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因】花开为卿(R18)

晴天未雨

世上美景千万,可我只想要你这一朵花。 想要的很多,想要你的全部。 想要的很少,只有你一个而已。

  (壹)

  艾因觉得小姐最近有些奇怪。

  当然,如今还称呼“小姐”或许不大合适,毕竟她多次纠正自己这个错误,说她早已经抛弃了那些身份,他们是平等的,不再是主仆关系,所以自己可以放心大胆叫她的名字。

  但这个称呼,他暗暗在心头叫了十一年,已经养成的习惯不是那么好改的。

  更何况,他其实也有掺杂自己的一点私心:从他们离开府中、四海为家开始,伴随小姐的便是她为自己重新起的名字。所有见过小姐的人,都叫那个名字,正如在府上时所有人都叫小姐“小姐”一样。

  如此一来,他这习惯性的旧称呼,反而像是一项特权,一下便把他和旁人区分开来,成为代表亲昵的纽带。

  如果只有我才会这么叫你,那么我在你心底,是不是也会变成特别的?唯独获得这份特权的我,是不是也相当于在某种程度上,独占了你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艾因渐渐的哪怕已经能够想起来要叫她的名字,但还是装作总也改不掉毛病的样子,看小姐一次次面露无奈又不厌其烦地嘟着嘴纠正他。

  小姐嘟着嘴的样子很可爱,乌紫色长发会把她的脸衬得红润,再鼓起小脸来,便像极了水灵灵的桃,只想让人戳一戳、亲一亲。天知道他看到这样的小姐会有多开心,尤其是一想到小姐只会对他这样,就更觉得很满足。

  可是,近些日子以来,艾因察觉到自己先前享受的些许特权,开始有不再是独他一份的征兆。

  一个月前,他和小姐抵达江南,准备在此处游历约莫两个月。因为已经有了一年多的云游经历,小姐和他也多少结交了些江湖朋友,其中,川蜀之地认识的位叫陈子涵的人尤为热情活泼,听说他们准备从蜀地往江南走,拍着胸脯说自己在扬州有位好朋友,可以给他们接风,也全当多个朋友认识认识。

  小姐和他拗不过这份热情便承了下来,陈子涵托信鸽传书先一步告知了朋友,随后就向他们敲定了在扬州和此人碰头的相关地点、事宜。

  只是……

  艾因攥着筷子,越想越气,眼看着竹筷都要被满头怨念的他给折断。

  只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个叫“风砚”的家伙是个长得极俊俏的美男子?!

  不过,也是他大意了,听闻这名字时,他就应该有所警惕才对。

  风有性,生性洒脱,卓然不受拘束。   砚承墨,墨中有书,能熏君子之气。

  这两者的气质结合在一起,就近乎是在告诉他者,拥有此名讳的人会有着怎样风流翩然的气度。

  艾因眼看着他笑眯眯和小姐聊诗说词的样子,手上“咔吧”掰断了竹筷。

  陈子涵,这仇我记住了!

     (贰)

  在扬州码头见到风砚的第一眼,艾因就觉得要坏事。

  他自信自己的长相能担得上几句世人用来夸耀男人的赞美之词,他也不吝啬承认风砚的容貌同样好看出色,单论相貌颜色来说,艾因不觉得自己会被对方比下去。

  真正让他有些犯怵的是风砚比他多的几分“魅”。

  成为影卫以来,他没少见识过各色人群,虽然自己因为身份无法如尘世之人那样活着,但旁观多了,有些东西也仍能看得懂、理得清。

  比如,艾因其实很清楚男人大多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而女人又大多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总结起来,相貌永远不是最重要的,因为相貌会变化,真正能吸引人的往往是会“魅”的人。

  他们的一颦一笑、嬉笑怒骂、举手投足,都能拿捏到一个刚刚好的程度。尤其是一双眼睛像巧嘴似的会说话,只是看着对方就能让对方觉得此人心底有万千言语正等着自己去开发,因而便被无声勾引,下意识想靠近。

  正如女人会对女人的“魅”格外敏感,男人也能够轻易察觉同性“魅”的潜质,所以艾因看见风砚的瞬间便觉得心头一口警钟嗡响,敲得他重拾了两年前还在府中为小姐担心受怕时才会有的高度紧张状态,因为,他直觉风砚就是那种会魅女人的男人。

  事实证明了他的猜测与直觉没错。

  风砚比他们年长几岁,见多识广,博学多才,是个生性不羁的江湖游子。      他对诗文词赋颇有感悟,尤其是在作画方面自成一派风格,才华横溢。      重点是他还不会揣才学架子,乐趣广泛,从接风开始便带着他们走了扬州不少美地,除去世人都传唱的景色外,他还带艾因与小姐去了很多旁人不曾发觉的冷僻地点,常让他们二人惊喜不已。

  奔波游玩之时最容易疲累,而风砚口中轶事趣闻不断,惹人发笑的茶楼话本子他背下好几本,于是外出从不无聊,欢声笑语不间断。

  才闻甚广,诙谐风趣,更重要的是容貌气度上还会魅人,仅仅是相处了一个月,艾因就明显感觉到,小姐有些被这家伙迷了去。

  倒不是说她移情别恋,艾因信任着小姐,也信任着他们之间的感情。只不过,最近的一点点细节,的确让他有点不开心、小吃醋:

  风砚笑话多,见识多,能跟小姐谈天说地,近些日子,小姐对这家伙笑的次数明显越来越多。   可是在这之前,她都是喜欢对自己笑来着……

  风砚给小姐起了个外号,先是因着她也喜欢画画,叫她“小画家”,再后来有一次见小姐穿了件碧螺裙,便笑嘻嘻说她像是一片“小绿叶”。这之后风砚便不再叫小姐的名字,就“小绿叶”“小绿叶”地叫起来。   可是在这之前,只有他一个人会以不同称呼叫小姐……

  小姐做的糕点盒子装的糕点也变多了。频繁外出,路上要备吃食,风砚是江南出生的人,喜甜,对小姐做的糕点赞不绝口。   所以现在,每次外出,风砚总能分到和自己数量相同的小姐做的点心……

