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驾夜惊魂

嘴炮多于打炮,糖度高于肉度(?      原作:《诡秘之主》   作者:Helium   配对:所罗门/帕列斯·索罗亚斯德   分级:NC-17   摘要:莫贝特在家族接驾的第一夜差点丢掉小命。   警告:pwp,ooc,毫无根据的私设,图一乐。   备注:莫贝特在原文中向伦纳德透露:“我们索罗亚斯德家族最早成为天使的那位先祖就是在纷争年代陨落的,幸运的是,我们有那时还未成神的皇帝陛下帮助,没有丢失非凡特性。”      

  接驾夜惊魂

        毫无疑问,那天是每一个索罗亚斯德的大日子。早从两个月前开始,举族上下就为这一天卯足劲头,苦心经营,彻底翻修林苑和舞厅,还在新开辟的庄园旁边建起两座不对称的奢华塔楼,预备给大驾光临的皇帝下榻。   在有权划定神国的几位存在当中,没有谁的领土比所罗门的更为丰饶富足。祂以真神的万金之躯,平素在灵界与现世穿梭自如,砖石草木筑就的屋顶对皇帝来说理应毫无意义;但出于偶尔的余兴,陛下有时会前往某些封臣的领地消夏,在那里逗留几周乃至数月,而迎接和侍奉皇帝便成了这些蒙恩的公侯们肩上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莫贝特·索罗亚斯德那时年纪尚小,两年前刚刚因袭父亲的爵位,对长辈口中的种种奢华阵仗总抱着些天然的怀疑态度。他生得一副与先祖相近的好皮囊,非凡资历尚浅,却凭空掌握了太多财产的支配权,自然有许多他自己的事情要忙:譬如在俱乐部里和其他偷盗者比拼任意作弊的纸牌游戏,驯养赛马和南大陆走私来的寻血猎犬,追逐着潮流定制每场宴会上最时髦的手套和皮靴——和打牌不同,在这件事上他还会时不时地尝到些败绩。   曾祖父对他玩世不恭、浪掷才华的做派不以为然。上周末一个凉爽明亮的夜晚,莫贝特和几位朋友聚集在表妹伊莲娜小姐的窗台下,轮番对她吟诗和弹奏小夜曲,帕列斯忽然从身后婆娑的树影当中走了出来,连指头都没动一下便把儿孙们吓得四散奔逃。莫贝特是当中胆子最大的一个,而老头也确实是来找他的;“我听说你是个不入流的诗人。”帕列斯双手背后,笔挺地立在那棵高大的山毛榉旁,一头白发纹丝不乱地向后梳起。他的声音并不算老,但语气听起来像是活过了两千岁。“——不过,你把那个叫做诗?”   “……那不是我写的,帕列斯大人。”   “——诗是一种华美的谎言。我劝你少在这上面白费力气,孩子,”老头端着那副可恶的、虚伪的慈祥姿态,朝他扔过来一个纸卷,“……假如你连最普通的谎话都说不好。”   原来委员会决定在今年秋天把序列六的魔药授予莫贝特;帕列斯把他骗了个正着,有那么几秒钟,年轻的子爵还坚信自己要被逐出家族了。   而他对皇室排场的全部疑虑,也通通在这难得的大日子里一笔勾销。所罗门乘着浓云与狂风降落在城堡前的广场上,天使之下无人敢于直视真神的尊容,只有裹挟威严的尘土呼啸翻卷,落得跪侍两侧的索罗亚斯德们满头满脸。随后抵达的是皇帝专属的行李费用,车马仆从在新进加宽的官道上秩序井然,迤逦千米,像一条沉默爬行的黑色巨蛇。为祂驾车带队的似乎是图铎家的某个儿子,一个年轻而谦逊的小律师,他在正午毒辣的阳光中汗流浃背,腰杆依然挺得笔直,手执一根带倒刺的漆黑马鞭,递给前来交接的总管时看上去还有些恋恋不舍。   那涌动的权力、扭曲的规则呵——莫贝特几乎想为黑皇帝的到来作首诗了。不过他紧接着便在攒动的人群中接到了一封香气扑鼻的信件,一下子把那颗好不容易提起来的上进心打个粉碎:伊莲娜约他今晚在小礼拜堂见。   真实造物主的信徒们总爱咕哝一些狗屁不通的警句,不过其中偶尔也包含着一些发人深省的智慧,比方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莫贝特在这个人人宴饮作乐、争奇斗艳的晚上,毅然选择来到城堡舞厅南面的祈祷室中,他深知除了情人和自己之外,没人会想要在此刻踏入这座旨在荣耀黑皇帝的圣堂。