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因】指尖的思念(R18)
晴天未雨
艾因遭遇了一场龌龊的算计,对小画家的思念愈发不可收拾,正巧这时,小画家借助傀儡人终于再一次和他通话……
龙城的夜晚是浓黑色的。
这里看不到星空,而是一眼就能望到实物的厚厚的墙壁。厚实的顶隔绝了耀眼的阳光,璀璨的星河。
光明不会眷恋这样一个漆黑的地下城,所以人们竭尽所能制造出人造光源,好添补心头哪怕一星半点的空洞。
如山一样耸立叠加的楼房上,灯光练成线,把它们方方正正的冰冷线条勾勒出来,居高望去,地面就像是生长出了无数小小的杂草在努力生长。
龙城最高的建筑——龙城商会大厦的顶楼,艾因看着玻璃窗下的世界,觉得格外讽刺。
天外来客到来前,很多人都称赞城市的庞大,但其实只要站在一个哪怕高一点点的地方,就能发现这所谓庞大的森林也不过是一群生长的草丛。
想来在那些入侵者眼中,这些杂草展现出来的倔强只是可以用来欣赏解闷的笑话罢了。
艾因的拳头微微攥紧。
可偏偏到了这个份上,有些恶劣的人性却毫无廉耻地张扬在外,就比如他今晚遇到的那个秦老板……
想到这里,艾因眼底的冰冷又锐利了几分。刚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就像是一根刺,刺出他的恼怒,也连带着刺出了很多别的事情。
他今日前往13区和那里的秦老板洽谈了情感力采集的问题,虽然一直小心谨慎,但还是不小心招了道。
当时那杯酒是有问题的,好在艾因第一口下去就察觉不对没有继续。
再然后,就是他为秦老板胆大妄为的震怒。
艾因把秦老板扔给傀儡人处理后便径直离开,他一点也不想再多看一眼那个恶心的男人。
可惜的是,哪怕只喝了一小口,药效还是有那么一点作用。
看着脚下的霓虹灯火,艾因心情愈发觉得烦躁。
龙城向来阴冷,明亮的茶室里既没有熏香也没有开启暖炉,但艾因就是觉得有股被干燥热气熏到的感觉,又热又躁,情绪也糟到了极点。
艾因大概猜到这个药会致使什么结果,那秦老板想来是给自己制造一场“酒后乱性”的局。
他想要制造他的把柄,所以那时候多半是准备了一位普通而无辜的龙城少女,准备在自己“羞辱”她以后的第二天杀了她,再把“酒后乱性却又为了遮丑而残忍杀害对方”的罪名按在自己头上。
一旦叫他成功,无论是选择让艾因听自己的话还是借助龙城那些居民把艾因拽下来,他都可以取而代之。
属实狡猾。
艾因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远眺没能宽慰他的心情,反而让他愈发胡思乱想起来。
他一边痛恨着秦老板肮脏卑鄙的手段,一边又因为药效无法控制地遐想到别的事。
积攒起来的火气和情绪迫切地想要得到宣泄,可是当欲望涌上心头,艾因能想到的也只会是那一个人。
离别的思念是毒药,比秦老板的药还要猛烈,又能够被秦老板的药催化。艾因看着眼前的玻璃窗,视野渐渐不再能够透过玻璃看到外面,而是看到了反射出的茶室里的一切。
镜像里,木桌上摆放着一个小小的相册,那是艾因和她曾经的一张合照,少女勾着自己的脖颈逼迫他看着镜头,滤镜给他加了双猫耳朵,所以他那时候挺抵触。
可是有句话怎么说的?失去了的东西才会珍惜。眼下,他倒是情愿加上猫耳朵和对方照相。不,不只是猫耳朵,只要能让他再见到对方,不管是什么异装要求,甚至让他做自己从没做过的表情,他都愿意。
只要能再见到她。
红色数字悬浮在桌台的另一边,写了醒目的数字:506
距离战败已经过去将近一年半。
距离第一次通过傀儡人和少女交流,已经过去了整整5个月。
这5个月,艾因觉得比之前的那一年时光还要度日如年。
人总是贪得无厌的,得到了就想要更多。如此想来,倒不如少女自始至终都不要让他知道傀儡人可能成为沟通他们的桥梁,这样他就不会陷入苦苦等待,被希望与绝望双重折磨的地步。
身后传来很轻的脚步声,艾因通过玻璃看到傀儡人来到了自己身后,担心地看着自己。
“我没事。”艾因朝后面扬了扬手,止住傀儡人开口。
烦躁的情绪和迫切的占有欲望在见到那张脸后愈发不可收拾,艾因知道她是个机器人,但是那张脸却能勾起很多记忆力的画面。
比如她笑着的样子,比如她画画时微微蹙额全神贯注的模样,比如她参加校园活动眼睛里拥有闪着的活泼的光……
比如她蹭在自己肩头像小动物一样的脸蛋,比如她在自己面前不设防的情感流露……
比如她第一次和自己约会时羞涩的样子,比如她和他彻底确认关系时惊喜幸福的模样……
还有,比如她曾经和自己共绘旖旎时迷离、混着水光的眼睛……
“咚!”
