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夏(上) 桂文丨篮球特长生×年级特优生(羊性转)丨6.6k+
九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泼在篮球场上,张桂源最后一个离开训练馆。开学典礼已经开始二十分钟,他胡乱擦了把汗,套上校服就往礼堂跑。
“报告!”
推开门时,礼堂里的目光像聚光灯般打在他身上。班主任皱眉指了指后排空位,他猫着腰穿过过道,篮球鞋在地板上留下几道模糊的灰印。主席台上正在颁奖,他抬头瞬间,看到一双捧着奖状的手——手指纤细,骨节处泛着用力过度的白。
那个女生下台阶时与他擦肩而过。张桂源闻到一丝墨水混着青草的气息,不同于更衣室里难闻的汗味。他注意到她校服领口别着蓝色钢笔,像别着一小块天空。
回到座位后,前排的朋友转过来低语:”杨波雯,年级前三。”张桂源点点头,目光却黏在她挺直的背影上。阳光透过高窗斜切下来,把她分成明暗两半,像未完成的素描。
训练结束后,张桂源在更衣室慢慢系鞋带。队友们吵吵嚷嚷讨论着新赛季,他却想起早上那缕掠过鼻尖的发丝——在空调风里轻轻晃动的模样,像篮球离手前最后一秒的迟疑。
“发什么呆?”有人扔来毛巾砸在他头上。 “没什么。”他接住毛巾,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布料,仿佛还能触到那摞作业本粗糙的封皮。
傍晚加练时,篮球砸在篮板上的声响格外清脆。张桂源跃起接球,忽然看见教学楼三楼的灯光。一个模糊的影子坐在窗边,低头书写的样子像在完成某种虔诚仪式。他数了数窗户,第二天早操时确认那是高三(4)班的位置。
接下来几天,张桂源发现自己的目光总在搜寻那个蓝钢笔的闪光。经过布告栏时,他会停下看物理竞赛获奖名单上”杨波雯”三个工整的铅字;路过图书馆,他在书架间隙捕捉到她翻书时翘起的小指。这些发现像口袋里的玻璃珠,偶尔摸到就会莫名安心。
周五的班会上,班主任宣布下周运动会安排。张桂源转着笔,听见窗外传来拍球声。粉笔在黑板上画出后勤组名单时,他鬼使神差地举手:”老师,我能负责送水吗?”
全班哄笑起来。班主任推了推眼镜:”你是百米和跳远选手。”笑声更大了,张桂源耳根发烫,却看见走廊外闪过一个蓝色身影——杨波雯又抱着一叠作业本经过,连脚步都没停顿。
放学后的篮球馆空荡荡的。张桂源反复练习罚球,球撞在篮筐上的回声像在嘲笑他。为什么会在意一个素不相识的学霸?也许只是因为她的眼睛——当他撞到她时,那双眼睛既没有惊吓也没有恼怒,只是平静地接纳了这个冒失的相遇,像湖水接纳一片落叶。
更衣室的镜子映出他泛红的脸颊。张桂源拧开水龙头,把整张脸埋进冷水里。水珠顺着下巴滴到队服上,洇开深色的圆点。他忽然很想知道,那个永远整洁的女生校服上是否也曾有过这样的水渍。
运动会当天的阳光比往常更烈。张桂源站在百米起跑线前,用鞋尖碾着塑胶跑道上的小颗粒。看台上的喧闹声像隔了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他抬头扫视人群,没来由地寻找那个应该出现在后勤点的身影。
“各就位——”
蹲下时,他瞥见跑道旁站着抱矿泉水箱的杨波雯。她戴着一顶过大的遮阳帽,帽檐投下的阴影将整张脸藏了起来。
预备枪响的瞬间,张桂源看见一颗汗珠从她下巴坠落,在阳光里划出晶亮的弧线。他冲出去时,耳边呼啸的风声中似乎还留着那颗汗珠坠地的声响。
冲过终点线后,张桂源弯腰喘气,视线里突然出现一瓶矿泉水。他抬头,杨波雯正静静站着,水举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不同于给其他运动员时公事公办的态度,她此刻微微侧着头,帽檐下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他汗湿的鬓角。
“谢谢。”张桂源接过水瓶,指尖碰到她指甲上个月牙形的白边。
杨波雯转身前嘴角动了动,像是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拉了下帽檐。张桂源看着她走远的背影,突然发现她后颈几根不听话的发丝翘着,在阳光里变成透明的金色。
他拧开瓶盖,水流过喉咙时尝到一丝不同于平常的甜味。
下午的4x100米接力前,张桂源在检录处不停地拍打大腿肌肉。队友凑过来挤眉弄眼:”刚看见四班那个学霸在记成绩本上画星星。”张桂源假装没听见,却忍不住望向计时台——杨波雯正低头写字,垂落的发丝随着笔尖轻轻颤动。
最后一棒交接时他们落后半个身位。张桂源接棒的瞬间,看台上爆发出潮水般的呐喊。他拼命摆动双臂,却在呼啸的风声中清晰地分辨出一个没有加入欢呼的声音。那个声音只是轻轻”哇”了一声,短促得像是被吓到了一般。
冲过终点线时,张桂源踉跄了几步才站稳。他抬头第一眼就看向场边,杨波雯站在那里,眼睛睁得比平时大一些。当他们的视线相遇时,她迅速低下头,却在转身时让遮阳帽滑到了脑后。张桂源第一次看清她全部的脸——阳光下,她耳尖透着粉红,像初春的樱花苞。
领奖时,有女生跑过来送水,张桂源接过后道谢,眼睛却一直瞟向后勤点。杨波雯正在整理物资,动作很慢,像是在数矿泉水的数量。她一次都没有抬头看向领奖台。
