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tective Conan | 安柯】宠物商店

▋Warning 熄灯ver 故事不重要,我在试验写法XD

蓝宝石在衬布上熠熠闪光,伊琳·戴肯听着柜员从宝石的来历和切工一直讲到了拼镶设计的灵感来源于哪位Art Nouveau名家,莫名就想到了昏昏沉沉的高中下午,在画家风流轶事伴奏里完成的数学作业,无论哪一项都说不上多么有趣。而且,这颗宝石颜色有些黯淡,火彩也没那么好,她已经过了荤素不忌的年龄。

茶水是温热透亮的,座椅是柔软舒适的,柜员是年轻漂亮的,可惜额角冒了些汗。戴肯的小女儿差不多也是这个年龄,正在国外念书,继承发扬家族的良好学术传统。她觉得年轻人出门多见识一番是好事,也不免感到深夜孤身一人的大宅有些寒冷:小女儿的诞生让夫妻两个先是分床,后是分房,最后她的丈夫干脆常住在研究所了。

朋友建议她养条狗,或者一只猫;宠物是驱散孤独的最佳选项。她们参加聚会时常抱着自己直毛或卷毛的小畜生,单独点一份生骨肉,眼里闪烁着温暖而慈爱的光芒。戴肯不讨厌小动物,但她永远无法接受粘毛的运动服,还带着一股猫屎味。

她应该拥有最独特的宠物,就像她现在是,将来也会是无聊女子会最独特的嘉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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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孩子在塑胶场地上踢足球,干燥的沙尘气息钻进戴肯鼻孔。她在树荫下的长椅上伸直腿又收回来,隔着墨镜观察他们奔跑时腿抬起的高度。小女儿还在幼儿园的时候,她觉得园里所有小孩子都很可爱,现在却要从从容容地选择一个最称心如意的,她张开嘴,「那个踢……中锋位置、戴着眼镜的小孩子叫什么?」

站在她身后的孤儿院院长回答,「他叫江户川柯南,今年七岁,有川女士。」

他叫安室透,是个长相不错的年轻男人,在女子会里颇有美名,偶尔也会出现在一些慈善场合,为丈夫出轨年数远大于结婚年数的贵妇带来一些心理的慰藉。他一头轻浮的金发,尽管常常解释是天生的,还是会被打趣成天生适合欺骗女人心,每到这时,他就沉下嗓音,「谁知道呢?我确实没办法骗取您这样女士的芳心。」然后听着花枝乱颤的笑声抿唇不语。

「叫我戴肯。」戴肯的话里有种不由辩解的权威,「我认为女性一定要冠夫姓是一种无趣且有害的传统,您说呢?」她有自己的事业,很多篇顶刊的通讯作者和二作,她是女子会里受人尊敬的职业女性。

安室点着头表示理解,「要让他们休息会吗?戴肯女士。」

戴肯对安室的从善如流非常满意,「这附近有什么饮料可以买?我请了。」

小孩子们呼啦啦地围成一个圈,看安室分发挂着水珠的红色易拉罐。他们并不争抢,也不吵闹,只是眼睛亮亮地等待,有些笨拙地拉开拉环,露出广告一样的笑脸。多可爱的小孩子们!安室分完又教育他们,「这些可乐是那边的戴肯阿姨买的,等下要和她好好地道谢!这些剩下的谁愿意陪我去分给小梓姐姐她们?」

男孩们面面相觑了一阵,名叫柯南的眼镜男孩走出来扯了扯安室的裤脚,他们带着可乐走进白色的楼舍。戴肯望着他们的背影,听见耳边响亮的「谢谢戴肯姐姐!」

她转过头,轻轻揉了揉小男孩汗湿的头顶。男孩开心地笑起来,「我很会颠球哦!姐姐要不要看看?」男孩身子柔韧,摆出了很多奇特的姿势,看起来倒很热闹,戴肯嘴角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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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就能听见小女孩尖锐的叫喊声,戴肯跟着声音推开了活动室的门。榎本梓被一群孩子挤在中间,「慢一点啦!可乐还有很多!不用抢!每个人都有!」

他们注意到了陌生的访客,才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稍微散开了些,有几个小女孩干脆离开了抢夺可乐的队伍,走到角落拿起油画棒、绘本和积木。那个女孩握笔的样子很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脸侧垂下几缕碎发。戴肯避开散落在地垫上的玩具,捡起一个画图本,里面用铅笔、油画棒、水彩笔画着最近大热的动画人物,还有贵族学校中四个帅哥的恋爱故事,文笔粗浅。