艾因忽然一拳砸在玻璃窗上,空荡茶室突然被这沉闷响声填满,跟随着颤动起来。
捶在玻璃上后,艾因只得闭上眼睛,把小臂横在眼前枕了上去。
他的大脑似乎已经放弃了工作,压制太久的情感超出了他控制的能力,让那些亲密的画面闪过一张又一张,挥之不去。
想要见她,想要拥抱,想要亲吻,想要占有……想要的太多,想和她做很多不厌其烦的事;想要的又很少,全部都是她一个人而已。
胸口滚动之火揉碎了他的内脏,舌尖和喉咙里泛起思念的苦涩。
就在艾因觉得他今晚怕是要被这份情感逼疯了的时候,身后却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艾因?”
在听到这句话的刹那,艾因心头翻涌的黑水忽然涌动出洁白的泡沫,他猛地转头。
“画家小姐?”他快步走到傀儡人的面前,睁大眼睛看着她,“是你么?”
当我迫不及待通过傀儡人去看望艾因的时候,他正巧狠狠锤了一下玻璃,那声响把我吓了一跳。
回过神后,我看到的是他略显颓唐的背影。黑幕之中,他背对着我,面前是巨大的落地玻璃,龙城灯火给他的身躯笼罩上一层光晕,把他衬得孤独而渺小。
我敏锐感知到艾因身上有着奇怪却汹涌的情绪,他为此受尽折磨。
胸口处有什么东西微微抽痛着,我急忙开口叫他:“艾因?”
艾因的身躯猛然颤抖一下,而后他就立刻转过来,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我看到他飞快来到我面前,瞪着好看的红眼睛问我:“是你么?”
“当然是我啦。”我冲他笑了笑,顺势伸手帮他理了下头发,“总算又让我逮到一个监视比较轻的日子,他们今天似乎要在地球外层的太空进行一次会议,要很晚才回来。”
艾因眨着眼睛,似乎是觉得这好消息来得很不真实,在反复确认着什么。
我看着他的表情笑出声,鬼使神差地又把刚给他理好的头发揉乱了:“我今天可以陪你好久!”
艾因这次终于听懂了似的,惊喜不已,我想他是想说“真的?”但张了张嘴,舌头一转说出来的却是“太好了。”
他小心翼翼,生怕那一句确认会带来他不想听到的回答。
我被这份小心翼翼再次刺痛了内心。
我快速拉过艾因的手把他拽到茶台那边坐下,顺势歪着头上下观察起他。这次事件宽裕,我们可以放心地闲聊。
“5个月没见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我怎么看你瘦了?”
