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灵】二十八岁的发育期
1428 乘骑/轻微强制
Summary: 灵幻新隆十四岁时平淡度过的发育期在二十八岁这年猝不及防地再度降临,他是在辗转和等待里兀自成熟的果实,却迟迟等不到那只采撷的手——既然如此,作为始作俑者的影山茂夫会被因为成熟而自顾自掉落枝头的果实砸了脑袋也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
距离上次和弟子做爱已经过去三个周。 起床、洗脸、刮胡子、查邮件,去楼下便利店买早餐;准时上班、接待客人,遇到真正的灵异事件时打电话给龙套或芹泽。即使在交往的基础上和弟子发展出了进一步的肉体关系,相谈所依旧要开、盐中绝无可能因此放假,地球没可能停转三天、炸颗星星或者月亮来当作庆祝礼炮什么的——即使影山茂夫或许真的能做到这一点。 二十八岁的男人被一手带大的弟子捅了屁股之后没有红豆饭可以吃,和弟子的相处也正如灵幻在答应弟子做爱之前所作出的预想般,过去三年相处所构筑出的习惯不会被这层新增的关系所撼动。这种方式是他们双方共同的选择。 然而眼下困惑着灵幻的问题或许也正在此处:相谈所的日常从那天之后规律到了诡异的地步。 弟子所提出的做爱请求是一只在进入交往关系之后迟早会砸下来的靴子,灵幻新隆对这点心知肚明。于是当影山茂夫坐在对面、用一副告解青春期烦恼的表情说出那句话时,早早做好心理准备的成年人才能游刃有余地吐出那句早在无数个夜晚里斟酌过的回答。 但在那之后呢? * 第一周他只给龙套排了两天班。 相谈所零食柜里的牛奶要喝完了,龙套来打工的那天是周刊漫画发行日,杂志被灵幻拿来垫在热饭团下防烫,大衣口袋的深度装一盒新口味乳饮料正好。工作日的上午少有预约,二十一世纪灵能新星没有亲身上阵的施展余地,只好在那台风扇嗡嗡响的老电脑上进行线上Photoshop除灵。 钟表在一圈一圈的等待里融化,指针末端如藤蔓般长出柔软伸长的假名和汉字悬挂下来:距离龙套放学还有半小时。 相谈所的门上弹出一个鲜红的倒计时,像读秒的定时炸弹。 所长大人在弟子进门的那刻抬手打招呼、露出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的笑容,然后鬼鬼祟祟地躲在电脑背后用一双眼去偷看。弟子则像往常一样,先沿着沙发放好制服包、紧接着坐到熟悉的位置上、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漫画杂志开始翻。 他听见吸管扎破牛奶盒上薄锡纸的声音,那颗乖巧的后脑勺在视线里低下去。 一进门就跑去先看漫画了啊?完全是小鬼嘛,这家伙。 所长先生看清弟子一如自己预料中的行动轨迹,心满意足地窝回转椅里一心二用,边在脑子里给相谈所官网的新推文打草稿边慢吞吞地松了口气,伸出手赶苍蝇似的赶走上空冲着自己露出鄙视眼光的绿色恶灵,心想:龙套不是那种做完爱就会被荷尔蒙接管大脑的青春期小鬼真是太好了。 那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是开心吗? 第二周芹泽在夜校有测验,于是龙套的排班从两天上升到四天。 弟子除灵时的身影还是一如既往地可靠,结束委托之后的山路上只有两个人,皮鞋鞋底踩在积雪上嘎吱嘎吱响,吸进鼻腔里的空气冰凉湿润、带着松针和雪的气味。不带手套的话,皮肤暴露在这样的空气里不超过十分钟就会变红,而灵幻新隆还捏着翻盖手机不紧不慢地查邮件,心思却在身旁的弟子身上转来转去。 会想要牵手吗?现在的话,即使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牵手也没问题,毕竟冬天很冷、路上没人、而弟子今天除灵工作又完成得很好……及时给出正反馈也是教育激励的方式之一,即使灵幻新隆作为师父和雇佣者所给出的报酬已经从金钱发展到以物抵资、眼下已经到了连自己也被拎到秤盘上的地步。 发红的手指在翻盖手机按键上绕着圈,把邮件列表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头。 “……师父,”弟子的声音从身旁响起来,灵幻新隆“啪”地一声把手机丝滑合上、丢进衣兜里,然后立马把手指抬高托住了下巴,露出的表情活像只得意洋洋、尾巴尖翘过头顶的狐狸。 “怎么了mob?” 余光里那颗锅盖头向路边的另一侧转去,弟子带着圆滚滚棉手套的手抬起来指向了树梢,“那边有好多山雀啊。” “……”原本随着弟子开口的话音而伸下去的手紧急折返,灵幻把手攥成拳凑到嘴边清了清嗓子,“嗯嗯,没有树叶的冬天正是观鸟的好时机!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啄木鸟和树莺,师父我当年写的假期鸟类观察日记可是模范级别……” 没能牵手、但在对着龙套讲起关东山区常见鸟类科普小知识之后收获了弟子亮闪闪的崇拜目光和“师父好厉害”。原本揣在衣兜里的手也伸了出来,在讲得兴致勃勃时伸到空气里上下比划——然后就因为过度沉浸、在看到少见的鸟类之后没注意脚下,险些掉进被松散积雪覆盖的陈旧陷阱里去。 “走山路时请多看看脚下吧……很危险。”影山茂夫一只手拉住成年人的手腕,另一只手操纵着超能力飘浮起灵幻一脚踏空而失重的身体,黑色刘海下的细眉轻轻打了道结。 “一时没注意啦没注意……” 鸟群扑棱棱从树梢间飞走,灵幻在半空中笨拙地划了划胳膊,扶着弟子的手站稳脚跟之后重新整理了一遍弄乱的围巾。“有积雪的山路的确有点危险……摔倒的话说不定会骨折、那样没办法对你父母交代啊。”他清了清喉咙,在加速心跳中回暖的手指捻了捻。“所以mob!好好拉着我的手啊?” 还是牵了手——虽然隔着手套。 而现在是第三周的周末,灵幻新隆正靠在电脑椅上翻日历。 今天是上次那家酒店的会员双倍积分日,被彩笔圈起来的日历格子又被黑笔打下一个叉。他余光瞟过日历背后亮着的电脑屏幕,打开的网页仍停留在另一家快捷连锁酒店的会员注册界面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 灵幻新隆不晃电脑椅了,那本日历被他放回电脑桌上。成年人眉头皱起、两只手交叉垫在下巴底下,视线扫过电脑旁边垒着的参考书最上面两本:翻卷边的《儿童心理学》和还有九成新的《青春期情绪密码》,抿进的嘴巴在嘴角挤出一点括号状的纹路。 长时间盯着电脑屏幕的眼睛发干,灵幻闭上眼,用温热的掌心盖住眼球。黑暗彻底覆盖下来,眼珠在他深邃的眼窝里像热锅表面的水珠一样颤动。 