  如此种种,一桩桩一件件,挠在艾因的心头上。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只猫被侵占了领地——以往那个只宠爱自己的小主人身边多了只会讨人欣喜的莺雀,虽然只是暂时的,但还是让他觉得醋意大发。

  吃醋风砚也能讨小姐欢笑,吃醋他总能有鬼点子逗小姐开心,吃醋他性格比自己活络、不是闷罐子。

  从小当惯了影卫,不常说话,艾因自知自己嘴巴笨,不擅于表达。即使和小姐互通了情愫,他仍然常常苦恼于那么多真挚的、热切的情感只能生生堵在他心口,没办法用很准确的言语去告诉小姐。

  唯一一次壮着胆子说什么,还是在去年乞巧节,他告诉小姐自己这么多年来眼里心里只有她,不想再和她错过下一个十年。

  但其实,他从未告诉过小姐,他想要的还有很多很多。            (叁)        身为影卫时,他曾畏惧自己的情感会给小姐带来麻烦,也不敢奢望把生长在光明下的花拉入自己这片藏于人身后的影子里,所以总是克制再克制。

  后来,小姐缠着他和他相处,两人心照不宣地看着那层薄薄的窗户纸,谁也没去捅破,还是那场意外推了他们一把,才让他们壮着胆子远走高飞,自由自在地游离在尘世之中。

  这些经历回想起来,依旧如梦似幻,让艾因觉得不真实——他曾经只敢在睡梦里渴求的,如今都握在他掌心。

  温暖渗进他的皮肤,浸润他的心脏,一次次提醒他,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假的。

  梦想成真,曾经的一丝欲念得到满足,他理应为此觉得庆幸。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艾因发现,回归尘世的心不可避免地沾染上凡人都会有的贪得无厌,长期以来被克制在影子里的欲想,在接触到大地上的阳光后,便汹涌地延伸出无数枝丫。

  他想要的变得越来越多。

  想独占对方的目光,想占满对方生活的方方面面,想拥有对方的全部。   想好的坏的苦的甜的,通通都只让对方给自己一个人说。   想像尘世里的夫妻那样,为对方多看了旁人一眼而表达吃醋嫉妒的心情。   想肆意向对方展现自己的任性和贪婪……

  但艾因觉得,这样不对。

  小姐为了爱他,毅然决然放弃锦衣玉食的生活,只求两人的肆意自由。她可以在岌岌可危的废墟中不顾危险,只为了找寻自己,让自己活下去。她会把他的感受都考虑到,当他是一个平等的对象。

  她的爱一直以来都澄澈如月,又炽热似火,鼓励自己从习惯了的灰暗里一步步走出来。

  小姐已经为他做了很多,他觉得自己不该如此贪婪。

  更何况,他很清楚自己强烈的爱恋里混有人性最本能的些微罪恶欲念。独占欲过于强烈不是好事,小姐是人,行走在江湖总要与人接触,他总不能把小姐锁起来,从此只能面对自己。

  他尚且是一个崇尚自由,不爱拘束的人,又怎么舍得折断另一只鸟儿的翅膀?尤其是把自己从笼子放出去拥抱自由的恰恰就是这一只他心爱的鸟,他更不能恩将仇报。

  所以,两年来,艾因仍然在克制。

  克制他欲望的表达,克制他时不时闪过的任性念头。      每每小姐问一些什么,他都会回答让小姐以自己为主,他无所谓。

  然而,眼下他觉得自己有点办不到了。

  突然闯入的风砚就像是砸进平和水面的一块巨石,惊起千层浪,把他两年来沉淀在水底的泥沙全部搅乱,令心头之水浑浊不堪。

  浪涛敲击堤坝,一下又一下,将坚固的防御冲出破绽,再沿着裂开的缝隙渗进砖泥,将它们一寸寸腐蚀同化。

  那边,小姐和风砚又聊起了历史,提到金屋藏娇。

  风砚说他并不觉得汉武帝此举是真心实意的喜欢:“用金屋搭建起来的皇后之位,乍一看是美的,最尊贵的,可金屋却是囚笼。当有一天爱意不在,阿娇也便只能面对冷冰冰的金屋,永远困顿其中,无法解脱。”   “而且,卫子夫不过一介歌女便让汉武帝背弃了曾经的山盟海誓,便更显得‘金屋藏娇’的誓约像是一场笑话。”      艾因不动声色换了双筷子,夹着虾球咬在嘴里。

  小姐笑问:“还真没想到,风先生会指责一任皇帝的背信。”      风砚耸耸肩:“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没做到守诺,为何不能指责?”      小姐继续问:“那照这么说,风先生当是个一言九鼎,信守海誓山盟的好人?”      艾因看到风砚喝了口酒,弯起他狐狸似的眼睛,轻轻摇头:“不。我可不信人性的坚固程度,所以,我不许诺。”      小姐掩嘴笑起来,骂风砚狡猾,而后往艾因身边靠了靠,给他夹了个桂花糕。      艾因飞快把桂花糕放在嘴里吃了干净。今天的桂花糕蜂蜜有些少,没往日那么甜。艾因可惜地看了眼剩下的糕点,就静静听着小姐絮絮叨叨,一直没说话。

  

  (肆)      告别风砚以后,我和艾因就飞快溜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一开始我还以为陈子涵这个朋友不过也是个普通的游子,谁曾想是个关系活络、见多识广的厉害角色,接风当天,就把我和艾因带去了一个位于城郊的雅致小院。      据他所说,这是曾经承他恩情的某位贵人置办的别院,听闻他要招待朋友,就主动给了钥匙,吩咐说这段时间随风砚怎么使用都好。      哦吼,有大腿可抱,吃香喝辣,傻子才会拒绝!      一开始艾因还很警惕,怕其中有诈,固执地连续两夜没睡以作观察,等确定没什么危险,他才总算放下心弦入眠。      其实我觉得他有点过于小心了,若是风砚真是什么坏人,陈子涵那样的估计早就被他卖走还替他数钱了。放着这么个可以坑蒙拐骗的对象还能够不出手,至少本性不会是什么无耻之徒。