艾因嘴角慢慢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有好好吃,真的。倒是你……”
我飞快摇头:“别担心,我吃的用的都特别好,毕竟这些天外来客占领了地表嘛,地球的生态仍然在,他们利用外星的农业科技也一样在种植食物,供应不曾短缺过……”
可是说着说着,我却忽然住了口。
因为我想起来,虽然地表的食物多到琳琅满目,但他们定期输送给龙城的口粮数量却很吝啬。艾因身为龙城商会长拥有最高权限,也不过是比其他人好很多,跟地表的待遇仍然无法对比。
我总觉得我这样很对不起他。
谁知,艾因听着我说话,笑意更浓,就好像是什么悬在他心头的担忧总算得到解决了似的。“那就好,你向来嘴刁,我一直担心你在上面会不会被苛待。每次啃糖葫芦的时候,都会想你能不能也吃得到。”
“真的不用担心。”我直视着艾因的双眼郑重道。
谁知,艾因却在我凑近以后很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移开了视线:“嗯,那就好。”
这轻微的不对劲令我困惑,同时,我发现艾因的眼睛似乎从刚才一直有种奇怪的颜色在里面,虽然红得依旧耀眼,但深处似乎有什么晦涩的东西蠢蠢欲动。
“艾因,你刚才怎么了?”我盘腿而坐,问道。
艾因的眼神却更加躲闪,张嘴合嘴的动作重复了好几次也没有说话。
“怎么了,不许隐瞒我!”
艾因被我盯得发毛,忽然间想起什么时候,飞快从椅子上跳起来:“对了,有个东西我要给你看。”
眼看着他往那边里屋跑,背影多少有点落荒而逃的样子,我心里的不解更加明显。
不过,还是等先看看他想给我看什么吧。
不多时,艾因就抱着一把古朴的吉他回来了。
我盯着那把吉他,眼睛都瞪圆了:“吉他,龙城居然还有吉他吗?”
艾因眼底忽然闪烁出邀功似的得意,笑道:“怎么样,我厉害吧?人类退居龙城时很多乐器都被抛弃了,我废了不少功夫才从一个人手上淘到的。”
我歪头看了吉他一会儿,继续问:“为什么会想要吉他?”
艾因却一脸困惑地看着我,仿佛我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因为钢琴实在淘不来啊。”
“……我不是问这个啊!”我扶额。
艾因的神情却忽然一变,再次带着几分狡黠:“逗你的,我知道你是想问的其实是为什么我想淘乐器。”
他顺势再次做到我对面,将吉他放好在双腿上,指尖划拨过琴弦试音。
清澈干净的吉他声就这样在茶室里翻卷着响了一声,余音却久久没有散去。
艾因对成音颇为满意,转头看向我,热烈的红瞳里闪着桌角油纸小灯的暖光:“不妨先说说你觉得是为什么?”
其实这个问题我根本就不用思考。
对于艾因来说,音乐是他灵魂和情感的全部寄托,只要拥有音乐,他就可以像是零落的游子找到真正的归处那般获得平静。
当然,在艾因和我在一起后,他说,他似乎找到了另一个能够让他安心的归处,而他十分乐意把这两个安身之所结合在一起。
退居龙城后,他孑然一身,身边没有了我,也没有了音乐,他自然非常渴望找寻回他们。
对于我,实在太难了。可是想重新找回些音乐的东西,总还有能够操作的空间。
我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十指忍不住互相扣弄在一起,开口时说出的话听起来便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对不起。”
艾因愣了愣。“怎么了,怎么突然道歉?”
“艾因明明那么喜欢自由,我却束缚住了你,而且……还没办法陪伴在你身边。”
我突然猜到了几分艾因为什么会砸那一下玻璃,不管他是在思念着什么,都是我造成的。
这一点让我难过。
艾因却再次拨动一遍琴弦,打破了我的这份情绪。
“很想你。所以取到吉他以后就忍不住写了很多曲子,想听吗?”
