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里风景不错)4.0

伯特利再次睁眼时,对上的是一双充斥着仇恨的双眼。 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母神的目光变得锐利怨毒,枯干的眼白被暗红的污血覆盖,黑色的血泪自眼角流下。 祂死死盯住伯特利,毫不掩饰语气中的怨恨:“你居然醒过来了。” 只是一只小虫子,你居然醒过来了。

作为天生的神话生物,堕落母神从没把人类放在眼里。祂的目光只有地球,只有强大到能够与祂匹敌的对手。祂从来没有正视过曾经那个小小的自然行者,或许也没有正视过星之匙。 祂最终陨落于自然行者之手,即将侵吞掉她的精神时,又被星之匙按牢了棺材板。 堕落母神难以接受这个结局。

“诡秘之主曾强行剥夺我的源质,让我只能在这月球苟且偷生……”堕落母神依旧顶着赵舒的外壳,或许是因为祂已经无力再给自己换个外表了。 祂已经输定了,伯特利冷静地做出判断。 不过……堕落母神对苟且偷生这个词是有什么误解吗?被迫拘禁在星空上千年的天使之王有些不爽。 只是有些而已。

堕落母神语气飘忽,把手指掐在了伯特利的脖颈处:“当时我就决定,我当然要选择这样的神作为世间的阳性力量,作为我的另一半……” 天使之王皱起了眉,在窒息的痛苦中艰难地吐字:“那你应该去找克莱恩。”这和祂有什么关系!

“我原没打算这么快对你动手,你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你一直是自己送上门来的……”黏稠的红光攀附上伯特利的四肢,桎梏住祂的行动,堕落母神的指尖霍然长出了尖锐的利爪,切开了洁白的皮肤,“但偏偏是这个时候,你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打乱了我的布置!” 祂的语气逐渐变得激烈尖利,刺耳的噪音像是用指甲抓挠玻璃或黑板:“我马上就要成功了,我明明马上就要成功了!” “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嗤。”本该身陷囹圄的伯特利突然发出了一声嘲笑。随后,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祂克制不住地笑得更加大声了起来。被切断的气管噗噗地往外冒着血泡,但伯特利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伯特利表情张狂地看着这与祂纠缠千年的对手,这一度葬送了祂所有希望与未来的敌人。真有趣,堕落母神就要死了,连精神烙印都不复存在;而祂不仅活着,未来还会继续祂对星空的探索。 “你要死了,我也没想到,你就要死了。”伯特利难掩复杂的神色,感到释然的同时又感到了某种淡淡的悲伤。 那是没能亲手送对方下地狱的悲伤。

“你会和我一起死。”堕落母神带着仇恨盯着祂,盯着祂喉间涌出的鲜血,盯着祂被切开的腹腔,盯着祂胸膛内跳动的心脏,那上面正密密麻麻地缠着鲜红的丝线,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些丝线正丝丝缕缕汲取这天使之王的鲜血,“你快要死了。”

伯特利笑着摇了摇头:“不,我不会和你一起死。” 祂再一次为堕落母神的愚蠢发笑,笑声中神态轻松地做出了决定。已知源堡上留着祂的复活后手,母巢只隔绝了灵性恢复,作为旧日的赵舒死得没那么快…… 四舍五入,祂连非凡特性都不会丢。

“我会送你一程。”天使之王的语气轻松,看不出半点仇恨或决绝。说出口的同时,祂毫不犹豫地透支灵性,在母巢中制造出了一轮火球。 可控核聚变——人造太阳! 管其他人去死,祂决定抓紧这最后的机会,先揍堕落母神一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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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舒是被一拳揍醒的。 醒了,但是没完全醒。莫名其妙的旧日一巴掌挥开了糊到自己脸上的不知什么东西,觉得自己的状态很像是之前罗塞尔日记里提到的,晋升后丧失了一部分的人性,整个人看世界有种难言的疏离感。

