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st and Found

原作:《英雄联盟》 配对:弗拉基米尔/佛耶戈,可能有互攻 摘要:弗拉基米尔终于设法把侄孙捡回了诺克萨斯,以及之后发生的一些琐事。 警告:OOC,大量私设,随时可能被打脸。 备注:大破败事件诺克萨斯后日谈,一些伤害慰藉流水账,有许多只为了好玩而写的对手戏。为防有朋友不知道,弗拉基米尔设定上也曾是卡玛维亚的王子,比佛耶戈大500岁左右,所以佛耶戈的语音里会叫他“叔祖(Uncle)”。            Lost and Found            1   弗拉基米尔从来不是一个耐心的人;至少根据他现存的印象确实如此。这也是乐芙兰为数不多的能够胜过他的地方,几个月前她大发慈悲地前来敲他宅邸的大门,只为了告诉自己的老朋友,德莱文在清晨灰溜溜地回到了首都。   弗拉基米尔没有请她进来,但乐芙兰同样不是那种等人邀请的类型。他正站在喷泉池旁的花圃里观赏自己亲手栽培的园艺杰作,听到这个消息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是和那孩子一起走的。”   “和他的四五百个狂热观众一起,都变成了发绿光的行尸走肉,没错。”   女巫穿了一件衣领极低的玫紫色夜礼服,毫不掩饰地仔细观察着弗拉基米尔的表情。“但现在他回来了。你会以为德莱文那样的蠢蛋脑子里根本没有所谓羞耻的概念,但是今天我很惊奇地发现,他竟然也学会了向粉丝隐瞒自己的行踪。”   在大约六百年前,血魔法师就已经厌倦了和另一个不老不死的存在玩这种永无止境的社交游戏。“我不认为佛耶戈会就这么放他走。”   “对,”乐芙兰静静地说,“佛耶戈。你认识他吗?”   从情感上说?一点也不。他近百年来的记忆对这个名字毫无反应,而更遥远的那些又毫不可靠,远超往日规模的蚀魂夜涌进诺克萨斯境内时,他和苍白女士一同退入不朽堡垒的中心避难,滚滚浓雾似乎将他们都视为可供入侵的死者,咆哮鼓动着纠缠上来,只在深坑中那更为远古纯粹的邪恶面前望而却步。那一整天乐芙兰都在发脾气,为她竟然要靠莫德凯撒的力量来躲过一场麻烦,而他则如梦初醒,陷入某种美妙而忧伤的恍惚当中,弥漫的黑雾中夹杂着一丝莫名其妙的怀旧气息,像一阵风吹皱了他深不见底的心海。   从书房角落里翻出的记录上看,佛耶戈是一个卡玛维亚的王子。而卡玛维亚是弗拉基米尔的出生地;他差不多每三百年就要忘掉一次。他们确实见过面,根据一些语气过度亲昵的书信推断,弗拉基米尔甚至曾经觉得他很可爱。这意味着佛耶戈一定是个美男子,这点他只需要通过对自己一贯的了解就能确信。后来诺克萨斯之手在城门下打退了一波又一波毫无品味的黑雾阴兵,他们嘴里都喃喃念叨着佛耶戈的名字,称他为一切生者与死者之王,黑色玫瑰的使徒们也多有参战,不过更多地还是趁机钻上崔法利战团的空子。上千年来,帝国的中心第一次横遭如此劫难,即使对两位不朽的大能来说也是一桩新鲜事;不过乐芙兰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她生平最恨有人自称“死者之王”。   “我觉得他是我的……侄孙子。大概。”   他若有所思地以指甲切下一支玫瑰,它红得如此深邃厚重,接近于黑,在午后的阳光下散发出一股馥郁醉人的香气,浓烈得超乎自然。“——他是你的家人?”这个答案似乎有些出乎女巫的意料。“……所以破败之王是的后代。哈哈,我还以为今天再也遇不到更大的惊喜了呢。”   破败之王。他轻嗅花冠,暗自咀嚼着这个称号,已经爱上了其中那股颓丧、残缺、充满失落的味道。尽管追忆与佛耶戈的联系能令他嘴里产生某种近似甘甜的回味,弗拉基米尔还是懒得将那些旧信全都找出来重读一遍,只是大概确认了他们最后一次相遇发生在一千年前的福光岛。哦。福光岛……现在已经是暗影岛了。   “无休无止的蚀魂夜已经消散,现在德莱文也回来了。”