我立刻点头如捣蒜。
艾因调整好姿势,深吸一口气,微微合眼。
酝酿的情感从指间传递而出,一个个跳跃的音符从吉他的琴箱里蹦出来,钻进我的耳朵。
而后,我看到了艾因想要表达的一切。
我看到了皓皓白雪高原上孤寂的枯木,灰白色的小道上是一个孑然一身的旅者。
我看到了雪蔓延在终点,化成水,润进寂寥的大地。从泥土里抽出春日的新芽,鲜嫩的绿色在我眼前繁衍,而后是朵朵肆意绽放的花。
我看到有人在花丛里行走,他的手里捧着花束,眼神是那么温柔,看着花束的样子饱含深情,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我看到他一直一地往前走,口中呢喃有声,哼着什么涂满美好记忆的歌。
我看到了艾因想要表达的一切。
我看到了他的思念。
在绝境之中,艺术往往会让人变得更敏感更情绪化,久别重逢后听到的这一曲调无疑是催泪弹,就算不能让我嚎啕大哭,至少会湿润了眼睛。
我知道,虽然艾因音乐里描绘的是回春的美好温暖,但是基调确实悲伤的孤独的。
芬芳的花丛里没有他可以同行的爱人,他只有手中终将衰败的花朵。
他哼着歌,往前走,只是相信终有一日会重逢,好把思念说给她听。
我狠狠抹了一把眼睛,音乐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因为被情感影响,我没能注意到其实艾因弹到后面,手指已经越来越不稳,弹出的音就像他的喉头一样连连颤抖。
他被自己所作曲子的感情影响,濒临爆发,只能赶紧结束,以免激动的情绪让琴弦崩断。
艾因长出一口气,抱着吉他半晌没有说话。
奇怪的是,明明音乐已经听了,可我总觉得这个房间还是没有安静下来。
又过了很久,艾因才开口:“我很想你。”
那声音带着一种疲惫感,我仿佛能看到那个不停行走的人从音乐里走了出来,诉说着满腔压抑的思念,所以话语里沾上了脚下泥土的砂砾,显得不再干净,而带了沙哑。
我舌根酸涩,伸手按住了他的手:“我也想你。”
艾因把吉他放平,将我的手放在吉他上好好握住,拇指在我的手背上来回搓捏。
可我们毕竟不是真正的见面,我的手也不过是一个机器人的手。
我感受不到他的热量。他也无法重温我的温度。
但艾因似乎不在乎,他倔强地揉搓着我的手,就像我们曾经无数次那样。
又是许久的沉默。
“我今天去了13区。”艾因忽然闷闷地开口。
“嗯哼?然后呢。”知道艾因这是准备说些什么,我很听话地保持沉默,等他倾诉。
“那个秦老板给我下了药。”只是他一开始就直接轰了个炸弹给我,让我愣了愣,好在就在我焦急发问前,他就急忙露出宽慰的眼神,“放心,没让他得逞。不过多少还是喝进嘴里了一点点,所以身体还是受到影响了。”
“他给你下了什么药?他是想控制你吗?”我慌忙左右检查艾因的身体,“那一点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要不要紧?”