赵舒本想认真研究一下自己的状态,但眼下似乎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除了那些不轻不痒的攻击外,祂觉得自己很疼,全身上下都疼。 自己明明吞了堕落母神,升了旧日,怎么还会疼?真是莫名其妙。 一头雾水的赵舒睁开眼,准确无误地捉住了怀里半失控的天使之王。祂一低头,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没穿衣服。 祂现在似乎应该感到尴尬,赵舒捏着只可怜的星之虫,认真地思考。 想了半天也没法产生尴尬的情绪,母神把星之虫嚼吧嚼吧吞了,决定先解决伯特利失控的问题:比如,先把潮水一般流淌的星之虫拼回来。

将一大堆四散逃逸的星之虫重新黏起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它们擅长逃跑和隐藏,又数量极多,不听指挥,还喜欢聚成触手,冷不丁抽母神一下。 吃了不少鱿鱼须的母神把从头至尾没起任何作用的迷宫拆了,一部分躲藏其中的星之虫像喝醉了酒,被墙壁夹在中间后没能第一时间逃脱出来。而后,它们就被吞噬了。 依靠重力,母神在球状体的底部聚拢了大部分的星之虫,肉质的内壁上也爬了一些。它们爬来爬去,就是不肯回到应该在的位置,重新拼凑出人类应有的外形。

幸运的是,作为支柱级旧日,母神总还是有那么几个办法对付一位天使之王的。 母神化作一片云烟,同样失去了人类的形貌。祂变成孢子,弥散在母巢里的每一处空气。在过去的亚马逊雨林里有上百种真菌,它们寄生在昆虫身上,靠着操纵宿主延续自身。 无论蘑菇、木耳还是灵芝,它们本质上都是真菌。部分真菌还能分泌黏液。

母神化作的孢子云轻柔地抚过嘈杂的星海。这很被奏效,真菌寄生的星之虫总算安静了下来,它们按照母神的计划一个一个排好,僵硬的身体首尾相连。壁上挂着的虫躯已经成了孕育孢子的摇床,菌丝从虫的头部破体而出,又被重新显出人形的母神摘下。 放在以前,这叫做“冬虫夏草”,大补。

做完了一切的母神发现,聚在一起的星之虫没有自动拼成伯特利。 祂没有养成检讨自己的美好品德,面对比醒来时少了一大半的星之虫,母神很轻易地就给这件事定了性:既然星之虫不够,那么想办法把它们变多不就可以了? 不知道这样自交的方法能不能行……捧起一手星辉的母神无视它们全身上下的抵触,操纵着一只星之虫向另一只靠近。终于,它们上下交叠豸在一起,在上方的虫豸身体剧烈颤抖着,又被爱抚似地点了点触角。 “乖~”母神放下装死的两只,把刚被生下来的虫虫捧在手心。它身上没有半点星辉,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血光。 母神心情很好地把自己的力量收走,确定这个方法是可行的。 “没必要分出雌雄,同时受孕能把时间缩短一半以上……”母神呢喃着伸出手,捉住下一对倒霉孩子。 祂再一次忽视了它们的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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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特利睁开眼睛。 祂仍然身处幻境破裂前的房间,那本《诡秘之主》摆在他面前,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祂也没有跑到外界,捅了堕落母神后灵性透支,之后的事伯特利记不太清,差不多就是祂失控了没法收回自己神话生物形态这样的小事吧。 但之前的人类女性已经不在这个房间了。

伯特利若有所思地站起身,顺着书桌上一抹红光看向窗外,巨大的血月仿佛就挂在窗边,肆无忌惮地向外舒展着丝状的触须。 血光把之前的茶水染得通红,伯特利仿佛闻到了一股血腥味,祂把杯子拿起来,发现里面的血液已经凝固了。 房间里没什么别的线索,于是伯特利决定出去看看。

伯特利很清楚自己的情况算不上好。 祂的神经有些恍惚,又有些兴奋。考虑到幻境外的自己应该已经疯了,这点不适倒不是不可以接受。 但伯特利忍不住见鬼似地盯着餐厅里校衣校裤的另一个自己,对方放下筷子,很是平静地跟祂打了个招呼:“你来了。” 他嘴边有些红色的液体,碗里的块状物和方才杯子里的如出一辙。伯特利认真地分辨了一会,觉得桌上那一盆血丝呼啦的东西可能是一份毛血旺。说实话,那看起来实在很好吃,祂都有些馋了。 桌边还有一套没使用过的餐具,对方做了个请的动作。伯特利忽视了隐约的不协调感,接受了邀请。 只不过…… “这应该是她的座位,”一身正装的天使之王说,祂已经看到了厨房,“我去再洗一套。”