让人搞不懂的小鬼。难道真的只是试一下吗? 明明在肉改方面不是一副很有恒心的样子吗? 覆盖下来的黑暗里裹挟着一些他最初感到陌生,却在日复一日的回忆里越来越熟悉的东西: 在黑暗里贴近的属于弟子的手。弟子贴在腰上的臂弯。弟子雏鸟般细碎的黑发。自弟子身体里呼出、在那天的黑暗里轻轻扑在自己后心上的气息,一下、一下,像从肺泡里泵出的心跳。 那种令人发痒的、气流滑过皮肤的触感被他的身体记住了,顺着皮肤和神经在他的大脑里生根发芽,藉由这片黑暗不知不觉间寄生进属于灵幻新隆自体的呼吸里。 手臂从椅子侧面垂下去,刚刚夹在手指间的笔帽吧嗒一声掉到地板上。灵幻懒得弯腰去捡,赤裸的脚后跟蹬在冬日冰凉的木地板上却不觉得冷。 一种焦灼的温暖顺着他抵住椅背的脊梁升起来,蜷缩在他腹腔里发酵。 嘛,成年人偶尔会莫名其妙地有这种兴致也不奇怪。灵幻新隆咂咂嘴,心想:不过现在实在是懒得处理……放着不管的话一会就好了吧。 他刻意无视了睡裤里别扭的感觉,倚着靠背往后仰。翻转的视线越过挂着刺眼顶灯的天花板,颈椎伸展到极限角度、包裹住喉结的皮肤抻得发紧,眯起的瞳孔在颠倒里对准了沙发旁放着的一沓影碟。 ……! 刚刚翻开过的日历在灵幻大脑里重播。 ……这堆碟是几号从店里借走的来着? 他从电脑椅上扑腾着坐起身的动作太急,桌面上的日历被震得晃了晃,然后啪地一声拍在桌面上。 这下可不妙。灵幻新隆手里捏着那张夹在碟片中间的租赁小票,无可奈何地捋了把刘海,茶金色发丝缠着手指被卷上去,露出光洁额头上拧起来的眉毛。 那张收据上用冰冷铅字印刷出的标准租期已经逾期三天多。灵幻扭过头去,看到袋子里的整沓光碟只拆封了最上面的第一张。 他叹了口气,伸懒腰的时候听见自己身体里脊椎和肩关节弹响的声音。 上次搞电影马拉松好像还是刚毕业那会——灵幻新隆苦中作乐地想——就当是偶尔回忆青春。 * 灵幻新隆一个人看电影的习惯是大学毕业之后养成的。 学生寮里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人清醒着进进出出,期末周总有人在吵闹的隔壁门口贴上大张的提醒A4纸。然而毕业之后再也不需要在夜晚复习温书、整理论文和课题,即使销售行业往往要在下班之后参与额外的应酬,却也不是每天都去。没有人会喜欢这种几乎等同于加班的行为,但偶尔——偶尔,在灵幻一个人回到公寓、只能听见远方街道汽车引擎声与楼下便利店迎客门铃的夜里,他仍会感到一种轻微的不适。 销售当然是一份适合他的工作,但也仅仅是适合。攀升的销售额带来了可观的薪水,第一个月的工资被灵幻用来买了寄回老家的礼物,后面几份装在牛皮纸袋里的纸钞则被他换成了新款的电视电脑播放机。 自组家庭影院或许很不错吧?灵幻为此攒了几个月的钱。然而这种由支出金钱带来的新鲜感消失得比家电质保期更快,他在日本连绵的梅雨季中尝试用休息日来不分昼夜地看电影:剧情片、科幻片、爱情片,各式各样的情节和音乐顺着显像管流淌出来。 随着最后一行字幕滚动着卷入屏幕上缘,灵幻新隆在黑暗里打了个哈欠,确认那些属于他人的故事除了短暂的多巴胺分泌之外并不能为他带来更多意义。 后来灵幻很少熬夜,看电影的习惯倒是一直保留到现在,变成单纯的B级片爱好者。 他很擅长察言观色。这种天生的敏锐在属于电影的镜头语言上同样具有奇效,市场上有太多电影灵幻仅仅看两眼就能猜出后续的走向——反倒是很多血浆横飞的B级cult片,足够荒诞的剧情转折有时能让他一口泡面呛进喉咙里,咳嗽着一边擦泡面汤一边忍不住想笑。 在不需要工作的晚上一个人在公寓里看电影,这是像带着弟子在结束工作之后一起去吃拉面一样属于灵幻新隆的习惯。只不过后者是因为影山茂夫而产生,而前者却因为影山茂夫而中断。 * 二十八岁已经不是能随随便便熬夜通宵的年纪了,第二天醒来时僵硬作痛的腰部肌肉告诉了灵幻新隆这一点。腰痛——而且电影到最后也没能都看完,不知道算不算一种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站起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是用脚把掉到沙发底下的手机扫了出来,第二件事是打开手机日历查今天的工作安排,毕竟今天是可憎的周一。即使灵幻新隆这几年成功把身份从被压榨的劳苦社畜变成了压榨别人(相谈所内有限员工)的小作坊资本家,然而这种变化反而让他更没办法随便请假:现在的每一分钱都是为公寓和相谈所的租金、水电费、员工工资、龙套的牛奶零食漫画书,和自己的巧克力派赚的。 上午有一个预约,下午则有三个。其中斋藤先生和渡边夫人估计又是肩膀太沉了、腰部好像被恶灵寄宿了这种情况。灵幻用舌头弹了弹上颚,自己正腰疼的情况下可没办法给客人按摩,提前发邮件和他们说明情况改期好了。 剩下的两个委托如果是真正的灵异问题……灵幻新隆心里劈里啪啦打起算盘:大多数客人都会选择全力除灵,那样就是足足两万四的收入——万元大钞在向他招手呢。随便推掉客户的预约容易损伤信誉,需要外勤的话就让芹泽去吧,他也到了该尝试独当一面的时候了。 叮咚。 是渡边夫人的回信:「真是太可惜了,灵幻大师请多保重身体。您的那位弟子难道没有继承您精湛的除灵手法吗?」 龙套…… 灵幻的视线忍不住飘过去,看了一眼电脑桌上倒下来的那本台历。 「那孩子还在学习中呢,不成熟的手法可不能拿来招待您啊。」 手机键盘被灵幻按得嗒嗒响,用稍显油滑的社交辞令应付好顾客之后闹钟又吵起来。他先挪到床头柜旁边按掉闹钟,紧接着又踱回来收拾那沓碟片。僵硬的腰弯不下去,他不得不滑稽地梗着腰杆做了个深蹲才把那个塑料袋提到手上。 白天的工作很顺利。 芹泽出发去夜校之后相谈所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小酒窝最近不常出现,恶灵在知道灵幻和影山的交往关系之后态度嫌弃地表示:真害怕灵幻你这个老房子着火的家伙让我看到什么会长针眼的东西。而当时的灵幻新隆则吐槽:怎么看龙套都是那个更值得担心的对象吧?这话说出口之后他被恶灵用一种奇妙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绿色的脸上出现了一种饶有兴致的微妙表情——小酒窝没再说什么,就那么飞远了。 ……可恶。回想起这件事让灵幻忍不住愤愤地咬了咬嘴里叼着的笔帽,不愿意承认自己在三周前曾经真心实意地担心过男子国中生的性欲问题——结果好像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啊?! 「……您的那位弟子难道没有继承您精湛的除灵手法吗?」 早上看过的短信内容不期然又从灵幻脑子里冒出来。