「榎本女士,」戴肯扬了扬手里的图画本,「他们闲着的时候都做些什么?」

「我和院长工作的时候,都是年龄大一点的孩子带着他们的,有什么事情吗?」

戴肯努力想从梓的神色里看出说谎的迹象,但这么大的孤儿院的维护,确实足够两个成年人忙断腿的,可怜的善良女孩此时正在慌忙擦拭被可乐喷了一头的小孩子,等下还要清理地板上黏糊糊湿哒哒的痕迹。想也知道那些大孩子不可能这般尽心尽力,估计打开电视随便放几个节目,就和恋人在SNS上卿卿我我去了。

因为在逼仄的室内,那股人的味道终于从墙皮和砖缝之间钻出来。天气这样热,也许是久未擦拭的空调的灰尘味,也许是小孩子身上的汗酸味,也许是在活动室里倾洒过的零食饮料被微生物分解的腐臭味。还有些油腻腻的,仿佛是什么污浊的欲望在阴暗的夜里一滴一滴挂在玻璃窗上,等到太阳出来水分蒸发,干涸的小渣滓把窗子变得雾蒙蒙的,给人徒增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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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肯跟着院内标识信步游荡,她看见了不少有趣的、可作为谈资的话题,还有安室那层儒雅慈善外皮下的狐狸尾巴。这将成为他社交场上的致命一击。话题中心只能是她。她喜欢女子会成员们一脸信服地听她描述顶刊上最新的研究成果,或者是院士更替的原因,那群靠着娘家、皮相的女人永远也不会理解,她们只能附庸风雅,复读从丈夫口中听来的残羹冷炙,她们的脑子就像自助酒会里一个控制身材的女明星手中的餐盘:看着花花绿绿花样繁多,其实少得可怜,还全是拿来的东西。

她推开图书室的门,推到一半就被什么东西拦住,从那个缝里能看出是有人推了书架在门口堵住了门。她唾骂自己多余的好奇心,凑在旁边仔细听里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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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高度的书桌给安室当椅子刚刚好,柯南被他抱在怀里,听他开玩笑说,「这次的富婆也看上你了,怎么办,安室哥哥好舍不得喔。」

「反正你从来不和你自己过不去。」小男孩叹气,「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我可不是什么适合收养的孩子。」

「但是你踢足球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啊,那些富婆看到眼睛都移不开了呢!」

「恶心。」

柯南双手抱紧自己,像是感到寒冷一样抖了一下,钻进安室怀里,咬开他衬衫最上面的扣子,小猫一样舔着里面的小麦色皮肤。

「别闹啦,好痒的。」安室向后退着,「反正你不愿意的话总有借口不是吗?每个月总有几个倒霉男人已经或即将变成神父,我都习惯了,你什么时候换个骂法?」

「主要还是我干的出来哦。」男孩眨着眼睛,漂亮的矢车菊色的眼睛。

「反正那些人要么就是找个会喊疼的小尺寸飞机杯,要么就是妄想用可爱小孩把丈夫的心拉回来,那么多想离开的孩子为什么不选呢?真想不明白。」

「因为你就是很出众很可爱呀。而且你根本不讨好的样子反而更符合他们的胃口也说不定。」

「我是担心你啊,安室先生。」柯南靠在安室身上,「孤儿院的经济来源只能指望那些人的捐款不是吗?我这样你会很难做的。」

安室咬他耳朵,「不用担心,今天这个也会很大方地来送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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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肯攥紧手机,坐在活动室里,咽喉里翻涌着浪潮,她想咧开嘴,把舌头伸得直直的,但这样实在太不雅观,她用手指摁住锁骨中间的凹陷,里面上下浮动的那一团过了许久才趋于平稳。一直观察着她的梓默默递上一杯温热的大麦茶。

「你觉得……」戴肯喝了一口茶,努力组织语言,「你们院长和那个叫柯南的孩子之间关系如何?」

「他们关系满好的呀,柯南好黏安室先生呢。看起来有时候都像亲父子一样。」察觉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梓又连忙找补,「不过小孩子很快就忘了,您经常带回来看看安室先生不也很好吗?」

哪句话都说得不太对劲,梓沮丧地垂下头,辫子耷拉在肩膀上。

安室走进活动室,「戴肯女士决定好了吗?」他看起来衣衫整齐,干净清爽。戴肯径直越过他,「我觉得这个话题私下聊聊比较好。」

活动室里乖巧的小孩们纷纷竖起了兔子耳朵,梓则望向天花板,她身上围着的黑围裙,下面已经皱成了一团。从胃开始的放射状疼痛攫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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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织着低喘和呻吟的录音令人脸红心跳,安室却脸上一丝松动都没有。「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做一个声纹鉴定,一切丑恶都会真相大白。」戴肯肩上柔软的欧根纱在空气里浮动着,散发出柔和的植物香气,她脸色通红,「你怎么能!你怎么可以!」