再次出现在餐厅的天使之王手里没有碗,也没有筷子。祂拿着一把剔骨尖刀,刀尖隐隐泛着寒光。 “你不是我。”祂确定地说。

对方没有惊讶。 “我是她想象出来的伯特利亚伯拉罕,按照这个世界的设定,是借住在这里的远房亲戚,本质上还是她本人,拥有她的一切记忆。”一身现代校服的伯特利平静地承认了这一点,“我的确不是你,但在这个幻境里,我就是伯特利亚伯拉罕,你则是不存在的人。”

伯特利随口答到:“杀了你我就存在了。” 祂想到之前那场幻境,在这个世界里只有赵舒能够看到,触摸到祂,但她并不认识祂。 “有什么遗言吗?比如,告诉我她在哪。”伯特利晃了晃手里的刀,紧贴颈部的前端无可避免地染上了一点暗红。

“她在她姐姐那里。” 对方有着和祂一模一样的外貌,以及一双湛蓝的眼睛。面对死亡的威胁,祂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以及……虽然不是很在意,但你真的要用我的刀杀了我吗?”

“你最好没说谎。”伯特利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一刀捅了过去,那人的身体在祂面前倒下,尸体下渗出一摊血水。伯特利从上面践踏而过,踩碎了红月的倒影。 笑话,祂薅了赵舒那么多蘑菇,从来没听她说过旧日的蘑菇不能煮,何况这次只拿了一把菜刀。 习惯性把某绑匪的东西当成自家产业的伯特利根本没发现哪里不对,并觉得想用这句话动摇自己杀心的堕落母神有问题。 特指脑子那方面的问题。

“你倒是不怕杀错人。”血泊中的尸体突然抬头,不断溢出暗红血液的双唇上下开合,“破坏幻境对祂有直接影响。”

“杀错人?你是指我把她杀了?”伯特利反问一句,而后露出了热恋中的明媚微笑,似乎对想象中的场面有无限期待,“那不是更好吗?” 伯特利亲吻了一下明亮的利刃,手持着凶器走出了屋门。 正如堕落母神所说,这个幻境里有很多人。但不管他们是谁,在这个非凡被抑制的世界里,都抵不住脖颈胸前的致命一击。 身怀利器,杀心四起。对半疯状态的伯特利亚伯拉罕来说,很多事情都可以靠让他们彻底闭嘴解决。 后果? 关祂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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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舒现在很懵。 上一刻她还在卧室,一个自称认识她的男人把她压在腿上,还试图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裤裆里伸。就算他长得很好看,之前还疑似被虐待过,这行为也是妥妥的性骚扰。 然后,自认为遇上变态,吓得瑟瑟发抖的赵舒就被对方话语中透露的意思和碰到的器官弄懵逼了。还没等她回过神,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赵舒现在不在自己的房间,身边也没有那个奇怪的男人。她身处一间热闹的酒吧,吧台前酒保对她的突然出现没有丝毫惊讶,推给她一杯鲜红似血的酒水:“你点的血腥玛丽。” 赵舒见鬼似地盯着它:我点的? 从来没有踏足过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好学生赵舒默默地把它推远了一点,抬头询问酒保:“额……不好意思,我想我没有点它?” 她更想问的其实是:我怎么会在这儿?循规蹈矩了二十多年,赵舒真的很疑惑。

酒吧里的气氛凝滞了不到一秒,又重新热闹起来。酒保的笑脸在这样群魔乱舞的氛围中显得很不真切。他又把酒杯推了回来:“这就是您点的,而且您已经付过钱了。”

但她确实没有点过任何酒水。赵舒用手指试了一下温度,旋即想起它刚从什么地方拿出来,她甚至现在还能回想起那湿润紧热的触感。 年纪轻轻的大学生迅速尴尬地红了脸。 这杯酒肯定是不能再喝了。她轻咳一声,把它倒在了旁边:“可能是心血来潮,我现在不想喝了。”

面对她浪费调酒师心血的行为,酒保没有生气。他一边转身取下新的酒杯,一边亲切地询问:“是酒水不合口味吗?您要不要试点别的什么?”