  我和艾因居住的院中院里种有一棵桂花树,此时正值八月花期,满园飘香,淡黄色细碎花瓣在夜风里簌簌抖落,如同仙女甩动绣上的浮露,优雅而美好。      酒足饭饱,还一踏进门就看到美景,我心情更好,拉着艾因的胳膊感慨:“唉,来扬州这趟傍上这个大腿真是傍对了。你说,陈子涵看起来那么不靠谱的一个人,是怎么认识风砚这么个厉害人物的?”      “人各有志,兴许风砚就是喜欢陈子涵那般坦诚直白。”艾因拉着我回到屋中,掌上灯。      熹微烛火注满整个房间,我坐在小凳上盯着烛火笑:“嘿嘿,那咱们这次也算是认识了风砚,以后若有机会再来,再沾沾他的光。”      掌上灯,艾因没有闲下来,去温了壶水泡醒酒茶:“小姐很喜欢风砚?”      我答得飞快:“很难不喜欢吧?”      几滴水从杯中溅出来,打在桌上。      “小姐觉得他长得好看?”      “好看,是和艾因不一样的好看。”我歪头作思考状,用手指略做比划,“没有说艾因你不如他的意思。而是,这种感觉就像牡丹艳丽多姿,但院子里的桂花也别有一番风韵,都值得欣赏。”      艾因不做评价,只把醒酒茶推给我。      我喝茶的时候,他才手撑在桌面上说:“风砚的见闻才学确实世间少有,哪怕是小姐你以前的夫子,也未尝能及。”      “是啊,偏偏他却那么年轻,”我顺着艾因的话茬继续说,“可见是个天才,但却无心功名利禄,只想做个游山玩水行侠仗义的浪荡子,也不知道他家境是何。若是贵家子弟,那应该不是嫡出,不然父母不得被他气死?”      “小姐都开始猜他的家境身世了么?”艾因语调轻快,我看向他时,难得见他面露几分玩味。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我调皮地吐吐舌头,“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风砚的八卦可能还是不知道为妙,所以,我也只是猜猜,没兴趣打探。”      艾因微微点点头,算是肯定:“说的不错。”      我们又聊了几句,我发现艾因每一句话似乎都在往风砚身上引,把他作为了一个话题似的,有一茬没一茬地敲击我对他的态度。      旁敲侧击了一会儿,艾因又忽然打住聊天,起身往隔间走去:“小姐,天色不早,要洗漱休息么?我帮你打热水泡澡?”      “哦,好。”他止了话题,我便没再追问,乖乖等艾因弄好了热水后去洗漱。      木盆里热气蕴溢,我站在木盆旁边解腰带,转身将其搭在屏风上时,才注意到艾因没有离开。      我吓了一跳,尤其是看他似乎也在脱衣服的样子,下意识问:“艾因,你做什么?”      “天色太晚,热水的量不太够两个人分别洗了,”艾因仿佛一点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衣服解得比我还快,“一起洗吧,小姐?”      “唔……”我攥着衣服,眼看艾因已经解去了上半身,仍未有所动作。      艾因偏头看了看我:“怎么了?”   他紧跟着笑了一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小姐应该会同意的吧?”

  我没有反驳。

  因为艾因说的没错,这的确不是我们第一次鸳鸯浴,也不是我们第一次坦诚相见。

  去年七夕左右,我借着点酒和佳节氛围,总算是把艾因拐上了床。

  鸳鸯浴大概是今年春节时发生的,当时我们冒雪归来,迫切需要取暖,我不忍心艾因等太久,强行拉着他洗了鸳鸯浴,虽然因为我搞一点坏心思,最后硬是等到水冷了,艾因才抱着已经累到没劲的我回了卧房……

  我们之间的确早已经行过多次夫妻之实,所以我此番倒不是羞涩,而是惊讶与惊喜。

  因为先前所有发生过的这种事,无一例外都是我在主动。

  我很早就发现,互相表白成为心照不宣的爱人之后,艾因和我的相处模式也依然没有什么特殊进展。

  他仍然揣着那副敬重又得体的言行,举手投足、谈吐之中永远带着份克制,只有在对我笑的时候,眼中熠熠生辉的光才会短暂地肆意绽放。

  他不会主动要求什么。拥抱也好,亲吻也好,艾因一直很少说出口,仿佛这是一种冒犯,而不是他作为恋人本就可以放心做的事。      甚至于,哪怕是初夜时刻,他已经忍得额头冒汗,却还是一次又一次问我是不是真的想好了,确认我做足了心理准备,他又开始担心我会疼,酝酿时间长到我都快要被渴求逼疯了,他仍然不敢放心进入。

  我曾想过,若不是我到最后一咬牙反身推倒他坐了上去,那天晚上,他估计还能硬生生再吊着我足足半个时辰。

  艾因什么都好,就是这一年来他这份谨慎、小心翼翼,我看着着急,又拿他没办法。

  爱人不应该这样。就算不至于像胡番之地那样热情似火,至少,不该像艾因这样,清心寡欲到近乎修禅一样的地步。      我不是不懂艾因为什么会如此内敛克制。他忧心我的感受,又习惯了十多年来的暗中守护,所以对于他来说,大胆地表达什么或索取什么,既会让他觉得别扭羞耻,又会让他忧心这是一份僭越和冒犯。      我理解他的难处,也多次试着和他沟通,鼓励他可以大胆点,不必还守着那份主仆似的拘谨,可惜效果甚微。      时间久了,我觉得这样不行。好在老天有眼,让我们得幸认识了陈子涵,陈子涵又给我前线了风砚,一桩计划才得以暗中筹备,并如期进行。

  

  (伍)

  从一开始我们借陈子涵来扬州找风砚,我心里的小算盘就已经敲打起来。

  说来也是巧合,那天艾因正巧不在,我随口和陈子涵感慨了点自己的烦恼,因为怕他嘴巴大乱说,就掩盖掉故事主人公的真实身份,沿用了“我有一个朋友”的经典说辞。

  陈子涵信以为真,完全没有把事情往我身上想,听闻我为“朋友”的感情问题发愁,笑呵呵说:“巧了不是?我要联系着帮你们接风的这个风砚,他就是个深谙这方面的大师!”   “额,倒不是说他风流成性,这话你可别告诉他,不然回头他估计又要找我算账的,”陈子涵瑟缩地摸了摸胳膊,“风砚见多识广,读的杂书不计其数,看感情问题看得格外通透,你要是真想帮你朋友改改她相公这个放不开、太小心的问题,到时候,可以直接问风砚。”

  “这,合适吗?”我迟疑了一下。

  “没有不合适,风砚这人就喜欢听八卦、帮人支招。他和我抱怨过,说这世人在感情问题上总爱揣着藏着,羞于开口求助,他空有一肚子见解没地儿使,好生烦恼。你去找他,让他英雄有用武之地,他高兴都来不及呢。”

  “嗯……那好,我试试。”

  起先我并不抱太大希望,但看见风砚过后,我便十分肯定,这家伙绝对能帮上忙。

  不说别的,至少他的的确确在感情的观察上心思敏锐。因为仅仅是接风时和我们相处了一下午,晚饭过后艾因去牵马的过程里,风砚就侧过头来笑嘻嘻戳破我:“你这个所谓的‘朋友’,是你自己吧?”

