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20.
两年前目黑社长落地荷兰的时候是个晴天。
阿姆斯特丹机场人来人往，他走VIP通道，没过几分钟就已坐上专车驶往Vinkeveen。近段时间旅游业大热，集团正着手收购投资各国地皮，这处的水上小镇商业价值漂亮却规模不小，成本高昂，他特地亲自飞来考察。 小船稳定起航，有道光破开丛林，湖面上云层的倒影软得像白雪，船身打个转就轻巧地碎开去。初夏是荷兰最好的时候，傍晚气候舒适宜人，光景媚丽，树丛将此处与外界隔开，如同漂进一个新的世界。 目黑社长不为所动，在船上浏览小镇的平面图。 住户平行排列，每排之间有不算窄的河道，出行不论去哪儿都需要坐船。 船夫在最中心的别墅停下，他刚刚走到屋内，身后的秘书资料表整理到一半，忽然默默退到角落里和人打电话，大约过五分钟才结束，他颇有些急切地把手机收好。 “是谁？”社长依旧在看计划书。 “董秘办公室的佐藤达也。” 秘书鞠躬回答。 如果是办公室的其他人他不会单独拎出来讲，佐藤达也却不同，他进来个把月目黑社长就已经发现他的另一层身份。 “真是努力的年轻人，警视厅应当对他很满意。” 他面无表情地站起，边抽烟边看向窗外。此刻太阳已准备西下，天空染出大片橙红的颜色，河道对面一位亚洲老人正在调试百叶窗。 侧脸映入视线，阴差阳错。目黑社长心里一动，烟灰落在台面上。 他今年已经五十五岁，大儿子早早露出锋利的爪牙，退居二线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职业生涯正在同夕阳一起下落，佐藤达也是位勤勤恳恳的商业间谍，做事滴水不漏，在校期间应当也是位高材生。 两件事情恰好前后联结，这或许是他在位期间遇到的最后一位眼线。光线半昏半明，水面波澜荡漾，对面人的脸因为反光变得模糊。目黑社长出身高贵，父母之爱几近淡薄，雷厉风行一辈子，现在年纪大了，金钱权利牢牢握在手中，竟也会想些很少得到的东西，慢慢地、慢慢地就记起某个少年时期的早晨，教他识别第一位金融卧底的、更像母亲的授课老师。 老人此时转过头来，眼睛逐渐与记忆里重叠，两人隔着河道遥遥对视。 目黑社长忽然说：“给我看一下小镇的居民表。” 很快有文件递上来，他对着这个位置往下翻，出现一个早被埋在记忆里的名字。
第二天他便坐船出现在那幢红房顶的别墅前，连招呼都没有提前打，是位没有礼貌的不速之客。 门铃摁起很久，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 昨天模糊在阳光里的皱纹变清晰了。 “啊，”老人明显感到惊讶，仔细地辨认他的脸。警视年轻时候有双雪亮的眼睛，几乎是过目不忘，没几秒就对上号来，荷兰语变成日文，“目黑君，好几十年没有见过你了。” 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找上门来，她授课时期就是这样，只管那些到面前的事情，也几乎从来不会生气。 社长先试低头低低叫了一句老师，又被领着坐到客厅里。青木老师屏退管家，亲自端上两叠曲奇，咖啡顺着壶管慢慢流进杯子，白雾袅袅，香气扑鼻。 “曾经你就不爱讲话，没想到这把年纪还是这样。”她笑得很慈祥，言语间同样亲切，似乎二人之间没有三十几年杳无音讯的分别，“经济侦查是很有用的东西吧，总在新闻上看到你哦，真是了不得。” 目黑社长垂眼喝着咖啡，沉默一会儿才道：“他们一定说我是个没有心的人。”。 “坐在这个位置总要放弃一些东西。”