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F7/SC】 Used to Be
Summary: 这是个美少年萨菲罗斯与萌正太克劳德贴贴的故事。
【阅读提示】
1. 原作世界观下的平行时空,魔改时间线,年龄操作有,私设较多。
2. 13岁的萨×6岁云。逻辑死,ooc,只想看正太贴贴。少年萨天天光明正大地拿美貌pua正太云。
1.
克劳德·斯特莱夫停下脚步喘了会儿气,伸手拉了拉用绳子捆到一起背在背后的木头,估计着到达家里剩下的路途和需要花的时间,歇了一会儿后又重新迈开脚步。
克劳德的家在尼布尔海姆的最边缘,再往外走就到了一片浓密的森林。自打有记忆起他的家庭就缺少父亲的角色,一直都是母亲把他拉扯大,如今长大的他想着好歹为母亲分担一些压力,只可惜他还是太柔弱,只得灰溜溜地在森林里砍些小树。
天色已近黄昏,克劳德却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他正经过的路边矗立着冷色调的建筑,花岗岩砌成的墙壁上有无数个黑洞洞的窗口,看起来像是浑身长满眼睛的庞然大物趴伏在森林中央。
这座公馆远离尼布尔海姆村,倒是更靠近魔晄炉。白天里看着好歹还有一丝神秘气息,但到了傍晚甚至晚上看来便显得尤为阴森。
但是克劳德不是特别害怕。尽管他还是对这座建筑的外观有些心虚。
他在路边磨蹭了一会儿,想了想又躲在了树后面,偷偷地探出一个小脑袋,眯起眼睛看向某一个窗口。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那个窗口终于有人经过。银白色的长发飞扬,西山巨大的落日给那人的头发镀上了一层灿烂的金边。克劳德屏住呼吸静静地呆在原地,直到见那个人连续穿过几个窗口后彻底消失身形后才缓缓舒出一口气。
这大概是小小的克劳德藏在心里为数不多的大秘密之一。
年幼的孩子坚定地相信着,自己在一座神秘的公馆里看见了银白色的妖精。
2.
克劳德在桌子边上撑着脸,眼巴巴地看着克劳迪娅像变魔术一样从她一直提着去村里集市买菜的篮子里拿出饼干、芝士、和新鲜的水果,最后在桌子上放好一个漂亮的裱花蛋糕。
“祝克劳德生日快乐呀。”克劳迪娅怜爱地摸了摸克劳德的小脑袋,在柔软的金色发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在蛋糕上插上蜡烛,小小的烛光倒映在克劳德蓝色的眼睛里,像是点亮了一簇星光。
克劳德把双肘支在桌面上,双手交握,认认真真地许了愿,然后轻轻吹灭了蜡烛。克劳迪娅分好蛋糕,看了看门外,问道:“克劳德没有带朋友过来吗?”
男孩眨了眨眼睛,垂下脑袋尽量避免与母亲对视:“……没有。蒂法说她今晚有事来不了,但有祝我生日快乐。”
克劳德在村子里是个异类,是不受欢迎的存在。毕竟他是同他的母亲从外地来到尼布尔海姆的,这里地方偏远,是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子,民风淳朴,但也有些排外。村里的小孩子们从小就相互认识,忽然有个外地来的男孩插在他们中间,自然都觉得有些别扭,也都不喜欢他。克劳德自然是不喜欢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的,最初他还因为这个跟不少男孩打了一架,弄得浑身脏兮兮的,像只警觉又脆弱的小兽。然而无济于事,直到现在,在嬉戏打闹的孩子群里,他也总是被孤立的那一个,没有人会多看他一眼。
蒂法可能是对他态度最好的一个。她本就心底善良,又是个漂亮得过分的女孩,在村子里更是众星捧月的存在。男孩们都憧憬着她,经常绕在她身边打转。克劳德也憧憬着蒂法,但处于一种莫名的心态,他总是对蒂法释放的善意故作冷漠,于是这样一来,男孩们对他的敌意就更重了。
但他还是希望能和蒂法亲近一些的,毕竟谁不喜欢美好的东西呢。于是今天的生日,他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挑蒂法没有跟其他孩子一块玩的时候,轻描淡写地问她今天你要来我家做客吗,今天是……他咬了咬嘴唇,还是没能把紧张的心情完全压下来,最后仍是不由自主地说出了他本不想说的话。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可以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吗。
