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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乡组】占卜家☆罗塞尔 黄周,有列克提及,是小克第三纪时成神又GG的奇怪的满足恶趣味的世界线!

白造被背刺了,但好好活着,顶了永恒烈阳的位置。

因为老乡的不负责任,罗塞尔只好担负起成为占卜家的责任。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阿罗德斯老师,我有问题。”罗塞尔举起手。

“我要拿占卜家途径的唯一性和非凡特性的话,为什么要去偷黑夜家的教堂?上一任愚者不是把遗产留在霍纳奇斯山吗?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

魔镜浮现出一行红到发黑的因蒂斯文,华丽优雅著称的文字硬生生被拗出几分冷酷感。

“爱信信,不信滚。现在轮到我提问了,你晋升诡法师的当晚,是否利用自己的上百个秘偶睡遍了特里尔所有妓院?”

“污蔑!这是污蔑!我那是发泄得知真相的痛苦!痛苦你懂吗?!”厚脸皮如罗塞尔,也忍不住跳脚了。

闪电代替阿罗德斯做出了回答。

罗塞尔蹲在距离圣塞缪尔教堂五百米远的灌木丛里,抬手揉了一把被电击后还有点焦黑的头发,[妈的,竟然下手这么狠,这破镜子明明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当初我还以为这是我作为主角的金手指……]

虽然在得知大部分真相的今天,他已经没这个想法了。罗塞尔站起身,把只有自己看得懂的日记本塞回大衣内的暗袋,略微惆怅的想着,顺手把耳边一只破坏气氛的蚊子转化成秘偶。

此时贝克兰德夜黑风高,正适合偷鸡摸狗。

他通过和一个个秘偶互换位置,安静迅捷地向黑夜女神的教堂逼近。

罗塞尔在黑夜教堂中发出了两次卧槽。

第一次是黑发的天使突然出现,紧接着他的身体像是被橡皮擦抹去一般快速消失,一句卧槽梗在喉咙里,还没发出声音就憋了回去。

然后他被扔进一座小镇,是什么样的他根本没空关心,因为他的眼前已经被文字刷屏了。

【欢迎进入副本:迷雾小镇】 【主线任务:得到前任愚者的遗留】 【支线任务一:探索迷雾小镇】 【支线任务二:找到救赎蔷薇的线索】 【支线任务三:……】

卧槽。 罗塞尔依然没有发出声音,声带的震颤,莫名的孤独和酸涩,乱七八糟的东西被咽下去,挤压进胸膛,与心脏的鼓噪一起化为无法控制的冲动,他突然拔足狂奔,向着小地图上最大的红点狂奔而去。

那一定是他的同类。陷阱,幻觉,通通不是,那一定是他的同类。他的心,他的灵魂,和突然记起的隐藏在曾经冒险中的不起眼线索,都是这样向他诉说的,扑面的冷风没有使他冷静下来,他反而越跑越快,然后他看见一个青年,黑发,有些单薄,他背对着罗塞尔,但细碎黑发没完全遮住的白皙脖颈是偏黄的色调,青年转过身,抱怨起来:

“那些支线任务我做了很久的,你怎么直奔主线来了?”

青年的脸庞轮廓柔和,眼睛是东亚最常见的棕色。

“你好啊,黄涛。”这句话是中文。

黄涛终于到达了他的终点。

然后他就被终点揍了一顿。

青年嘟囔着最终boss的面子必须要有,把他结结实实吊打了一顿,还十分恨铁不成钢:“你的秘偶呢?我当然知道你是被丢进来的,可以在迷雾小镇转换几个……竟然不是历史投影是本体?现在的占卜家都这么不讲究了吗,你是怎么做到没遭阿蒙的,总不会祂死了吧……唉,这届占卜家不行啊,你说不定做黑皇帝比较有前途。”

“要不是你挂了,我肯定不用做占卜家!抄个《基督山伯爵》还要做几十个梦境占卜,麻烦死了,我早就想转工匠了!”终于被放过的黄涛气哼哼的使用无面人的能力修复自己脸上的瘀伤,对他来说,占卜家只有这个能力还算好用。

“走别的途径能遇到我这么好打的boss?”已经在单方面吊打中介绍过自己身份的周明瑞回了一嘴,懒洋洋坐在他身边,细看才发现,黑发青年穿着严实的巫师袍,身形却在月光下显出几分透明,黄涛像是被刺到了,匆匆别开视线。

“说起来,老周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靠占卜?”