拉伤的腰部肌肉在衬衣下隐隐地发着烫,他想起龙套的手。 影山茂夫踏进相谈所的时候,会客厅里没有人,只有那台因为便宜且节能而功率不足的空调安静地运转着。 房间深处传来一点隐约的窸窣声。 “灵幻师父?” “啊,”施术室的门被拉开了,一颗熟悉的茶金色头颅从门板背后探出来,灵幻新隆的声音和那种模糊的窸窣声一起变得清晰起来。“mob!过来一下?”他听出那种窸窣声是一种布料摩擦所发出的声音。 影山走进里侧的小房间,然后看到把下巴杵在按摩床床沿上、冲着自己招手打招呼的灵幻。 “……没办法啊为师实在没办法自己给自己按摩,”灵幻的手掌悬在后腰上比划了几下,“反正你在锻炼之后也会按摩来放松肌肉吧?按照那个做就好。” 影山的眼睛追着那双手。 他先是看到灵幻手背上随着动作而凸起的、连接手指的肌腱,青紫色的血管像被推进皮下的圆珠笔油。那件白衬衣被腰带咬进去的部分有很多褶子。 师父今天的衬衫没掖好。 比划完之后灵幻把手垫进了下巴底下,影山的目光跟着游过去,看着男人前额上茶金色的头发随动作滑向一侧,露出绒绒的发际线和眉毛。 师父脸上汗毛的颜色好像也比普通人要更浅一点儿。 施术室里有一扇小小的窗户,亮到发白的阳光在冬天的下午顺着窗户涌进来,把阴影大笔大笔地涂满成年人的眼窝和鼻梁侧面。 师父原来这么瘦。 影山茂夫在脑子里把灵幻新隆和妈妈常看的大河剧男演员作对比,发现趴在床上的男人似乎拥有比电视画面上更清晰的下颌线,那层薄薄的皮肉绷在骨头表面,在苍白的太阳下反射出一种莹润的光。他很少从这样俯视的角度打量成年人,以至于忍不住站在原地一时没有挪动步子。 虽然上次就感觉师父的腰很细,但好像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发现师父很瘦。 刚刚推开相谈所大门的那段时间,师父在他心中一度是非常厉害、令他仰视的人。之后几年那种仰望的视线在相谈、争吵、坦白里变成了平视,他清楚师父并不是像肉改部前辈那样拥有充满男子气概、令人向往肌肉的强壮男性,跑马拉松的时候和自己一样会呼哧呼哧地大声喘气、甚至会试图用自行车或出租车作弊,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仍对师父所拥有的那种不可思议的能力和人格魅力抱持着憧憬的情感——可就在此地、此时、此刻,突然意识到意志强大的师父在肉体层面上可能并不具有同等程度的健壮体格这件事,让影山茂夫觉得有一种新奇的感受从胸膛里萌发出来,像傍晚河堤上摇动的青草。 成年人想开口催促的动作卡住了。影山的手指贴在他的侧脸上,用指腹很轻地按了一下颧骨,一下子把他团在喉咙口的那些话都按了回去。 “师父好瘦,能按到骨头。”那双黑色的、沉静的,总在默默注视的眼睛轻轻弯起来,影山的手撤到了他自己脸上按了按,手指肚在少年充满胶原蛋白的脸蛋上按出几个极具弹性的小坑。 “……” 灵幻沉默着把脸往下一滑,埋进了臂弯里。 可恶。好想摸。 弟子从床头走到床尾,那件黑色的学兰外套被脱下来,放到了旁边的圆凳上。灵幻趴在按摩床上,胳膊肘蹭着床角、眼睛向后瞟,追着那双白色的运动鞋去找地砖上灰色的影子。 他耳朵里听见一种轻微的、熟悉的布料窸窣声。龙套学兰里面穿的是最普通的那种白衬衣,用指腹将半透明的圆扣子从扣眼里推过去时手指会被压得发白——灵幻这次没有闭眼,然而大脑在联想产生的瞬间构造出一双熟悉的手。圆扣穿过瞬间衬衫扣眼会被撑开成一种轻微变形的弧度,他咽了咽口水,胸腔在呼吸里扩张,一种奇异的饱胀从他的腹腔升起到肋骨中央。 他垂眸看着反射出模糊倒影的地砖,浑浊的影子里映出一双手;他看着圆凳凳脚磨损出划痕的塑胶滚轮,那些长长的划痕里钻出一双手;最后他转过视线看着前方苍白的阳光和漂浮的灰尘,虹膜在阳光下呈现出一团近乎融化的琥珀色,中央的棕黑色瞳孔在强光下收缩。即使冬季已经步入倒计时,这样的阳光晒在脸上也并不会给人带来多少暖意。 下一秒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里颤了一下,成年人绷紧藏在臂弯里的咬肌。那双手——那双熟悉的手、柔软的手,尚未生长出多么明晰的骨节,体温总是比自己要高上一点儿的手,真实地降临在他因为想要绷紧而愈发疼痛的后腰上,带来比冬季阳光更现实的暖意。 “请您放松一点。”影山的手隔着西裤摸索着骨盆上沿,先是用拇指从下往上沿着脊椎两侧按了几下——灵幻有点想弓起背、斜着腰往旁边去躲一躲,他不清楚是自己因为腰伤而格外难以吃痛、还是这小子坚持锻炼真的初见成效:还挺有手劲的?明明不久之前还是掰手腕从来没赢过的小鬼。 那点轻微的颤抖很快就被影山向下用力的手给压下去了。 “失礼了。”一只手钻进灵幻身体与按摩床之间的缝隙里,灵幻忍不住要躲,下一秒又因为腰伤而嘶嘶抽着气趴回床上。那只手先拨开了皮带扣,然后影山才先斩后奏地补充:“师父的腰带有点碍事,所以……” 灰色的西装裤松松垮垮,被拖拽到臀尖的位置。灵幻的指甲把他肘弯处的衬衣揪皱了,皱巴巴的衬衣缝隙里传出一句:“没关系。” 没有多余布料的阻隔,那双手隔着一层单薄的衬衣布贴上来,拇指一下下揉开他腰椎两侧僵硬的肌肉,剩余的四指则把着腰侧。每当拇指往下用力的瞬间,剩余的手指都会因为借力而往里按。有点痛、又有点痒,被捂热的皮肉下好像埋进了正在发芽的草种子。 发现身体差点跟着弟子的动作抬腰迎合上去的瞬间,灵幻用力闭上了眼。如果弟子现在开口要在施术室做爱的话自己恐怕会马上答应。他不清楚这种在过去几周时间里愈发难以按捺的欲望到底从何而来,焦灼里带着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衬衣的布料贴住了肩胛和后颈,灵幻新隆意识到自己出汗了。 他买的衬衫布料算不上太好,每次出汗之后总会闷呼呼地黏在背上——也是因为这个,他总习惯在衬衫里面多穿一件棉质的打底背心,然而今天却没穿。更准确一点说,灵幻新隆今天穿出门的那件背心被他在一刻钟之前偷偷脱掉了,出于一种他自己也搞不懂的乱糟糟心情。纯白的棉质贴身背心被藏在背后的抽屉里,团在收纳整齐的瓶装精油、喜马拉雅岩盐上面。 龙套会发现吗?自己脱掉了打底这件事? 趴在按摩床上的胸口嗵嗵跳,在混乱激荡情绪里充血的下体被自身的重量挤压而感到疼痛,而灵幻新隆在疼痛里感到自己的脸颊和耳廓轻微地发着烫,像是回到他国中时第一次梦遗的那个发育期的早上。 手下的触感一开始很硬,受伤的肌肉紧绷绷地团在一起,影山熟悉这种手感。他刚开始跑步的那段时间,酸软的小腿肚子里总是包裹着这样僵硬紧绷的肌肉。必须足够用力才能将板结的肌肉揉开——他专注于按摩的动作,用力到手指尖都褪去了血色、指甲上泛着白。 