赵舒摇了摇头,这里给她的感觉很不好。她以前来过酒吧吗?似乎有过一次,但那次的结局十分糟糕,她下意识不想回忆起它。 “不用了,我不喜欢酒精。你看到和我一起来的人了吗?” 这里充斥着针对她的恶意……赵舒在闪烁的灯光下皱紧了眉。她宁愿继续和那个陌生人对峙,都不想在这里多停留一秒。 她为什么会把一个陌生人带回家?赵舒隐隐有些疑惑,她的警惕心什么时候这么低了?

“虽然是酒吧,不过我们这里还有无酒精饮料,试一试总是没坏处的。”酒保很殷勤,或者说,他殷勤得有些太过了。三杯深浅不一的红色饮料摆在她面前,唯一的共同点是调制手法都很复杂。它们在灯光下泛出血一样的色彩,酒保再次殷勤地招揽客人,无论如何都想让赵舒把它们喝下去。

赵舒牢记着一句常识:酒吧里,不要让杯子离开你的视野。虽然她看到了整个调酒的过程,但这个酒保实在无法让她放心。她再次拒绝了这可疑的好意,目光扫到一旁的柜台上。 熟悉的人影让赵舒下意识地站起来,杯子被她碰落,红色的液体洒了一桌。“姐姐?”她不可置信地轻喃出声,“我在做梦?” 还是说,她也已经死了? 奇怪,今天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酒吧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不过这没有影响到她们。那人转过头,似乎同样很是惊喜。她穿过人群走到她面前,抬起手来,想要给赵舒一个拥抱。 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彻底安静了下去,赵舒带着喜悦的目光凝固了。一把利刃刺穿了她姐姐的腹腔,抽出时还恶意在里面搅了两下。刚刚还在热情劝酒的酒保尸体挂在吧台上,垂落的手下方已经积了一滩血泊。 失去生机的躯体软了下去,露出她身后行凶者的脸。那是一张很熟悉的脸,自称伯特利亚伯拉罕的奇怪的人手持尖刀站在她对面,脸上衣上手上都是淋漓的鲜血。

不知道他杀了多少人,赵舒想,不知道下一个人会不会是自己。 但她没察觉到的是,她松了口气。 在这堪称魔幻的灯光下,血液看起来都不像血了,像是汽油或者别的什么玩意儿。赵舒重新看向地上姐姐的尸体,感到刚刚起就一直萦绕在脑海中的疑惑更清晰了。 她的姐姐死了,但不该是这个死法,也不该是这个凶手……等等! 赵舒惊弓之鸟般后退了两步,直到自己退无可退。她堪称惊恐地看着一步一步压过来的杀人凶手,吓得懵逼的脑袋里连尖叫都没能加载出来。 她紧闭起双眼,等待死亡到来的瞬间。

除了被盯上的赵舒,酒吧里的其他人已经全部吓跑了。伯特利上前两步,拎着刀的那只手把看似惊呆了的赵舒压在了吧台前的高脚凳上。 不知为何,对面的旧日配合的一动不动。伯特利顺理成章地把自己体重都压了上去。铁制的菜刀早有点卷刃,被祂嫌弃地随手搁在吧台上。 刚刚的刺杀行动中,伯特利身上沾到了货真价实的堕落母神的血液,不知道是不是报复祂先前的搏命一击。 单靠自己很难解决这个问题,于是在这个非凡被压制的幻境里,祂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 “要做吗?”伯特利挑眉,直白地发出邀请。

做做做,您说什么都是对的!只要事后留我一条小命什么都好说!吓得心惊胆战的赵舒一口答应了下来,旋即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她懵了。 “您您您……您该不会是想先奸后杀吧?”赵舒连声音都在发抖,普通人的本能让她忘记了之前的一切疑点,满眼都是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伯特利不屑地哼了一声,尽管由于身体状态的影响,这轻哼听起来更像是情动时的撒娇:“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先杀后奸。” 刀刃都卷了……要不是实在打不过,祂早就把眼前的旧日切片下锅了!