老人接得很快，可惜说几句话便要费劲地喘气，“这样说来我又何尝不是一个没有心的母亲呢。工作的时候儿子一年也只能匆匆见几次，等老了之后想弥补孙子，又发现身体早不允许这样做啦。” 讲起幼小的后辈，她脸上焕出些红润，讲话也变得没这么吃力起来，“他是个很好的孩子，大家都很喜欢。” “在这种时候遇到你，大概也是老天的善意。”青木老师想到什么，话锋一转，对上学生的视线，很自然地补充说，“目黑君，我快死了。” 社长直接面对这样的言论，手不禁战栗，面色僵硬，只得干巴巴地讲不要这样想。 “将死之际，人都会有感应。” “你应该要住一阵子吧，有空的话，还请再来一趟。” 像几十年前，老师给学生布置作业。
第二周再次来访，主人开门的时间比之前更长。 “不好意思目黑君，今天可能不能招待你啦。”她身型伛偻，状态肉眼可见差下去，将自己整个人窝进摇椅里。 “死亡总比我想得要快，明天能不能睁眼已经是未知数。” “忘记了，你的时间很宝贵。”青木老师发觉自己说太多，立刻就住嘴，很费劲地从怀里拿出什么东西，“请在某天交给我的儿…” 她停顿，然后很苦涩地笑了一下。 “算啦，我这个妈妈在与不在同他来说又有什么分别呢，倒是希望我的死讯不要给他们一家造成困扰才好。” “不过如果有机会，也真是很想回去看一看啊。” “还是交给我的孙子吧，只是他心地很软，本来不想让他直接接手这些事情。” “……他叫什么名字？” 这是目黑社长今天说的第一句话。 “现在是很了不得的职业哦，真正的名字就变成秘密了，”老人眨眨眼睛，“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给他取的名字。” “青木想太。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大家都是这么叫他，或许这个名字在东京也可以对上号。” “如果从小在日本长大，应该是个无忧无虑，到年纪就会被恋爱惹得头昏脑胀的高中生。” “说我在弥补他，倒不如说是他在弥补我缺少的东西。我最后唯一能给他做的就是完成他十五岁的愿望。希望老天庇佑，这孩子之后的愿望也有人替他实现。” 社长没有搭话，拿好东西便选择告辞。
第三周有警察上门，隔壁房屋传来青木老师的死讯。 接到电话的独子言辞冷漠，好像不过听说陌生人的消息，据说原话是如果妈妈喜欢荷兰葬在公墓也可以，算随她心愿。最后目黑社长动用关系将骨灰带上私人飞机，吩咐秘书给这位儿子一张名片，又派人把老师葬在风景最漂亮的墓园里面。 亲眼目睹与自己有过交集的人的临终时刻，面对像母亲一样慈爱的眼睛，他竟也像回光反照般生出一丝真正的善意。 秘书并非没有去找过这位孙子，可惜姓氏与名字在日本都极其常见，幼时的照片同样对不上号，目黑社长又自作主张认为那位儿子没有接手的资格，岁月如滔滔江水，此事最后无奈不了了之。而社长临走前从荷兰书店带回一本精装书本，叫最好的告别。 人生的起点终点都一样，无非是出生与死亡，谁都没有办法逃过一劫，生命未必总是增长，衰败时期便和石头滚下山坡一样越滚越快。那些因为车祸、疾病、突发灾害失去生命的人当然可怜，但是唯有那些稳步行走，没有意外，却依旧无法挽回下降的事情才叫真正的悲剧，悲剧里没有偶然性这样的词。 青木老师直面这场悲剧，安静又从容地接受了它，这已是当时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 故事一多，感动就少，与往常一样，目黑社长后期全然忘记此事，直到那天目黑莲带回来的大学生忽然再次说到青木这个姓氏。他想了好久，才又想到那栋红房顶的屋子。 确实是一个让人喜欢的孩子，能让他两个儿子都一而再、再而三地付出真心。