“占卜不是万能的。”如果黄涛还看着他,就会发现周明瑞笑得像只狡黠的猫。“当然是因为有人告诉我啦,黑夜女神——也是咱俩的同乡。”

“……”黄涛石化了。

也许是变成非凡特性后会放飞自我,周明瑞愉悦地继续迫害后辈:“还有你的顶头上司,对,就是那个只剩下太阳权柄的远古太阳神,祂也是。”

黄涛的嘴唇在颤,黄涛的全身都在颤。

“那我在祷告时偷偷用国骂,在报告里偷偷夹带私货,在日记里吐槽祂……”

“哦,远古太阳神是俄罗斯人,看不懂中文。”周明瑞拍拍他的肩膀,一个大喘气“但是黑夜是中国人,一个字不漏翻译给你的上司听了。”

“突然多了三个同伴,感觉怎么样?”

“……人生重来算了。”黄涛木然道。

其实他觉得另外两个同伴不是很靠谱,不然周明瑞怎么会死呢。

“其实这些本来是放在支线任务中的,现在只能我简单复述一遍了。”提起完全没有被触发的支线,周明瑞还是有些怨念。

快速从打击恢复过来黄涛十分熟练地揉了青年的脑袋一把,语气中有几分习惯性的调情。“这不是急着见你嘛,一想到有个灵魂之友在,什么都忘了。”嗯,手感像丝绸一样,还是东方人的发丝细腻啊……

变成非凡特性后直率很多的周明瑞老脸一红,又揍了老乡一顿。

“好了,最后,作为你的前辈,我会教你占卜家途径最强大的招数。”

周明瑞绕到他面前,张开双臂,表情肃穆:“那就是——列奥德罗!”

“……哈?那不是风暴之主的真名吗?老兄,要是我以前不小心泡到了你的曾曾曾孙女,我道歉还不成吗?人不能这么缺德,至少不应该!”

“说什么呢,我还是个黄金单身汉。”周明瑞轻咳一声,继续安利黄涛,“即使到了序列一,辅助也不会变中单。”

“这个时候风暴途径的能力真的很好用,不管是清场,掩护,还是打断敌人的节奏都是上选,我还没成为愚者前,只要喊祂一声,祂就会以光速赶来,比有失败几率的历史投影还快。唯一的缺点是揍完敌人,祂一定要揍我一顿才肯离开。”

也许是死了太久,看起来腼腆的黑发青年说起这段往事毫无羞耻感,黄涛甚至看出了一点怀念。

“我的灵性直觉告诉我,敢这么做会被雷劈。”他有气无力地反驳道。说实在的,他已经被阿罗德斯劈过太多次,实在不想再多一个暴躁老哥。

“放心吧,祂只会劈死你的一两个秘偶,你也可以把我供出来,这点面子我还是有的。”

黄涛虽然是个直男,但他是个感情经历丰富的直男,他再次认真打量了一次这位老乡,实在看不出他到底是太纯良还是人渣。总之,他在心里为一辈子都没届到的暴躁老哥点了根蜡烛,并且决定在这件事上一个字都不会听周明瑞的。

作为几位神明默许的下一任愚者,叫两声列奥德罗也许不会有事,但如果跑去触动别人的情伤……

大概他的两位活着的老乡也爱莫能助了。

空气静默了一会,黄涛抬头,凝视从他进入后一直隐藏在乌云后,没有存在感的红月。

周明瑞只有在这片隐秘庇护的空间内才能维持人的理智存在,他推测。

“那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黄涛有些不自在,一想到晋升的材料来自同乡,他都不想做占卜家了。“你知道的,我离彻底消化魔药还要很久,没必要立刻得到诡秘侍者的特性。”

“……”前任愚者的眼神恍惚了一瞬,很快又翘起嘴角。“有诡秘侍者的特性加上唯一性,在源堡可以发挥真神的实力了,年轻人不要太狂。”