等到赵舒终于想起来自己现在刀枪不入的事实,总算能停下哆嗦,在伯特利的指挥下一个一个纽扣地解开外套纽扣时,天使之王早就站不稳了。 此刻的伯特利只能坐在调到合适高度的旋转座椅上,向后倚着吧台作为支撑。这种酒吧的椅子注定不会太牢固,但祂懒得浪费时间了。 虽然思维清晰逻辑正常,但伯特利很难受,小腹的热流迫切需要找到释放的出口,身上的人却慢吞吞的,像极了蜗牛。 堕落母神留下那滴血绝非出自善意,但在一切恶意都被扭曲成情欲的情况下,祂们能做的也无非是那么一回事。伯特利很清楚自己的处境,要么做,要么死。 所以,作为罪魁祸首,她真的需要自己一步一步教她怎么上自己吗? 伯特利非常暴躁。

“额……你确定要在这里做吗?”脱掉外套的赵舒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口,“这里毕竟是公共场所,有碍风化……” 她没有露阴癖,当然,她不知道对方有没有。

伯特利懒洋洋地睁眼看她:“你身边躺着不下三具尸体,最近的离你不到两米,都还没停止流血,你纠结的却是这里是不是公共场所?” “认真的?”

他反问得太过理所当然,赵舒简直无言以对。见鬼的,最近的尸体看外表还属于她姐姐,她最重要的亲人——应该。但是她一点也不感到悲伤,甚至还在“她”尸体边和凶手滚床单(虽然她是被胁迫的)! 这一点也不正常,赵舒再次确认了这一点。 “你知道什么?”她正色问,“那些血,那些尸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它们都很假,假的就像电影里的道具……我对电影道具的恐惧都比对它们的强。”

“我知道,”被情欲折腾得够呛的伯特利装出一副有气无力样子,“但我决定做完再说。” 可不就很假吗,这里是你的心理世界,死的每个人按理都是你自己。伯特利在心里吐槽。要不是粘上了血液,祂都不会发现,这个世界里只有刚刚捅死的“姐姐”和酒保是堕落母神的化身,之前所有人都属于被误伤的路人甲。 原来她真的会在心里吐槽自己乱拿东西的行为,绝了。杀了一路血流成河的天使之王眉心一阵乱跳,拒不悔改。

被堵得哑口无言的赵舒只好加快了速度,但慢慢的,她的注意力不再集中在丢到一边的刀尖上,游离到了其他地方。 很神奇,她并不觉得自己会这么死去,死在一把菜刀下,死在眼前这个人手上——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做不到。男人的皮肤有种病态的白,褪去层层衣衫的过程就像剥开一枚竹笋,里面鲜甜的嫩肉暴露出来。她假装顺从,实际上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自称伯特利亚伯拉罕的男人比她高不少,即使刻意摆出了服从的姿态,常年居于上位的气势也不能被轻易忽视。 赵舒只是学校里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学生,她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他们裸露的皮肤几乎完全贴在了一起,源源不断的热意传到身下,联想到先前指尖的触感,赵舒几乎立刻再次烧了起来。 “你喝了那些酒吗?”她的脸太红了,伯特利忍不住伸出手指,撩起她脸侧的发丝。 那些酒保动过手脚的所谓“酒”,确实能让人脸红心跳,迫不及待地想与视线内任何物体交配。

赵舒诚实地回答:“没喝,我没付钱,我怕他们把我扣下抵债。” 与她老实言行相对的是她的手,修长的指头滑进内裤边缘,顺着腿根够到腿间湿润柔软的器官。研究的精神战胜了情欲,她认真地用手指勾勒出器官的轮廓,确定这和她自己的私处没什么不同——除了上面还有一块鼓鼓囊囊的男性器官。