蒂法睁大了她那双漂亮的石榴色眼睛,然后笑着祝他生日快乐。又惋惜地表示今晚因为父亲的问题出不了家门,又问道需不需要她给他带一份生日礼物,今天可能有些勉强但是明天可以补上……克劳德没有听完,在听到蒂法说自己没法过来的时候他就跑开了。
像是一只蜗牛小心翼翼地伸出触角,在触碰到什么东西时又突然将整个身子都缩回了自己的壳。
偏执。不坦率。画地为牢。
他就是这么性格阴暗又自闭的家伙。
克劳迪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依然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他。分完了桌上的蛋糕后,他们就坐在这间屋子里唯一的旧沙发上,克劳德将脑袋枕在克劳迪娅的大腿上,听母亲就着炭火的微光为他读童话故事。
克劳德望着黑漆漆的屋顶,蜷缩着身子,突然想到森林深处那座公馆里的银白色妖精。
他从来不曾对别人说过妖精的事情。也许大人们知道那座公馆的存在,但绝对不会相信那里会有妖精。孩子们就更不用提了,他们只会觉得他在说谎吹牛。
“……妈妈。”他轻声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妖精真的存在的话……人能和妖精做朋友吗?”
“妖精?”克劳迪娅顿了顿,伸手抚摸儿子的头发,笑了起来,“一定会的哦,如果是克劳德的话。”
第二天一早,克劳德就从屋子里溜了出去。
他对那条通往公馆的路再熟悉不过,七弯八折后又一次站在了铁栅栏的外头。金色碎发在将曦未曦的天色里悄然晃动,年幼的孩子将手撑在膝盖上微微喘气,而后抬起头来仰望那看过无数遍的窗口。
显而易见的,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更别提就算是以前也不是每天都能在固定的时间点看到那抹银色,克劳德却依旧无法挥去心中的失落。
如果今天要是能再一次见到银白色的妖精的话,就要鼓起勇气去找他问他能不能跟自己做朋友,这个愿望果然还是……太难实现了吗。
克劳德垂下脑袋,有些自暴自弃地抱着膝盖坐在公馆外的树下。早上支撑着他保持清醒的那股热情被残酷的现实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本就睡眠不足的大脑开始昏昏沉沉。他扁了扁嘴,在浓厚的困意中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在树下沉沉睡去。
驱散他睡意的是一股清新寒冷的淡香。
克劳德皱了皱眉后缓缓睁开眼睛,零星光晕随着眼帘撑开渐渐相融后细拉成线,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在晨光下近乎透明的银白长发。
他呆了呆,这才发现身边坐着一个看起来比他大上不少的少年。少年穿着白色的衬衫与黑色的马甲,系着白色的领巾,翻阅书本的手素白纤细。他的面容还残留着一些孩子气,却又像大人似的安静。
似乎是察觉到克劳德的苏醒,少年合上书本转头看向他,精致完美的五官上翡翠的兽曈为他的容貌带来一丝妖异的色彩。
“啊……哇……”
少年端详了他许久,薄唇微动似乎是想开口说话,然而克劳德却先忍不住地惊叹。
“你……你就是……妖精吗?”
美丽的妖精沉默了。克劳德因为这长久的沉默感到有些恐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他缩了缩身子,犹豫着该不该道歉的时候,少年突然放下手中的书,伸手按住了他的脑袋。
——然后用力地揉乱了他的头发。
“???”
被蹂躏到脑袋发晕的小陆行鸟在少年终于大发慈悲地放开他以后眼泪汪汪,神情困惑,看起来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陆行鸟幼崽……”
妖精开口了,声音有些低沉,但是清冷还好听。
“原来是会说话的吗?”
克劳德呆住了。
然后他在少年又一次伸来的魔爪下奋力挣扎起来。
“——我不是陆行鸟啊?!”
3.