深夜寂静无声，道枝骏佑把事件记录逐字逐字看完，手指用力攥紧。 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奶奶夸得不止是他诚实，她夸的是他勇敢。不会撒谎的人要勇于承担一切实话带来的代价。 一个因为意外猝死的人怎么可能留下有时间记录的遗嘱？青木老师中年得子，她的儿子也晚婚晚育，因此道枝骏佑少年时期她已经很老很老，透支身体的报复来势汹汹，老人几乎能感觉到自己器官的衰败。 她对死亡早有预感，至临终都智慧无比，遗嘱像是一封临别信。 世上没有绝对的善恶好坏，没有负起母亲责任的青木老师，不尽孝道的儿子，最后时刻生出恻隐之心的学生，他一个在晚年都不曾察觉异样的孙子，相比这些人又能好过多少？ 似乎知道他问心有愧，遗嘱下面一行就在写，“骏佑，不用感到遗憾。我把爱牢记心中，因此死亡也觉得欢愉，这都是多亏你。人能做的事情太有限了，只要你当时在做你认为对的事情，那么到最后事与愿违也是可以接受的。” 道枝骏佑想，进入警视厅又离开这件事情真的对吗，有目的性地接近目黑莲也对吗。 紧接着的段落字迹很浓，“如果十五岁的愿望是当警察，那就去做，如果二十五岁的愿望是想当演员，那也去做。人生变幻无常，并非十全十美，只要一直诚实地面对内心就没有错误。”
窗外噪声不断，鸟叫啄食风鸣，世界哗哗作响，变成一只封闭的纸盒。 他反复看了好几次，直到能把每句话都背下来，纸张飞舞不断，他用戒指盒将信封压在底下，边角隐约湿掉。道枝骏佑看到玻璃里映出的侧影，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是他不愿意接受事实，是他先入为主认为死因必有蹊跷，好像这样就能欺骗自己奶奶本不该死去，爱的人会永陪身边。 身体变得很轻很轻，大脑一片空白，男孩子整个人蜷成小小一团，下巴搁在膝盖中间。 盒子打开了，里面是个圆环。 一点装饰也没有的金色圆环，手工打磨的痕迹明显，内侧的激光雕刻的手写字体同样眼熟，许多情侣在热恋时期都会参加这样的活动，在没有足够的经济基础的背景下，自制戒指是爱的勋章。 目黑家相同又不同。 钱在他们看来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诚意珍重，时间次之，原来少爷陷入爱情里也与普通人一样，心甘情愿付出所有。 没有钻戒的圆环，却是目黑家能给出的最昂贵的东西。 你想好你要做的事情了吗，听从实话带来的代价你也可以接受吗。
事实与这份真心让道枝喘不过气来，自己的所作所为显得荒唐而可笑，他看着风把纸张卷起又落下，有些迷茫地想，我不知道。
三天后有人敲门，这位女佣在目黑家负责内勤打扫，他与她打过几次照面。见道枝从屋里走出来，女孩子忙不迭递上一张有时间地点的卡片，开口声音很小。 “道枝先生，您想不想去赏樱？” “你邀请的我？” 她赶紧摇摇头。 “胆小鬼。” 没人敢这么说目黑莲。他装作没看见对方大惊失色的脸，表情平静关上了门。 四月初是赏樱最好的季节，可惜那时候东京面临雨季，目黑莲行踪成迷，人生与风景一样都是泥泞水坑，哪里还有闲暇的余地。 即使是重瓣樱的花期也不长，卡片上给的时间很紧，道枝骏佑没有理解为什么是这个时候。樱花年年都会开，一个人两个人都是看，不会有太多变化。 墙壁上的挂画随走动映入眼帘，近日阳光大好，欧根纱折射出生动漂亮的光泽，最底下的黑色窄窄一条，连碳素笔留下的句点都能看清楚。 