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昨天想更的,结果嗑昏头了………… *终于要写到我一直想写的情节了!弟弟再友情参与一下吧嘿嘿(骚瑞我是变态),还有两章完结!

18.

道枝骏佑警视厅实习到期,帮他办理手续的也是奶奶的学生。

“怎么忽然就要走,青木老师当年给的期限几乎是永远,毕业后正式入职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你明明知道实习是个幌子。” “谢谢前辈。” 道枝只是把证件整整齐齐归还,其余什么理由也没有说。对面警员摁下确认键,他的所有记录即刻封锁,变成一串留在过去的档案。 真名已经全盘交付给别人,奶奶去世的真相也即将水落石出,他承认自己没有天赋,也没有力气再用别的名字扮演另一个人。不会撒谎的人次次付出真心,道枝骏佑惊觉自己早在目黑莲身上倾注太多情感,之后怎样不论,他已失去再透支的胆量。 他心存愧疚,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工位,那个铭牌马上会被拿掉,多的是人挤破头想坐这个位置。道枝推开门往外走,默默地想奶奶,你别怪我。 “我看了新闻哦,骏佑。”身后忽然传来前同事的声音。 “很厉害嘛。” 年轻人脚步一顿,不作回应。

法院案件公开受理,不作为罪几个明晃晃的大字太刺眼,所有新闻媒体都和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找寻内幕,警视厅部分同事不知道事实真相也了解青木老师是谁。他先是公然被宣布为大少爷的未婚妻,目黑莲又为一个外人告了自己的爸爸,这已经是超乎理解的豪门风月,揶揄调侃实属平常。 这几日手机收到不少陌生来电,八卦记者不知道哪里探出的号码,道枝骏佑一个也没有理会,结果刚到家手机又响,也是个没有备注的电话打来。做编外刑警的时候不可以有通讯簿,所有的号码都得用大脑记住。与其他不同,他熟悉这串数字,在目黑莲的嘱咐中来回犹豫,最后还是接起。 那头喘着粗气。 “佐藤前辈?” “我刚刚收到消息,你离职了?” “啊,是的。” “为什么?”佐藤达也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立刻愤怒地大叫起来,“这场官司还没打响,你以为目黑莲现在站在你这边就万事大吉了吗。一个连亲生父亲都可以告上法庭的人,没人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我早同你说过不要与他太亲近。” “那一个连亲生儿子都要逼迫的人呢。”道枝骏佑垂着眼睛,淡淡打断他的话。 静默。 佐藤达也沉默不语,过好久才说:“社长一直都要是这个样子。” 没有特殊的指向性,道枝知道他说得不仅仅是当今在位的目黑社长。目黑家主位世代传承,爷爷走温和派,父亲是铁血手腕,唯一相同的是他们永远不会被外界所影响,不择手段要培养下一位符合要求的继承人,亲情爱情在这样的人眼里几近虚无。 上次见到目黑莲是半个月前,道枝骏佑看到桌面上那只崭新的钻石戒指,记忆循环往复,不断闪烁的光芒告诉他这些事情真真切切发生过。 “不是这样。”他禁不住反驳。 “是吗,如果目黑莲有不顺他心意的亲生儿子,你怎么知道他就不会这样做?” 佐藤冷静下来,平淡地补充道:“如果他能有。” 那边挂了电话。