临走前他向台阶上的长桌瞟了一眼,听见老头在帘幕之后扬手叫人,总管恭敬地递上盛在象牙小盒中的几支卷烟;索罗亚斯德公爵对烟草并无嗜好,他们的真神此刻显然正坐在老头身边,以某些凡人不可想象的宏伟方式消磨时光——例如抽烟。   和帝国境内的每一座圣堂一样,祈祷室里敬献黑皇帝的烛火是永不熄灭的。莫贝特以盗贼的优雅将大门在身后合拢,面前阴凉的室内不对称地陈列着两排长椅、几张跪垫和一个小巧精致的讲道台,一侧靠墙摆放着两座木制镂空的冥想室,除此之外别无藏身之处。看来伊莲娜还没有来。   他于是在长椅上无声落座,掏出那封沾着点泪痕和唇印的情书再三阅读。伊莲娜是个聪敏、美丽的姑娘,莫贝特倒完全没料到她对自己有这么一往情深。他安静地等待了一刻钟,看见月亮绯红的面庞自窗帘的缝隙中一闪而过,青年叹了口气,折起信件,视线顺着四周挂毯上精细多彩的纹路缓缓上移,穹顶壁画上弥漫的云团勾勒出黑皇帝英武逼人的身影,祂当然在那,在每一个子民和信徒的头顶。   “……所以……这就是你祈祷的地方?”   一个不那么熟悉、却也绝非陌生的声音忽然从舞厅一侧的走廊上传来。莫贝特屏住呼吸,猛地起身钻入眼前最近的冥想室内,躲避的动作完全出于下意识。他用湿冷的手掌捂住口鼻,贴墙挤在狭小的木制箱笼里,听见礼拜堂的大门吱呀滑开,在曾孙牙齿打颤的巨响之中,公爵稍显无奈地回答道:“……算是吧。”   “——来吧,”黑皇帝说,“让我看看你祈祷的样子。”      祂们不可能——不可能没有感知到他的存在。   莫贝特蜷缩在座位上,以能够做出的最慢的动作挪动身体,小心翼翼地透过木门上的雕花查看礼拜堂内的情况。帕列斯身穿一件四片拼接的浅色长袍,金线刺绣的腰带系在右侧身后,耳垂上戴着一长一短两条不对称的宝石银链,俨然搬出了全套典礼装束;年轻人望着祂缓缓走向长椅前方的亚麻膝垫,庄重地跪了下来,整齐后梳的白发随着伏地的姿势滑落至肩,遮住了曾祖父那张惹人生厌的侧脸。祂的动作流畅连贯,全无老态,而公爵顶礼膜拜的对象正站在几步开外的讲道台之后,光线在那道身影四周扭曲散射,破裂为重叠的阴影和漩涡。   那一刻莫贝特本能的惊呼在腹中悄然溃烂,一道无所不在的视线对冥想室中的盗贼投去漠然一瞥,将他从内部剖解、撕碎、化作细小胜于沙砾的尘埃,但他依然活着——只因为他的神需要他活着。   “……看吧。”   他的双耳在混沌中首先成型,听见死亡以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说道。看吧,看吧,莫贝特艰难地睁开眼睛,起伏不定的屏障在黑皇帝的身旁破裂开来,一个乌发披肩的中年男子立在当中,长袖垂地,薄唇上弯起一个倨傲的弧度。帕列斯直起上身,向那行走在地上的真神念出祂的尊名,而所罗门说:“你在微笑。”   公爵停止吟诵,从容不迫地扬起脸来,闪光的耳线在祂稍显苍白的脖颈旁微微晃动。“你每次祈祷时都会笑吗?”   “……不,陛下。”   帕列斯恭敬地低下头,现在祂的声音听上去可完全谈不上肃穆。“只有今天。”   “——你每次该都这么做。”   黑皇帝笃定地说;某种离奇的气氛在祂与曾祖父之间翻滚酝酿,超越了莫贝特曾经目睹过的最最荒诞的梦境。“这能取悦你的神。”   “……也许我会的,陛下——如果每次祈祷时您都在这里。”   帕列斯稍稍耸起肩膀,径自完成祂的仪轨,没有一个索罗亚斯德能想象到祂竟拥有这等胆量。“请您聆听我的祈求,我唯一的主人;请您劝告我的客人,使祂顾全大局,恢复神智,放弃邀请我在整个家族面前与祂共舞的想法,这等行径于国于名都毫无助益……”   “——驳回。”   