克劳德小心翼翼地缩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茶杯,啜饮着红茶。他被萨菲罗斯——这是少年的名字——领进了公馆,现在正与他在沙发上并肩而坐。公馆里似乎都没有人在,整个空间安静得只听得到萨菲罗斯淡淡的呼吸声和书页翻卷的声音。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公馆的装潢虽然因为色调偏暗而掩盖了不少细节,但华丽的雕饰依然肉眼可见。碍于身边的人在,他也不敢让自己的行为太过出格,至少把萨菲罗斯这个人认成妖精还说了出来这件糗事让这个脸皮薄的孩子现在恨不得把头埋到地底下。一杯红茶见底,克劳德悄悄把视线收回来,又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萨菲罗斯的侧脸,只能看到少年银白色的额发垂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睛。
萨菲罗斯放下书,克劳德偷偷看了眼书名,《小行星动力学》。
“克劳德。”
“啊!……抱歉,打扰你看书了吗。”
萨菲罗斯盯着他看了几秒后,摇了摇头。克劳德还没理解他这个动作的意思,便见萨菲罗斯将手按在书的封面上,以一种不急不缓的速度道:“二十七天前的下午五点我在二楼的走廊看到你经过这座公馆,在公馆门口呆了大约十分钟左右之后离开。虽然我不是每天都会在同一时间经过二楼走廊,但此后每一天的这个时间点你都会在公馆门口那棵你今天躺在下面睡觉的大树后面站着,并且盯着二楼的走廊,停留时间不固定。”
克劳德的脸蛋由红转白再到惨白。
“……对不起我错了我知道这是一种骚扰行为请你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所以你今天早上七点在在那个地方呆着甚至还睡着了让我觉得很奇怪,你这个时候来这是为了什么?”萨菲罗斯顿了顿,“你刚刚说什么?”
“……”
“……”
气氛陷入了一种有些尴尬的沉默里。
克劳德眨眨眼睛,率先移开视线,放缓语速小心翼翼道:“我不知道这座公馆里真的有人在,所以如果我的行为给您造成困扰的话……”
“没有困扰。”
“?!”
萨菲罗斯见克劳德握在手中的杯子空了,伸手拿走又在茶几上倒满一杯红茶重新递给克劳德。小陆行鸟呆呆地看着萨菲罗斯又把瓷杯塞到他手上,听他继续道:“我一开始以为你可能是变异的陆行鸟幼崽,这二十七天来一直在做你的观察记录报告试图得出你的行动规律,虽然每天的观察时间只有十分钟,但还是能观察到许多东西的。”
“……”
一时间克劳德竟不知道萨菲罗斯这是不是在报复他把他错认成了妖精。
“我跟陆行鸟差别很大的——!!”
克劳德抗议道。
萨菲罗斯低头打量他几秒,克劳德在他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捂住了自己的头毛。
“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萨菲罗斯把目光从克劳德脑袋上移开,给自己倒了杯红茶。
克劳德一时语塞。深埋心底已久的那种自卑情绪此时破土而出潜滋暗长,他一时间开始犹豫该不该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老实道出,不知道说出来眼前的这个人是否会像村子里的那些孩子一样无情地嘲笑他。
他想到萨菲罗斯翻阅的那本《小行星动力学》,又看了看对方俊美如天神的容貌,再看了看这座公馆低调奢华的装潢。他又瞅了瞅自己,瘦小柔弱的身体,孤僻自闭的性格,堪堪维持基本生活的家境,甚至字都不认识几个……
克劳德萎了。
“只是……刚好路过……”他偏头不与萨菲罗斯对视,弱弱地嗫嚅道。
萨菲罗斯眯起眼睛。他抬手捏住克劳德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小陆行鸟慌慌张张地闭上眼睛,又悄悄打开一条缝,脸涨得通红。
“那个,萨菲罗斯……距离太近了……”
“说实话。”
萨菲罗斯又凑近了点。克劳德的脸更红了。
“那个……!!其实是我想见你……!!”
萨菲罗斯满意地收回手,看着克劳德坐在对面捂住通红的脸努力平息急促起来的呼吸。银白发的少年优雅地端坐在沙发上,双手抱怀,笃定道:
“原来如此,你喜欢我。”
“?”
克劳德目光呆滞,俨然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
4.