安室伸手掠过她的肩,「不要着急,慢慢说,你看你的头发上沾了墙皮。」

戴肯五根尖尖的手指插进头发里,咒骂道,「我要报警,我要带他离开这里,这——令人恶心。」

她刚刚踏进这个小园子时还感觉到一丝包豪斯式的清爽,儿童的嬉闹声也确实给她带来了久违的生机。但她现在只想把肥皂泡吸进肺里,洗干净曾经呼吸进去的空气。光是看着安室那张脸,就让她后背寒毛直立。

「畜生。」她想起了这个词,那些卷毛的抱着腿的小东西,它们的主人只会捂着嘴直笑「明明都绝育了呀」。她声音大了些,「对小孩子下手,你这个畜生。」

她从安室的眼神里读出了讽刺和怜悯,觉得自己过于愤怒产生了幻觉。这样一个罪犯,怎么敢这么高高在上地看她,他难道不知道自己马上要变成社交场上的口香糖,被咀嚼成一滩黏糊糊的再进入垃圾桶,被所有人忘掉。她支起上半身,看起来一座坚强的塔。

「有川女士,我确实是个畜生。」安室和蔼地递过去一沓资料,「我从来不否认这一点。」

戴肯牙咬得咯咯直响,拒绝踩进对手试图激怒她的陷阱。她打开第一页,看到了熟悉的抬头:T大学生命科学研究所。她把湿漉漉的手在大腿上蹭了蹭,接着看下去。太怪了,这怎么会是人做的事情?怎么会是她的研究所做的事情?怎么会是她的丈夫做的事情?她从来都不知道,她发了很多篇文章,可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有川教授怎么绕过了伦理审查,还麻烦有川女士向我解释一下。」安室一脸笑眯眯的,「不过作为我们最大的资助机构,为贵所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是我们的荣幸。」

戴肯看着那个有川的签名,像是某场学术交流会议的签名簿上随便剪下来的。她不记得上次看丈夫拿起笔是什么时候了,公寓里总是空的。她觉得这个房间里的冷气也开得过足,直让人打哆嗦。空调下面挂着一大块墙皮,要掉不掉的,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看到这样的贫穷景象,是一定要捐款的。

她拥有很多宝石,拥有大房子,拥有优秀的女儿,拥有朋友们羡慕的眼神,但是她还贪心不足,她多希望自己老实地、平庸地走进一家真正的宠物商店,买一只长毛的坏脾气猫,穿上粘毛的运动服,身上还有象征安宁生活的猫臭味。

可怜的女人也许需要硝酸甘油;她抬起头,眼睛像两潭幽暗的古井,「我要救他。」她又重复了一遍,「这是我的错,我要救他。」

「这当然可以,如果他愿意的话。但他若是不愿意离开呢?」安室摊开了另一个册子,「从赎罪的角度来看,这里的小孩子哪个都是一样的。」

戴肯想起来有个表演足球的很活跃的小孩,点了点他的头像,「那我也要先去问一下柯南……我会好好和他说明白的。我要两个都带走。」她站起来,像一棵枯槁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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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幸运儿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收拾起自己的东西,还得到了许多礼物和梓的拥抱。柯南则和戴肯在一个小房间里单独谈话,戴肯语无伦次地说了很多,努力想让七岁男孩听懂,而男孩和安室一样的油盐不进,他只说:

「你以为我多大,没有性生活的老阿姨。」

FIN

▋Free Talk 理应有车,先拉灯了。柯南和安室的人物形象要在车里补完整。故事没什么道德倾向,这篇更倾向于实践新的写法。结论就是我的人物还不够疯,他们还停留在概念上。 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稍微分析一下伊琳·戴肯·有川女士前后的心理变化,还有梓究竟知道多少孤儿院里的事情。至于研究所干了什么,讲清楚这文的分级能直接干到R29,容我省略不提。 从我决定从戴肯视角写起,作为同人文的口味就变得非常怪异了,但是这对夫妻的设定我很喜欢,考虑以后经常用。【没有感情,时常分离,因此忽视了对方的行动,以至于没能及时挽回恶劣后果。】 有几段写的很满意,不过整体感觉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