莫贝特因这冷酷的回应颤抖起来,方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也已经恢复原状。他在震悚当中吃力地重整思路,几乎无法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一切;话语是黑皇帝的武器,真神投下的斥责有如实质,锋利无匹,让他在喉头直尝到血的猩甜。他看见公爵重新伏下身去,双手在额前交叠,皇帝的声音仿佛开刃的长剑紧贴着祂的后颈,所罗门离开那张从未使用过的讲台,向祂远远不够虔诚的信徒走去。   “贪得无厌的小贼。你的客人只是要求,并无命令,你理应知足才对。”   祂漆黑的长靴停在帕列斯面前,而公爵仿佛蒙神感召,缓慢而优雅地抬起头来。皇帝满指的戒环没入祂雪白的长发,近乎温存地爱抚着天使的头顶:那个尖酸刻薄的老头、构筑骗局比穿衣和进食还要熟练的可敬先祖,此刻在所罗门的手中露出一个确凿无疑的微笑,狡黠的深棕色双眼半张半闭,然后不紧不慢地偏了偏头,与祂唯一的主人四目相接。   所罗门的拇指擦过公爵纤细柔软的耳缘,以惊人的慈祥提出了一个建议。“你可以在这里为我起舞。”   “……不。”   不知为何,莫贝特完全不相信祂们真的在讨论跳舞。皇帝的双手落在帕列斯肩上,指节沿着下颌挑起天使的脸颊,却只换来这么一声低沉的拒绝。“陛下,我的孩子们都在外面,我不能……”   “帕列斯。”   所罗门皱起威严凝聚的眉头,转而拎起祂的衣领,偷盗者不算健硕的身躯在宽松柔软的长袍中坠落几寸,依然无可抗拒地贴在了黑皇帝身上。“不要对我撒谎。”   “不敢,陛下,我……”   公爵的嘴唇开合数次,总也吐不出第二个符合事实的拒绝。祂因而失去了最后的辩驳机会,所罗门揽住天使的后腰,强硬地衔住那张充塞谎言的嘴巴,祂们在这间狭小的礼拜堂里、在黑皇帝自身的圣殿当中接起吻来,就在莫贝特·索罗亚斯德的眼前。   他宁愿这是一场观众序列的致命攻击。并不是说此时此刻他对自己的性命还有哪怕一丁点的支配权;莫贝特明白,今日注定是他的死期,无论黑皇帝是否大发慈悲留他小命,一个索罗亚斯德也绝对无法在看到了这样的画面之后继续过完自己平淡的人生。   皇帝和公爵显然并不是第一次尝试这种程度的亲密,深吻搅动粘稠热烈的空气,似乎让祈祷室内的温度都提高了几分。帕列斯毫无慌乱之象,甚至徒劳地挣扎了几下,紧接着被所罗门反身压倒在后方的讲道台上。莫贝特极力试图闭上眼睛,但他根本无法违抗真神的命令,至于黑皇帝为何要对自己施以这样的酷刑,就更加超出这个凡夫俗子的想象。“……只是一眨眼,帕列斯……”他颤抖地听见祂对曾祖父叹道,“……你竟然有了这么多孩子。”   公爵华贵的衣衫被一团流窜的黑暗笼罩,很快变得支离破碎,祂短促地呼出一口气,难为情似地转过脸去。骨子里的盗贼往往久避日光,当祂匀称苍白的侧身展露在不情不愿的曾孙面前,莫贝特惊愕地发现,岁月在公爵鲜少裸露的躯体上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而祂点缀在脸上的那些多半也是某种增进权威的装饰。皇帝玩味地吻过祂紧绷的肩头、锁骨和颈窝,轻柔地咬在祂上下滚动的喉结上,长袍自帕列斯的腰间无声地滑落。他看见曾祖父向后高高仰起脸来,长发顺着桌沿瀑布般倾泻而下,祂看上去分外狼狈却满不在乎,嘴角挂着一个从未示以子孙的奇异笑容。   “……如果您……如果您觉得他们太吵,陛下……”   祂弓起上身,发出一阵近乎讽刺的笑声,一手攀住皇帝的肩膀,一手托住祂的后脑,似乎要将所罗门推入自己怀中。“……那您就不该到我家来。”   “说得对。”   皇帝低沉地笑道,漆黑的双眼犹如两块焖燃的火炭。“我该把你关进地牢,而不是为你插上翅膀。从前的你啊,啧……”   祂猛地将公爵的双腿抬到腰间,贴在祂的耳边低声絮语,宽阔的黑袍大袖挡在莫贝特与帕列斯的身体之间,而年轻人自然无缘听见所罗门亲口传达给先祖的神谕究竟为何。