克劳德获得了在公馆除了地下以外的其他所有地方的自由行动权。
萨菲罗斯给的。
他也终于见到了这座公馆里除了萨菲罗斯以外的活人。几个一身笔挺西装的男人,被克劳德称作“管家先生”,尽管他们被萨菲罗斯称呼为“塔克斯”,听说本职工作更为复杂,但在克劳德看来,这几个人在公馆里干的事好像跟管家确实没什么两样。
萨菲罗斯不是经常呆在屋子里,听说除了阅读书籍外,他更多的时间都用来做战斗训练和身体检测了。克劳德猜测应该都是在地下进行的,因为他几次看到萨菲罗斯提着长刀从地下走上来。
除此之外的闲暇时间,萨菲罗斯会选择呆在客厅里看书,这个时候他一般喜欢让克劳德呆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克劳德也没有意见,这座公馆看起来大,但能逛的地方其实很少,而且他也更喜欢呆在萨菲罗斯身边,毕竟他来这里也只是为了见萨菲罗斯的。
但他坚决否认萨菲罗斯的“你喜欢我”的惊悚言论,并坚定表示自己只是想跟萨菲罗斯做好朋友。
一个叫雷诺的塔克斯听说了这事以后差点没笑岔气,没过多久他就十分友好地在萨菲罗斯的书架上塞了本书,名字叫《必须要掌握的能与人正常交谈的说话技巧》。
萨菲罗斯盯着那本书的封面看了很久,然后不顾克劳德反对薅了一把鸟毛命令他乖乖呆在客厅里,随即一手提起半人高的长刀一手拖着比他还高的雷诺下了楼。
冬天,风雪浸没了整个尼布尔海姆村。克劳德换上了厚重的衣物,宽大的围巾下只露出半个小脑袋,因为气温低的缘故白皙的脸蛋经常被冻得通红。
萨菲罗斯依旧穿着高领的白衬衫和黑色的马甲,看起来十分不要温度只要风度。不过整个公馆的室内气温并不低,萨菲罗斯又不出去,衣着单薄情有可原。
克劳德看着窗外厚厚的积雪,愁眉苦脸。入冬了,他就不得不考虑家里的存粮和保暖问题,以他这么个能被萨菲罗斯单手拎起来的分两,想砍些粗壮的木头回去烧火似乎是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他回头看了看客厅里的萨菲罗斯。萨菲罗斯最近似乎放下了阅读的兴趣,转而开始爱上下棋。一开始是跟塔克斯的各位下棋,结果下到最后没一个人能赢过他。现在他是自己跟自己下,下完白子下黑子,明明只是张普通的棋盘,克劳德在旁边看着,却莫名有种在旁观战场的紧张感。
他揉了揉脑袋,听到电视里新闻播放的神罗对五台战争的最新战况,最近似乎陷入了僵持状态。萨菲罗斯依然在专注下棋,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打扰到他的思绪。
克劳德估算着时间,心里对萨菲罗斯说了句抱歉,没好意思打扰他,就偷偷摸摸地离开了公馆。他现在得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了砍树拾柴火回家过冬上。
结果在树林里没待一会儿,刚刚相中的树还没砍到一半,克劳德被积雪掩盖的石头绊得脚步一个踉跄,往后倒在了一个突然出现的怀抱里。
小陆行鸟被面无表情地抱着他的萨菲罗斯吓了个半死。
“哇!萨、萨菲罗斯!你能出来公馆的啊……”
萨菲罗斯按住被风吹乱的侧发,缓慢地别于耳后,露出那张近距离看能让克劳德瞬间血槽清零的完美正脸。
这个人睫毛简直长得不可思议,现在呆在寒风凛冽的室外,细小的霜雪仿佛在那纤长的睫毛上镶了一层晶莹剔透的冰晶。
就在克劳德还在对那张脸发呆的时候,萨菲罗斯单手把怀里的小陆行鸟扶稳,斜着眼瞥了一眼掉在雪地上的斧头:“砍柴?”