“冠军还愁眉苦脸?”队友用胳膊肘撞他,”找什么呢?” 张桂源摇摇头,却在下台时故意绕到后勤点附近。杨波雯正在本子上记录什么,笔尖突然断了,她微微蹙眉的样子让张桂源想起自己投篮不中时的小习惯——也会这样轻轻咬住下唇。
“需要削笔刀吗?”他脱口而出。
杨波雯明显吓了一跳,笔记本”啪”地合上。她摇摇头,从笔袋里取出另一支铅笔,动作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张桂源注意到她笔袋上绣着一朵小小的云彩。
“那个...“他指着笔袋,”很好看。”
杨波雯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把笔袋往怀里收了收,却点了点头。阳光从侧面照过来,张桂源看见她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的阴影微微颤动,像蝴蝶疲惫时的翅膀。
回更衣室的路上,队友们突然开始起哄。”我们的篮板王居然主动跟女生搭讪!”有人大声调侃。张桂源把毛巾甩过去,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淋浴时,热水冲过肩膀,他闭着眼,眼前却浮现出那颗坠落的汗珠,和阳光下透亮的耳尖。
那天晚上,张桂源在训练日记上画了一个篮球,然后又涂掉了。他翻身面对墙壁,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他想起下午那个没说完的”那个...“,突然很想知道,如果当时说完了,她会回答什么。
与此同时,女生宿舍里,杨波雯正把运动会记录本放进抽屉。如果有人翻开,会发现在男子百米和4x100米的成绩旁边,各画了一个很小的五角星,笔迹很轻,像是怕被纸面察觉到心跳。
运动会结束后的第三天,张桂源发现自己站在了高三(4)班附近的饮水机前。水杯早已接满,他却迟迟没有离开。透过窗户,他能看到杨波雯坐在靠窗第二排,左手支着脸颊,右手正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她的笔尖移动得很慢,偶尔会停下来,用橡皮轻轻擦几下。
走廊上有同学经过,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张桂源猛地低头,假装检查水质,然后快步离开。走到转角处,他又忍不住回头,正好看见杨波雯抬手将一缕头发别到耳后,阳光穿过她的指缝,在课本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那天之后,绕道经过四班教室成了张桂源放学后的固定路线。他总是抱着篮球,脚步放得很慢,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往那个靠窗的座位瞟。大多数时候杨波雯都在低头学习,只有一次,她恰好抬头看向窗外,张桂源立刻转开视线,假装对走廊上的公告栏产生了浓厚兴趣。他的心跳快得不像话,像是刚结束一场激烈的加时赛。
周五的体育课,体育老师临时有事,让留在操场加训的张桂源代为点名。他拿着名单,声音平板地念着一个又一个名字。直到——
“杨波雯。”
这个名字从他嘴里滑出来时,声调莫名地提高了半度。有几个女生立刻转头看向杨波雯,然后又看向张桂源,眼睛里闪着促狭的光。杨波雯轻轻答了声”到”,声音比平时还要小,几乎融进了操场上的风里。她低着头,但张桂源看见她的耳尖慢慢变红了,像被夕阳染红的云朵。
点完名,张桂源把名单塞回给体育老师,手心全是汗。自由活动时,他一个人跑到最远的篮球架下投篮。球撞击篮板的声音很响,但他耳边回响的却是自己那句变调的”杨波雯”。他不明白为什么单单是念出这个名字,就让他胸口发紧,像是有人在他的肋骨之间系了一根看不见的线。
周末的图书馆几乎空无一人。张桂源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一本物理习题集——他从来不做物理作业,但听说杨波雯每周六上午都会来这里复习。十点整,玻璃门被轻轻推开,杨波雯抱着几本书走了进来。她今天扎了一个低马尾,发尾软软地搭在肩膀上。
张桂源立刻低头,假装对电路图产生了浓厚兴趣。他用余光看到杨波雯在距离他三张桌子远的地方坐下,从笔袋里取出那支蓝色钢笔。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他翻了三页书,却连一道题都没看进去。他的注意力全在那支钢笔上——它偶尔会停顿,然后在纸上划出细小的沙沙声,像是某种秘密的摩斯密码。
阳光慢慢移到杨波雯的桌面上,照亮了她半边脸颊。她微微皱眉,往阴影处挪了挪,却不小心碰掉了橡皮。张桂源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快步走过去捡起那块橡皮。当他弯腰时,闻到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从杨波雯的衣领上飘出来。
“谢谢。”杨波雯接过橡皮,手指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掌心,触感像一片羽毛。
