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渡一章,快完结了,有个很想写的梗还没写到,可能后面还会要颠鸾倒凤一章…(我是变态骚瑞 *明天起来改改,今天大脑已短路

17.

发烧的人睡觉总是不安稳,道枝迷迷糊糊真的醒来已经接近傍晚,目黑莲正坐在床边削水果。

一觉过后房间里忽然多了很多东西,便当盒餐盘毛毯,头上隐约有个影子摇晃,抬头望去竟然是吊针与药水。 “妈妈刚刚和我通过电话。”目黑莲解释。 见他开机后第一个电话是打给管家叫私人医生,夫人在那头失态地大喊,差点以为自己的儿子遇到谋杀。 后面听完真相后的母亲少见地沉默,好久都没讲话,几个小时后便有医生同女佣鱼贯而入,事无巨细,架势很夸张,转眼普通的客房里就到处堆满了日用品。 “抱歉,我应该节制一点的。”他俯身拿额头贴着对方的额头,喃喃道还是有点烧。 知道这个早干嘛去了。道枝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闷着不说话,目黑莲又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个发带,顺势将他额发撩起。 窗外望去能看到楼底下保姆车大摇大摆陆续开走,如果不是管家只接收主顾的手机号码,他或许本来还可以关机继续清静段时间。愧疚油然而生,道枝小声说:“对不起,我本来可以自己去医院的。” 没想到对方反而皱起眉头,“我是摆设吗,还要你自己去医院。” 其实本来早就到要回去的时候。他的人生不可以逃避任何东西,没找到答案也得面对,能有一段时间的喘息便也知足,昨天晚上重新见到道枝骏佑,目黑莲才发现原来安慰也可以从别人身上获得。 他已找到答案,与父亲的想法必定背道而驰,但谁规定掌权人要的就是正确。 回头见男孩不说话了,目黑莲换个心思,又颇为满意地看着发带上那颗毛茸茸的蝴蝶结,“很可爱。” 刘海撩起后清爽不少,道枝骏佑有些不好意思被他看到这副模样,眼睛瞥到还亮着屏幕的手机,忽然就想起来件不相关的事情,“前几天凛有联系我。” “哦?他说什么?”目黑莲重新坐回椅子上削苹果。 “他说如果你不回来,我就是他的未婚妻。”他眨眨眼睛,“是这样吗。” 长长的果皮断掉。 目黑莲许久没回答,手指贴着冷冰冰的刀面,把那颗苹果削完才低头没有情绪地说:“所以你才迫不及待来找我。其实你也不想嫁给我对不对?” “只是更不愿意嫁给小凛而已。” 颠倒黑白,哪有人这么曲解别人的心意! 一个枕头砸过来,病中的人脾气难免大一些,道枝阴沉着脸。 “你在说什么啊!” 目黑莲被砸懵了,没见过他这样的架势,破釜沉舟的心思定下后他早不会在意目黑凛说什么,只觉得对方现在这个样子很有趣。 转头见那个人还是气呼呼的,与他对视一眼后迅速窝回被子里,男人心满意足,顺势去牵他的无名指晃晃,道枝好像知道他想说什么,别扭地把手抽出来,“我丢掉了。” “那种等级的钻石不多见,每个戒指都有编号,应当马上会上当日新闻。” 听他语气淡淡,道枝骏佑气不过,猛地掀开被子鲤鱼打挺坐起来,张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只勺子已经趁机喂进嘴里。 “医生说要吃点清淡的,”目黑莲不以为意,从某个保温箱里拿出粥,配半块开胃的梅干,“合口味吗,还做了别的。” 观察到道枝有些微妙的表情,他又问:“烫到了?” 入口很软,温度适中,大少爷照顾人的样子竟然很熟练,不知道是不是也和别人一起做过这种事。两人关系现在不知算什么,名不正言不顺,道枝骏佑目前情绪格外敏感,想到这里心口忍不住酸溜溜的。 “目黑君经常照顾别人吧,真有一套。” “还好,朋友生病的话会照看一下。” 也不知道是男生女生,道枝任由他喂,一句也不再搭腔。 “不过他们都会自己喝粥。”吃到一半对方别有深意地暗示,道枝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心安理得被他喂着,眉毛一跳,慌忙要把碗接过,目黑莲迅速错开,他只抓到抬高的半截手臂。 “我把你当未婚妻照顾,你就只想和我做朋友?” “什么未婚妻啊。” “道枝,我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认真。”目黑莲摸他的头发,“不要有压力,全当我在追求你就好。” 心定下来,脸却红了。

最后好不容易总算吃完饭,中途在外候着的医生进来拔针,后续开的药令人昏昏沉沉,才没多久又要睡着。这场病与表白把两人关系拉得更近些,道枝骏佑已经是无意识靠近边上的男人,或许真的睡太多,第二天清早就醒来,同先前一样视线模糊,到处摸着要找眼镜。 拉着窗帘环境昏暗,朦胧间感到有股目光定在身上。 “哥哥?你在看我吗?”他无声笑起来。 “不好意思,我近视度数比较深,现在看什么都是糊糊的。” 目黑莲没有说话,没多久鼻梁架上一副眼镜,那张脸和目光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女佣体贴入微,竟连他度数几何都清清楚楚。 “是,我在看你。” 并不对,佣人哪里会记得外人的事,是大少爷体贴入微。 两人对视几秒,目黑莲黑色的瞳孔映入眼帘,那人看着看着,忽然又比他先一步转开去。 清晨的江东区极其安静,依稀听见遥遥风声,雨水难得停下,窗外一片湿漉漉的景象。道枝骏佑看对方发红的耳尖心里一动:“目黑君,要去未来馆吗,今天开门。 目黑莲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个,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才说,“好啊。”