在这漫长折磨的间歇,莫贝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掌,贴上自己滚烫的脸颊和颈侧,一个从来不曾注意到的常识在他的脑海中慢慢浮出水面:老头的年纪大概比皇帝要小得多。   “……唔、啊……啊……”   讲道台上的帕列斯忽然颤抖起来,发出一阵模糊而压抑的呻吟。“陛下、您的手……唉……!”   盗贼灵巧的手指骤然抓皱了所罗门的衣袖,随后堪堪张开,从中叮叮当当地掉出一连串沉重坚硬的指环。飘渺的黑影飞快地聚集,缠住帕列斯的手腕向上提起,如果莫贝特此刻没有命悬一线,大概也会被皇帝稍带愠怒的声音逗笑:“——此地禁止盗窃。”   帕列斯屏住呼吸,双眼紧闭,脸上的神色混杂着欢愉和苦闷,无论哪一种都是曾孙不曾有幸目睹的表情。“……陛下,求您……”两团黑雾在祂的下身和胸前蠢动不已,终于从天使口中逼出一声尖锐的叹息。“——啊!……有人会听见的。”   “当然。”   皇帝冷酷无情地说,手上的动作显然没有减慢分毫。“肯定有人会听见。说不定有个孩子就躲在这间小教堂里,帕列斯……你说他会藏在哪?”   “……原谅我,陛下,我——”   一股黑雾抓住祂吞吞吐吐的机会,猛然涌入天使不断制造花言巧语的口中,将所有未完的句子化作一阵暧昧下流的哼鸣。所罗门撤出开拓的手指,脚尖踏过地板上散落的几枚指环,莫贝特因恐惧、尴尬和某些难以形容的情感皱紧了眉头,看见祂神圣的阳具在黑袍后方倏忽一闪,径直嵌入了那位最年长的索罗亚斯德的身体。   帕列斯仰面摔落在讲道台上,随后又被皇帝立刻拉入怀中。祂们仿若一对深情的爱侣,从面颊、胸膛到下肢都无比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公爵随着所罗门和周身黑影的动作上下颠簸,似乎终于挣脱了封锁口唇的禁锢,伏在皇帝肩头剧烈地喘息起来。那双狐狸般上挑的眼睛此刻湿润得近乎闪烁,但帕列斯依然在笑;今夜祂露出的笑容比莫贝特此前见过的所有时刻加在一起还要多。皇帝转过脸来寻找偷盗者的嘴唇,以亲吻彻底夺走祂的全部视线和注意力,似有一阵无以言表的光芒自祂白发苍苍的头顶流淌而下,抚平一切褶皱、化解一切疼痛、遮蔽一切瑕疵,只留下一对完美而迷人的剪影彼此重叠。   莫贝特不自觉地张开嘴巴,呼吸也随着先祖的呻吟渐渐急促起来,他忽然意识到那是久远的青春、是祖先笼在长袍中珍藏的生命,好似一颗家传的宝珠绝不轻易示人。唤祂老头的小辈们大概不曾想过,最初得到所罗门青睐的时候,帕列斯也曾经只是个孩子;而现在祂们在他眼中拥抱、分离,焕发着某种狂野的美丽,帕列斯的手指边缘随着交合处阵阵淫靡的响动逐渐模糊,露出些许忘情的虫影。皇帝重新将祂铺在讲道台上,像是铺开一册秘而不传的经文,偷盗者自肩头推开祂厚重威严的长袍,手掌抵上所罗门赤裸而健美的胸脯。   即使闭着眼,祂们似乎也在凝视彼此。一则启示闪电般地击中年轻人的头顶,他明白皇帝和公爵肯定不止一次地像这样为彼此剥下面具、纵情欢乐;众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和过去像一条锁链将祂们绑缚在一起,纠缠着宠幸、忠诚、流于表面的忤逆和责罚,甚至也许、也许祂们爱着彼此——假如神话生物也懂得凡人之爱的话。   那锁链有如冰川下方的湍急暗流,汹涌地漫过这间方寸大小的祈祷室,年轻人被它惊人的力量深深折服,默不作声地伏在木窗上注视着这场隐秘的性事。除去了衣袍的遮挡,他能清晰地看见先祖的腰肢在所罗门身下是如何战栗和起伏,时间如何在祂四周闪过肉眼可见的细小歪曲;祂们是如此强大而恣意,神灵与蒙恩的信徒、一双所向披靡的天使,而祂们的欲望却与莫贝特的没有丝毫不同。   