  我:“……”

  风砚的敏锐和聪慧令我十分满意,而且他支的招不无道理。他说,艾因这种已经养成多年习惯的人,不能劝,必须刺激。用句不好听的话来概括,就是得让他“敬酒不吃吃罚酒”。

  既然艾因不敢说不敢做,想忍着,那就想办法让他忍不了。风砚当时指了指自己,朝我挤挤眼:“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就想办法借我让他吃醋,吃得越多越好。”   “要把你以往只会对他做的一些事也对我做一做,啊,太亲密的那种不用,就是日常生活里的一点小习惯,你要让他觉得自己习惯了的生活被侵扰,产生危机意识。当他那种想在你心里一直被特别对待的心情没法得到满足,时间久了,他自然会忍不住管你要。”   说到这里,风砚顿了顿,摸摸自己的下巴:“就是这法子我怕后面他爆发起来会‘折腾’你,你记得做好思想准备。”

  我有点不好意思,装听不懂:“什么‘折腾’我,这什么怪话?”

  风砚白了我一眼:“成年人,别端着了行吗?你跟他相伴行走两年多,不是夫妻胜似夫妻,更何况你们现在住都住一块儿了,还能没发生点啥?而且,要是他吃飞醋到那种程度了还不做点什么,那我只能说,他不行。”

  “……”

  我成功被风砚说服了。

  虽然这计划带有点风险,能否成功也不得而知,但这份风险却带着种诡异的吸引力。

  因为我也很想知道,向来隐忍克制的艾因爆发起来会是什么样?又或者,如果他真的能够敞开心扉表达出情感,又会带着怎样的热度?

  必须承认,正如佳节时分人人期待着璀璨的烟火那样,我也十分期盼艾因情感之花最终勃发绽放会呈现的艳丽。

  我答应了风砚的计划,不动声色表达出我对风砚见识和才学的钦佩、和他商定了两个无伤大雅的外号、也给他多备了些艾因平日就很喜欢吃的点心……

  如此这般持续了一个月,艾因果然明显变得焦躁,眼神也偶有阴郁。他以为我察觉不到,却不知他所有情绪变化都在我掌控之中。

  眼看着艾因眼底醋意越来越重,若猫咪焦躁地在窗前或什么地方磨动扒拉爪子,说句或许过于“残忍”的话,想忍住看到过后心底的窃喜,我也着实备受折磨。      所以,听闻艾因想和我一起洗澡,我才会如此惊喜——我知道自己终于要成功了。

  

  (陆)      沐浴用的隔间里水汽氤氲,木盆中有细碎的撩水声。艾因时不时将热水擦在我后背帮我取暖,而后就默默环着我的腰,一声不吭地枕在我肩膀上。      一时寂寥,只等他重新拨水的动静打破这份安静。      热水正一点点变凉,我眼看着沐浴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但艾因仍未有什么大胆的举措。      就在我的热情也如这水一样慢慢冷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之时,艾因终于开口说了话:“小姐今晚胃口不错。”      “聊得开心,就多吃了一点。”我随口答道。      艾因似乎是咀嚼了一下我的话,似问非问:“哦,很开心呀——”   他旋即又飞快道:“小姐和他讨论的金屋藏娇,还挺有意思的。”      “艾因也有见解?”我微微转过头去,“那怎么当时不说?”      “当时不想说,更何况,小姐和他聊得投机,舍得我打搅?”在我的余光里,艾因似乎是扬了一下眉毛。或许是热气的蒸腾作用也影响到了嗓音,所以艾因话里的酸味醋意开始有些压不住。      我反驳:“别乱说,我没有。”      “真的没有吗?”此时,艾因在往我背上浇水时,不再是悬空着往下洒,而是带住水摸上我的皮肤,顺着我的肩头往下抚摸。      因为泡过澡,他指腹上起了些许褶子,温热的水配合他指尖略微粗糙的触感,和以往的抚摸很不一样。      我不知道他是否抱有别的心思,但他这番动作确实令我陷入遐想,身体不自觉地敏感起来,把他的抚摸尝出几分暧昧的味道。      我下意识屏息去感受判断艾因的每一次动作,甚至无暇去考虑他的追问。艾因见我不回答,便继续自顾自说道:“那小姐可知道,单这顿晚饭,你冲风砚笑了几次么?”      艾因声音离我很近,他几乎已经贴着我的耳朵,问话结尾,他吐出轻轻气音,拍打在我泡澡泡到微红的耳垂。我的身躯不受控制地紧绷起来,像是感受到什么危险。      “十三次,”艾因替我回答了这个我根本打不出的问题,继续贴着我耳朵厮磨,“小姐,你可真是很享受和他谈天说地的过程呢。”   “甚至就连刚才和你聊他,你都在忍不住笑。”