张桂源僵在原地,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最后只能点点头,逃也似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他的心脏跳得厉害,像是刚完成一次全场快攻。为了掩饰尴尬,他趴在桌子上假装睡觉,脸颊贴着冰凉的桌面,却依然能感觉到血液在皮肤下奔流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发现杨波雯正在看他。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杨波雯立刻低下头,但张桂源已经看到了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笑意——很浅,像蜻蜓点水般转瞬即逝,却让他一整天都忘不掉。
离开图书馆时,张桂源故意放慢脚步。在门口,他听到两个女生正在和杨波雯说话。
“那个篮球特长生刚才一直在看你。”一个女生说。 “没有。”杨波雯的声音很轻。 “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通常这种时候,杨波雯会摇头或者直接走开。但今天,她只是沉默了几秒,然后说:”不知道。”
这三个字像一颗糖果,悄悄落在了张桂源的口袋里。回家的路上,他时不时伸手去摸,确认它还在那里。篮球在他指尖旋转,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想起了杨波雯低头时后颈露出的那一小片皮肤,白得几乎透明,能看见下面淡青色的血管。
那天晚上,张桂源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在一个空旷的篮球场打球,每次投篮,球都会消失在空中。然后他听见一个声音说”在这里”,转头看见杨波雯站在三分线外,手里拿着他丢失的篮球。他跑过去,却怎么也接近不了她。醒来时,窗外天刚蒙蒙亮,他的枕头上有一小片汗湿的痕迹。
周一的晨会上,校长宣布下个月有场校际篮球赛。所有同学都在鼓掌,张桂源却忍不住回头,在人群中寻找杨波雯的身影。她站在女生队伍的末尾,没有鼓掌,只是安静地看着主席台。阳光穿过梧桐树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有那么一瞬间,张桂源觉得她也在看他,但他不能确定。
课间操时,张桂源被教练叫去讨论比赛战术。经过教学楼时,他抬头看向三楼的那扇窗户。杨波雯正靠在窗边看书,一缕头发垂下来,随风轻轻摆动。似乎感应到什么,她突然抬头,目光穿过嘈杂的操场,与张桂源的对上。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同时移开视线。张桂源加快脚步,却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轻轻绽开了,像一朵花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悄然开放。 篮球赛前一周的集训格外艰苦。张桂源躺在体育馆地板上喘气,汗水在地板上洇开深色的痕迹。队友们围坐成一圈,话题不知怎么转到了张桂源上。
“哥,你和四班那个学霸怎么样了?”有人用毛巾抽了下他的小腿。 张桂源闭着眼睛装睡,喉结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我昨天看见他们在图书馆,一个睡觉一个学习,跟老夫老妻似的。”另一个队友插嘴。 哄笑声中,张桂源坐起来灌了半瓶水,水流过喉咙的声音在突然安静的更衣室里格外清晰。
“喜欢就去说啊,”队长突然开口,”比赛前把这事了结了,省得场上分心。” 张桂源捏扁了塑料瓶,裂纹在手心蔓延。他想起昨天杨波雯在图书馆窗边写字的侧影,阳光把她的睫毛照成了半透明的金色。
”......怎么开口?”他盯着更衣室地面上的一道裂缝。 整个更衣室瞬间炸开了锅。七嘴八舌的建议像篮球一样砸过来,张桂源把头埋进毛巾里,耳朵烫得厉害。
放学铃声响起二十分钟后,张桂源终于在教学楼后门等到了杨波雯。她抱着一摞书走出来,看见他时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走,却在距离他三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一片梧桐叶飘落在他们之间的空地上。
“有事?”杨波雯先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张桂源的手心又开始出汗。他盯着那片梧桐叶,叶子边缘已经泛黄,叶脉像地图上的公路一样纵横交错。
“就是......“他清了清嗓子,篮球场上的自信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你觉得我怎么样?”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算什么开场白?