艾因一把拉回我的手腕放在一起,打断了我喋喋不休的追问。
“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的。那个药,只会让我更加思念你,”艾因忽然直直看着我,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这房间里灯火的氛围竟真的扑打在了我脸上,旁边跳跃的那个小火苗的热度,也远远地传递到了我的脸颊上面。
“思念你的声音,你的眼睛,你的任何一个表情,”即使知道那不是真的触碰,艾因却还是伸出手,碰到了我的嘴唇。
“还有你的嘴唇,你的锁骨,”他的手忽然一路向下缓慢游走,“你身体柔软的触感,你光滑和粗糙并存的皮肤……你的一切。”
明明无法实现触感同步,我却浑身一阵激灵,仿佛真的能感受到艾因的手指在隔着衣物撩拨我的皮肤。
我知道,此时我真正的身体其实是半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并不会因为我意识里操纵了傀儡人的动作而活动,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了我忍不住僵直住了脊背,呼吸停滞了几秒。
到了这个地步,我自然也明白艾因说的这个药到底是什么效果。
“艾因……”我下意识唤到。
艾因却没有挪开视线,依旧直直看着我,我知道,他的眼神传递给的并不是傀儡人,而是远在地表的我。
那眼睛里跳动着的火焰里写着一种很遥远,但其实我早已很熟悉的情感。难怪方才我察觉到他眼底的晦涩并不陌生,只不过是已经有很久没看到了。
曾经的我是多么熟悉这分炽热的感情,它灼烧地向来快,以至于和艾因热恋的那段时间,秘密基地渐渐地再没有哪个角落是没能渲染过云雨气息的。
我从不讨厌这份热度,相反,我喜欢看艾因这种纯粹的表达,看他在情深之时眼中火焰的浑浊,再感受他传递到我身上的令人欲罢不能的热情。
回想起这些以往亲昵的暧昧情景,我听到自己咕咚吞了一声唾沫——是我真正的身体。
“我好想你。”艾因再次说出了这句话,但意味明显不同。
我分明嗅到了他靠近时身上散发的气味,以前也是这样,每次艾因想要的时候,身上的气息都会明显改变,让他往日冷清的体味变得浑浊,带着热带水果似的浓稠的香味。
我想我也是真的想他了,以至于哪怕只是语言撩拨,我便真的可以如临其境。
蓄足水的堤坝,哪怕只是抬起一厘米的闸门,就将再无关上的可能。
“艾因,我也想你。好想你,”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开了那个口,但我的确伸手抚摸上了艾因的脸颊,问他,“要试试么,就这样,在远远的通话里幻想我们正在做爱,好不好?”
高层的茶室灯光熄灭,更往内部的某个房间却点起了小小的夜灯。
“真的没问题吗?”我听到艾因发问。
此刻我们彼此都侧躺在艾因卧室的床上,四目相对,艾因背对着床头夜灯,方才笼罩在他身侧的光晕是冷的,此时则变成暖暖的橘色。
“其实你不用担心我,”艾因稍稍移开了些目光,“我可以冲个澡冷静些,或是泡点茶水……”
我兀自开口打断了他:“艾因,你有没有发现,以前每次你情动了,就会忽然间变得话很多。”
艾因听了我的话果然呆愣住,连眨了好几次眼。
我噗嗤一笑:“是真的哦?”
我想我一定露出了那种打趣的笑容,因为艾因的脸颊稍稍红了几分。
“艾因,”我继续开口,“我其实特别喜欢你亲我。”
我说着盯着他的嘴唇。此时我暂时解除了和傀儡人的动作连接,只保留头部的同步率。我一边看着他薄薄的嘴唇,一边在那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
“因为你每次亲我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艾因身上的香气,你的头发会磨蹭我的额头,痒痒的。分开的时候,我就可以近距离看到你的睫毛,它们扑闪扑闪地颤抖,很可爱。”
艾因听着我的描述,似乎也陷入到某种回忆中,眼睛里荡起几点美好的波澜。
