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结局大家不用太担心,be不至于不至于,最多浅虐一下 *时常看到一些预言家鸟鸟,发完后才敢回,想回的时候又发现找不到了,借此表达一下本人的震惊之情 *虽然一直说本篇是bkingbking,但这章我自己看着也有点太b了…能想到更好的我就立刻改掉……

14.

顶楼的会议室一片嘈杂,透过门都能听见声响。 “新闻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知道目黑莲刚回国两个月,先是抢了弟弟的对象,又是在圈子里大肆宣扬这是他的未婚妻。” “股价一路起伏不定,今天早上又跌下去三个点…” “他的对象是位男人,年轻漂亮能当饭吃吗,社长位置是一代一代亲传下来的。”

目黑社长的堂兄刚刚染过头发,乌黑发亮,显得年轻不少,可惜脸上有道盖不住的红痕。表弟坐在他对面,新定制的西装,两人特地从英国飞来,离最前端的位置一步之遥,神采奕奕,如沐春风,听到什么议论都面不改色,倒像是会议的主人。 叔叔无声转着自己的戒指很久,听到最后一句,突然抬头打断道:“规矩就不能改吗?” 瞬间一片静默。 大家身处高位,早早听到内部的风言风语,股权变动,小叔与大伯手里捏着不少股份,因此知道这是多不该说的话也没有人吭声。大约过去几分钟,才有年轻些的某位怯生生地开口打圆场,扫到大伯脸上的痕迹,却不敢问,只是恭维说:“我听闻令郎在比利时的成绩,很厉害呀,再多些的权利估计也能自如呢。” 谄媚与讨好听几次都不会嫌,大伯稳稳坐在椅子上,十分受用,回答说出来话里有话:“诶呀,不要这么讲,虽然说也姓目黑——”

“大伯何必装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可惜我没有孩子,也轮不到我堂弟上位。” 两位安保推开会议室的大门,目黑莲身着正装,从门口笑着走进来。