  太痒了,也太近了,湿热的吐息就在耳垂周围游荡,我缩了缩脖子,哪怕泡在热水中,也起了些鸡皮疙瘩。      尤其是艾因的话叫我不免愣住。我在刚才和艾因说起风砚那些话题的时候,也在下意识笑么?      我心底有些慌乱,努力回想当时自己的心情反应。我很快反应过来,我的笑恐怕是因为在艾因不断提及风砚的时候,我察觉到了他心底的惴惴不安,也为他终于开始在我面前主动显露而感到高兴。但很明显,艾因把我的笑误会成了另外一层含义。      这……那还要不要告诉他?我犹豫着。      可艾因不给我思索考虑的机会,他的手不再往我身上拨水,而是钻入水底搂住我的腰,在我的小腹周围抚摸。      “小姐想听我对金屋藏娇的见解吗?”他掌心绕着我的肚脐画圈,“关于汉武帝违背诺言的行为实在不仁不义这一点,我和你们态度相同,只是,我想他在说出‘金屋藏娇’的时候,至少也是真心实意喜欢陈皇后的。”      “唔……”我的小腹被他揉得越来越热,而且,那手掌活动的范围也在扩大,时不时还会掠过我的腰肢和大腿,继续在我身上营造出暧昧的感触。我空咽一口,没有打断他,鼓励他继续说:“为什么?”      “因为在深深爱着什么人的时候,是的的确确会想把她锁起来,永远地、独自地占有她,谁也抢不走……”艾因说话的声音变得很轻,像是仅仅在用吐息的气带出话语,因而显得若即若离。      他一边说着,一边再也不掩饰手上动作的真实目的,捏够了我的小腹腰肢,便往上直截了当扶上了我的胸乳。      我并非没有做好准备,可身体的本能还是让我想挣扎,但我还未采取什么动作,艾因的另一只手忽然飞快攥住了我的两个手腕,与此同时一开始还仅仅是虚握住乳肉的手压下力道,贴着饱满的软肉揉捏起来:“会想让她对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嬉笑怒骂、万千情感,都是因为自己产生搏动。会期待她变得冷漠薄情,旁人的一切她都觉得和自己无关,而只有自己能牵动她的心弦……”   “爱到了一种程度,的确会变得有些病态。汉武帝背信弃义不假,我看不起他,但金屋藏娇背后暴露的想法,我却十分理解。”      他的手指一下一下挤压着乳肉,把它们和水一起推出不同的波纹。我开始有些抽气声,艾因的进攻则因此愈发迅猛,食指指尖拨弄了一下小小的红果。      我呻吟出声,与此同时,一对牙齿轻轻啃咬住了我的耳垂,些许蛊惑的声音从齿间流出,钻进我的耳朵:“因为我也经常有想金屋藏娇,把小姐永远圈在我身边的念头,尤其是这一个月看到你和那风砚打得火热以后。”   “但我知道这样不对,所以小姐不必紧张,我不会这么做的。”   “只是,小姐,我毕竟也是人,我也会嫉妒,也会吃醋。这段日子你对风砚展现的兴趣,让我很不开心。”      艾因松开了钳制我手腕的手,转为两手一起揉捏起雪乳,酥麻感像这水的温度一样缓慢爬遍全身,令我即使没有了束缚,也仍然无法如愿挣脱。      他用指尖按压逗弄着红果,欣赏它们一点点充血挺立的过程。他的手顺着我身体的曲线向下,触碰到更能为我催生快感的地带。      在艾因手指刺进甬道的时候,我听到他撒娇般地问:“所以,小姐准备怎么补偿我?”            (柒)      “艾因……嗯啊,艾因!等……”      我断断续续开口,话语字不成句,末尾没能吐出的字节也被艾因封缄住。      他扳过我的下巴和我亲吻,舌滑进我口中,像着下身搅动出一片湿润那样也在此处肆意玩弄津涎。      我被他压在木盆边缘,上半身已经无法再泡进水中,因为已经有太多热水因为艾因过于猛烈的动作被带出木桶。剩下的这些跳不出边缘,便只能一下下打在木桶的内壁,发出“哗啦哗啦”的动静。      可再响的动静也盖不住我发出的呻吟声。      我被艾因压在桶的边缘,双腿发软跪在桶底,腰肢被他的一只手抓住,以便控制着我的身体在他每次从后面耸入时能够靠得更近。这般举措带来的刺激像是微型爆竹爆炸在我胸口,每一下都能感受到快感的火花迸溅进血液。      今晚的艾因像是变了个人,哪怕是之前的前戏也做得格外具有攻击性,我不记得他用手指把我彻底取悦了几次,因为落在回忆里的全是他双手温热滚烫的触感,它们在我的胸口、花穴还有小小的花蒂上或游走或缱绻勾勒,留下的都是愉悦的回忆。      每每回想起,身体就如同也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份快感,而艾因此刻还在一下下侵占它,给它送入更新更热切的舒爽。新旧感触融合在一起,令我抓着木盆的手都连连颤抖,有点脱力。      艾因的另一只手仍不断揉捏着胸乳,感觉到我身子下沉,他果断松开捏着我腰肢的手撑在木盆边缘,爱抚胸乳的手把我的上半身向他贴近,边拨着小果边咬着我的脖颈低语:“没有力气了?”      因为惹上情欲,他的语调变得难得轻浮,我听着心头痒,想开口说什么,可他不间断的动作带来的阵阵战栗堵住了我的嗓音,把它们全部变成了急喘或娇吟。      艾因喉咙里滚了圈低低的笑声:“看来我的惩罚还是挺有效的。”      不再能够自己寻找支撑,我的身体便几乎成了艾因身躯的配件,随他每一次挺入抽离而晃动。硬热的肉棒一次次强硬挤开那紧窄的小穴,毫无怜惜地把滚滚情潮压在我胸口。      快感与舒爽过于狠厉,甚至艾因每次撞进来,我都能想象到下身被他撑开到泛白的样子,这些强烈的快感令人麻痹,也着实过于危险凶猛,我抓着艾因把玩我软乳的手,在支离破碎的呻吟里求饶:“唔……嗯啊!哈……艾因,嗯……哈啊,别……”      “小姐知道错了么?”艾因却仿佛没有听到,在我的手扶住他的手背后,他甚至坏心眼地揪了一下那颗已经被他玩到红肿的乳果。      “啊……”我被那夹杂着些许疼痛的舒爽打乱节奏,调整呼吸很久,才终于又能断断续续说话,“唔……啊哈,我错了,艾因我错了……”      “错在哪里了?”艾因不依不饶,但身下动作放缓了些许,从横冲直撞变为慢却深地挺入,等肉棒埋进我身体最深处,他就捏着我的腰臀贴在上面蹭动,享受内壁一下下紧紧吸吮他带来的美妙体验。      “我不该让你吃醋,不该惹你不开心……”我终于有了机会说出完整的话,回想着方才艾因折腾我时向我列举的罪状,一一迎合认错,“我会减少对对别人笑的次数的,也不会再允许别人叫我爱称,哈……给你做的点心,以后都是独一份,不会再给别人做了,嗯哼……”      “回答的不错。”原本还张牙舞爪的猫得到安慰,心情似乎大好,可是动作仍然不见任何要放过我的意思。      艾因像变了一个人,危险、狠厉、贪婪而不知餍足。      他向我表达不满,向我诉说醋意。他数落我这一个月来那些惹他不快的行为,细致入微,甚至有些举措连我自己如今都忘得一干二净,可他偏偏记得那么清晰。      不仅如此,他还一反常态,一边在行为上用狠厉精准的进攻飞快击碎我的防线让我在欲海里沉沦,一边用不知道哪里学来到的荤话咬我耳朵催生出羞耻的氛围。      “我其实一直很想说,小姐的下面每次都咬得好紧,好舒服……经常弄得我不想出去、不想结束。”   “小姐怎么反应这么强烈?哈,好像每次我在做这种事的时候咬着你耳朵叫你‘小姐’,你都会兴奋,是因为觉得被‘以下犯上’了么?那,被作为自己仆从的影卫操到腿软的感觉如何呢,小-姐?”   “小姐说过,我是你一个人的影卫,那么相对的,小姐也应该是我一个人的主人,既然豢养了我这只小狗,就要负责到底,不许三心二意,你说对吧,小姐?”      ……      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它们热切真挚,不沾染一点圆滑戏弄。可越是这样,就越能烧灼我的心,令我的身子在双重烘烤之中被暖流包裹,如同掉入一枚封闭的茧。      这是我不认识的艾因……不,我并非是不认识他,相反,他如今释放的一切都是我曾经预想到的。      早在很久以前我就把他的这份压抑看在眼里,我很清楚自己感受到的是他收起攻击性后为我特别准备的温柔。艾因真的很像一只猫,明明长满锋利爪子,但为了我会主动收起来,只用软乎乎的掌心触碰我。      倒也并不是不乐意他温柔以待,只是,得不到的会好奇,没触碰过的会期待,更何况在根本上来说,艾因实在是过于“胆小”,不敢轻易逾越雷池,而我却更希望他在我面前可以任性一些、自由一些,说他想说的话,做他想做的事。      所以,现如今,当艾因用叫人面红耳赤的话语刺激我,当他用“凶狠”的方式和我云雨,即便突破常规带来了一丝不安,我感受到的也仍更多是一种满足甚至是兴奋。      我满足于他释放给我的如此庞大的爱意和热情,兴奋于他直白地表达着想将我彻底占有的欲望。我在复杂的情绪里捕获到心理上的快感,而这份快感让我在艾因的动作之中又变得格外敏感,轻而易举就被他送往云端。