几乎在她的手指碰到那处凹缝时,伯特利就闭上了眼睛,无声地喘息起来。就像体内突然打开了一个出口,来自堕落母神的贪婪热浪从祂的血管内涌了出去,熔岩从身体里离开,快感的余韵却久久缠绕着祂的神经。 于是,另一人的动作停下时,伯特利不满地睁开了眼,对她表现出的生涩嗤之以鼻:“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其实很想说要的赵舒缩了缩脖子,顾左右而言它:“我只是…有点不明白。” “我为什么会这么做?我是说,人体改造,变性手术一类的……”

伯特利定定地看着她。 这个问题很复杂,也很简单。从赵舒的角度来说,母巢的权柄就这样,她没得选;从诡秘三途径的角度来说,区区一个变性,说得谁没变过似的。 但这里是她的记忆,第一纪以前的世界,既不疯狂也不邪恶的旧日社会。在赵舒眼里,伯特利看到的更多是愧疚。 这倒大可不必,伯特利动了动腿,把女性的身躯卡在自己大腿与吧台的间隙。赵舒的裙摆差点卡进腿间的褶皱,刺激让祂皱起了眉:“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无所谓。”

被圈在祂腿上的赵舒歪了歪头,眼神更加疑惑了。 “无所谓什么?我们以前做过吗?”她问,顺着伯特利的想法缓慢来回地碾压那处肉穴,“你一上来就选我当解药,这里有这么多人呢。” 先是隔着内裤来回上下拨弄,用不明显的指甲轻轻碾压上逐渐探头的阴蒂。伯特利的身体不易察觉地僵硬了一瞬,旋即顺应本能地挺了挺胯,将手指和布料更深地吞进阴道,有一搭没一搭地呻吟起来。 “放轻松,我说过现在不会告诉你的。”祂勾起了唇,汗水在祂额前反着光。

赵舒不太开心地抿了抿唇,第一次觉得遮挡的布料有点碍事。被戏弄的花穴讨好地涌出滑腻的液体,浸湿了薄薄的布料后,又在塑料的椅面上留下湿痕。 她夹住那层柔软的潮湿的布料,拉成很薄很细的一条。不幸的是,浸透了黏液的布料比她认为的要更滑,它们在崩断前逃离了她的掌心。 “啪!”很小的一声。弹性十足的布料迅速收缩了回去,打在逐渐复苏的阴茎上,更打在虚掩着的幽暗入口正上方,明显突出的阴蒂上。涨红的阴唇抖了抖,夹紧了条状的布料,一股清澈的液体从内裤边缘渗透了出来。

伯特利猛地一缩身体,混杂着疼痛的快感从敏感的阴蒂头上传到全身。相比手指隔着布料的揉弄,这样的刺激明显更为突出,也更能满足伯特利体内躁动的欲望。 在喝止和鼓励间,伯特利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祂勾起脚背,暧昧地撞了撞赵舒的小腿:“有点长进,继续。” 理直气壮的态度,好像自己面对的只是一根人形按摩棒——哦,不好意思,毕竟赵舒没有按摩棒的功能,她最多算个按摩师。

赵舒真的要疯了。 她才是被男人挟持的那个,对方拿刀对着她时她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就算被强暴了也要苟住自己的小命。但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她身上什么事都没有,挟持她的男人衣服都被她扒光了——更正,留了一件被汗水浸透形同虚设的衬衫,衬衫的扣子还是敞着的,他无力地靠在吧台上,靠着椅子的支撑才没一个腿软摔下去,大敞着腿,任她在腿间肆虐…… 如果只到这里为止,赵舒顶多认为这是个喜好和普罗大众不一致的变态。但伯特利之前说双性这件事是她搞的,被人下药后精神状况也不是很好,似乎还有求于她的样子…… 怎么想,变态的那个人都是她啊!