两个成年人在科学未来馆看展出。 不是新鲜的东西,道枝骏佑兴致倒是很足,带他跑上跑下,最后跑到博物馆商店挑纪念品。灯光下这张脸的线条流畅柔软,偷偷在底下牵着他的手指。生病刚好,嘴唇依旧显得苍白干涩,镜片后面的眼睛却是亮亮的。 他是陪他来的,目黑莲知道这一点。 从小他作为继承人出身,在众人几近严苛的审视下长大,行差踏错都不被允许,玩闹更是少得可怜。陪伴这件事奶妈佣人不敢做,亲生父母做不到,反而是一个年纪更小的男孩子轻而易举,以格外成熟的姿态在宠爱他。 目黑莲出神的时候道枝骏佑在角落里找到个抱枕,有些不太好的记忆反上来,想到自己和喝醉酒一样失态的样子两眼一黑,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 见他久久拿着那个枕头不说话,目黑莲走过去,“要的话我去结账。” “不是!”道枝骏佑咬着嘴巴犹豫许久,最后还是拉住对方,“那个…啊…目黑君…对不起!” “嗯?” “枕头,我不是故意的…” 替他整理围巾的动作停住,目黑莲在嘴唇上迅速点了一下,没有说没关系,反而笑着讲:“知道了。” 挂钟滴滴叫起,整个商店开始整点报时,道枝忽然想到什么,“十点半环球影院有诞生日可以看,据说十年前放的也是这个。”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觉得他失去的童年是最重要的东西,是道枝骏佑。 没等目黑莲同意他已经拿出手机想要预定,无奈裤兜很浅,随着动作一张东西顺着掉在地上,边上的男人捡起扫过一眼,神色瞬间变得很复杂:“这是我爸爸给你的?” 道枝见已经被他拿在手里便没有隐瞒,当时目黑社长邀他上楼,又和蔼可亲坐在对面。 “青木老师的事情我深表遗憾,辛苦你上门。很抱歉这些事不是由我接手,有需要可以打这个电话。” 表情很真诚,眼里带着伤痛,名片又本人亲自递过来,道枝骏佑信以为真。

“让我猜猜,他是不是和你说他会立刻吩咐人处理?”目黑莲慢慢把纸片对折,“还有一张名片,上面写着一串永远打不通的数字。” 当年守夜的时候爸爸也是这样说,他不知道社长原话如何,只知道那个电话确实永远打不通。 现在社长的亲生儿子讲出的话相差无几,原来就算面对面坐下遇见,结果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道枝刚刚还兴致勃勃的脸色冷下去。 “想见他的人有太多。爸爸光是贴身秘书就有四个,永远有人提醒他什么时候需要做什么事,没有提起的就连眼神都不会给。” “青木老师在他的世界里没有痕迹,名片递出去后你就会被列入黑名单,人海茫茫,见社长的每一条路都将即刻封锁。我父亲擅长怎么撒谎与敷衍,人人都觉得大企业家给的东西没有假。” “资本家、剥削者,他是最冷酷无情的那种人。不必讲恩师情谊,父子之情都少得可怜。”目黑莲停顿一下,“道枝,永远不要相信他说的话。” 如重锤落地,对面的这张脸终于一点血色都无,道枝骏佑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不过你的不同,”目黑莲拉过他的欲收回的手腕,“爸爸给你的是我的号码。” 道枝抬起眼来。 “小枝,你为什么从来没有给我打过?” “你也在害怕,是不是?” 追寻真相的人往往又恐惧接受真相,这并不是迎接一个结果这么简单,因此并没有那么多人敢打开潘多拉魔盒。 菲律宾人守口如瓶又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对初次见面的陌生访客大谈老主人的死因,他的爸爸以为自己的儿子还是十八岁把全部身家都输在投资上的年轻人,又或许是六岁时期永远不敢忤逆亲生父亲的孩子,因此技巧拙劣,认为这样足够让目黑莲放弃把精力花在另一个人身上的决心。

道枝骏佑浑身冰冷,感到血液都被冻住,说出的第一句话是:“我还能再见到他吗。” 社长早早拿到自己的档案,他不过是给大少爷的另一块试金石,人人都说父子一脉相承,目黑莲却与他不一样,目黑莲是有心的人。 社长要把他变成没有心的人。 “当然,”目黑莲握紧他的手,直到指骨都因为用力而发麻,神色变得很坚定,“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 “小枝,之后我干什么你都不要管,不要接任何一个陌生电话。” “这件事交由我来做。” 十指在讲完这句后缓慢松开,肌肤之间依旧有隐隐余痛。目黑莲回头牵住他的掌心,好像无事发生,语气温柔:“走吧,不是要看诞生日吗。”

半月后东京出现震惊朝野的一场官司,目黑家继承人一纸诉状,亲手将他父亲告上了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