道枝牢牢捏着那张卡片站在墙前，无数思绪闪过，忽然就明白目黑莲当时在艺术馆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目黑莲想说笔触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是透明的，编外刑警也好，弟弟的恋人也罢，他是欧根纱做的画布，什么东西都无法影响，底色永远漂亮干净。 道枝骏佑将画反过来，静静用指腹摩擦上面的字迹，心里默念道我不是，我其实是画后面那行怎样也遮不掉的笔记。
目黑莲托人给的纸片上没有具体的时间，道枝清早便打车去往六义园。标志性的垂枝樱树已经谢了，现在是重瓣樱的月份。他一脚踏进落下的花瓣里，阳光热烈，瞳孔被照成半透明的琥珀色。 人生经历在他身上犹如颜料匆匆而过，唯独一件事会留下印痕，拼劲全力都无法抹去。 是我喜欢你。
进门处靠着樱花的男人很显眼。 身高腿长，气质优越，手上戴着一只金色圆环。 道枝骏佑在入口的门牌后面停住。 这人竟比他来得更早。目黑莲从清晨就站在那里，一直站在那里，和万千等待对象的人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那些男孩女孩先后到达拥抱接吻，他还是独自站在那里。 傍晚情侣与游客纷纷离去，影子孤零零的，被拉得很长很长。 目黑莲站了多久，道枝骏佑就在后面看了多久，戒指深深握在掌心，留下一个发疼的、圆形的痕迹。
你想好你要做的事情了吗，听从实话带来的代价你也可以接受吗。 有目的性地接近目黑家是实话，喜欢上目黑莲是实话，依旧喜欢他也是实话。 在昨晚下意识地与平常约会一样认真思考穿搭的时候，身体已经替他做出决定，心跳很响，几乎挣扎着要跳出胸膛。 道枝骏佑自远处看着那张脸，默默地想，我可以。
气温逐渐下降，目黑莲出神太久，视线失去焦点，只觉得手指僵硬地快没有知觉，下意识握紧准备放松—— 忽然有人勾了一下他的小指，刚刚没什么情绪的眼睛立刻就控制不住亮起来。 等的人精灵一样从天而降，头发卷过，短袖外面套着一件薄开衫，嘴唇莹润，皮肤白皙，甚至比目黑凛生日会郑重打扮的那次还好看。 道枝骏佑鼻头红红的，眼眶也红红的，却微笑：“不是说一天时间就可以走出来吗，目黑君已经在这里站了一天了哦。” 他不说话。 道枝接着说：“为什么要是今天？我以为会更久一些。” 关山樱素净淡雅，重重叠叠，几乎接近白色。 “一天也好，一年也好，选择并不会因为时间长短而改变。” 他的父亲并无犯罪，可随手丢弃的敷衍态度是否会被原谅并不由他定夺。这场感情带来的压力是否大于喜乐不是几个公式模型就能计算的数值，因此他一早就站在这里，像是在等待最后宣判。 “明年的话，小枝就会有别的愿望了吧。”目黑莲垂眼，双手插兜看着底下的花瓣，“怎样都希望这个时期的最后一个愿望能由我来实现。” 十二月凌晨他等到一个从东京打来的电话，那头的男孩子说冬天了，好想看场雪。 五月傍晚他等到这个说想要看雪的人。 “如果我不来呢？”道枝问。 “不来的话…”目黑莲没有皱眉太久，反而立刻展颜道：“可你现在就站在这里。” 他不愿意去想没有发生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对方现在站在这里，站在这里，和他在一起。 “不冷吗。”正是倒春寒的时候，傍晚更冷些，扫到男孩大开的针织外套，里面的身体显得单薄脆弱，目黑莲便伸手将开衫拢紧一些。 道枝骏佑无声看着他的动作，对方扣紧纽扣的那一刻，袖口下面藏着的戒指同时滑进无名指。