杨波雯眨了眨眼,怀里的书往上托了托:”什么意思?” 张桂源的目光落在她课本扉页的名字上——”杨波雯”三个字写得工整清秀,最后一个字的捺笔微微上扬,像是一个小小的微笑。
“我是说......“他深吸一口气,队友们教的所有花哨台词都忘光了,”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试试?” 这句话像颗石子投入静水。杨波雯的眼睛微微睁大,抱着书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沉默持续了大概十秒,或者更久——张桂源数完了地上梧桐叶的十七根主叶脉。
然后,非常轻地,杨波雯点了点头。
张桂源一时不确定自己是否看错了。他呆站在原地,直到杨波雯又点了一下头,这次幅度大了些,一缕头发从她耳后滑下来,垂在脸颊旁边。远处操场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砰、砰、砰,和他的心跳一个频率。
“那......“张桂源想说点什么来填补这段沉默,却发现所有的词汇都卡在喉咙里。最终他只是伸出手,接过杨波雯怀里一半的书。他们的手指在书脊下短暂相触,杨波雯的指尖微凉,像清晨的露水。
回教室的路上,两人隔着半米距离,谁都没有说话。经过梧桐树下时,杨波雯突然停下,从书包侧袋掏出什么递过来——是一包纸巾,包装上印着小小的云朵图案。
“你脸上有汗。”她说。 张桂源接过纸巾时,注意到她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没有涂任何颜色,但在小指指甲上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白色斑点。
擦完汗,他不知道该把用过的纸巾放哪,最后小心地塞进了自己口袋。这个动作似乎逗笑了杨波雯,她嘴角上扬了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然后继续往前走。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形成了一种奇怪的相处模式。每天放学后,张桂源会在图书馆门口等杨波雯,然后一起走到校门口,在分岔路道别。全程可能说不上十句话,但沉默并不让人难受。有时候杨波雯会突然停下来,指着天空让他看某片形状特别的云;有时候张桂源会从口袋里掏出训练时发的能量棒,分给她最受欢迎的巧克力味。
周五下午,张桂源照例在图书馆最角落的位置找到了杨波雯。她对面摆着一把空椅子,上面放着一个叠好的校服外套——他认出那是自己的,上周落在这里忘记带走。外套被洗过,散发着淡淡的洗衣粉香气。
“谢谢。”他小声说,把外套拿起来坐下。 杨波雯摇摇头,继续写她的作业。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笔记本上投下条纹状的影子,她的笔尖沿着光与暗的交界线移动,像是在演奏某种无声的乐章。
张桂源从书包里掏出物理作业——他其实早就做完了,但这是唯一能让他有理由坐在这里的东西。看了两页后,他的眼皮开始发沉。最近训练量加大,加上晚上总是睡不着,此刻图书馆的安静和阳光的温度像是最好的催眠曲。
等他醒来时,窗外已经染上暮色。他的脸颊贴着某个柔软的东西,抬头发现是一个浅蓝色的靠枕,上面绣着一颗小小的星星。杨波雯还在原来的位置,正在收拾文具。
“这......“张桂源拿起靠枕,触感比想象中沉。 “之前多做的。”杨波雯没有看他,但耳尖微微发红,”看你总是趴着睡,颈椎会难受。” 张桂源捏了捏靠枕,里面填充物发出细碎的沙沙声。他想说点什么,但所有的话都堵在胸口,最后只是郑重地把靠枕塞进书包,像是收藏着什么珍贵的礼物。
走出图书馆时,天已经快黑了。初秋的风带着凉意,杨波雯把外套裹紧了些。张桂源犹豫了一下,把那个洗干净的校服外套递过去。
“穿上吧,冷。”他说。 杨波雯看了看外套,又看了看他,最后接过来套在身上。袖子对她来说太长,垂下来盖住了半个手掌。张桂源突然想起小时候玩的套圈游戏,现在杨波雯像是被装在他的外套做的圈里,这个念头让他莫名开心。
他们沿着林荫道慢慢走,落叶在脚下发出脆响。经过一棵特别高大的梧桐时,杨波雯突然说:”下周三你比赛。” 张桂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会来看吗?” 杨波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嗯。” 就这一个字,却让张桂源胸口涌起一股暖流。他想牵她的手,又觉得太快,最后只是把两人的距离缩短到三十厘米。
校门口分别时,杨波雯脱下外套还给他。张桂源接过时闻到一丝淡淡的栀子花香,不知道是她的味道还是洗衣粉的余香。他站在原地,看着杨波雯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街角,才意识到自己嘴角一直上扬着。
回家的公交车上,张桂源把脸埋进那件外套里,深深吸气。某个瞬间,他确信自己闻到了不属于洗衣粉的香气,那是杨波雯发梢上的味道,像是雨后的栀子花,清淡却持久。他把靠枕从书包里拿出来抱在怀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颗小星星,针脚细密整齐,就像杨波雯本人一样内敛而精致。
「蓝夏.上篇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