属于成年人的腰肢在他掌心里轻轻弹动着,幅度很微小,比起挣扎更像是颤抖。直到把腰椎两侧硬邦邦的肌肉一段段地揉热、揉软了,被突然抓过来委以重任的国中生才松了口气,甩了甩手回血,放松了发酸的虎口和手指,分出一点精力来打量被服务者的状态。 甫一抬头,那片透着肉色的、濡湿的白衬衣就撞进他眼里。 他的师父正因为吃痛而有些瑟缩,背肌绷得很紧,两片漂亮的肩胛骨将濡湿之后半透的衬衫布料撑起来一小截儿,显得中央下凹的脊线愈深。那件衬衫下的蜜色肉体朦朦胧胧,像城市尽头被云缠住而模糊不清的山巅,又像是和果子店橱窗里裹在半透明包装纸中的高级点心。影山茂夫轻轻滑动了一下喉结,打舌根底下生出一点甜甜的口水。 他换了个姿势、站得更靠前了些,一边用掌根抵在灵幻腰间竖直向下按压使力,一边轻轻动了动大腿。黑色的制服裤裆部变得有些紧,青春期的国中生带着青春期的勃起任劳任怨地给老板做马杀鸡,脑子里想:相谈所里没有安全套和润滑剂,要下楼买吗?他想了想相谈所到最近商店的距离、又想了想穿着国中制服购买成人用品的后果(可能会被店员禁止购买并盘问),说不定还会遇到社团结束之后的同学。如果关系暴露的话师父又要大呼小叫了吧?想到这里影山茂夫感到一点轻微的不爽,于是用舌头在口腔里顶了顶上颚。 沉浸在思考里让影山下手有点没轻没重。手掌下的肉体晃了晃,他听见灵幻发出一声闷哼。 ……还是算了吧。影山茂夫把注意力转回灵幻身上,看见成年人后颈上沁出的细小汗珠。是空调的温度太高了吗?超能力控制着房门外的遥控器把室温调低两度,那点青春期的躁动也在变低的室温里平静下来。 怎么想都觉得有点麻烦。影山想。而且还是不要给腰伤的师父增加负担比较好,感觉会很辛苦。 那双手从灵幻新隆的腰上撤走了。他额头上也出了汗,湿漉漉的发丝黏在脸上,耳朵里再次传来整理衣物所发出的窸窣声。 是和上次一样的沉默和等待。灵幻想要开口,又在干涩的喉咙面前哑了火,心脏像顺着喉咙吞进肚的生碳块,在肚子里烧起来,用砰砰的火星子捶打他的肋骨。他只好——只能往嗓子眼里杯水车薪地吞口水。 在脱衣服吗?身后的龙套君?焦躁的情绪在他身体里撞,出了汗的皮肤上像是有蚂蚁在爬。不行、不行、要平复下来才可以。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冷静思考的能力,这是灵幻新隆在意识到世界上真的有灵、而自己也真的需要作为普通人与之打交道的那一天就给自己在意识里种下的保险丝。 ……不过龙套正在这呢。放松一些也没关系吧? 两种思绪在他脑子里打架,灵幻干脆盯着墙角转移注意力,全神贯注地在脑子里回忆起超市的打折海报……成人用品会搞活动吗?是不是应该在相谈所里也准备好安全套和润滑剂?话说龙套还在生长期的话安全套是不是不能一次性囤太多啊? “师父。”弟子的声音从身边响起来,灵幻又咽了咽口水才转过头去—— 和他料想中的情况截然相反,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衣着整齐的影山茂夫,学兰上的金属扣子一直扣到最上面一颗。 衣着整齐的弟子神情清爽地向他发出体贴的问候:“师父感觉怎么样?” “……” 在你问出这个问题之前感觉还不错。灵幻新隆沉默地趴在按摩床上,用力并紧腿以防身下的勃起露出端倪。站在面前的弟子用平静的黑眼睛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儿,乖巧又殷勤地说:“空调温度已经调低了。您过会还要开门继续营业吗?” 灵幻张开嘴、又闭上,鼻尖上好像也沁出了汗,有些痒。他在燥热里清了清喉咙,“不营业了,收拾完之后带你去吃拉面。你先去外面等我一会——帮我带上门。”他想伸手去掏硬币作为给弟子的工资,伸出手去才想起西装外套还在办公桌后的转椅上搭着,只好把手又收回来。 “嗯,谢谢师父。” 直到影山茂夫的身影消失在那扇狭窄的门后,灵幻才卸掉脸上强撑出的平稳表情。他用肘关节把身子稍微撑起来一点儿,眼睛看向胯下将灰色西装裤拉链撑开的勃起。 体内的躁动怎么也平复不下去,然而弟子还正在一墙之隔的地方等着他。 灵幻新隆闭上眼、抿着嘴,将汗湿额头抵在小臂上,恶狠狠地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无可奈何地将另一只手伸进了西装裤里,身体蜷成一团狼狈的弧度。 * 爱情一定伴随着性欲吗? 弄湿揉皱的面巾纸团从掀开的被子下丢出来,灵幻新隆翻了个身把睡姿调整成仰卧,小臂横在眼睛上叹了口气。他还在性高潮的余韵里喘息,高挺的鼻梁下是湿润的嘴唇,盖在身上的被子在昏暗的室内轻轻地起伏着,像一条融冰之后潺潺荡漾的春河。 他不可遏制地想起影山茂夫。 最开始是在龙套帮他按摩完之后的那个晚上。 吃完拉面之后他们在只有昏黄路灯的巷子里接了吻。那只原本从裤兜里伸出来挥别的手被小一号的手指插进指缝里交握,下一秒嘴唇上被干燥的唇瓣碰了一下。 属于影山茂夫的黑发从他眼下刮过去,有点痒。灵幻垂下眼看到弟子亮晶晶的眼睛,哪有人睁着眼接吻的?他有点想笑,因为看到了影山飘起来的白色运动鞋。但他还是忍住了——如果这个时候笑出来的话,这小子嘴上不说但一定会偷偷生气,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之后几天里都会在背后默默地盯着自己;虽然灵幻早就习惯了被弟子注视这件事,但仍会在偶尔回头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感到一种微妙的恶寒。 龙套牵上来的手很热。柔软的掌心贴上来的那一刻,灵幻在心里忍不住庆幸自己弄完之后在相谈所里洗过了手。小孩子慷慨赠送的温度在分别之后被衣兜一路保存下来,以往他在开门之前总是要先把手凑到嘴边哈一口气,好让僵硬的手指柔软下来,这次却不需要。 在进门之后、洗手之前,他鬼使神差地将右手凑到鼻尖闻了闻:洗过手之后习惯性抹给弟子一半的打折护手霜香型、指尖上属于拉面的油脂气味、掌心里由人体汗腺所分泌出的咸味。一个人身上的气味是他过去所经历的世界的总和,那些在过去几小时里所发生的、被灵幻新隆刻意无视的部分,借由鼻腔感受器在大脑里缓缓复苏。 他的鼻尖蹭过指根,闻到指缝里残留的一点按摩精油味。 第二天灵幻梦遗了。 睁开眼时最先感受到的是腹股沟里湿粘的触感,上次经历这种窘迫的体验可能是在十年前。上午没有预约的灵幻大师擅自将开工时间后调一小时,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一只脚踩在浴缸里把濡湿的内裤毁尸灭迹。 