不顺心意的事情接二连三,没过多久门铃响起,快递员站在门口给他递来一份文件,道枝骏佑签收后才想起是这个季度的体检报告。 他依旧在刚刚的对话里没走出来,几乎是脑袋空空看完前面,报告上的名词一如既往,无非是说身体健康没有异常,最后翻到生理科那面,明明是看过无数次的话,手却在这一次止不住用力到颤抖。 子宫前倾,可卵巢发育不全,所有的医生都告诉他没有生育可能,他也从来没有过要做母亲的打算。此刻收音机不断播报父子反目的新闻,佐藤达也话里有话,无非暗示目黑家需要亲生儿子来继承,光是这点他就永远没有办法满足。 是他忽视这点,目黑莲二十出头,他总以为孩子是很遥远的事情。可惜再遥远的事情也会到来,一个无法再为他培养继承人的未婚妻是否有存在的意义。道枝骏佑浑身僵硬,下意识播出电话,没几秒就听到目黑莲在另一边喂喂两声。 许久没联系,这个声音一如往常,忽然使他安心不少,道枝捂着手机:“哥哥,你在家里吗。” “怎么了?我方便听电话。” 呼吸战栗,嘴唇不经意间被咬出一个伤口。 “孩子是不是很重要的事?” 目黑莲马上警觉:“你和谁打过电话?” 他不理会,接着问:“是不是?” “不是。” 回答迅速,轻描淡写,道枝松口气的同时禁不住被刺了一下。 目黑莲极为认真地接着说:“小枝,我问过业内最顶尖的医生,你这样的情况怀孕几率几近为零,这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能保证你的健康。” 但凡有怀孕迹象就是对身体的极大损失,所以目黑莲基本都做安全措施,他不让万分之一的概率有机可乘。 说到这里男人紧张起来,音调骤然拔高,“怎么了?你是不是…” “没有,只是看到一些新闻。” 几秒的没有声音,只剩下电流的沙沙响声,目黑莲再一次开口的声音低沉。 “我不需要孩子。” 道枝骏佑呼吸暂停,张张嘴,谈不上失望与否,明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内心还是空落落的,闷声想要先挂电话,没想到目黑莲又说,“下来吧,我在你家楼下。” 他不可置信地朝窗外望去,前几天藏匿在角落里的摄像机与记者都被悄然清场,通着电话的人穿一件皮衣靠在车窗上与他招手。 这瞬间情绪涌出,道枝骏佑把手机一丢,拖鞋也没换就跑下楼去,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他。

去往法院路过他家,目黑莲本来已经开过,听他状态这样差,两个转弯又绕回大阪。 “这件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语气真诚,目黑莲安抚般拍着他的背。 怀里的人因为难过在不断颤抖,手都是冰凉的,目黑莲本来要问到底是谁惹他伤心,后来转念一想,是谁结果都一样,自己的恋人身份特殊,这关早晚会来临。于是用点力抓起道枝的头发,迫使对方仰起脸来与他对视。 道枝骏佑看到他极郑重的脸,像是在立下一个誓言。 “我应该不会再更喜欢另一个人了,就算是自己的孩子,所以有没有对我来说没有所谓。” “小枝,干任何事情都会有人看不顺眼,何必因为这些想法不开心。” 手指温热,把快要掉下来的眼泪擦去了。 “还是你已经想给我生个孩子?”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道枝一僵,才发现自己为目黑莲幻想了不可能的可能性,又为此神经敏感提心吊胆。潜意识已经帮他作出反应,原来有关这个男人的事情他都愿意放手一搏。 目黑莲将他搂住,“就算真的发生什么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世上还没有我搞不定的事情。”