克劳德呆呆地点了点头。
萨菲罗斯抬起左手,克劳德这才发现他带着武器出来了。他把克劳德往旁边推了一点,抬手挥出数道刀光,长刀与头顶密集交织的树枝在顷刻之间交击了上百次,每一次挥舞都带起溅射的火光,克劳德甚至看不清萨菲罗斯出刀的动作,明明只是简单的挥刀,却是超越人类视力极限的神速。
刀光很快停了下来,克劳德的头顶枯枝簌簌地往下落雪,更多的粗壮枝条重重落地,在地上溅起白色的雪浪。
“选些好的拿走带回家。”银白发的少年简短道,一阵狂风吹乱了他的头发,让他莫名有些烦躁地撩开遮住视野的刘海。
萨菲罗斯听到积雪被踩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克劳德迈着小短腿踩着过小腿的积雪走到了萨菲罗斯面前。他伸手解开了绑着低马尾的发绳,阳光一般的金色碎发散成齐肩的长度,让他那张柔美的小脸显得更加雌雄莫辨。
“萨菲——”
男孩扬起头来看着他,水蓝色的眸子在雪霁初晴的阳光下如同剔透的水晶璎珞般熠熠生辉。
“那个,长头发不太方便吧,要不要先绑起来?你可以先用我的头绳……”
话还没说完,克劳德就发现自己被萨菲罗斯从雪地里拔了起来,然后脊背就抵上了背后的树干。
他的两条小短腿因为悬空而不由自主地晃动着,克劳德此时才悲催地痛恨起自己和萨菲罗斯令人绝望的身高差。
“……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幽邃妖异的眼瞳貌似不经意地扫过周边一圈后终于肯松手让克劳德的双脚接触到地面,他伸手接过克劳德手上的头绳,干脆利落地给自己绑了个马尾。
在面红耳赤的克劳德急匆匆地选好木柴抱在怀里后,他迅速打横抱起小陆行鸟,踩着刚没过脚踝的积雪迅速离开了这片树林。
不久,从某棵树后面鬼鬼祟祟地探出一个红色的脑袋和一个光头。
“路德,我总觉得我们好像被萨菲罗斯发现了。”
“不要你觉得。事实就是这样。”路德推了推墨镜,“塔克斯不可能放他一个人出来,他自己是心知肚明的。”
“但是啊,但是啊!”雷诺抓狂地挠了挠树干,“我总觉得待会儿咱俩回公馆可能又要被萨菲罗斯拖下去当人肉沙袋了啊!”
5.
米德加。神罗公司会议室。气氛一片沉寂,有的人在默默吸烟,有的人在拨弄手指。烟雾飘渺中,一场事关重大的会议似乎在一种漫不经心的氛围中举行。
“五台与神罗的战争陷入僵局,我们需要一个能够扭转战局的兵器。”
“派谁去呢?拥有1st特种兵资质的孩子目前只有三个,不管是在战场上折损了哪一个对我们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
“杰内西斯和安吉尔从目前的进度来看,情况并不稳定,或许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萨菲罗斯。自然是萨菲罗斯。他就是为此作为最强的兵器而生的。对五台战争的开始就该让他上场!如果他的力量真的如宝条所说那样!”
“宝条似乎没有意见。那就这么说定了。”慢悠悠的声音,随意地将会议的结果一锤定音。
“让他们呆在那个乡下破地方的时间也太久了。该回来了。”
6.
克劳德踮起脚尖把萨菲罗斯的兜帽往下拉了拉,直到黑色的兜帽能够完全遮住他的上半张脸和标志性的银发。
“这样你去尼布尔海姆村应该就不会被人认出来了。”他上下打量萨菲罗斯的全身,确认他基本全身都没露出来以后松了口气。
萨菲罗斯突然提出想去尼布尔海姆逛逛的时候克劳德吃了一惊。毕竟这个人表面看来对什么东西都不感兴趣的样子,而且平心而论尼布尔海姆是个除了魔晄炉以外一无所有的破地方。来这观光旅游可能是闲的没事干的有钱人才会做的事。
……嗯,萨菲罗斯能算闲得没事干的有钱人吗。
克劳德拉着全身罩在黑色斗篷底下的萨菲罗斯离开了公馆。这可能是第一次他带着萨菲罗斯往前走,不由得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此时他庆幸着萨菲罗斯戴了皮质手套。
阳光照亮了尼布尔海姆村,清晨便响起了刚睡醒的孩子们刺耳的哭叫声。女人们在门口洗着衣服,男人们出门开始工作,狭窄弯曲的街道上弥漫着刺鼻的汗臭味和烤面包的香味。街道两侧的建筑物看起来都很老旧,表面层层剥落,被雨水磨损过的地方透着腐朽的灰黑色。
这就是尼布尔海姆。与世隔绝的破旧小山村。像萨菲罗斯这样的人行走在这样的街道上,就像是宝石落在了尘土里那样格格不入。
克劳德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眼睛突然一亮,他拉着萨菲罗斯的手让他坐在了道路边供人休息的长椅上,让他稍微等一下。然后男孩甩了甩脑袋,脚步轻快地从萨菲罗斯眼前消失了。
披着斗篷的人在尼布尔海姆似乎并不少见,至少萨菲罗斯坐在椅子上等克劳德回来的这段时间,路过的行人并没有对他投来奇怪的目光。萨菲罗斯只在书本上读过尼布尔海姆的风土人情,实地考察还是第一次。等克劳德的这段时间也没有其他事可做,少年索性开始四处环顾,试图寻找着能够让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打发时间。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一条破旧小巷,在即将移开的时候,余光扫到一抹一闪而过的明亮金色。兜帽下翡翠色的兽曈微微眯起,萨菲罗斯站起身,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克劳德在窒息的边缘挣扎。两个男孩分别压住了他的手和腿,还有一个捂住了他的口鼻让他无法发出声音。直到他整个人都快因为缺氧脸色泛出青紫,几个男孩才放开了他,然后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拎起来。
“好久不见啊克劳德,最近你是不是因为蒂法过于关注你而有些嚣张了?”