“每次亲你,你嘴唇上的味道都不一样。但很奇怪,我就是觉得甜。”艾因合眼,自己摸了摸嘴唇,“它们又软又可爱,亲上了,就忍不住想欺负。”
“是啊,所以你每次都是越吻越起劲,没一会儿就会探舌头。”
“嗯,因为想尝到更多你的味道。”艾因并未睁眼,而是用自己的指腹按住自己的嘴唇,仿佛是在勾勒我唇齿的模样,“探进去以后,你的小舌一开始会无措,但很快就会变得很热情,像是较劲儿似的跟我斗,真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事上你也喜欢气我。”
唇瓣上似乎能感受到艾因的热度,舌尖也忍不住微微扭动起来,我幻想着艾因和我热吻,唇舌齿互相纠缠,彼此之间只有对方的呼吸在喉咙和胸腔里打转。
“你会吻我到窒息,再恋恋不舍地分开,看一眼我以后就再吻一次。”
“我一分开你,就能看到你眼睛湿漉漉的样子。”艾因忽然微微睁开眼,“你被我吻到脑袋发昏的时候,眼睛就会蒙水雾,然后整个人的体温也会上升。”
“那你没有你的体温升得快,”我毫不客气地回击道,“你每次亲着亲着身体就跟火炉一样热,专勾引我摸你。”
“嗯,因为温度差,我就特别喜欢往你身上蹭,吻到你身上的倾向以后,手就忍不住探进去,从你的腰慢慢摸着脊背向上——”艾因忽然放慢了语调,声音也变得夹杂了些气息,听得我心头痒。
那双不存在的手在艾因话语的操纵下先是触碰到我的腰,然后一路向上,艾因常年弹琴在指腹上留下的薄茧让他的触碰格外真实、明显,我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仿佛是真的能看到一样,艾因嘴里发出笑音:“——然后你的皮肤就会起一层疙瘩,又随着我继续的触碰落下去。我的手在你后背的凹陷里画过线,再慢慢转向前面……”
那只手就这样温柔又无法阻止地向前,直到触碰到我的柔软。
我用自己的手代替着艾因的手,模仿着艾因喜欢用的力道整个捏住它们,只可惜掌心的温度无法复刻。他的体温比我更炙热,每次掌心扶上来时,都能让我感觉到温度带来的酥麻感。
“很软。”艾因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评价,弄得我面红耳赤,“你的胸部圆圆的,软软的,就像棉花糖一样,可爱极了。”
“唔……”脸颊上的红色烧得更厉害,但我自己的手却不受控制地加大了几分力道,想象着艾因一边夸我一边仔细“把玩”它们的样子。
身体里好像流淌起了暖泉,从我指尖和胸口往全身弥漫。
我觉得有几分羞耻,却又忍不住睁开眼看了看艾因,发现他并未睁眼,而是努力在眼前想象出那副场景,呼吸也重了一些。
“唔,你每次捏我胸的时候,都能捏很久。我都惊讶你怎么做到有那么多花样的。”
“秘密。”艾因忽然睁眼,语气挑衅。
我气呼呼地鼓起脸,谁知艾因下一句再次让我破防:“而且,只是捏吗?我印象里,我好像也挺喜欢亲它们的?”
“你……”自己的手指毕竟不能模仿口腔湿软的触感,可我分明觉得自己真的在那一瞬间被含住了胸口,玉珠上有湿软灵活的东西轻轻划过。
“我用舌尖按了按那个可爱的东西,然后会慢慢绕着它打圈,你还记得么?”艾因看着把我的表情实时同步的傀儡人,难得笑里带了些恶劣,真的如同一只恶作剧得逞的猫。
沉沉的呼吸从我嘴里泄出,我回忆着那样的感触,不甘示弱道:“是,而且你每次松开的时候,往往还会故意发出声响来刺激我。”
“声响,你是说像‘啵’那样一下的水声吗?”艾因眼角弯起,半眯着眼问我。
听到他嘴里完美呈现出那个一模一样的声音,我只觉得腿根都是麻的,胸口上传来电流一样的快感来。
“另一边想要么?”艾因眼神沉了沉,很直白地看着我。
我回瞪他一眼,没有回答,不过眼神还是出卖了我自己。
艾因明白我的默许,长吸一口气,又继续用话语描绘出旖旎场景。
在我们彼此的对话里,我感受到了他不厌其烦地起伏我的胸乳,双手不断在我的身体上游走爱抚,他湿热、像太阳下沙子一样温暖细软的呼吸就打在我的耳畔,我被他的爱抚和亲吻挑逗弄得浑身颤栗,腹腔逐渐染着火。
随着我们都渐入状态,艾因的手就这样来到了已经潮湿的秘密花园,我听到他嗤笑的声音,逗我说:“已经湿了么?”