他所言非虚。三天后传来报道,说目黑家父子俩进行庭外和解,社长的律师亲自远渡大洋,第一时间飞到日本登门拜访。 目黑莲约了单独的休息室,道枝骏佑到的时候这位律师已经站在对面。 “道枝先生,您好。” “您好。” 双方点头示意,目黑莲用口型说我在外面等你,他竟然不打算参与这场谈话。 对面带着无框眼镜的男人仔细观察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目黑莲走后坐下来慢慢翻着自己手里的文件,脸色瞬间变得冷淡,再开口已是换了称呼,连寒暄也没有。 “你十岁之前常住在阿姆斯特丹对不对?” 玻璃门外面的目黑莲在刷手机,道枝骏佑心头一跳,看了两眼回过头,小声说:“是的。” 世界上没有那么巧的事情,他从来没有收到过什么目黑社长的匿名包裹,外界传目黑家的继承人目光敏锐,敏感非常,米菲兔挂件是幼时奶奶送的礼物。他演技这样差,目黑莲还愿意亲自帮他圆出一套谎话,又有什么不接的道理。后续的盘问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大少爷会让他做他的情人。 或许是因果报应,他只撒过这么一个谎后果就无法自负,情感如泥沼让人越陷越深,他原本也只想做个没有心的情人。 “大少爷很喜欢你,你把他哄得像个傻瓜,”律师目光渐渐透露出些怜悯,“又或许是第一次坠入爱河的普通人,被三言两语就冲昏头脑。” “很可惜他永远也不能当普通人。” “这件事不是你说了算。”道枝骏佑余光扫到什么,微微一笑,“在美国进修过的精英律师很出名,轻易能把死人说活,威胁也很有一套,三言两语就会让人知难而退。” “您或许应该拿一张混乱的股市报告,我看得懂,因此可能还会心生愧疚。” 律师盯着他的眼睛,手指顿住,将空气攥紧又松开。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情人。 道枝又装作好奇地问:“社长没有给你看过我的档案吗?” 他十六岁就参与审讯,狡猾的犯人会在大拇指里藏一颗钉书针好应对测谎仪,有的污点证人像坐在对面的律师先生,指节不停在档案袋上敲打,无非暗示里面有不得了的东西。 那些急于找到真相的人会被暗示冲昏头脑,可惜他的审讯心理课向来是第一名,早早就不在其列。 “你什么也没带,是不是?” 律师没想到被他看穿,涨红脸起身欲争辩,却已经有人先一步闯进来。

“爸爸的吩咐是不是免死金牌?”目黑莲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就查到端倪,在门口堵住他的去路,从档案袋里轻轻一抽,果然是几张白纸。 “怪不得马不停蹄飞回国,是我天真,还以为父亲也有心软的时候。” 其中一张在他手里被捏成皱巴巴的纸团。 “我什么都干得出来,这点爸爸比我更清楚。”目黑莲接着说,“比起刑事,前辈还是适合做经济案子,股权那场官司打得很漂亮,父亲应该会保住你的奖金。” “在我这就不一定了,近期政策调整,狠心的公司连股东都敢丢出去。只是大伯小叔没有股份自然也有人会养,您与他们不同。” 这已经不是一次儿子的叛逆,目黑莲也由此顺水推舟,小事闹大,步步紧逼,表面为恋人出头,实际是要挑战他爸爸的权利。 父子相争,如同激烈的协奏曲到达最高潮。 “下次见面不要弄错档案,前辈在这个位置做得不算不久,还有很长的时间才到退休期。” 律师被吓出一身冷汗,话也不敢说,好在办事严谨,事情到这个份上他也没替自己的主顾回答同意与否,只是咬牙默默退了下去。 休息室里只剩两个人。 道枝打破沉默,轻声问:“之后也是与他见面吗。” “我爸爸不会为这件事回来。” 目黑莲看上去早料到这一点。 “目黑家每天接受无数封诉状,上一个还是你的师兄佐藤达也匿名举报,盗取办公室税务报表,申报关税漏洞。” 轻飘飘一句,毫不在意的样子,道枝一惊。原来他早就清楚,那为什么还是一副放任不管的态度。 “你怎么知道?” “董秘办公室是轮换晋升最多的部门,唯有他一个人老老实实呆在那里。连我都察觉有端倪的事情父亲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当时叔伯股权转移涉及海外资产,他愿意陪小凛玩过家家就是要找交易漏洞上报给警察厅,好报道目黑集团内部财产转移不当。这不是件容易的事,爸爸当然乐意多双免费眼睛。” 祸水东引,借刀杀人,连声音都没有。听说这两位股东被赶回伦敦,再也没法坐到董事会的桌上,道枝骏佑内心复杂。 这件事显然没有空白的档案令大少爷懊恼,目黑莲依旧看着律师离开的方向,用力揉自己的眉心。 道枝忽然又有些开心了,目黑莲是因为他。 他想原来陷入爱里是这种滋味,人心永不知足,他不想目黑莲因为别人生气,最好是只看着他,连其他的背影都不要盯得太长久,自己要做唯一的、最特殊的那个。 心里霸道地默念,嘴上却很乖,软软低下声音来:“没什么好生气的。” 目黑莲果然看向他。 “你不在乎?” “哥哥前几天还讲世上没你做不成的事情,我干嘛费心多此一举。” 高中被赶出目黑集团大楼时他便知道很多事情不是单方面着急就能有结果,现在把自己的事情堂而皇之交给目黑莲来做,倒有些恃宠而骄的派头。 目黑莲吃这套,抓住他的手,“爸爸永远计划周全,他手里必然有一份整理好的文件,手续走完送过来大约要一周以后。” 律师尚未登机,这人已有十足的把握。 “父亲已经到了该退休的年纪,他管不了我。你真当以为他会为一位老师同我撕破脸吗。” 他没把青木老师称为陌生人已是仁慈。这件事情在父子之间算做什么呢,社长为继承人设的门槛,还是目黑莲按耐许久拿来反扑的借口,道枝并不想理的太清楚,小孩子的世界里才有纯粹的单箭头。他只用知道七天后他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目黑莲作对的前提是因为爱他。 目黑莲不讲,爱这个字一旦讲出口就没有意思,可道枝就是知道。 在伦理舆论、父母压迫前,爱是捆绑他们彼此唯一的砝码。 他同样用力握紧了目黑莲的手,对方转过头来与他对视,突然接着一件不相关的事情:“倒是近期欧洲公假,小凛得空回家,不见一面吗。”