众多豪门继承者里,目黑莲开始并不是最优秀的,可他的心最硬又最狠,要争第一。这颗心最了不得,因此不论开始落后多少,到最后他总在所有人的前面。他是佼佼者中的胜者。 家族里有条不成文的规矩,不论过程,只看结果,大少爷做得比谁都好。没回国前太多表叔堂兄甚至外姓人盯着他的位置,现在目黑莲一身黑出现在董事会上,提醒他们他十七岁就做到了他们四十七岁都做不到的事情,整个会议室立刻鸦雀无声,一颗针掉了都能听得见,谁都紧紧闭着嘴,不多说一句话。 皮鞋在地板上踩出轻轻的响动。 “听闻伯父前些天请过一位歌女回家,亲密的事情还是回房做才好,伯母摔掉的古董花瓶碎片锋利,总是容易割伤脸。”他盯着大伯的右脸,语调轻松,目光却很凌厉,刺得他有些不服气地别过头去。 “半月前我还收到表兄的电话,说他在邮轮赌场上输掉一套房,那些美国人像强盗,合伙诈骗,拿不到钱就要挑断他手筋脚筋。”眼神瞟到另一位,目黑莲俯下身子,极其亲密地拍拍小叔肩膀,“北冰洋上没有法律边界,你猜你的儿子为什么还活着?” “是因为我转了钱,留他一条命。” 凉意瞬间从脊背往上窜,男人紧紧咬着牙,手里的咖啡险些摔出去。 从头到尾都用敬语,却是把别人的家丑轻描淡写拿出来讲,不顾其他董事变得意味深长的目光,目黑莲终于向长桌尽头走去。 然后就有秘书拉开椅子,他极其自然、毫不畏惧地越过侧边董事席位,坐在了他爸爸的位置上。 目黑莲双手交握放在桌面,冲各位点头,“我是目黑莲。不用记住我这张脸,人会生老病死,我们也不会常见面,只用知道我的名字。社长生病了,今天我替他出席。” “好了,谁先开始?” 生病?没人收到过风声,家族企业涉及良多。是目黑社长光明正大的放权,还是儿子胆大包天,毕竟家庭丑闻他为主角,更像把僭越再次摆在台面上。话里明晃晃有根刺,大家听着总是不舒服,刚上位的与会者控制不住情绪,要反对的手臂被老人在桌下狠狠摁住,整场会议暗流涌动,明面上依旧只是进行例行汇报,几轮讨论下来,最后讲到股权变动。 每人手里的文件夹后面都带着两张股票转让合同书,公章大剌剌印在底下,白纸黑字写明社长的亲伯叔们各获得百分之二的股份。 百分之二,前段时间欧洲市场有大量股份莫名放出,大盘不稳,两人不知道哪里得到的消息,趁机合作提前吃掉不少境外流通股,如今零零总总加起来,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数字。 “确实,只差一点就能到百分之十。”见不少人神情复杂,终于忍不住要开口讲话,目黑莲先一步堵住他们的嘴,“会议前三天又从天而降两点股份,真的是很诱人的条件。” 大家到今天才知道这个惊人比重,没别的心思了,个个重新低下头研读转让条款,唯独目黑莲托着下巴,向秘书示意。 他马上分发新的复印件,小叔只看一眼,脸色立刻难看得不像话。 “叔叔是位好父亲,尽心尽力为自己的儿女铺路,可至少要等到真的生效再回来。” 合同生效的时间与真正股权生效的时间不同,这几个月瞬息万变,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他转过头,又瞄到伯父死死抓着自己的钢笔,用力到青筋凸起。 目黑莲装作没看见:“世上哪有那么多运气的事情,大伯签署协议之前不觉得好奇吗,股权价格这样低,是否涉及第三人利益?” 股权转让合同若存在恶意串通第三人利益,则等于无效协议。 他只用发给其他任何股东一份高价股权转让通知书,对方但凡表露出半点有意的样子,随随便便就能作废两张合同,多来年终于钻到空子的感觉让人忘形,钱权谁会嫌多,可惜虚浮的情绪沉不下,早晚都要露出马脚。 “通知法律部,假期结束了,你以为最后的那百分之二是谁抛给你?人心不足蛇吞象,吃之前不动脑子,倒是不怕噎死自己。” “企业内讧,兄弟阋墙,若在泰晤士报上,两位早早登上商业丑闻的头版。”目黑莲抽回视线,终于冷下脸。 “这不是后辈可以插手的事情。爸爸与两位好久没见,今晚想邀请你们赏光。”他拿指节缓慢地、一下一下地扣着桌面,“年纪大了,连父亲也变得仁慈。我倒是很想念小时候和两位一起打猎,有前辈教我用M500,威力很强,挑衅的小鸟离得太近,出枪后空气中一声响,连一根羽毛也看不见。” 会场一片唏嘘。 他从遥远的英国回来,亲手断掉长辈们的后路,心狠手辣,半点余地都不给。 董事会议结束了,目黑莲第一个站起来,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吩咐助理:“去和表妹说一声,她愿意为爱大义灭亲,我当然会帮忙保她那位不成器的未婚夫。” 股权没有捂热,转眼竟然到了继承人手里。叔叔脸色苍白,亡羊补牢,赶忙笑着上来要和他说话,目黑莲便也冲他笑,语气很温和:“你看,找对象的眼光不好,生出的孩子不成器,确实是雪上加霜。” 几句闲话而已,他就这么在意,不吃亏,偏要百倍千倍奉还回去,大家表情紧张,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大伯看那封复印件好久好久,神情颓然,最后瘫软般陷进椅子里。伤痕狼狈,染过头发也盖不住的苍老。 “那个,目黑君,听说目黑社长…”走到电梯口,刚刚坐在桌子尽头的一位小姐忽然急匆匆跑上来拦住他,面上隐隐担忧的样子,“他身体还好吗?” “北斗女士,”目黑莲面无表情扫过她的工牌,“半年前父亲生日,我记得你送了他一条开到大腿的真丝睡裙,私人病房不比派对,想好着装再敲门。”

目黑社长坐在监控室里看完全程,直到电梯下沉,目黑莲的影子也在视线里消失不见。 前些日子内部股权频繁变动,风声隐隐传出,很少有其他消息能转移注意力,只有大少爷忽然公布婚讯,做跌停的筹码。 庄家吸筹,低开放量,反手做空,目黑莲驾轻就熟,又做得极漂亮。过几天新闻重新报道,大家只会觉得他有胆识,商圈需要的是能稳住巨头根基的继承人,风花雪月的事情捉摸不透,唯有财务报表冰冷冷的数字最真实,没人会再去在意他还未举办婚礼的未婚妻是什么身份。 秘书将收盘后最新的数据拿过来给他看,不用多久散户将会持续买入,价格水涨船高,不必讲填补亏损,盈利将是天文数字。 利空消息有无数种做法,可唯有这条不仅保障经济利,还再能敲打弟弟,最后情爱两全,顺势坐上董事会的主位,思虑周全、步步为营,他儿子是天生的上位者。社长沉默良久,忽然累极似地叹口气。 面前的档案袋里有很多名字,东条、柏崎、牧主,不同的证件照上,却长着同一张脸。