男孩松开手,克劳德的身体直直地摔在了地上,他闷咳几声,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一脚踩住了脑袋。
“呜……!”
另一个男孩从地上捡起一个小小的陆行鸟木雕,克劳德微微睁大眼睛,努力伸手去抓,踩住他脑袋的那只脚却又加重了力道,让他的头涨得发痛。
“欸,这个小玩意儿还挺可爱的嘛,不会是送给蒂法的吧?”小小的陆行鸟木雕被抓在手心里晃来晃去,“真是有心啦,蒂法一定会很开心的吧。没想到你这个闷葫芦心意还挺别致的嘛!”
转过身,将木雕轻轻一抛后,握紧拳头将那个小东西狠狠砸向墙壁。
“哎呀!真抱歉,好像不小心坏掉啦!”
一声清脆的声响。
陆行鸟木雕的碎片被摔得七零八落。
眼前的景象突然模糊起来,连带着全身的痛楚也不甚清晰了。
克劳德突然伸手抓住了踩住他脑袋的脚的脚腕,然后猛地一拉。抵住头的重量一轻,他终于能够抬起头来,挣扎着站起身压在那个失去平衡而倒地的男孩身上。然而还没来得及动手,从后面冲过来的另外两个男孩一边抓住他的一只手,制住他的动作似乎是想把他拖起来。他奋力挣扎着,面色扭曲,不用想都知道此时的自己一定丑陋狰狞如魔鬼。
直到一个身影逆光站在破旧小巷的尽头。
克劳德呆住了。这让他身后那两个男孩成功地把他拽了下来。
“怎么?终于不挣扎了?……喂,你是谁啊?在这里干嘛?”
他突然很想挡住脸。
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嗤笑一声,优雅地摘下了黑色的兜帽,银色的长发如丝绸一般倾泻而下,恍若落地的璀璨银河。
他感觉到身后抓着他的手同时放开,就好像不约而同地被那盛气凌人的美丽逼退一般。
那人一步一步地缓慢走近,举止随意从容,却带着莫大的威压与凛冬般肃杀的气息。
“……是你们动的手吗?”
他的英雄伸手轻轻按住他的肩膀,低垂的眼睛扫视四周,目光如刀。
7.
克劳德抱着膝盖坐在水塔的平台边缘,眺望山下景色尽收眼底的尼布尔海姆村。他摸了摸脸上淤青的位置,又因为手指传来的刺痛停下动作。不知道在刚刚与那群男生的纠缠中哪里划伤了手,他现在也不敢回家让母亲处理伤口。毕竟克劳德并不想看到克劳迪娅一脸悲伤的表情。
“为什么不让我对他们动手?”