  

  (捌)      我们在浴室里折腾了很久,久到一盆水被浪费了大半、氤氲热气也近乎消散干净。我不知道被艾因送去了几次高潮,意识朦朦胧胧,身子也逐渐发软发酸,仿佛都快要不是自己的。      艾因把我抱出去,擦干了身子和头发,用亵衣裹住,带回了卧室。      我原以为这就算结束了,谁知回到床榻上后,艾因却再次拉开了只是松松垮垮搭在我身上的衣物,将我的一条腿抬了起来。      “等等,艾因……”我还来不及阻止,艾因依旧兴奋挺立的肉棒就挤进花穴中。经历过刚才那几番云雨,小穴已经变得敏感至极,肉棒刚一侵入,就湿溻溻吐出蜜水,仿佛热情迎接着肉棒的新一轮宠幸。      熟悉的暖流席卷全身,我本就已经浑身发软,被这般刺激更是直接躺在床上使不出一点劲,只能眼睁睁看着艾因把我那只腿夹在肩膀上,一只手按住腿根,另一只手则掐住我的腰肢,再次前驱直入,肉棒一下就顶到了最深处。      他的新一轮进攻依旧猛烈,次次退出到只有头部留在里面,又狠狠闯入到囊袋都紧紧贴在我的入口附近。      “小姐……你之前告诉我,让我偶尔也可以任性一些,因为我是你的爱人、你心照不宣的丈夫……”艾因边操弄着我已经湿软到一塌糊涂的花穴,一边埋下头吮咬起我一边的乳肉,“那么今晚,我想任性一把,用一用这个作为你爱人的特权。”      我抓挠着床单,声音近乎不受控制。方才有水阻碍,他的动作还不至于如此迅捷狠厉,如今回到床榻上,艾因便像化身成了一只猛兽,在我身上不断攫取进食。      我隐隐有了一丝不安,眼看艾因这般架势,我有了种再继续下去明早会起不了床的预感。      但仿佛是为了报复我,艾因的肉棒在下一次挺进时,格外精准地顶弄剐蹭过我内壁上某个要紧的地方。      花穴热切地收动吮咬起来,阵阵强烈的刺激让我腰身弓起,抓着床褥惊叫不断。      艾因并没有停下来,他接下来的进攻依旧朝着那个地方而去,我惊慌失措,冲他摇摇头:“艾因……唔,不行,顶、顶到了……会,会受不了的……”      然而,艾因的眼神讳莫如深,里面是我此刻看不懂的情绪。他低头看了一下我们交合在一起的地方,俶尔笑了一下:“是吗?”      我看着他的笑愣神,但下一秒激烈如鼓点的快感便把一切神智都敲打到粉碎。      艾因开始冲着我最敏感的点发出更为凶狠的进攻,突如其来的海浪把我吞没,潮水拍打着四肢,令它们发僵发硬,我如同溺进水里的人,唯一能做的只有无意识挥动着手,想要寻求什么庇佑。      过量的快感令我惶恐不安,惊叫着叫停,希望艾因能够可怜可怜我:“不,艾因……啊!哈啊……嗯,嗯不……不要,我会……哈啊,我会受不了的……”      然而,艾因对于我的求饶毫无怜悯,甚至还因为我的求饶变本加厉地索取起来,久像是猛兽看到垂死挣扎的猎物后被激发起更大的兽性。      我舞动的手被艾因按在头顶,他空出的一只手开始玩弄我的花蒂:“可是小姐的下面却很喜欢啊,你看,吐了这么多水,每次我离开时还恋恋不舍的。”      在他的指引下,我听到了下身淫靡的水声,肉棒每次进出都能带动泛滥的花蜜在花穴附近咕叽咕叽地响。      我听得面红耳赤,而艾因还在说:“小姐,你说要是我把你操到浑身发软,你是不是也就没什么力气再在第二天去招惹别人了呢?”      肉棒忽然不仅仅是连连刺激敏感地带,艾因胯部微微用力,那饱满的头部进到更深的地方,撞在了我体内某个更隐蔽的地方。      身体本能意识到危险而战栗,花穴也在惊恐中下意识咬紧,可这份紧致却只能引发艾因更炽热的渴望。      他俯下身,富有蛊惑性的嗓音震出更为大胆的话语:“或者,是不是如果我把小姐操到受孕,和我生一个孩子,也能多多少少让小姐没工夫搭理外面的那些野花野草呢?”      “艾因……”很奇怪,明明艾因字字句句都饱含危险气息,明明他的话透露着残忍的占有欲,但我偏偏沉醉其中,如同吸食了什么迷药,明知危险又忍不住靠近。      因为我看到了,在这片危险的灰暗之中,有一朵艾因转为我准备的花,他在我的引诱下绽放,如此绚烂。而且,他只会绽放给我一人欣赏。      “小姐,我想要你是我的。”   “只是我一个人的。”      接下来,我的意识便不再由我做主,艾因对我敏感地带发起的进攻迫使我再度攀上高潮。      而在我登顶未落之时,艾因依旧不肯放过我,在我因着高潮浑身敏感到极致、近乎一碰就会爆发的时候,仍然不断地刺激着我的胸腹、小穴还有花蒂。      结果,在这般一浪又一浪近乎是强制性的高潮下,我的意识里除了艾因的脸庞,剩下的就都是快感营造出的大片空白。      这样的情况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白幕之后才慢慢浮现出颜色。我眨着眼睛,视线里的艾因从一开始的朦胧逐渐变得清晰。      我看到他的神情有些许慌乱,方才那股侵略气息骤然散去。      我奇怪他怎么突然一副惊慌的样子,而后感觉到他的手指摸上我的眼角,擦去了什么。      “……小姐,对不起,弄疼你了吗?”      