的住处,电视机柜子上面的两个手柄,游戏机也放着两台,房间变得如此空旷是为什么。 吃完饭之后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伴随着阳光照进来略微的温暖,酒足饭饱之后困意伴随着现在的氛围星导闭上了眼睛。
“你好碍事,快起来。” 这样的声音若隐若现。 “好吵,房间里不是有你的电脑嘛!” 说完这句之后星导不情愿睁开眼睛,眼前空无一人,电视机也没有开电源,黑色的屏幕上倒影着自己的脸,没有熟悉的脸孔坐在自己的身边。 失望?那不是理所当然的,怎么可能会看到,无主之物就被放置在客厅的墙边代替着它们的主人坐在星导的身边。情绪带动着星导走到了那堆东西面前,他无从下手,无论从里面拿出来什么都会对自己造成巨大的冲击。 星导是没有过去的人,星导隐约从小柳平时的行为里确认还有另一个“自己”。强忍好奇,星导将手收了回来,尝试接触它们第一天以失败告终。往后的一段时间里,星导吃饭对着那些东西,玩游戏的时候视线也会被吸引过去,焦躁不安的情绪让他深夜也会看着那些属于着小柳狼这一生回忆的物品。 做饭做多了还可以自己吃完,代价或许是接下来一段时间不需要摄入任何食物,又或者往那个跟随自己的白色生物口里倒进去来解决问题。显然比起这些小问题,习惯一个人生活这个自己本来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另房间空气从未有过的冰冷是当拿着手柄向空气递过去的时候房间的空旷感以具体的特征呈现在星导眼前,是一个熟悉的称呼再也没有回应,也是用手柄代替的邀请话语伸向空气时候的无声。 星导的手机在那之后也没有充过电,电脑也没有打开任何通讯软件,无论是现实还是网络他就和小柳一样从这个世界上悄悄消失了。
星导仅存的记忆里和小柳认识也不过是快一年的事情,第一次见面对方表现出来的和其他人完全相反的温度让自己有些熟悉和怀念。那个人对星导失去记忆这件事有一瞬间慌张,瞳孔稍微收缩后也把试图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收了回去,一切动作星导都看在了眼里,不去戳破这层纸成为了两人的共识,任务期间两个人的配合一致不需要过多的语言交流。 这真的是一年的交情? 星导试着去寻找过这个问题的答案,翻箱倒柜在店里去寻找也找不到关于自己的痕迹,新到的时之魔法使也没有说什么,然而星导确信他的眼神里清楚自己的过去。小柳这个作为和自己过去建立重要联系的存在自然和自己一样默契选择闭嘴。小柳已经不存在的现在,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的记忆都成为了星导不得不去接触的事情,这层两个人誓死也不去触碰的边界就让这个伴随着宇宙命运的存在去揭开或许是正确的。
在一个早上,星导站在了已经蒙上了灰尘的东西边上,揭开盖在上面的防尘罩,透过窗户的阳光让灰尘也散发着金色的光泽。白色生物轻轻坐在东西的旁边,似乎他也对这些东西很好奇,没了时不时串门追着自己跑的猫咪,他的生活也失去了一种乐趣。 “明明自己的东西就随便扔在桌上,为什么特意买个东西防止灰尘……” 白色生物悄悄爬进了星导的怀里坐在了大腿上,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对着东西犹豫不决的星导。
星导拿起在最上面的塑封过的照片,照片下面是那套自己好几次去到小柳家里时候被挂在玻璃衣柜里的制服。 小柳没和自己说过具体是怎么来的,但是他说作为人还是念过书的,这是那时候学校留下的制服,而照片里穿着衣服的应该是小柳吧,还有其他人在舞蹈室一样的地方留下的照片。在看到绿瞳的少年的瞬间,他扔下照片在原地,急急忙忙起身甚至差点摔在地上的程度来到洗手间的镜子面前。 有点像?绝对不是错觉那个一定是自己。 难道自己还有作为一般人类的时候? 更多的疑问伴随着照片的出现如潮水一般涌入自己的脑海里,剧烈的头疼伴随着生理上不适的干呕感,双手无力支撑着自己站在洗手台前。难以控制自己维持作为人类的模样,脸上开始出现裂痕,而头发也触手混着发丝的状态散落在背后,镜子里的自己狼狈不堪。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小柳看到的那个自己究竟是谁的疑问,现在也无法得到答案。 现在真的需要知道这个答案的时候吗?星导用冷水冲洗自己的脸,答案就算不需要问也知道无论何时小柳都是看着都是自己。 战斗时候自己的鲁莽还是平时打游戏时候大大咧咧的样子,至始至终唯一能让星导肯定那个人在看着的是现在这个样子的自己。
那之后几天也没有踏出过房门,而自己的伙伴也在床边飘来飘去焦急地摇晃着仿佛尸体一样一动不动在蜷缩在被子里的星导。 不知道过了多久,星导艰难在被褥里翻了个身,从把自己包成饭团的被子里探出头,看着在眼前慌张摆动自己短小触手的伙伴。 “饿了……” 这句话让伙伴放下了心来。 “已经第几天过去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虚空比划出一个数字之后就飘去打开了房间的门。 踏出房间,那个沙发上就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那里拿着手柄,这个点的话也只能是通宵了吧。 再一眨眼,客厅回到了一如既往的安静之中。 无论过了多久还是完全无法习惯那次任务之后的现实,梦里无数次看到利刃贯穿过小柳的心脏或者巨大的怪物活动手臂朝着站在原地的他重重砸过去,自己只能站在远处什么也做不到的情景不断击溃着星导从床上爬起来的可能。星导最近的幻觉也伴随着强迫自己打开房门只是因为单纯的这具身躯或许需要摄入食物来维持基本活动的次数增加逐渐加剧。 坐在客厅的时候,触手会无意识去触碰那件校服,平时星导记忆里最深刻的衣服也伴随着小柳的尸体一起消失了。触手的吸盘在碰到衣服的时候绷紧的神经也才得到了短暂的舒缓,说到底校服就算放置再久,一直放在小柳身边总能隐约感受到那个人曾经存在过的气息。 带着逝者沉重的回忆的物品,在生者眼里重组成那个曾经熟悉的身影,星导会去主动靠近那些东西,在里面寻找着这些东西封存着的自己失去的记忆和说不定哪天自己就会遗忘掉的现在。星导翻着东西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唱起歌,想起那天录音室里小柳坐在那里等着自己的记忆。伴随着时间就会消失的记忆让星导对于失去记忆这一点有了恐惧,而为了不让回忆伴随着自己着看不到尽头的时间化成泡影,或许直到精神崩溃之前他都能睹物思人的状态吧。
这间房子说到底是宿主精神意识具现化,窗外的景色一点点被宇宙颜色污染,从缝隙里悄悄侵蚀着室内的状态,家具、墙壁、天花板和地板也一点点失去了应该有的颜色,越来越接近宇宙本身的状态。 当这个空间已经彻底成为宇宙的一部分的时候,星导就再也没有从那和融为一体的床上起来过。
不远处的地方漂浮着一堆东西,它们整整齐齐地放置在那里,白色的伙伴安静坐在上面。这堆没有了住所也没有了主人的物品们却完好无损漂浮在宇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