“而且小黄,我已经死很久了,你可别让我死不瞑目。”

“我以前想过,死后能成为许愿机最好,可惜只有你来过,对我许个愿吧。”

“作为交换,你也实现我一个愿望吧……等你能回到东方,记得把我的残存埋在那里。”

“骨灰就不要埋了,会污染环境的,唉。”

“很高兴认识你,黄涛。”

“再见。”

罗塞尔得到了诡秘侍者的非凡特性和一份唯一性,干干净净的那种。

【查拉图x克莱恩】“啪!”

1

“我明白了,你和罗塞尔……”

“啪!”

克莱恩甩甩手,他被吓了一跳,差点一巴掌把自己掼进墙里。

有点疼。

2

总而言之,直接吞掉一位诡秘侍者的非凡特性必然有其风险:属于查拉图的精神污染完完整整进入了克莱恩的身体,这份污染消失之前,他将会时不时听到查拉图的声音,从心脏,血液,脊髓液,从他每条灵之虫每个细胞之中发出的喃喃低语。

不过这种等级的呓语解决也很简单,只要有外力作用于他的身体,打断这种共振,‘查拉图’需要隔一段时间才能积攒足够的能量和他对话。

这让克莱恩回想起幼时的老版电视机,人们对待发出噪音的雪花屏,第一反应总是拍拍机体,而这意外的管用。

“什么是电视机?”

“啪!”

3

克莱恩将白纸铺在青铜桌面上,思考如何总结诡秘侍者的扮演守则。

虽然从魔药的名字和已经消化大半部分的进度来看,自己侍奉自己是个可行的方法,不过他谨慎惯了,还是打算尽量使过程标准化。然而他体内的‘查拉图’并不打算给他安静思考的机会,有些分量的精神污染汇聚在一条克莱恩的灵之虫里,半只蠕虫从青年解开两颗扣子的胸口凸出,弓着身体打量永恒的雾气。

“哇哦。”这条可以被定义为失控了的灵之虫发出感叹,“我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进入源堡,没想到死后还能实现生前的遗愿。”

“好了,我为你实现了一个愿望,你是不是也该帮我个忙?比如和我交流一下诡秘侍者的扮演心得?”

“你想得美。”‘查拉图’不屑道。

“我明白了。”克莱恩面无表情。

“啪!”

4

风暴之主做事不太细致,大部分雷电被白骨教堂挡住的情况下,乌托邦意外还有些剩余价值,比如几具可以追踪他的秘偶,他在圣阿里安娜教堂留下的其他有神秘学联系的物品。于是在跑路前,克莱恩需要先认真清理掉自己的痕迹。

“看来那个暴君并不是很想帮你,说不定阿蒙已经来过一次,做下布置,你没救了。”

“阿蒙刚刚成神,不会有空来这里。”克莱恩并不想回应‘查拉图’的垃圾话,查拉图留下的精神污染和祂本人一样烦,不对,祂本人并没有对我说过几句话,应该是比本人还烦才对……克莱恩打算委婉点出它很烦这件事。

“其实罗塞尔的日记里有提过你。”

“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到后来,祂应该反应过来我是怎么算计祂的。”

不要脸这点是我输了……“不过和你接触这几天,我发现你和日记上不太一样,第一,你的性格要更年轻。”

结合你的年龄,那就是为老不尊。

“我为什么不能年轻?对占卜家来说外表只是伪装。何况对大多数天使来说,我还是‘小查拉图’”

“……”克莱恩被噎了一下,不愧是占卜家道路上的前辈啊。

“第二,你比我想得更固执。都已经只剩下精神污染,还不肯放弃。”灰色的雾气弥漫,精神污染在闲聊中偷偷造成的隐患被镇压,真正年轻的天使之王眸色深黑,透过自己的皮肤骨骼注视着‘查拉图’

“有必要吗?”

“如果不是这种性格,我逃不出安提哥努斯的追杀,也逃不出黑夜的国度。”祂从不曾认为自己有错。

“也许你没错,可你已经死了。”克莱恩友情提醒它,死亡不论对错。

……

这场自问自答般的对话结束了。

“啪!”