星期四的傍晚,道枝提着水果前来拜访。 佣人们都知道他是谁,客客气气地带进客厅,没想到目黑莲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脑。 “小枝?”他余光瞥到时钟,“怎么这么早过来?” “对不起,是不是打扰了?”道枝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小心翼翼拽紧了果篮织带。 “乱说什么。”目黑莲扬起下巴,示意对方坐到旁边,此时茶几上的手机叮咚作响,应当是有人连续发来不少讯息。目黑莲专注盯着屏幕,随口问:“可以帮我看一下是谁吗。” 道枝骏佑吓一跳。 “诶,方便吗?” 男人口中随即报出串数字。 密码一个字一个字输进去,转眼手机解锁,通讯软件上有颗红点,显示出好多未读信息。这是太私密的东西,道枝不知道要不要点开,眼见旁边依旧很忙碌,便静静坐在原地,没有出声打扰。 “干嘛这样看着我?”键盘快速敲击出闷闷的响声,目黑莲抬头看他一眼,“想看别的也可以,我没有和别人聊天。” 没有要看这个啊! 道枝骏佑瞬间觉得脸颊发烫,为证实般手忙脚乱把软件点开,看到那行备注一愣,犹豫着报出一个名字。 没想到目黑莲听完紧紧皱起眉头,“他说什么?” 男孩子又逐字逐句将聊天框里的对话复述出来。 有种不想再管的意思,目黑莲啪一声将电脑合拢,手机拿回来锁屏,又去摸道枝的头。 “不回复的话没有关系吗?”发件人与他同姓,应当也是了不起的人物,软硬兼施,言辞里带着隐隐的长辈施压意味,还有大串大串金融报表,似乎是很麻烦的事。 这样的东西也是能让他看的吗。 “不用管。”他毫不在意,反而侧过脸来认真地问道枝,“好点了吗?” “嗯?” “明明刚刚紧张得都不会说话了。”目黑莲补充道,“又不是第一次来,不是连卧室都去过了吗。” “!那不还是因为…” 他说着说着忽然停住,对上斜角处的目光,目黑凛站在楼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神情冷漠,嘴唇抿成细细一条线。 道枝骏佑下意识就抓住了目黑莲的衣角。 二少爷比生日会的时候瘦了一些,眼下一圈乌青显得憔悴,与哥哥穿的那件休闲卫衣不同,他在家宴上竟然着一身正装。 事已至此,多说什么都无益,于是见面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 弟弟见他与目黑莲坐在一起,距离亲密无间,道枝讲话的时候会微微低头,露出节白皙的后脖颈。氛围自然暧昧,真是像一对甜蜜的未婚夫妇。 “是我带你进了我们家的门!”目黑凛不接受,眼眶通红,用尽力气握住扶手,似是嚼穿龈血,声音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里挤出来。 近期股市重回稳定,一路飘红,初见的话一语成谶,哥哥是能让企业不断升值的继承人,而他费尽心力,依旧只会上演幼稚的孩子把戏。闹剧过去已经好几周,见到人与哥哥亲热,他这才发现自己还是未能接受惨败的事实。 没成想道枝骏佑垂着眼睛,摇头淡淡地说:“我不是真正进了目黑家。” 初见那天目黑夫人对他贴心照顾,甚至记得嘱咐厨师不要烧太辣的菜色,但重要性也不过是一个美容就可以抵过。她这样说来,不过是换另种方式展示自己对儿子的在意,表示有细细记下目黑凛的话,哪怕是个外人。 可是某次见面他碰巧听到目黑莲同太太打电话,一向雍容不迫的夫人在那头隐隐啜泣,说一个刚成年的大学生,怎么就能让你们兄弟俩闹成这个样子。 目黑凛是二少爷,目黑莲却是目黑家。因此不论如何,他都得与对方亲近。 此时指腹传来温热的触感,目黑莲在整理他外套的褶皱,两人影子遥遥重叠,如胶似漆。心脏开始是害羞地加速,下秒意识到自己的心情,便立刻警醒,变成慌张的、挣扎的颤抖跳动,男孩反复腹诽,记得情人的本分,万事万物不要太当真。 然后慢慢地、悄无声息地将衣角抽了出来。