他转身执起她细嫩青春的玉手,在一枚封印漩涡的蓝宝石戒指上印下一个忧郁的吻。“我想这意味着他失败了。”   “……哦,你听起来心都碎了,弗拉基米尔。”   他抬起头来,正对上乐芙兰那张惹人生厌的美丽面孔,一个傲慢的微笑从她最擅罗织的嘴边浮起。“送我一朵花吧。而我会告诉你这位……佛耶戈的消息。”      2   他理所当然地拒绝了她;只有像斯维因这样最愚蠢的野心家才会冒着风险和恶魔做交易。当然,乐芙兰未必有恶魔那么古老强大,不过熟悉她的人都能轻易理解这个比喻。   在派出血腥秘社的间谍们打探消息的那段时间里,弗拉基米尔一直深居简出,缓缓踱步于自己静止积尘的楼梯和回廊,试图从一幅幅陈旧的画作中找出他梦中的那张。最终他如愿以偿,凭直觉为画面上那个面目温柔的卷发王子添上一双蓝眼,然后将它匿名打包送往德莱文的庆功宴。有个作为崔法利三巨头的哥哥撑腰,现在他竟被包装成帝国击退破败入侵的一大功臣,这种扭曲到骨子里的政治运作始终是诺克希最令弗拉基米尔欣赏的特点之一。   他自然不会错过那样一场盛会。遮掩画作的白布揭开后,德莱文执杯的手掌微不可察地颤动起来,连腮帮子上的精致小胡子似乎都往下耷拉了一点。“这是谁的礼物?”他咧嘴大笑,转过身来,一双极富侵略性的眼睛如狂风刮过人群,从不离手的一边旋斧嗖嗖转动,把周遭的贵族男女全吓得面无血色。“想开德莱文的玩笑?——瞧瞧他,头发错了,眼睛也错了,宝贝,你好像完全没搞懂啊。”   所以那就是佛耶戈;他比弗拉基米尔想象中还要年轻。   不久之后,两份报告一齐呈上他的书桌,分别来自血魔法师的私人秘社和黑色玫瑰——无论如何,弗拉基米尔至少有一个身份还是那个园艺爱好者协会的一员。他们的调查结果如出一辙,一群发源自恕瑞玛、自称光明哨兵的怪人在暗影岛上消灭了破败根源,接着便毫发无伤地离开了那里;自此之后,再没有人表示自己目击过规模过大的蚀魂夜或是佛耶戈的身影。   “所以他们杀了他。”乐芙兰一手托腮,胳膊肘轻轻推了推他的小臂。“是这样吗?”   “最近这是换了口味吗,亲爱的女士?”   女巫歪歪头,假装没看见一丝鲜明的不悦悄然掠过男伴那张年轻迷人的俊脸。“——他只是来诺克萨斯散步一趟,就能让德莱文对自己俯首称臣。我听说他甚至驯服了一个星灵化身。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老朋友?”乐芙兰又靠近了一点,弗拉基米尔能嗅出她身上特有的某种冷冰冰的脂粉气味,就好像这个女人始终冻结在一段黑暗无垠的时光里。“这意味着他比你要更有本事。”   “是吗?”   而他在剧院护栏上半转过身,露出一个慵懒饥饿的微笑。“那你干嘛不试试自己去找他呢,乐芙兰?”   在那天之后,弗拉基米尔似乎比以往更加频繁地梦见他。有些回忆仿佛发生在佛耶戈更为年幼的时候:他看见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围在裘皮当中,褐发蓝眼,神情凄切,嘴里发出些无声的恳求,然而所有来自过去的话语都会在清醒的边缘扭曲逸散,如阳光照射下的晨露般消失无踪。不知为何,弗拉基米尔只是知道他还在世上某处。他不像是死了——但也并非活着。   他的信徒们围绕着光明哨兵几个不那么可靠的成员运作了一段时间,成功地在那个叛逃艾欧尼亚的女孩身上找到了突破口。锐雯是个倔强而忧伤的姑娘,被责任和负罪感长久摧残,依然百折不挠,是弗拉基米尔最喜欢的口味之一。“我没做太多,”面对一群美丽女诗人殷切的目光,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手指局促地敲打着平放在大腿上的断剑。“是我们的领袖赛娜和小剪子……我是说,格温,最后打败了他。其实当时我并不在场,黑雾退却之后,阿克尚说他们已经把佛耶戈这个‘爱昏头的男孩抱回了床上’。他说的话十句里有五句在调情,剩下的有三句我听不懂,所以……大概这是某种恕瑞玛特有的比喻吧。