目黑凛久违地见到了自己的亲哥哥。 瑞士直达航班稀少,他落地是早晨六点,飞机上昏昏沉沉睡十几个小时,到家的时候有些无精打采,反倒是目黑莲神采奕奕,竟已经起来坐在桌子边吃早饭。 “事情闹得这样大,哥哥冲冠一怒为红颜,我以为家里已经铺上婚礼的红地毯。”他间隙读了国内报纸,这荒唐事居然还没结束,一个大学生能同时把目黑家三个男人扰得不得安宁,他自觉可笑,因此出口也是阴阳怪气。 “前几天我收到你的成绩单,课业完成得不错,至少比在国内要好。”没想到目黑莲一点脾气也没有,语调平淡。 永远在下雪的国家,同乡几乎没有,他语言才堪堪过及格线,交流尚且有磕绊,能有什么玩的花头。目黑凛站在原地自暴自弃地想。

“凛?” 一个很久没听过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目黑凛抬眼望去,道枝骏佑穿一身真丝睡袍,透光过去能看到腰的轮廓,很细很细,见到他后下意识把开得太大的领口裹紧,正穿着居家拖鞋从楼梯上走下来。 眼里还是有些怯生生的,可神情举止骗不了人。几个月不见,他已不经意间透露出人妻模样。 “你怎么在这?” 他脱口而出。 目黑莲不搭话,反而在手机上看什么信息。花里胡哨的界面,手指滑动而过,还在旋转楼梯上的道枝立刻脸色一僵,双颊绯红,站不稳似得紧紧握住了扶手。 “他是我的未婚妻,住在家里有什么不对。”目黑莲眼皮都未抬一下,“瑞士人最讲礼貌,你倒是没学到,下次不要忘记用敬语。” 目黑凛依旧看着道枝骏佑的表情,那张脸越来越红,泪眼盈盈,靠着栏杆都腿软地站不住。他风流成性,什么阵仗没见过,心下早已了然。 “看够没有?” 目黑凛回过头,拉开椅子坐在对面,假惺惺笑了一下。 他的哥哥真是个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