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烬楠 - But there's no kiss goodbye Only the end Only the night

- When legends end, our heroes retire into their disfigured frames, haunted by ever-burning memories that never die. -

降谷零最近养成了吹海风的习惯。白天在警局处理完事情,晚上开着RX7去东京湾,车的后备箱备着一箱啤酒,每次拎一瓶,坐在堤上对着霓虹灯和月亮的倒影喝干。也不是什么好酒,超市200日元一罐的牌子,就着海风凉飕飕地下肚,一点点涩,一点点咸,他喜欢那种味道。

捣毁黑衣组织半年了,他拒绝了上面给他安排的休假。但即使这样,不用卧底的生活还是无可避免地像旧了的皮筋一样松垮下来,多了许多无法忍受的空闲。

倒不是说会有闪回什么的,他甚至连梦都很少做。只是睡眠很差,一晚上会莫名醒好几次,有时醒了再也睡不着,就睁着眼睛等天亮起床上班。被人问起来眼下青黑,也只自嘲一句“老了”,在别人“瞎说什么,降谷君明明看起来年轻得很”的安慰声里面扯着招牌笑容发呆,因为还不适应新的称呼。

除开黑眼圈,他的外表并没有什么很大的改变,金色的短发小麦色皮肤,如果愿意的话仍然可以顶着一张娃娃脸混在大学生里招摇撞骗,笑起来像一只猫。

今天他在警局磨到晚上九点多,连办公室都来回扫了两遍,才出来开车去东京湾。一切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直到降谷零左转的时候发现后面不远不近地跟了一辆红色的斯巴鲁360。他只当没看到,依旧开到自己常去的渡口,下车的时候仍然只拿一瓶酒。

月色清亮,他坐在堤岸边,喝得比平常慢了一点。不过喝到一半他也没听到什么声响,只觉得坏了兴致,啧了一声,晃了晃瓶子,慢慢站了起来。耳朵捕捉到了车门关上的声音,降谷零收回了迈出的步子,抬头看过去。

月光很亮,能叫他看得很清楚来人的样子。那人头发又蓄了起来,留到一个半长不短的尴尬位置,逐渐走到他面前。他开口打招呼:“哟,FBI。”

赤井秀一在他面前站定了,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

“这个?”降谷零又晃了晃酒瓶,玻璃瓶子折射出旁边大厦炫目的灯光,“我们的小牌子,拿不出手,可没法招待喝惯了好酒的亚美利坚FBI王牌搜查官啊。”

赤井秀一把手收回去,从兜里捞出根烟。东京湾晚上的风很大,他点了两次都没着,红光闪了两下就灭了。他没办法,咬着烟头看着降谷零。

降谷零也看着他。海风从他们中间吹过,他握着酒瓶的手指突然觉得玻璃有点凉,换了只手拿,抬脚向前走。离赤井秀一还有一步的地方,他停住上身前倾,右手替赤井挡住另一边。赤井又按了下打火机,这回终于点着了,小小的橙色火星一闪,照出赤井墨绿的眼。

他吸了口,吐了个烟圈:“谢了。”降谷零被呛得咳了好几下,把剩下半瓶酒往他右手里一塞。“如果你不介意我口水的话,给你了。”

赤井抓住,挑眉扫了他一眼,他哼笑:“边抽烟边喝酒死得快,我走了。”刚抬脚被赤井一步挡住。降谷零不想打架,也懒得问为什么,于是往旁边迈了一步,转过身站住了。

今天的月亮真的很漂亮,旁边一溜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东京湾的海浪有规律地拍打在堤岸上。这是少有让降谷零觉得安慰的景象,就好像他所做的一切都还是有点价值,而不会被那巨大的空洞吞噬掉。

诸伏景光。

或许是赤井的出现扰动了他的神经,这个名字突兀地出现在脑海里。他在捣毁组织的那一次大战后从来没想过这个名字,他把它供在记忆的神龛里,挂上巨大的南京锁,丢进无人问津的角落。他以为这个名字就会这样了,一辈子在那积灰,偶尔被人提起的时候他只需要稍微适应一下再把它扔回它该呆的地方。他憧憬过的,极珍视的,温柔的,体贴的,被赤井秀一逼到自杀了的,卧底搭档。

降谷零发现,他几乎已经忘了诸伏景光的样子。

他哽了一下,朝赤井喊了一句:“我再拿点酒来。”便踉踉跄跄地跑到车的后备箱,把装酒的箱子拎了出来。这箱是新开的,只拿走了一瓶,剩下的仍然很重,沉得几乎绊了他一跤。他拖着这箱子酒蹒跚到赤井身旁,问他:“FBI,你喝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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