桌上摆满古董盘子,各类冷盘配餐前面包,目黑夫人坐在目黑凛旁边,在看不见的地方狠狠踹他的小腿。 “收好你的脾气,他现在是你哥哥的未婚妻。” 道枝与目黑莲在对面落座,最重要的人没有来,凛不回复妈妈,神色未改,又开始动起餐具,看着道枝开口:“你在等我爸爸?” 他面色一白。 目黑凛知道自己说中,接着慢吞吞地道:“他出尔反尔是常事,可不一定会出席…” “行李收拾好了吗。” 目黑莲打断他。 道枝骏佑并没有听懂。 弟弟瞧见他这副样子,继续小口小口吃着饭,咀嚼的时候看不清是何表情,声音平静:“你不知道吧,哥哥一句话就把我送去瑞士,那是没有夏天的地方,直达航班也少得可怜。” “道枝。”他思索一下,觉得不对,故意挖苦地叫出另外两个字来。 “你说这桌晚饭,爸爸是特地来见你,还是特地来送我?” 那个称呼冰冷冷的,刺得人心头一跳,道枝眼眶发涩,什么也说不出。 目黑莲在底下扣住他的十指。 夫人还没来得及圆场,不远处传来管家匆匆的脚步声。

他陪着一个男人走进来,年逾五十,气场很强,依稀能看出目黑莲有双与他相似的眼睛。外界传言他身体欠佳,卧病休养,此刻却精神健旺,走路都能带起一阵风。 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一切变成慢动作,道枝骏佑收起其他情绪,认真反复确认着那张脸。 左手终于控制不住一抖,不小心打翻了边上的香槟。佣人立刻要上来收拾,目黑莲在底下比个手势,那些人便悄无声息全部退到场外,偌大的餐厅只剩五个人。 餐布晕出块深色的痕迹,葡萄酒一路顺着滴到地面,目黑莲还是握着他的手。

社长对这个小插曲视若无睹,像一只雄狮,稳稳坐到餐桌尽头。 他没有说话,挺直脊背慢慢扫过一圈,找到那张在文件里出现过的面庞,熟悉又陌生,视线随之定格。 “道枝骏佑?你好。” “是。” 没想到男孩猛地推开椅子站起来,声音隐约颤抖,眼睛却亮得惊人。 大多事情早早脱离控制,唯一庆幸的是结果正在达到他的预想。就是这个人,他这几个月来,不是为目黑凛,不是为目黑莲,一直一直为的,就是见到这个人。 “青木想太,”道枝骏佑咬字格外清晰,固执地又重复一次,“我叫青木想太。” 青木想太,这是一个没有出现在档案里的名字。 目黑社长没有说话。 对方年轻的脸白得像朵雪,瞳孔微微战栗,瞬间的回忆一闪而过,社长若有所思看着他好久好久,几道枝骏佑站了好久好久,手指冰凉,直到当家人缓慢咧出一个笑—— “你是青木老师的孩子。”

两个人共同上了顶楼,副菜已经做好,桌上没有人动筷,餐前面包散去最后一丝热气。楼下的女佣们面面相觑,甚至不知道是否要通知厨师做下一道。 “哥哥,青木老师是谁?”终于有人出声,目黑凛动动嘴,索性把叉子丢掉,双手抱胸看着他的哥哥。 而目黑莲脸色沉沉,表情已说明一切。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空空如也,显出清晰又干涩的纹路。与生日会的时候一样,道枝骏佑总是比他先一步松手。 话讲得太早太满,道枝不是为公司而来,也从不是什么商业间谍,怪不得在画展露出那样轻松的、如释重负的神情,做目黑凛的对象与他的情人没有区别,是未婚妻更好。 他要见他的爸爸。 有什么东西是继承人不知道的?只有连他也可能给不起的秘密。 香槟杯左右晃动,光泽莹润,几年前目黑凛也是拿着这只杯子夸夸其谈。 “青春?这世上鲜少有东西是买不来的,我给她一套房,一辆名车,一个衣食无忧的工作,还不叫为她的青春买全款?怕是亲生父母都未有我周到。” 这样的家世,就是可以讲这样张狂的话。金钱买万物的言论回到家里,目黑莲却讲弟弟,感情是无实质的东西,这两者没有可比性。 而此刻对方神色落入眼中,凛有种报复般的快意。想原来大少爷也有错的时候,感情为什么不能用东西来换?哥哥你机关算尽,结果一颗真心丢到地上,确确实实成为他拿到资料的踏板。

用餐还在继续,各国的菜式一份份端上来,连母亲也神情严肃,餐桌上除去刀叉碰撞外再没有别的声音。 “目黑莲。”不知道过去多久,书房大门打开,爸爸站在门口叫他。 道枝坐着电梯向下行进,手里果真抱有份文件,刀柄在手心印出发疼的痕迹,目黑莲无声与他擦肩而过,透明玻璃门光洁明亮,映出男孩子纤瘦的背影。 这是他们四月前最后一次碰面,东京进入绵长的雨季。

目黑莲失踪了。

ps.对不起想太东条小广阿税,借用了一下你们的名字,觉得硬生生想还是借用一下妹本人演过的角色吧。如果有没有看懂的地方下一章都会尽量写出来的,滑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