也许他们封印了他。无论在哪,反正不是暗影岛,那里除了废墟和鬼魂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从酒馆返回宅邸的路上,弗拉基米尔沿着墙根处的阴影滑行,隔着很远便看见一个恶灵在门口的防御法术外徘徊。他身材匀称挺拔,一身简约而时髦的贵族装束,黑发在脸旁束起一系列重叠柔顺的长辫。对一个死人而言,他称得上有七分英俊,一张毫无血色的面孔在马车灯笼洒下的幽绿光芒中几可乱真。   “晚上好,侯爵大人。”   他夸张地行礼,一串钥匙在腰间叮当作响,令血魔法师皱起眉头。“——现在还该叫您侯爵吗?”从此人故作亲近的语调中很容易看出,显然这并非他们的首次会面,只是弗拉基米尔对此印象全无;从前这看上去还不算个太大的问题,毕竟大多数肉体凡胎的寿命基本只与他的记忆相当。   “我听说您在寻找佛耶戈的下落。”   不等血魔法师做出回应,那个反常而大胆的恶灵怪笑起来,嘴里吐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不会连这个也忘了吧?我们的国王该多伤心啊,他不止一次地跟我提起过您……他知道你在诺克希,兴冲冲地找了过来,可惜连个影子也没见着。那会你在哪呢?这栋漂亮的大宅子里吗?——如果您能邀请我进去看看,我还有好多故事等着讲呢,比如他是如何被缝在了卡玛维亚的王座前,眼里的泪水也跟着一块凝固了——”   “——不好意思。”   法师的红眼睛因兴趣和警惕而微微发亮,彬彬有礼地打断了死灵的讲述。“提醒我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哦。”   不速之客挑起细长眉毛,笑容逐渐染上某种神秘而狂热的神情,灯笼中悬浮的一群蓝绿色火球飘摇不定,在他脚下拖出一个长辫翻飞的古怪影子。恶灵的力量非常强大,甚至还在不断滋长;而弗拉基米尔只是冷淡地仰起脸,一只手心朝前,暗红液珠仿佛自夜色中凭空凝结,点点滴滴从长甲尖端坠落,在地上汇成一小摊深色血泊。   “我是格雷尔。你也把我忘了吗,大人?”   格雷尔。这个名字像一团泡过三道的红茶叶,湿濡软黏,滋味寡淡。“好吧。你怎么会这么清楚他的事呢,格雷尔?”   “啊——现在我理解了。你的健忘可真伤人,弗拉基米尔……”   死者继续嘲弄地笑道,“去看看他吧。你不一定要救他,但你真该过去看看。绝对值回票价。”      3   弗拉基米尔检查了自己的笔记,发现这个自称格雷尔的恶灵大概来自那个最为风靡的暗影岛传说之一,“魂锁典狱长”的故事。锤石看上去确实是个值得结识的家伙,也许下次他真的会邀请对方来家中做客。然而大破败已经终结,蚀魂夜也与诺克萨斯无缘,这个狱卒何以凭一副人类的身躯行走在弗拉基米尔的街道上依然不得而知。他不可能从来如此强大,否则群岛上那些关于锤石如何捕猎灵魂的讽喻故事就不该像现在这样温和而富于教育意义了。   就让他们假设佛耶戈确实在卡玛维亚。乐芙兰对这件事的兴致高得有些超乎寻常,竟然表示她能提供某种方法将他传送回那个早已失落的王国。如果黑雾中蕴含的某种迫使他人屈从的力量落在了他们手里,斯维因之流便再也无法成为黑色玫瑰的阻碍;从不朽堡垒寂静的厅堂到首都卫城里污浊泥泞的小巷,他们永恒的血色旋舞都将愈演愈烈,走向最终最壮丽的收场。   ——卡玛维亚。极东之地,阳光明媚,弗拉基米尔曾生长于斯,在大约……十五个世纪以前。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将那片本可由自己统治的广大乐土抛诸脑后,就好像在逃避某些同样已遭遗忘之物。禁忌的法术机遇难求,他必须独自前往,只此一次,不过这倒不算血魔法师生命中冒过的最大风险。   