我这才意识到,艾因擦去的是我眼角的泪水,而我在刚才接连不断的高潮里下意识爽得哭了出来。      而艾因见到我流泪,误以为他把我弄得太疼或者难受,结果,上一秒还在无情释放的侵占欲与汹涌爱意一下化为乌有。      “小姐……对不起……”艾因手足无措,正想办法说些什么道歉,“还疼吗?哪里不舒服?抱歉……我僭越了……”   “今晚是我过分,我没能控制住,因为我……算了,那都不是理由,抱歉害你哭了,我这就离开……”      眼看艾因想要抽离,我猛地抱住他,两腿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也交叉着圈住了他的腰肢,不许他离开。      艾因被我的举措吓了一跳:“小姐?”      “没有,你并没有弄疼我,我也不是因为难受才哭,”我撇撇嘴,“是因为太开心了,也太舒服了……”      我的声音哼得有些小,因为这会儿开口才发现,先前叫的时间太长,我的嗓音已经有些喑哑,喉咙也有一点点酸痛。      但艾因还是听清楚我说了什么话,他眨眨眼,有些错愣。      “因为艾因总算敢把想说的想做的展现出来了啊。”我看他一脸茫然,不知为何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戳了戳他的鼻子和额头,“我的某位影卫,和我互通情愫两年了,还是处处恪守礼节隐忍又内敛,好言相劝都没用,如今总算冲我任性了一把,我当然高兴。”      “什么意思……”艾因反应了一会儿,猜到了什么,“难道说,你是故意想让我今晚……”      “时间卡得没那么死,但想让你像今晚这样‘胡闹’一通,的确是一开始计划好的。”我鼓着嘴捏起艾因的脸颊,慢慢把事情合盘托出。            (玖)      “小姐,你……”艾因把头埋在我肩膀上,我能感觉到他的脸颊正在烧热,“你太过分了。”      “明明是你逼我的,”我不甘示弱,“谁让你不给面子,我好言好语劝你你都不听,我就只能用点非常规手段,让你吃醋,逼你爆发。”      “但是你……”艾因嗫嚅片刻,“算了……小姐,对不起。”      “你怎么又道歉起来了?”我被艾因逗乐了,“你又没做错什么。”      “我不知道我之前的举措让小姐这么苦恼和失落,所以……”      “停。”我用手指堵住了艾因的嘴,“听着艾因,我没有苦恼和失落,也并不是感到不满意。艾因不管是什么样子,我都很喜欢。”   “我先前不开心,只是因为我心疼艾因。和爱人的朝夕相伴,理应是最能带给人放松、最能让人舒展出真实面目的,但你在我面前却始终没能获得这份自由。”   “艾因,我希望在我这里,你可以做最真实的你,你的想法、念头、行为……只要是你想的,你都可以放心大胆和我说。你想要什么,也都可以随意张口,这是你应该的。”      艾因被我连续输出很多话,神情微愣,品味出我的意味后,耳根染上点点微红:“但是,我怕给小姐压力……”   他叹了口气:“我其实很贪心,我想要很多……我想要小姐的全部,想要你的注视、你的笑容、你的精力……我希望自己能够占据小姐的全部视线,正如小姐在我心底的那样。可是这样子的话,小姐想要回应我,会很辛苦吧?”      我摇摇头:“才没有。艾因,你一点都不贪心,你口口声声这么说,但其实,你想要的也只不过是我一个人,不是吗?”      艾因的眼睛稍稍瞪大,被我问住了。      我继续笑了笑:“所以啊,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更何况,我喜欢艾因,满足艾因的小要求小任性,在我看来根本就不是压力,而是一种幸福。”   “因为,我被艾因需要了,且也只有我能满足艾因的感情和要求。一想到这一点,我就觉得,那比什么都快乐。”   “更何况,艾因是我的爱人。所以,你本来就有特权对我任性骄横,对我贪得无厌。”我抱着艾因亲了又亲,反客为主地咬住他耳垂低语,“而且,艾因,你难道还没发现么,正如你想要的只不过是我这一朵花,对我而言……我的爱也好,美也好,精力和神情……也都是只想为艾因一个人绽放的。”      我的话说得暧昧,而且与此同时下身还配合着动了动,果不其然让艾因再度脸红起来。      可是这一次,我明显感觉到,艾因羞涩过后不再是躲闪,相反,他神情里露出几分纠结。最终,他带着依旧红晕的表情看向我:“我明白了,小姐。谢谢你。以后我会试着放开一些,主动一些的。”   “所以,嗯……我想继续,可以吗,小姐?我保证这次是最后一次,不折腾你了。”      一直待在甬道里的肉棒微微动了两下,磨过我的敏感点。得到短暂休息的身体被再度唤醒,萌生出渴求。      还真是不客气,今晚都要了几次,还这么精神?我心里有几分无奈,但看到艾因满怀期待的眼神,终究还是纵容了他。      我环住艾因的脖颈,亲了亲他的嘴唇:“可以,但是记得温柔一点……”      “好。”可能是也回想起了自己冲动之下的行为有多淫乱大胆,艾因此刻也有点不好意思,但他很快就扔掉那些杂念,抱着我的后背,在亲吻我脖颈的过程里,缓慢地再度耸动起腰肢。      屋外八月金秋,屋内春风未断。