很珍贵，很重要，付出全部，他应该不会再拿下来。
道枝感受到指节上圆滑的凸起，戒指被体温捂热，忽然开口：“莲君，想不想知道我的手机密码？” 目黑莲一抬头，恰好撞进他的视线，瞳孔微微颤抖，蝴蝶展翅起飞，要拥抱贴合上每一处斑斓。 “210327，是我的密码。” 他与他并肩而立，目光尽头的樱花模糊成湿漉漉的色块，像是目黑莲送的那幅画。 其实这不是他的手机密码。 210327，是道枝骏佑的警号。 目黑莲只要去警视厅报出这段数字就能看到他尘封记录档的工作经历，为什么几乎丧命，又为什么活命。大家都觉得道枝长得漂亮，性格不错，经历也必定丰富有趣，可惜他十五岁入职，人生只凭几条冷冰冰的文字便能留下来。所有人都以为他在爱里长大，其实两年前他就硬生生从全部的爱里剥离。 是目黑莲让他重新体会到被爱的滋味，让他发现人生还有另一个灿烂的出口。 210327是他的过去，未来的道枝骏佑也不会再有假的代号，他终于把真名和真心都百分之百交给这个男人。
目黑莲接住了这串数字。 身边人的脸微微泛红，或许在害羞自己竟然真的叫出这个名字。 莲。 目黑莲侧头看他，盘旋四周的外界压力、棘手复杂的经济案件、咄咄逼人的舆论风暴都没能让他付出一生的代价，道枝骏佑却只用一个名字就可以到。 他心满意足，又极其认真地、慢慢地讲：“我知道了。” 看见对方手停在身侧，有颗小东西闪闪发光，目黑莲一把抓过来。 十指也慢慢地、慢慢地相扣。 满树烂漫，如云似霞。 这是日本最后一批晚樱，花瓣悠悠打转落下，停在爱情与生命的肩膀上，像一场雪。
End
一些碎碎念： 我是一个坑品很差的人，很容易一时兴起，然后在脑内补完之后就不愿意再写下去。其实夺爱最开始就是一个和朋友聊天时候因为讨饭无果自己激情写的产物，真的很感谢有大家的评论，才让它可以顺利完结。 开始也有想过用木莲演过的角色来写这个3p，但我又是一个要1v1结局的人，所以怎么安排都不合理，冷落哪一个都是罪过，最后就干脆安排一个工具人来满足我的xp。 它最大的爽点也就是背德，在中途11章生日会的时候几乎就已经结束全部爽点，但事情没有讲完，所以拖拖拉拉到现在才完结。这个故事后面再写下去也不过就是一些普通的豪门爱情，所以我选择停在这里，也算是圆上前文里小枝讲的看雪，这世上对他的爱不会停歇，总有人会接着完成他的愿望。 之后番外会补酒店那一章的捆绑play，有没有日常之类的我再想想。还是决定这里没有怀孕情节，这个设定如果真的有也是对身体很大的伤害，不太忍心，可能考虑考虑放在新文里。 我会时常修一些细节，如果和你记忆里的不同那就是我修过了哈哈哈哈哈哈。 最后再次谢谢看到完结的大家，也真心感谢每一条评论，这篇文有很大的不足也有很多的缺陷，谢谢包容，没有回复我就不会写到现在。当然最大的感谢还是给莲理枝的这对情侣，谢谢你们不断发糖让我有继续写的动力，拌豆腐在这里给各位鞠躬了，祝大家天天开心，永远幸福～ Ps.我们宝贝计划再见啦。
6.7的一些碎碎念：内文终于修改完毕，大概15章开始会有比较多的修改，也很感谢有小鸟告诉我疑问才能让我之后正式修改完毕！其实整体来说蛮乌龙的，目黑家需要一个没有感情的继承人，所以文里的社长才闹成这样希望目黑莲知道他和道枝不会有好结果…（真的很狗血，像恶公公阻挠爱情之路）但是llz…爱情超人，爱情面前没有困难！ 如果你还能看到这一段，我真的无限感激。不算白忙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