5 本次的塔罗会接近尾声,奥黛丽斟酌片刻,小幅度举起手。

“世界先生,您的状态是否不太好?”

她没有选择私下交流,几乎所有成员都发现了“世界”的不对劲,隐瞒没有意义。

“问题不大,之前我”话说到一半,克莱恩的左半边脸不受控制地咧开一个恐怖的笑容,“一个愚者的眷者竟然能晋——”

“啪!”

在场所有人的注视下,冷酷的疯狂冒险家抬起左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死一般的寂静。

“一点精神污染,很快就会消失。”最后还是克莱恩率先打破这种尴尬。

“相信您下周就会恢复正常。”少女微笑着,眼瞳金黄。

6 “无聊的伎俩,圣者水平的心理暗示对天使毫无作用。”源堡的加成好像对‘查拉图’也有一定作用,刚被打断共振的呓语又活跃起来。

“一个狂妄的心理医生。”

曾与空想家合作过的‘查拉图’如此点评道。

“的确很无聊,我消灭你根本不需要七天,只需要七个小节。”无数低语在身体内空洞回荡的感觉他依旧无法适应,克莱恩深吸一口气,低下头颅,把脸上的‘查拉图’按在青铜桌面上,“查拉图,你数数。”

“1,2,3,4,5,6。”

7

“啪!”

THE END

【白造克】【亚克】今天醒来的是哪位造物主?

由白造带走阿罗德斯引发的脑洞,说不定阿罗德斯也是白造的一部分

克莱恩的恋人,远古太阳神,白银城造物主,是个有五种人格的奇葩旧日,每天起床,克莱恩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判断今天的造物主是什么人格:是完整的第三纪神明,只剩下神性的空想家,被负面感情左右的倒吊人,神之左手萨斯利尔,还是……?

我像是在玩俄罗斯轮盘,五颗子弹的那种。克莱恩曾经一脸绝望地对阿曼妮西斯说。

第三纪的那位是上上签,除了总是想带着他一起抽烟喝酒外,克莱恩甚至可以感受到不馋他身子的神圣的社会主义光辉;萨斯利尔总是沉默,但祂开始工作时(天知道祂为什么还能找到千年前遗漏的工作),克莱恩也被动进入社畜状态,累到恍惚的时候他甚至会考虑也许屁股受累还要轻松一点,当然,在被真实造物主二话不说按在床上时,他又会想念起和萨斯利尔单纯的同事情谊。

好了,好了。该面对今日份的惨淡现实了。在闭着眼都能感受到的灼热视线逼迫下,努力装睡的克莱恩终于鼓起勇气睁开眼睛,这么久没行动,好歹可以排除真实造物主嘛,他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早安,克莱恩?”倚靠着床头柜观察他的金发男人眼神澄澈,好吧,是空想家。虽然克莱恩对空想家有着不小的心理创伤,但总比阿罗德斯好,高大的斯拉夫男性一脸谄媚的叫他伟大的至高无上的主人的面上实在是——最可怕的是那天的切换发生于一场午后小憩,当时在场的所有神灵和天使——不不不,他拒绝再回忆一遍!

克莱恩打了个颤,赶紧摇摇头把让他在星界社会性死亡的画面赶出脑海。

“需要我帮忙吗?”男人适时表达出他的关切。

“我没事。”干脆的拒绝。由于面对的是空想家,克莱恩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情绪变化,不过他也不想一大早被来上几个心理暗示。

不过,是不是哪里不对……?

那个只有神性的混蛋什么时候会征求他的意见了?祂不是先做再说的风格吗?

因为羞耻的回忆彻底清醒过来的愚者先生狐疑地盯着躺在他身边的男人,男人也微笑着回视,那双眼睛澄澈如稚子,带着对世人的悲悯和几分好奇……好奇……好奇?

空想家也许早十几年就把他看了个通透,怎么会好奇?末日都过去了,这家伙竟然还会有新变化?神性直觉没有预警,预感到这种变化只会让他一个人倒霉的克莱恩十分无力。

“你又怎么了?”