明明昨天刚刚解决过——太久没处理性欲这种借口可用不了。 他用冷水洗了脸,把脑子里关于梦境的回忆一起丢进了洗手池,睁开眼看着水流卷着泡沫涌进下水道的过程像一种解压措施。鼻尖还在滴水,灵幻新隆把脸用力埋进毛巾里擦干,连同打湿的额发一起。 当天下班之后灵幻又打开了电脑,浏览器页面还停留在自动保存的酒店会员界面上。鼠标停了一会,飘到叉号上又挪回屏幕中央,最终新建了一个标签页。 白光映在灵幻脸上,房间里回荡着按动鼠标的哒哒声。几分钟之后椅子被推开了,灵幻去玄关处掏出了西服口袋里的记事本,于是房间里又响起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 「……调查对方喜好的A片类型进行针对性特攻……」 ……A片。灵幻面色古怪地停笔,无论如何都难以将龙套和这种词汇联系在一起。但好像这个年纪的男生聚在一起讨论这种东西完全是常见现象——灵幻国中时还没有那么方便的网络播放,班上的男生有自己的小团体互相传阅色情杂志和光碟,而灵幻那时总是一个人研究些超自然现象——这让他显得怪异且不合群。自然而然地,他被那个年纪的男生给排挤了。 当时气不过的灵幻攒了几周的零花钱买了张崭新的碟片带去学校,在路过男同学的时候“不小心”地从包里掉了出来。封面上的丰满女性穿着比基尼——老板推销时向他介绍说这种类型最受欢迎,还让他回家之后“好好享受”——然而灵幻家里其实根本没有播放器。 那张清凉的AV封面构成了灵幻新隆青春期对色情制品最具体的印象,于是在就职之后,灵幻在居酒屋和同事聊天时顺理成章地声称自己“喜欢拥有丰满胸部的女性”。可这比起「性癖好」更像是一种「社交话题」:百分之九十的正常男性都喜欢欧派吧?于是抛出一个看似私密的话题便能够在无形中迅速地拉近关系。 现在回忆起来才发现,自己国中的时候对做爱这种事根本就没什么兴趣吧?灵幻用笔挠了挠下巴,想起自己第一次梦遗的时候凌晨爬起来洗内裤,结果被姐姐看到之后嘲笑了半个月。 青春期桃色回忆什么的,压根不存在啊。 ……难道说龙套是和当时的自己类似的情况吗?灵幻表情有点扭曲。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自己当时可并没有喜欢的人啊? 他盯着电脑屏幕整理思绪:既然龙套之前会提出想要做爱这种要求,就说明至少他存在性需求。那么自己要做的就是用语言和行动加以引导……就像自己之前经常做的那样。 应该很简单吧?灵幻在电脑屏幕微弱的反射里用余光欣赏了一下自己的脸。毕竟弟子还是个会把情绪完全写在脸上的国中生小鬼头,只要本大师认真地制定计划并付诸行动,一定能手到擒来才对。 日历一页页往后翻。 记事本上写好的待办事项被一条条划走,影山茂夫的马杀鸡技术和面对突发事件时的处理能力倒是直线上升。成长了啊,mob君。灵幻新隆一边平复自己屡战屡败的复杂心情、一边鬼鬼祟祟地去商场买好了润滑和套子——购买过程中他发现原来成人用品也是会搞活动的,于是当即在手机日历上添加了活动日提醒。 万事俱备之后他在上周末使用了记事本上的杀手锏,即:在晚上八点之后把穿着睡衣的龙套用电话叫来家里抓G。那样结束之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问弟子:时间有些晚了,要不要直接留宿?反正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去见委托人。可惜影山茂夫刚进门五分钟、灵幻打好的腹稿还没说出口,就看到弟子用超能力漂浮着G桑问他:师父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先去找个地方放生G桑了。 没关系,计划会遇上突发情况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灵幻新隆顽强地把话题往回绕:“时间有点晚了啊mob,这么晚还叫你来真是不好意思……”不如直接留宿。 “没关系,”影山茂夫笑了笑,“附近的超市晚上八点之后有打折,家里正好没有牛奶了……”他低头掏了掏,从睡衣口袋里扯出来一张字条。“妈妈给我列了购物清单来着。” 话已至此,灵幻新隆只好把没说完的腹稿老老实实咽在肚子里,目送来时敲响窗户的弟子离开时规规矩矩地走了门。少年出门之前顿了顿,歪头往回看时半张脸被室外门廊里的感应灯映成暖黄色,黑色的瞳孔像一轮静夜里的太阳。 “明天见,师父。” 人在尴尬的时候会假装自己很忙。送走弟子之后灵幻新隆在房间中央转了两圈,地板很干净、垃圾袋刚换过、窗帘和床单都不需要洗。算了。他站定,心想:大不了自己多弄几次。 …… ……不行。 灵幻新隆坐在椅子上放空,电脑屏幕上还在自动播放他刚刚随便找的配菜视频,然而不行、完全不行。 看着那种视频根本弄不出来。 即使用上了过去几年里锻炼出的精湛自发电手法,那根从拉低的睡裤裤腰里探出来的阴茎也只是半硬而已,探出包皮的顶端皮肤甚至被急躁的手法被摩擦得有点发痛。 自动播放的视频没开声音,不如说听着那种声音只会觉得吵。然而即便如此灵幻新隆依然觉得电脑主机运转所发出的嗡嗡声让人心烦、房间里好几年没换过的灯泡亮得晃眼,上不来也下不去的欲望卡在他小腹中央,融化成粘稠带刺、咚咚跳动的烦躁。 他心烦意乱地按灭了屏幕,房间浸入一种真空的静寂里。灵幻熟悉这间狭窄的、一览无余的公寓,然而过于明亮的室内环境仍让他无端产生一种被注视的错觉,躲在窗帘后的路灯和门廊上的感应灯有着如出一辙的颜色,像是闪烁的、熟悉的眼睛。 某一瞬间空气里好像有人喊他师父,属于少年的、尚未经历变声期的清朗声音。灵幻新隆打了个冷颤,近乎惶惑地扭头,却找不到声音的源头。小腹内充溢而膨胀的烦躁被只存在于他臆想中的视线煮沸了,腾腾地向上蒸出热气,把他的两条胳膊上烫出了战战的鸡皮疙瘩。 他低下头,在明亮的灯光下无所遁形地低下头,去面对那令他既熟悉又陌生的欲望: 他勃起了。 * 灵幻新隆把手揣在大衣兜里往相谈所走。 影山茂夫十一岁推开相谈所大门的时候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小孩模样,于是灵幻新隆作为具有一定社会责任感的成年人自然而然地养成了居高临下地迁就和照顾对方的习惯。定期发行的漫画杂志、冰箱里的牛奶、休息时间的下午茶、零食和快餐……这些东西——这些一点点填满相谈所的东西——都来源于影山茂夫的喜好。 然而今天他口袋里装的并不是以上任何一种可以理所当然出现在相谈所里的东西。 成年人用指腹在衣兜里摸索,纸盒早早被拆掉了塑封,原本坚硬的棱角已经被摸起了一点毛边,随着他手指的动作被搓得卷来卷去。 