这是实话,当我自己的手指摸到花园时,那里如同刚刚被雨水浇灌一样沾着晶莹的水。
艾因在我面前故意显示出了他修长的手指,用食指的指背不轻不重地来回剐蹭。
那剐蹭的动作却直接传递到了我身体的感触上,我学着他的频率用同样的方式爱抚入口地带,湿漉漉的花蜜很快就打湿了我的手。
“其实,以前我经常是看哪一下手指会不小心滑进去,才开始碰你的里面帮你适应。”艾因说着,手指上做了个侵入什么东西的动作。
我的手指当真顺着湿滑的花蜜钻了进去,口中立刻不受控制地发出呻吟声:“唔。”
“每次探进去的时候,你里面都很湿,还特别热,跟你外面的皮肤摸起来很不一样。”艾因的食指开始缓慢地挪动,指引着我的手指跟着他动作。
细细密密的感触从身体内部涌现,我能感受到花穴里的软肉正激动地包裹着我自己的手指,那感触很神奇。
艾因的手指比我纤长,指节凸起也更分明,所以其实能够带来的快感也比我自己的手指强烈。
不过我能够想象,那指节盯到内壁的褶皱,在上面摩挲,指尖上的薄茧同样剐蹭着,像笔那般在我身体里画出美丽的线条。这些线条的墨水就这样渗到我血液里,滋养舒爽的感触。
他很快就触碰到了我的敏感点,我发出明显不一样的呻吟声,而后就听到艾因虽是问话却语气肯定道:“是这里啊?”
我此时已经完全缩躺在自己的床褥上,手指埋在自己的花穴里,在艾因的指挥中一下一下抚慰自己。
“你的敏感点用我的手指来算,刚刚好是我食指两个指节进去的地方。每次碰到的时候,你都会发出这种声音,我就忍不住想要动地更快,磨蹭它的力道也会忍不住加重些。”
手指随着他的话的确加快加重,我空余的那只手紧紧攥住床单,两腿也忍不住加紧在一起。
“你又把腿夹上了,对么?”艾因再次格外默契地感知到我的反应,“其实,你这样的姿势真的很可爱,等我慢慢帮你拉开腿的时候,你的表情就更可爱了。”
我仿佛真的看到艾因慢条斯理握着我的膝弯缓慢地打开,而后精瘦的腰肢就会挤进我两腿间,当然,最醒目的还是位于人鱼线交界处的某个东西。
直到这时我睁开眼才发现,躺在傀儡人旁边的艾因不知何时起轻轻蹙额,一只手的手背半抵在他嘴前,而另一手早已游走到松开的裤腰下,虚握住性器缓慢律动起来。
“你每次都喜欢在外面磨我,半天都不肯进。”我加快了自己手指进出的频率,连连涌现的浪涛扰乱了我说出口的话语,气息格外不稳起来。
“因为我不想你受伤。”艾因没有睁眼,只是脸上有几抹愧意,“所以不到完全确认的话,我想贸然进去。嗯,不过现在的话,或许粗暴点也不关系?我进去了?”
尾音压得很低,却是上扬的曲线,我似乎真的感觉到艾因的肉棒侵入到了花穴里,身体因为接纳到更能够满足欲望的物品而兴奋地叫嚣起来,迎来一波小小的高潮。
“刚进去的时候,需要给你留一点点时间适应调整,因为你好像经常会仅仅是因为插入就陷入到小波高潮里。”艾因的话甜甜的,就像猫咪的手掌在你身上踩奶,“这样的人真的很可爱。”
“哈……”我故意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你明知道我现在能用的其实只是自己的手,你说这话简直就是故意气我。”
熟料艾因不仅没有觉得抱歉,反而追问:“是么?那你觉得你自己的手和我比有什么不一样?”