拨开遮挡视线的阴唇,抠挖里面的嫩肉,手指不曾发酸的赵舒偷偷看向闭着眼睛、一脸潮红的伯特利。 她从第一次见面就挺喜欢这个人的,不然也不会贸然把对方带回家;虽然现在一切事情都超出了她的理解,但有件事情应该可以确定。 赵舒腾出一只手,捉住在周身刺激下立起的阴茎。意外的举动让伯特利睁开眼睛,带着雾气的蓝色眼睛有些失焦地看着她。 赵舒触电般抖了一下,大声说:“我会负责。”

“哈?”伯特利嗓音沙哑地开口;祂依旧不是很舒服,但是,是的,坚持自己是个正常人的赵舒并不能给祂变成个按摩棒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通俗点的说法里,这叫做欲求不满;不过这是个小问题,等一切事情告一段落后祂完全可以处理掉多出来的阴性器官,再随便找个魔女——哦,克莱恩坚持认为魔女不行,那就随便找个合适的对象发泄一下;如果残留的阴性力量不多的话,伯特利觉得自己甚至可以不用发泄,直接继续自己的翘班计划。 不曾被满足的情潮干扰了祂的大脑,不合的三观注定祂们想不到一起去,伯特利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负责指的是什么。

赵舒有些扭捏,但她觉得这是自己应该做的:“我会……我会承担起这些事情的后果,很抱歉对你造成的伤害以及……”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我们应该在一起?” 传统观念里,在一起的人不一定上过床,但上过床的人一定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等等。 伯特利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栽下座椅。赵舒迅速把祂抱到怀里,避免了天使之王死于酒吧柜台的惨案。 “算我求你,别,不需要。”窝在她怀里的天使之王翻了个白眼,从她怀里挣脱出来。祂谨慎地避免了任何多余的肢体接触,从之前那副没骨头的姿势变成正襟危坐。 祂还以为堕落母神折腾不出什么幺蛾子了——多损呐,让祂和她在一起?

赵舒深吸了一口气,她也湿了,坐在冰凉椅子上的感觉不是很好:“……那我想,直接结婚?”

伯特利板着脸拒绝了她,虽然还没消退的红晕让这话看起来不太可信:“不,我不能和你结婚。”

“你已经结婚了?有恋人了?”赵舒好奇地看着祂。

“都没有。”但是他们不合适,真的不合适。 要知道,伯特利一直以为赵舒会和克莱恩在一起。 伯特利认真地思考过旧日遗民的感情问题,特指在世界上没什么羁绊的那两个。阿曼妮西斯和亚当都活了足够久的时间,祂们的世界观已经稳定,不需要多余的人来锚定自身。罗塞尔有女儿有下属,他对这个世界也有足够的归属感。 克莱恩回到了莫里蒂家,塔罗会对愚者先生忠心耿耿,虽然他们还只认识部分的诡秘之主,但勉强也算有羁绊。但赵舒似乎没什么需求,除了旧日遗民外,她与这个时代没有更多的联系。 伯特利不信其他几个旧日没发现这个问题,祂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觉得克莱恩和赵舒挺配的:都是旧日遗民就算了,什么样的缘分才会来自同一个国家,又在同一个时代碰面;诡秘之主和根源之神,两个都是支柱级旧日,又有着长期的战友关系,还都很喜欢美食……这不般配吗? 伯特利反正觉得挺般配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相处完全就是互相喷菜的损友模式。这一对不能成就算了,其他人也行,只要是对婚姻爱情足够真诚的人就行——所以罗塞尔不行。 总不能让两个旧日戴绿帽子,地球不能承受更多了。

“那为什么?”赵舒的表情像是受到了打击,酒吧里的灯光似乎更亮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伯特利不乐意地说了事实。祂直觉说谎会有不好的后果,但又觉得不会有比这更糟糕的结果了。 不是每个天使之王都能对旧日冷嘲热讽而不死的,伯特利表示自己知道好歹。 “但我想,正常人都不会愿意和一个每天都热衷于对自己冷嘲热讽拿蘑菇打地鼠的人在一起?”

“哦,我对后半段没印象。”赵舒的语气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她不应该这样……伯特利忽然看到了酒吧门外,公路上洒着的是银白的月光。 该死,酒吧的灯光让祂忽视了这个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