烟尘与辉光散去的时刻,弗拉基米尔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昏暗的废墟当中,稀薄黯淡的雾气在脚边蒸腾,遮蔽天空的浓云间穿梭着暗绿色闪电,一座曾经堂皇的城堡如今陷入死寂,映在他余烬般闪烁的眼中。他知道自己一定到过这里。空气中漂浮着静止千年的哀恸,沉重滞涩有如实质,他信步穿过坍塌的拱门和荒草丛生的庭院,尽管陈旧枯骨随处可见,但囚禁当中的灵魂似乎都已重获自由。   佛耶戈的存在呼唤着他。就连那呼唤也是熟悉的;现在弗拉基米尔终于明白了。破败曾经横跨重洋向自己的血亲奔来,正如他最终踏上这条必然的回乡之路。水晶吊灯的残骸之后,正是弗拉基米尔也曾端坐其上的王座,而他就在那里:破碎、失落、被囚禁在生命中最为痛苦的瞬间,在幽蓝丝线的束缚中做出最后一次绝望的挣扎,周遭环伺的古老寂静当中,弗拉基米尔似乎还能听见他的悲鸣。一张多么青春动人的面庞,雪一般苍白,冰一般纯粹,在灰暗颓圮的背景中几乎要发出光来。   他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在台阶下安静地伫立片刻,只为了欣赏这副浑然天成的艺术品。令这个技艺纯熟的法师感到费解的是,封印着破败之王的咒术不知为何显得如此浅薄,一眼便可看透,更称不上有多强大;凌乱的针线残影深深勒进佛耶戈的脚踝和手腕,割破喉咙上的皮肤,渗出伤口的黑血也一并在禁锢的魔法中陷入静止,所有这一切依靠的似乎只是某个平凡朴素的念头。坐拥黑雾摧枯拉朽的威势,佛耶戈最后却将自己陷于这等地步,个中经过之离奇实在超出了弗拉基米尔的想象;而光明哨兵们就这么把他简单地丢弃在全无设防的废墟当中,任何一个受过训练的军官听说了这样的战术实践一定都会笑破肚皮。   也许他们只是从没想过真会有任何人前来寻找这个沉睡千年的死灵。但他……他在呼唤着弗拉基米尔。某种温暖而熟悉的刺痛在长生者的胸口凝集,驱使着他抬起手来,覆上侄孙那张冰冷静止的面孔。他记起一些触摸,低语,月色中的依偎,因微醺而朦胧的蓝眼含着笑意,长久地凝望着他。弗拉基米尔缓慢地眨眼,勾动一股锐利的血流将束缚着年轻人的丝线轻易切断,锤石至少有一点没有说谎:封印解除的刹那,他能清晰地看见沥青般漆黑的泪水从佛耶戈被鬼火点亮的双眸中夺眶而出。   “——不!!”   弗拉基米尔飞快地化作一股血液涌泉,撤到几步开外,而佛耶戈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迟到数月的否定响彻整座空旷的殿堂,破败之王声嘶力竭地吼出一句,随即将脸埋进黑甲覆盖的掌心;胸前那件短得过分的夹克中间,倒三角形的伤口随着他剧烈的喘息喷涌着小股小股的阴沉雾气,他号啕着扑倒在满地的碎石瓦砾当中,像个孩子似地哭得浑身颤抖。   “不,不要,伊苏尔德……”   很显然,统率蚀魂夜的力量已经离他而去;乐芙兰又做了一笔令人失望的投资。弗拉基米尔悄无声息地在一尊残破雕像身边重新化形,心头忽然产生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长生者着迷般地向着王座前的年轻人缓缓靠近,比他原本打算的还要更早一些,俯身扶住佛耶戈因悲痛而紧绷的肩膀。破败之王猛地抬起头来,像只受惊的野兽挣脱了他冰凉的手指,脏污板结的苍银卷发向后挥开,露出下方遮掩的那张遍布泪痕、过分年轻的脸。   “……叔……叔祖?”   他的嗓音沙哑,迷惑不解,似乎不太确定面前一身红衣的男人是否出自幻觉。他曾无数次用这个词语呼唤着弗拉基米尔,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令人心碎。年长者跪倒在佛耶戈身边,伸手搂过他那寒冷的、已死的脖颈,将他含混啜泣着的下巴托上自己的肩头。“……我来了。”他脱口而出,不假思索,仿佛遭到某个早已消逝的亡魂附体。“我来了,我在这……我的孩子。”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