  

  (尾声)      自那天坦白过后,我们的扬州之行总算没再继续充斥着酸醋味。艾因在我的鼓励下,开始试着向我直白地表达甚至是撒娇,而且进步之快让我都有些惊讶。      离别之日,风砚把我们送到城门外,往已经被他塞满各种礼物的包裹里继续装东西。      我拦住他连连摆手:“好了,风先生,你给的已经够多了。”      “最后一个了,是我书法抄写的一首诗,”风砚不为所动,一转手,把东西直接放在了我掌心,“你就拿着吧,是我对你们的一份祝福。”      “祝福?”我心生疑惑,拉开他的这个卷轴看了看,的确是熟悉的风砚的行墨风格,狷狂有势的笔墨勾勒出一行行诗句,十分好看。      只是,我认出了他抄录的是《诗经》里的“螽斯”。      “风砚!”我合起卷轴,直接了当地就要敲他的头。      风砚灵活躲过,仍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怎么了,这真是我真心的祝福啊?”   说完此话,他正过脸色,眼里是一片真挚:“你们两个郎才女貌,是一对璧人,本就值得幸幸福福过一辈子。”      “……”我再也找不出继续生气的理由。      自古侠义出市井,游离两年后,我愈发坚信了这句话。      风砚的这番举措乍一看的确不妥,若是放在那些大户人家,肯定还要被当做流氓骂上一通。可我却知道,话粗理不粗,他的心意纯粹美好,不扭捏。      谁不希望和相爱的人白头偕老,多子多孙,幸福和睦地过一辈子?      所以,风砚知道我们相爱,所以就祝福我们这些。      艾因没有看到里面的内容,见我这个反应,倒也不追问,他看了风砚一眼,微微点头:“这一个多月打扰了,日后有机会也来找我们,定倾情相待。”      “行嘞,到时候我一定不客气!”风砚爽快答应。      驭马走在阳关道上,我看了眼正查地图的艾因,好奇问:“你不是不喜欢风砚么,为什么后半个月你跟他关系感觉变得那么好,而且你居然还会热情邀请他来做客?”      “我没有不喜欢他。”艾因头也不抬。      “真的吗?可是当初你不是还疯狂吃醋?”      “吃醋归吃醋,但没有讨厌。”艾因说着收了地图,指指前面,“快走吧,路有点长,天黑之前得赶到咱们想去的驿站。”      随后,他夹起马肚甩动缰绳,一溜烟就往前跑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耸了耸肩。虽然看着架势应该是有什么东西瞒着我了,但既然他不想说,就算了。      男人的友谊,还真是很奇妙。            (番外)      那晚和小姐放纵过后,翌日,艾因留了小姐继续睡,自己去给风砚说今日先不出去游玩。      到了风砚的院落说明情况,风砚摇摇手表示没关系,随后便闪身进了房间说让他等一下,自己拿点什么东西。      出来时,扔给了艾因一包珍珠粉,还有一个小盒子。      看着艾因满脸迷惑地看了看这两样东西,风砚啜着茶水指指那包珍珠粉:“泡水喝,能治嗓子沙哑。”      艾因:“……你……”      风砚不等他指责,眨眨眼放下茶杯,合起手掌微微颔首:“好啦,前些日子是在下不对,联合姑娘气到了你,艾因阁下你大人有大量,别记恨我,我给你道歉。”      他突然整这么一出,反而是本还羞恼的艾因不好继续追究,犹豫片刻只能叹气作罢:“……罢了,的确也和你无关,是我的问题。”      风砚见他松口,又立刻换上笑嘻嘻的表情,指了指另一个盒子:“你不怪我就好。那个盒子里是我的一点赔礼,也能当做是个小礼物吧。你打开看看,若是喜欢,咱们冰释前嫌,正儿八经做朋友,好不好?”      “礼物?什么东西?”艾因低头看了看,放下珍珠粉,打开了盒子。      下一秒,他啪地关上盒子,满脸通红,抄起这木盒就要砸风砚:“你这送的什么玩意儿?!”      “诶诶,别砸别砸,那可是我精心帮你选的!”风砚急忙藏到石桌后面护住头。      “还精心挑选?你这根本不是礼物,哪有人送礼送这么不正经的——”      “但是它对你有用,不是吗?”      艾因:“……”      风砚从石桌后面探出头,看到艾因格外复杂的表情,急忙煽风点火:“我认真的,这东西你真的不需要吗?真的不希望能在你小姐面前表现的更好一些吗?”      艾因:“……”      “我看得出来,你是影卫出身,对吧?你跟常人不一样,不会有人在成年左右告诉你这些东西,你根本没机会了解,对不对?”      艾因:“……”      “真不要?”      艾因:“……”      “那我拿回去了?”风砚探出手。      只不过,他手还没碰到,盒子已经被艾因快速收回去,最终藏进了衣兜。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