我合起眼不去看他,身下默默增加了一根插入花穴里的手指数量,尽可能重现被那炙热的性器撑开、挤压、剐蹭的感触。
“当然不一样啊,艾因的话,会更热一些,更大一些,很轻易就能顶到敏感点。”果然,当我选择硬着头皮说露骨话后,艾因反而是脸颊上飞出不好意思的绯色。不过,我看到了他因为我这句话,抚慰自己的手明显也变了速度和力道。
从他喉咙里发出浑浊的吸气声,过了一会儿,他开口:“的确,我自己的手也不能和你比。画家小姐的里面比它们更紧更热,能全方位包裹着我,舒服极了。”
随着适应结束,艾因开始缓慢地动作,他保持着时轻时重的力道,在我最敏感的地带不断进出,这一次的画笔比方才落笔还要迅捷狠厉,快感的浓墨很快就积攒地想要将我吞并。
直到我再忍受不住开口请艾因快一些,内心的空虚才终于得到更大的满足。
我们在灯火里,话语越来越放肆,用语言幻想着我们对彼此的爱抚、亲吻、侵占。我厮磨他的耳垂,环抱他的脖颈,在肌肉线条完美的后背上用指甲留下几道痕迹。他逐渐用更凶狠的姿态在我身上酝酿云雨之幻,慢慢化身成一只饥饿的猫猫正捕食着美味佳肴。
我的手指动作越来越灵活放开,由着艾因的描述更加不留情面地刺激自己。他也一样声音越来越哑,包裹着性器的手时而收紧时而放松,微微转着向上,想象那是我的内壁正在蠕动着吮吸他。
我们从不知道话语可以有这样的能力,让我们相隔天涯,却嗅到了彼此的气息,感受到彼此的动作,分享着欢爱的快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我眼前闪过一阵白光,从小腹往外涌现出一股火一般的东西,紧接着我就陷入到云端之中,久久都不曾落下。
直到我终于缓慢降落,我才喘着气睁开眼,看到艾因的额前早已挂满汗珠,乌黑的刘海粘成一缕一缕贴在上面。
而他身下同样也是泥泞一片,释放的爱液沾染了他的手。房间里一时充斥着意乱情迷的淫乱气息。
我们都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等到互相调整过来。
艾因最先起身去处理,等回来时,他已经换了身衣服,而后躺回床上,抱住了傀儡人。
我暂时还不想起来收拾,就这么看着他抱着傀儡人,仿佛我们真的像以前一样,欢爱后拥抱在一起温存。
直到过了很久很久,艾因闷闷的声音才响起。
“感觉还好吗?”
“很好。”我笑了笑,脸颊烫烫的,“感觉真的好像和艾因做了一样,好神奇。”
“那看来画家小姐的想象力果然很强,”艾因语调轻松,“虽然我也一样就是了。”
“艾因。”我却再次想起他思念的情绪,重新连接上傀儡人的动作同步,伸手拍拍他的后背,“对不起。”
“你并没有错。”艾因轻轻摇头,“要记住,你并没有逼迫我做什么,这些都是我自愿的。我只不过是,真的很想你。”
“我也想你啊,艾因。”
“所以,我要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想出一个办法。终有一日,我要和你重新见面,我要让以前的日子都回来。”艾因的声音却忽然变得格外坚定,他拉开傀儡人看着我。
他不会平白无故露出这么坚决的表情,除非他已经找到一些可行的办法。
我迫不及待想追问,可就在此时,我听到了地表基地的通报声。
“艾因,我得走了……下次,把你的计划说给我听!”
突如其来的告别让艾因一时反应不过来,但我最终还是看到他咬着唇点了点头:“好,下次给你说。我会努力再想一些新曲子,到时候,用思念砸死你。”
“噗嗤。”我被艾因的话逗笑了,尽管笑过之后嗓子里都是苦味,“好,那我等着被艾因的音符砸死。”
房间里一度陷入沉默,直到我听到地表那些监测者越来越近,我必须关闭掉这个设备。
“那,艾因,一切保重?”
“一切保重。”他看着我,直到我把电源彻底关闭,那个傀儡人再也没有开口说什么新的话。
重逢来的匆匆,去也匆匆。
艾因将傀儡人抱回到客厅的位置,沏上了一杯茶,坐在落地窗前慢慢品味着。
奇怪的是,茶难得没有以前那么苦了,他觉得他这一次甚至不需要加方糖就喝得下去。
大抵是因为思念终于得到了一丝排解吧。
只是不知道下一次这指尖上思念的曲调,又能在什么时候演奏起来了。
但他对此心怀希望。
会再次见到她的,一定会。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