直到皇帝与公爵几乎同时攀上顶峰,所罗门从偷盗者的颈间缓缓抬头,莫贝特才从一阵梦境般的恍惚中回过神来。那双黑曜石铸就的冷酷眼睛再次看见了他,整块松木镂空雕刻的冥想隔间在黑皇帝的视线中如冰块般融化,鼓动着芬芳的气泡流了满地。年轻人被夺去舌头、夺去身体,只能继续在原地站得笔直,惊恐地注意到自己胯下的肉柱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完全充血挺立、硬得生疼。“知道吗?”皇帝不动声色地俯下身,贴在帕列斯微微泛红的侧脸上说道,“……确实有个孩子在这。”   “……唉。”   对索罗亚斯德公爵来说,撑起上身的简单动作此时此刻似乎都显得有些费力。老头用手拢了拢头发,飞快地向房间这头的一片狼藉投来一瞥,随即仿佛不堪面对般重新扭过脸去。“……非得是你不可吗,莫贝特?”   “你好像不怎么惊讶。”   所罗门的唇边浮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随意抬起右手,散落一地的衣衫与戒指仿佛归巢的鸟群呼啦啦回到祂的身上。帕列斯也跟着滑下讲台,从皇帝手中接过恢复如初的浅色长袍,又不得已吻了吻祂的手背权作感谢;真神的精液顺着大腿内侧蜿蜒爬行,而公爵对此视而不见,只是以快到看不清的速度重新穿戴整齐,最后戴好在交媾中飞落的左侧耳线。   “从很久以前开始,陛下,”   对于修整仪容的过程中黑皇帝始终缠绕在身上的视线,帕列斯同样选择了忽略。“……我就学会了把您的每句话都当作不可动摇的真理来接受。当您提到有个幸运的孩子在场,我马上就开始猜测他究竟是谁了。”   偷盗者面不改色地吐出这么一番恬不知耻的谄媚,成功地让所罗门忍俊不禁,同时一把揽住祂薄汗未干的侧腰。“——不,帕列斯,你什么都没有学会。”皇帝在祂耳边念道,扭曲的规则随着祂的话语些微复原,莫贝特忽然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求求您,陛下,我绝非有意出现在这里,我保证——”   所罗门眨一眨眼,子爵急促的辩白便又全数坠入虚空。“他长得像你。”黑皇帝抚过帕列斯的面颊,若有所思地说道。“你不会希望他跑到其他人面前大放厥词的。”   “——请把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吧,陛下。”   帕列斯垂下眼帘,顺从地握住皇帝的小臂。“我保证他的所作所为绝不会有损您的威严。”   “这是何等慈爱,我的孩子……”   所罗门微微一笑,忽然从祂脸上抽回了手。“那你愿意为他的生命献出什么呢,帕列斯?”   “……我毕生的忠诚?”   公爵低头屏着笑,被皇帝揪住脑后银发,不得已重新抬起脸来。“这是无可辩驳的欺诈。”所罗门贴近地宣判道,两位神话生物的鼻尖几乎要碰在一起。“在我的国中,没有人能用我已经拥有的东西来做交易。”   “……那我只有恳求您的仁慈了,我的主啊……”   帕列斯扬起嘴角,缓缓地、缓缓地向祂的神灵靠近;祂已经被黑皇帝剥夺了谎言、剥夺了盗窃的能力,不知为何却依然显得如此胸有成竹,最为卑躬屈膝的乞求到了祂的嘴里,听上去都像是调情般轻佻而精巧。“……我的一切都是您的。我的痛苦或幸福、我的生与死……”   “……你的生与死。”   所罗门低声念道,猛然将祂拖入一个漫长得难以置信的深吻;也许这对天使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而莫贝特正因先祖反差巨大的形象冒出浑身冷汗,差点当场失控,连帕列斯会如何看待自己昂扬的勃起之类事关重大的问题都已经抛诸脑后。他在阵阵眩晕中模糊地看见皇帝捧起公爵的一侧脸颊,岁月在祂的指尖屈服败走,留下身后半张年轻端正的面庞,老头的白发也自根部生出鲜活的色彩,与远离所罗门掌心的一侧形成了极不协调的对比。