身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却是比以往冷了几个声调。
萨菲罗斯靠站在水塔边上,远远地看着克劳德的身影。
小陆行鸟垂下脑袋,看起来蔫蔫的,却是坚定地摇头,不允许萨菲罗斯在他面前伤害那些欺辱他的男孩。十几分钟之前就是克劳德突然站起身来,以不容置疑的力气拉着萨菲罗斯离开了村落。
当然萨菲罗斯也没有反抗,以他的力气,克劳德想轻而易举拉走他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他从未热爱过生命,也不曾在意过生命,生命是死是活对他来说都毫无意义。
只是在看到克劳德被伤害的那一瞬间,“死”这个词的含义在萨菲罗斯的理解里终于有了那么一丝实感。
他想他确实可以动手杀掉他们。就像他在森林里杀掉那些经常过来骚扰克劳德的狼一样。或许连刀都不需要出鞘,只需要伸手扼住喉咙,洞穿心脏,捏碎头颅,抑或是——
小小的手指抓住了他的手,比起温暖的体温更快感受到的是湿润的触感。萨菲罗斯微微低头,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拉住他的那只手上正在汩汩流出殷红的血液,克劳德依旧咬着牙齿,眼神躲闪着不敢与他对视。
他突然想起什么,看向自己光洁如初,似乎没有留下任何疤痕的肌肤。
……是了。这就是差别。
无论受了什么伤都能快速愈合,甚至连痕迹都留不下的身体。
或许连濒临死亡的体验都无法感受。
他早该记得,自己从出生开始就是与他人不同的存在。
自然,也就无法对克劳德的想法感同身受。
“萨菲……公馆里,有绷带吗?我可能需要止下血。”
“……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语气,克劳德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他默默地松开手,盯着不停留血的手指看了一会儿,在萨菲罗斯思考着要不要叫估计在周围晃荡的塔克斯扔来一颗恢复魔石的时候,克劳德张嘴含住了流血的手指默默地吮吸起来。
不管受到什么伤害都宁愿选择自己默默承担,哪怕因此遍体鳞伤都当成理所当然的东西顺其自然地接受。
这似乎就是眼前这个名叫克劳德·斯特莱夫的男孩所认定的生活方式。
……无法理解。无法认同。
如果都是要受伤的话,这份伤痛不如……
——由我来给予。
只有我能伤害他。
只有我能保护他。
就像是茅塞顿开一样,一直以来堆积在内心的不快终于烟消云散。
萨菲罗斯甚至微微露出了有些孩子气的笑容,为了自己找到这一崭新的发现而兴奋不已。
血似乎终于止住了,克劳德松了口气。他再度看向萨菲罗斯,似乎想为自己刚才的行为做个解释的时候,第三个人的声音在这片地方突兀响起。
“打扰了。不过萨菲罗斯。”
穿着笔挺西装,留着一头黑色长发的男人微微躬身。
“道别的时间该结束了——要到前往米德加的时候了。”
“……咦?”克劳德呆愣愣地盯着突然出现的男人看了许久,似乎没反应过来他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而萨菲罗斯听到男人的话后,只是稍稍顿了一下动作,便毫不犹豫地选择转身离开,动作快到克劳德刚刚伸出手,就已经与他的衣角擦肩而过。
“我明白了,曾。解释的事就交给你了。”
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后,少年的身影便如鬼魅一般消失了,只剩下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克劳德和曾。
“……我还以为,他会表现得更抗拒一点的。是我想错了吗。”还是经验比较丰富的曾率先反应过来,有些意外地喃喃自语,然后他放低身子与一脸茫然的小陆行鸟对视,语气温和地开口:
“那么,事情是这样的。克劳德·斯特莱夫——”
8.
2000年,神罗对五台战争结束。指挥此次作战的将军萨菲罗斯在此战中一战成名,成为全国闻名的英雄。
2002年,尼布尔海姆。
手指划过残破的墙壁,金发少年轻车熟路地穿过没有任何路标的窄巷,在容易被忽略的转角处拐进岔道。
脚步微顿。手指触碰到一张薄薄的海报,那是神罗的征兵广告,简短明了的广告标语旁,银白长发飞舞的青年手持长刀,背影是如同刀削过般的锋利。
他微微愣神,不由自主地将那张海报从墙上撕下来,手指恍若怀念一般抚过那抹银白的身影。
——克劳德。
那个人的声音就这样突如其来地,穿越数年的时光,带着尘封已久的气息呼啸而至。
“……萨菲……罗斯。”
话音落地的瞬间,清风猛地呼啸过狭窄的小巷,手中并未紧紧攥住的海报被倏地吹向高空。脆弱的纸张在打卷的瞬间便被撕裂成数不清的碎片,一群鹅黄色的鸟儿扑扇着翅膀,在阳光下卷起的一场纷纷扬扬的细雪中倏忽飞远。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