不过一定要说的话倒也并不是和影山茂夫毫无关系——毕竟最后总是要由他来用的。 掏钥匙、开锁、翻转营业中的挂牌、脱外套。 接待委托人、吃午饭、送走去上夜校的芹泽、走到门口去把营业中的挂牌翻到另一面。 再进门时灵幻新隆那双黑色的皮鞋在挂衣架面前踟蹰了一会,先是转身走开、又在两分钟之后快步折返回来,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他早上从公寓到相谈所揣了一路的东西—— 一盒已经开封的安全套和一小瓶水性润滑剂。 西装外套上面的浅口袋在储物功能方面聊胜于无,灵幻新隆只好边把这两样东西捏在手上,边想:会把这种东西带来相谈所我简直是疯了。但是、但是! 怎么想也没有办法咽下这口气。 成年人咬牙切齿,安全套的外包装盒在百叶窗的条纹状影子里被他捏得瘪下去。他想起想起记事本上失败后被一条条划掉的计划内容、自己提前爬起来洗内裤的工作日早上、想起那个不得不在施术室里自慰的傍晚、想起一个人躲在被子里绷紧小腹、反复搓弄阴茎,即便如此却依然感到不满足的深夜。 就连上次做爱的回忆现在想来也令人生气:作为被动方几乎完全被弟子单方面地探索和使用了,第一次接触性爱的未成年轻而易举地把他操到了高潮,现在回忆起来就像是输掉了什么比赛一样令人窝火。 而他生气的对象一会结束社团活动后马上就会过来。 等待的间隙里影山茂夫在他大脑里反复出现:坐在相谈所里的影山茂夫、吃拉面的影山茂夫、清爽坦荡地对自己说“明天见”的影山茂夫、开开心心说“谢谢师父”然后笑着吃章鱼烧的影山茂夫、分别的时候一旦街上没有人就会若无其事地凑过来和他牵手接吻的影山茂夫。 明明先提出做爱的人是那边的弟子君,到头来为此而寝食难安的人是怎么变成自己的?灵幻新隆想不明白。 或许荷尔蒙激素水平真的能反向影响一个人的情绪和决策。焦躁的、不甘的、狼狈的、愤懑的,脱离工作状态之后芜杂的情绪在他体内翻涌,长久得不到满足的性欲在烧灼中融化重塑,被捏合进一种身体主人更加熟悉的胜负欲模型里。 相谈所的所长先生站在这间属于自己的办公室里伸展了一下身体,然后脱掉了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他今天也没穿那件打底用的背心,衬衫纽扣松开了两粒,领带结的缝隙里露出一点肉色的锁骨。 春天就要到了。楼下从街道上走过的中学生们已经不需要再把脸藏在层叠的围巾下面,而灵幻新隆从抽屉里掏出空调遥控器,自顾自将暖风提升到了二十五度。 暖风沿着出风口呼呼地灌进房间里,灵幻新隆挑起眉毛伸手去解衬衫袖口的纽扣,手指一圈圈把袖子卷高,下定决心的神情里流露出一种夹杂着狡黠的锐利。 令人不爽的龙套君——让为师来教教你什么是大人的性爱。 相谈所为什么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这是影山茂夫背着制服包走到相谈所门口时产生的第一个疑问。 开门之前他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手机邮箱,确认没有收到来自于灵幻新隆的任何打工变更邮件之后国中生推开了门。温暖干燥的空气沿着门缝滑出来扑了他满脸。 是空调的温度设置功能坏掉了吗?这是影山茂夫所产生的第二个疑问,毕竟相谈所所长是个总扯着「保护地球和地球上自己还没能见到的UMA」的幌子、实则是为了少开空调节省电费的人。 房间里没开灯。百叶窗拉了下来,穿过缝隙进入室内的阳光仍足以保证人眼的最低能见度。影山茂夫看见他的师父坐在单人沙发上岔着腿喝茶,茶几上摆着什么东西。 “师父,”他走过去打招呼,本来想问为什么不开灯?结果刚把制服包在沙发边放好、站直身体,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股从肩头传来的力气按到沙发上坐了下去。 国中生被按下去的时候,满头细软的黑发像蒲公英一样飘起来——他被吓了一跳,两只手像被突然拎住后颈皮提起来的猫一样傻乎乎地举在胸前。灵幻新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线从百叶窗缝隙中漏进来的阳光打在他脸上,照亮了那双深茶色的瞳孔。 “mob,”灵幻新隆笑了,讲话的语气里盛着一种柔软的诱导,像是粘稠到像松脂一样滴落下来的麦芽糖浆,如果小酒窝在场的话一定能迅速意识到这家伙肚子里憋了坏水,而国中生显然缺乏这种意识。 成年人弯下腰,用手将弟子的脸托进了手心、强硬地让影山茂夫的眼睛看向自己,问他:“我们现在是交往关系对吧?” 影山茂夫在他手心里乖乖地点了点头。柔软的腮肉在灵幻的手指上滑了两下。 龙套的脸好软,他想。 “之前mob说想要做爱,之后我配合了你,对吧?”灵幻的语速越说越快,这次他不准备让任何回答打断自己的腹稿,“因为是交往关系所以可以做爱——mob君使用了交往关系中提出需求的权力,而我履行了相对应的义务。” “那么现在,轮到你了哦。” 影山茂夫还没来得及理顺灵幻话中的意思,那双贴在脸颊上的手离开了。他大脑还在处理信息的时候表情总是会显得有些呆,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灵幻的手挪到了他自己的西装裤皮带上——似乎是注意到了这种视线,碰到皮带扣上的手指瑟缩了一下,仿佛那不是一块冷铁而是热碳。 那双手在影山茂夫的视线里僵持了两秒,国中生看着黑色皮带上方的白衬衣起伏了一下,意识到那是灵幻新隆在深呼吸。下一秒成年人后撤了半步,茶几被小腿抵着向后撞到单人沙发上,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台面上。 影山没看清倒掉的是什么东西,因为灵幻已经先一步俯下身,属于成年人的身体完全降临到了他面前。灵幻新隆凑的太近了,那头随重力垂下的茶金色硬质发丝戳着国中生的额头,鼻尖也在少年人柔软的脸颊上顶出了一个小小的凹坑,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影山能看清年长者深邃而立体的眉骨、眼窝,和那颗柔软瞳孔里自己朦胧的倒影。 “闭眼。”他听见灵幻比平时更低一点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灵幻的鼻尖在他脸上滑了滑,一种湿润的触感突兀地从他嘴唇上扩散开,那是属于灵幻的舌头。 原来还可以这样接吻。