那一刻莫贝特不得不感到由衷的畏惧,生怕黑皇帝认为这样的帕列斯更符合自己的审美;然而所罗门沉默地端详片刻,终于解除了祂神圣的触摸,“……上点年纪的模样挺适合你。”   “……是吗?”   公爵对这个评论似乎全无准备,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任由皇帝挽住手臂向外走去。“……我还以为……当然,如果您觉得……”   “——你说得对,这些孩子们真是惹人生厌。”   莫贝特惊恐地注意到,扭曲光线的蚕蛹再次自下而上笼罩在黑皇帝的身边,甚至为祂至高无上的声音都平添了一层屏障。“……下次该你到我的宫廷里来。”   帕列斯略显敷衍地应了一声,终于再一次转向了祂不幸的曾孙。那双灵巧的、上挑的眼睛轻松地穿入他的灵魂,在一次心跳的时间里窃走了莫贝特对于今晚惨剧的全部记忆,以盗贼的优雅将大门在身后合拢。      一天后。   “伊莲娜那个臭婊子,骗了我们所有人。”   一位堂兄把撕得粉碎的情书甩在地上,闷闷不乐地端起酒杯。“我在迷宫中间的喷水池边上坐了一夜,巴巴地等着她来——”   “——她是把我们几个都当作扮演佐料了!”   莫贝特子爵坐在群情激愤的狐朋狗友当中,总显得有些犹疑不定。“她把你忽悠到哪去了,莫贝特?”   “……南边的小教堂里。”   年轻人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依然感到心有余悸;他很清楚自己身处祈祷室中的记忆无缘无故地缺失了一大段,但他甚至不敢和这些同处低序列的友人们提起。莫贝特记得踏入那间空无一人的礼拜堂时,月亮还高高地挂在天上,紧接着他就站在一团液态的松木当中,四肢酸痛、下体挺立,冷汗浸透了全身。即使只从非凡者的常识出发,他也知道绝对不能试图追回这类危险的记忆,否则他失去的肯定不止是一夜的时间,甚至可能把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   但除此之外……除此之外,某种阴森可怖的感触依然残留在他的后颈,来自一个恐惧的化身、同时又是一件隐隐令人渴望的事物。他对这些繁杂的感受百思不得其解,更无法想象自己是在什么样的回忆中落到了那样情欲勃发的地步——   “……老头来了!”   年纪最小的表弟忽然叫了一声,朋友们纷纷飞也似地扔下手头的筹码和骨牌,一溜烟消失在了宴饮的人群里。唯独莫贝特措手不及地僵在原地,看见老头穿一件黑底白纹的丝绸长袍,从容不迫地在酒桌对面落座。   “……帕列斯大人。”   子爵咽了口唾沫,以不同往常的恭敬叫了一声。帕列斯捏起两颗骰子,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开口说道:“委员会对你评价很高,我的孩子。有人认为你从形体到气质都颇为接近索罗亚斯德的先祖。待会我会向黑皇帝引荐你,不等秋天,下周你就能拿到序列六的魔药——”   “帕列斯大人,等等……!我、我……我还没为晋升做好准备。”   “……原来如此。”   莫贝特第一次注意到,公爵平淡无奇的眼角似乎有些上挑,几乎没什么皱纹,看上去年轻得与整体年龄不甚相符。不知为何,今日他对老头比平时多出了几分畏惧,因而不敢深究,只听见祂冷笑一声,站起身来,一只手拍了拍曾孙的脑袋。   “看来你还有些自知之明。想要觐见黑皇帝,恐怕还要再等两百年,我的孩子——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End            注:黑皇帝的能力并非“此地禁止XX”,可以理解为祂们在cospl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