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ファウレノ | Hurt/Comfort

开国时期/抹布羊

走近篝火时,人们停止了话题,扭头望着Faust。

Faust不太舒服。与Alec一样,他也是联军的统帅。若在之前,部下们会因他的到来喜笑颜开,邀请他加入话题。

变化是怎样发生的——在他率领的魔法使们攻下了最难攻破的要塞之后吗?魔法使们打算暗中夺权的流言也是从那时开始浮动的吗?Faust不愿去想。政治从不是他擅长的东西。

“Faust大人。”人类部下恭敬而冷淡地发问,“有什么事要交待吗?”

“……没什么特别的。你们看到Lennox了吗?”

“我们不清楚。他应该和你们魔法使在一起吧。”

Faust因这称谓抬高了一侧眉毛。他转身,离开了温暖的火堆边。

下午Faust忙于公务。从那时起,就没见到Lennox了。按理说,只要没有特殊的任务,Lennox是不会离开自己身边的。尤其是气氛变得奇怪的近期,不管Faust说什么,高大沉默的魔法使总能无视他的拒绝,影子般跟随着Faust。

Faust感到淡淡的焦躁,不自觉地加快脚步,穿行在喧嚣的营地中。

——被Alec疏远、连Figaro也不告而别。无法想象Lennox也离开自己。

尽管“建立人与魔法使和平共处的世界”的理想,即使只有自己一个人也要坚守到底,然而没有重要的同伴们支持,再怎么受到祝福的英雄也不可能走到最后吧。

深深呼出气息,Faust在心中哂笑自己的不安。只不过和Alec闹了别扭,事情总不至于坏到这个地步。克服了重重困难,现在的联军已经可以看到胜利。距离那个魔法使无需隐瞒自己的美好世界,只有一步之遥了……

“……!”

不知不觉,被脚步引领着来到暗处。不被营地灯火照亮的地方,传来男人们杂乱的呼吸和肉体碰撞的沉闷声响。

Faust下意识屏住呼吸,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犹如猫的双眼逐渐适应黑暗。他看到数个人类士兵围着一具身体,夜色的吞吐中,士兵们花白的肉体丑陋地耸动着。

他们在侵犯……

Faust猛地一阵恶心。被侮辱的是附近的平民吗?还是俘虏?一想到自己率领的军队中容纳着如此道德败坏的行迹,Faust想立刻上前,拿出统帅的威严处罚这些人。

但他犹豫了。犹豫的原因是,犯下恶行的并非魔法使而是人类士兵。处在Alec已经对他生出嫌隙的此刻,实在不能不顾虑到贸然行动带来的影响。

在他迟疑的片刻,头顶的乌云被风吹散。庞大美丽的满月洒下妖异的白光,Faust愕然地瞥见被人类士兵侮辱的那人的脸。

“……”

Lennox也同时看见了他。望着Faust的青年魔法使,鲜红瞳孔中的神情与平时一样,动物一般温厚地忍耐着痛苦。读懂那双瞳中的恳求,Faust无声地蠕动了僵硬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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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们发泄了欲望后离开了。从空气中变换出形象的Faust连忙奔上前去。

“Lenno!”

“请不要过来,Faust大人。这里很脏。”

黑发魔法使说。他的喉咙被粗暴地搅弄过,听起来比平时还要低哑。脸、被扯开的军装中露出的胸腹,与狼藉的下体同样沾染了污秽的浊液。Lennox急促地小声念诵咒语,却还是不能把自己清理得干净如常。

Faust无措地站在一旁。本以为Lennox是被暂时剥夺魔力,才会让人类为所欲为的——不,就算那样,以他的体格也不至于束手无策——但现在看来,Lennox自始至终都保有反抗的实力。

所以,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是有什么把柄被握住,才无可奈何地任凭对方欺负的吗?脑中充塞着乱糟糟的念头,Faust走上前,不顾Lennox的反对,用魔法替他修补了破碎的军装。

“……Lennox。还能走吗?”

“我没问题的,Faust大人。”

“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Faust艰难地开口。只觉得吐出的每一个字都灼烧着两人之间的空气。扶墙起身的Lennox垂下头。

“如果让我自己判断,没有需要向您报告的事。”

“别开玩笑了。我命令你向我报告。”

“我向您报告之后,您会去找Alec大人对吗?”

“当然了。如果Lenno的顾虑是名誉,我会要求Alec私下处理。”

Lennox缓缓移开视线。皎洁的月光下,Faust眼眶微微泛红、鲜紫色的双眼闪着潮湿的光。纤细的身姿孤独而又圣洁。想守护这个人,自己变成什么样都没有关系。

“您上次和Alec大人说话是什么时候?”

Faust语塞了。观望着他的反应,Lennox认真地继续说。

“Faust大人是魔法使的统帅。就算我也知道,不能用无关大局的事挑动人类和魔法使的分裂。……因为,那是您和Alec大人的理想吧。人和魔法使和平共处的世界。

“他们只是因为忌惮魔法使才这么对我。如果Faust大人的理想能够实现,这种情况就不会发生。所以现在的Faust大人,只要为了理想努力就行了。那个比今天的事重要。”

Faust的喉结苦涩地滚动。厌恶感席卷而来,漆黑的潮水将他的身体淹没。

……这明明是错的。可是,望着Lennox深埋了痛楚的平静的脸,Faust发现自己竟然否认不了他的话。

太卑鄙了、卑鄙到疯狂的地步,这就是政治。擅长政治的代价是,必须出卖自己最亲近的人。不擅长政治的代价是,无法保护自己最亲近的人。

从营地方向吹来的风,让Faust脸颊冰凉。不知何时,眼前变得模糊。

哭泣的样子决不能让属下看到——这样想着的Faust,被轻轻拥入了温厚的怀抱。

“没事的,Faust大人。……会过去的。”

如往常一样,Lennox略微偏高的体温包裹着他。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