影山茂夫被亲得脑袋发晕,迷迷糊糊地听见灵幻一边和他接吻一边在他嘴巴里含糊地说话,比起「听」更像是「感受」,属于灵幻的声音在他的颅骨发生了,他能感受到渍渍的水声和音节的震动,顺着他的牙齿、他的上颌,沿着颅骨传导进大脑。 灵幻对他说:“这才是大人的接吻。” 第一次接触舌吻的国中生头晕目眩,身体力行地体会到了灵幻师父不仅嘴巴能说会道、连舌头也很灵活,脑子里只剩下“师父好厉害”,以至于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吻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也理所当然地没注意到灵幻新隆是什么时候蹬掉了脚上的皮鞋、又是什么时候解开了皮带,脱掉了腿上那条灰色的西装裤。 身旁的沙发软垫陷了下去,成年男性的身躯沉沉地凑近贴靠过来,完全属于另一个人的气味和温度团团倾覆而下,几乎要把影山茂夫身边属于空气的存在位置都挤走。 他抬起头看着灵幻新隆。 光线很昏暗,他看不太清灵幻的表情,却能看清那两片湿润的、镀着一层亮晶晶水光的嘴唇。那两片发红的嘴唇掀开来、弯出一个弧度,露出其间洁白整齐的牙齿和一点湿红的舌尖——那一小块软肉刚刚还在他的嘴巴里舔弄。 影山茂夫听见自己胸膛里怦怦的心跳声,他跟着灵幻的动作情不自禁地抿了抿唇,才意识到自己的嘴唇被成年人亲得发肿发烫,以至于在抿嘴时会产生一点轻微的疼痛。 这是和之前那次完全不同的体验。 原来做爱还可以这样——他恍然大悟地想。 如果说第一次的灵幻新隆像一块在沉默中矗立在原地、平静地接受并纵容一切勘探触碰的石堤,那么这一次的灵幻新隆就像是汹涌的、危险的、主动席卷而来的海浪。未成年在这样的攻势下一方面情不自禁地感受到窘迫和局促,另一方面又忍不住用那双黑眼睛去新奇地瞧:原来师父在做爱的时候还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毕竟上一次他其实没太看清呢。 金发男人的颧骨和耳尖上都飘着兴奋的红云,他在沙发上跪得很直,身体却并不象上次一样紧绷,而是一种掌握主导权之后的松弛,不断被呼吸顶起的白衬衣下是若隐若现的肌肉轮廓,像是在沉默放置中悄然发酵的熟果,呈现出一种馥郁的成熟魅力。 他一直知道师父长得很好看。相谈所里来来往往的熟客有相当一部分是只要看着灵幻的脸就会喜笑颜开的中年女性,然而在此之前灵幻新隆的确很少在他面前如此直白且具有针对性地散发魅力——毁形象的表情和行为倒是做了不少。 师父原来有这样的一面、师父在他面前表现出了这样的一面。此时此刻即便是不会读空气的影山茂夫也能够从相谈所的空气里读出那种性爱邀请的意味,理论上作为交往对象他应该像师父说的那样“履行作为交往对象的义务”,但国中生局促地在沙发上动了动屁股——灵幻新隆一只手还压在他肩膀上,成年人的体重压得他要往沙发坐垫里再陷两厘米。师父好重、压下来的力气也好大。他实在忍不住想要问出口:如果师父想做的话就去施术室做吧? 然而这其实并不是一种邀请。 灵幻新隆只用了一只手压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的下落在影山茂夫开口之前水落石出。国中生校裤上的皮带扣和拉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第一次真正亲手触碰到弟子的阴茎这件事让灵幻的动作顿了顿。可那些更早之前在他胸膛和大脑里徘徊不去的、因年龄差距与高道德感所滋生出的窘迫和耻感,早已在漫长的放置中被煎干了。 他也只是顿了顿。 灵幻新隆十四岁时平淡度过的发育期在二十八岁这年猝不及防地再度降临,他是在辗转和等待里兀自成熟的果实,却迟迟等不到那只采撷的手——既然如此,作为始作俑者的影山茂夫会被因为成熟而自顾自掉落枝头的果实砸了脑袋也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 那根肉棒的形状和尺寸都和他大相径庭,被灵幻轻易捉进手里,很快就在成年人娴熟而略显粗暴的手法中勃起。 灵幻挑了挑眉,弟子在自己手里乖乖地硬了这件事让他感到一种扳回一城的满足感,于是不顾影山茂夫一边慌慌张张地喊着师父、一边既想反抗却又被直白的快感搞得cpu停转的模样,把姿势从原本的跪姿调整到了蹲姿,穿着灰色棉袜的脚掌微微踮起来,陷进相谈所绿色的沙发里。 他换了只手,把更灵活的右手空了出来,左手抓着影山茂夫的肩膀、身体后倾,足够长的臂展能让灵幻的手直接摸到身后的茶几台面。然而他摸了又摸,却只摸到了属于安全套的纸盒。 算了。他想,润滑剂八成是之前翻倒的时候滚到了地上。反正安全套上也有自带的润滑,用那个也够了。 他已经等得太久,以至于现在连背过身去在地上找一找东西的时间都不想再等了。 那盒安全套被他抓进手里,重新调整好身体重心之后灵幻松开了捏在弟子肩膀上的手。撕开安全套铝膜的时候有多余的润滑溅到他手背上,淡淡的化学香精气味飘出来,很像他爱买的那种便宜护手霜。 必须要承认,反手给别人带安全套是一件很有挑战性的事。但只要将复杂的动作进行简单的拆分,那么事情就会简单起来:先摸索着对准圆润的冠头、放上去之后用指腹捏走前端的多余空气、然后用手指打成圈,圈着安全套翻卷的边缘往下滚就大功告成。灵幻新隆一直都是个手指很灵活的人,这种事情对他来说自然算不上什么挑战。 那么游刃有余的成年人能够一边带套、一边十分坏心眼地用手指隔着套子四处抚弄、时不时还用指甲沿着冠状沟刮一刮,也是难免会发生的事情。 “师父……!”是房间里太热了吗?不然坐在沙发上的国中生怎么会是一副满脸通红、汗水把前额上柔软的刘海都打湿的狼狈模样。 第一个套子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来得及真正履行其在性交中的作用就被未成年给射了一泡精,只好被成年人怎么套上去的就怎么原路薅下来,手指还要又挑衅又玩味地捏一捏沉甸甸的储精囊,再信手打个结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罪魁祸首用一副很有年长者意识的样子指指点点:“把外套脱了吧?出太多汗的话一会出去容易感冒。”实际上不仅话音里那种洋洋得意的语气掩都掩不住,光着大腿骑在弟子身上用屁股对准鸡巴的样子哪里有一星半点的为人师表样子? 虽然浪费了一个套子,不过湿漉漉的手指倒是正好用来润滑。为了省力灵幻新隆又切换成了跪姿,浅蜜色的大腿夹着未成年规规矩矩并拢的双腿,在黑色的学兰服上空把手指送进了自己体内。 这是他第一次触摸身后的腔穴,湿漉漉的肠腔狭窄而柔软,被异物撑开的时候会裹着手指谄媚地收缩吮吸。到这个时候他倒是庆幸起了提前准备好的润滑剂没用上,如果润滑液挤了太多的话一定会顺着手指滴下去吧?虽然相谈所里也能简单洗洗东西,但自己的备用外裤这小子可穿不上。 精神上的亢奋让灵幻产生了一种近似于酒后的醺然,他几乎感觉不到身体被撑开的不适,指尖的触感比抹在鼻尖上的奶油更柔软,甚至让他在心里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念头:不愧是我、这样的手感可比之前买过的飞机杯要舒服多了。 于是他怀揣着这样的心情,将另一只手滑下去握住了影山茂夫尚且处在不应期里的肉棒,颐指气使地说:“mob要心怀感恩地快点硬起来才行。” 好像是终于明白了不在这里做完的话,压在自己身上的成年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影山茂夫无可奈何地脱掉了上身的学兰,边脱边说:“那也请您轻一点摸……另外请不要用指甲,很痛。” 那根肉棒终于被灵幻新隆坐进屁股里的时候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肠壁终于被属于弟子的鸡巴撑开,恰到好处的饱胀感让灵幻眯着眼、满足地长出了一口气。他也出汗了,汗水顺着黏在臀丘上的衬衣下摆淌进臀缝里——影山茂夫的黑色制服裤最后还是被弄湿了——好在只是汗水而已,一会用湿毛巾帮他擦一下就好了吧?早在不应期内被手指揉弄扩张到湿软的穴口贪婪地箍着肉棒根部收缩挤压,连少年稀疏柔软的耻毛都吃了几根进去。 这种感觉比灵幻一开始想象的还要好,好到他舍不得直起身让肉棒滑出去。成年人按捺着喉咙里惬意的哼声,翘着屁股保持这样插到深处的动作,轻轻打圈摆着腰,好让那根鸡巴在体内一圈圈地戳碾。 等到终于含够了,灵幻才开始就着跪姿小幅度地起伏。晕陶陶的性快感里他听见影山茂夫呼痛的嘶声,将有些涣散的视线重新对焦之后他才看见自己的手将弟子的肩膀处的衬衫捏出了褶皱。 真是对不起啊mob,没有控制好力气。似乎是想要这么说的,然而灵幻到最后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完整的说出这句话、还是只在大脑里幻想出了对话的场景。或许他在取悦自己这件事上能够算得上是天赋异禀——他很快就找到了体内的前列腺位置,比第一次做爱时摸了半天也没摸到的某个弟子技术不知道好多少。于是他哼哼着鼻音没头没尾地说,真是没我不行啊,mob。 切换成蹲姿的好处是灵幻终于能够用更快的速度去上下吞吃弟子的阴茎。 安全套上多余的润滑还是被激烈进出的动作挤了出来,在穴口和身体碰撞的地方拍打出细小的飞沫。他在快感里坐得没轻没重,以至于影山茂夫只好伸出手去扶着成年人肌肉充血线条流畅的大腿,好让他往下坐的力气不要那么大——总觉得胯骨已经被拍红了、肩膀也很痛,回家之后还是偷偷从冰箱里拿点冰块敷一下吧,不然恐怕会变成很恐怖的淤青。 很舒服、非常舒服、舒服得不得了。灵幻遮在湿漉漉白衬衣里的阴茎一跳一跳,汗津津的小腹抽动,肠腔也搅着鸡巴乱七八糟地收缩起来。要去了、但是还没到时候。 成年人垂下眼睛看向同样抿着嘴、柔软脸颊和耳朵都在快感里通红一片,俨然濒临高潮边缘的弟子。原本摇晃着屁股只顾自己舒服,总是浅浅地夹着鸡巴、好让冠头能够准确碾过腺体的动作一下子幅度变大坐到了底,结结实实地将一整根肉棒都吃了进去。充血后愈发软热的肠腔死死搅着作乱的阴茎,直到感受到那具被大腿夹着的身体颤了一下、确认影山茂夫射精之后,灵幻才放弃体内拼命忍住的高潮欲望,用手伸进衬衣里抚弄了两下憋到红涨的阴茎。 这次是龙套先射精——灵幻新隆兴高采烈、得意洋洋,在心里翻开一张崭新计分板——我赢了。 高潮卸力之后的成年人像一大块黏糊糊、沉甸甸的棉花糖,整个人劈头盖脸地闷下来。影山茂夫在充溢着汗水和精液味道的阴影里听见师父带着鼻音的笑声——虽然他不太明白师父在笑什么,但他也高兴地说:“……可以从我身上下去了吗?” 毕竟师父真的很沉。他想。 “……好啦。”灵幻懒洋洋地伸出手,高潮后的余韵让他动作轻飘飘的,于是第一下捞空了,第二下才摸到了弟子汗湿的头发,“mob君这次的表现勉强及格。” 成年人脑子里慢悠悠地转着一些骗小孩的坏点子:趁机告诉龙套性爱技巧也和数学题一样需要练习才可以怎么样?鸡巴也和肌肉一样需要经常锻炼才能够好好发育啊?至于练习对象,那当然是毫无疑问只有自己。 他还没想好从满肚子的坏点子里揪出哪一个,就听见影山茂夫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说:“可是师父您上次不是也射了吗?” 国中生脸上露出一种陷入回忆的认真表情,补充道:“还射了很多……我满手都,唔。” 口出狂言的小朋友被恼羞成怒的成年人一把闷进了怀里,鼻子撞在了成年人软乎乎、热腾腾的胸肌上,沿着鼻梁倒呛进泪腺的酸胀感让那双总是没什么高光的黑眼睛都可怜地湿漉漉起来。 来不及打腹稿的欺诈师开始用那副灵巧口舌胡编乱造:“性爱可是很深奥的技术……!射精这种事只是属于男性最普通的高潮表现而已……”像是临时生理课,影山茂夫头发乱糟糟地从成年人怀里钻出来,捂着发红的鼻子听灵幻满嘴一会“前列腺”、一会“干高潮”,眨掉生理泪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神色来。 “原来如此,”未成年郑重地说,“我明白了。” ……? 明白了什么? 灵幻新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被打断了,人在应激性高强度输出的时候总是很难记得自己都说了什么——应该没说什么奇怪的东西吧?他讪讪地闭了嘴,抬高身子的时候弟子的鸡巴从他体内滑出来,发出啵的一声轻响。 夕阳的光从百叶窗缝隙里钻进来,欲望方面吃饱喝足的成年人踢了踢腿,随手拎了盒抽纸放到影山茂夫面前。 “你先收拾一下?我去简单冲个澡。”灵幻略感心虚的视线扫过影山茂夫身上被抓皱的白衬衣、因为被濡湿而颜色稍深的制服裤、和一团糟的两腿中间,“一会去吃饭吧?今天想吃烤肉也可以。” 这种时候完全没办法掏钱。眼下如果对弟子支付打工工资,简直像是什么糟糕的交易现场一样。性欲疏解之后理智卷土重来的灵幻新隆想:晚饭给弟子多夹点肉吧——这次想吃高级肉也没关系。 毕竟这小子还在发育期呢。 * ps.没有实际在日租碟经验,所以文中所有提到的租赁过程均为无责任扯淡百分百!
喜欢的话请留下评论!o( ̄▽ ̄)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