“抱歉,忘记自我介绍。”眼前的这位的确不是空想家,克莱恩敢可以用源堡赌,这绝对是出于恶趣味“我叫亚当,是空想天使,远古太阳神的长子。”

没有说谎。

新的人格是亚当。

不,应该说,祂就是亚当。

……这未免太刺激了,被亚当看到自己的父亲和一个男人全裸睡在一起?被亚当看到自己的父亲用自己的身体和一个男人全裸睡在一起?

还不如杀了他。克莱恩绝望的想。

“亚……亚当,你、你怎么,会复活?”

亚当看着面前僵硬又羞耻的神明,心情颇为愉快。

“好像是因为父亲的情况最近很稳定,所以我被压制的灵魂得以苏醒。”

哦,那好像还是我自己造的孽。一直致力于稳定远古太阳神状态的克莱恩感到很心酸,然后他看到亚当垂下眼睛,俯身用右手托住他的后脑勺。“?!等等,等等你要干什么!”

被按住脸不得寸进的亚当看起来有点不满,“早安吻,这不是你和父亲的惯例吗?你醒得太晚,再过三分钟就是中午了,要尽快。”

“那是我和你父亲之间的,不是和你。”克莱恩干巴巴解释道,这种事难道需要解释吗?他宁愿面对空想家,至少没有伦理问题!

“用的是我的身体。”亚当平静阐述事实。

“重要的不是身体,是内在的灵魂……”如果知道亚当还会苏醒,克莱恩绝对,绝对不会和远古太阳神搞在一起!

真正的空想天使转动眼珠,好像在搜寻什么,片刻后祂笑起来,再度欺身向前,“父亲的记忆里你夸奖过我的身体。”

“我的身体对你有吸引力。”

……

克莱恩坐在黑夜的神国里,眼神呆滞。 “我像是在玩俄罗斯轮盘……” “五颗子弹的那种。”阿曼妮西斯认为自己被冒犯了,祂的记性并不差。 “不。”青年露出苦涩的笑容,“是六颗子弹……”

【红克】花吐症-逾期不候

什么花吐症太弱鸡搞死人不合理啊。 既然要追求狗血当然要贯彻到底啊!

梅迪奇中了原初魔女的诅咒。

作为相邻途径上的最大对手,梅迪奇不难猜测奇克临死前的想法:既然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那就拉着最大获益者一起下地狱,欣赏胜券在握者扭曲绝望的表情,享受最后的愉悦。

魔女都是疯狂的家伙,那场围剿中梅迪奇也确实离得太近。

毕竟祂还留着点恶灵复仇的天性。


一天两天三天,诅咒都没有生效的预兆。第四天祂去伦堡因蒂斯拜亚姆看了一圈低序列的后生小辈,大多数让祂拳头有点痒,只有拜亚姆的那个让祂想当做特性吃了——实在是丢猎人的脸,天赋还不如他家上司。穷酸的新手神明,从组织到下属都是第三纪的低配版。

念头一闪而逝,梅迪奇突然开始咳嗽。诅咒开始发作了,有疾病的特性。祂咳得越来越厉害,支气管都被撕裂,血液从他嘴里和鼻孔里滴落,混着带恶心花香的草本植物,咳嗽停止后梅迪奇满不在乎的用手背擦掉血渍,用穿着靴子的脚尖拨弄了一下,勉强认出是一朵朵红色的虞美人,花茎斜切,合该被人小心插在花瓶里,而不是被不解风情的红天使碾成烂泥。

娘们兮兮的,奇克那人妖转途径也没救了。尽管梅迪奇很嫌弃,诅咒的确十分魔女,疾病,美感,爱,死亡和绝望,一个不缺。诅咒的激活十有八九和祂这几天第一次想到克莱恩有关,解除诅咒的重点也无疑是他,更何况面对未知,占卜十分好用。

是时候去见他了,花朵正好求爱。

而克莱恩不爱祂就是诅咒中的绝望。


能够操控分身,拥有无数分身和秘偶的诡秘之主比其他镇守星界的神明自由得多。克莱恩在世界各地都有属于自己的小房子,大多数在他教堂附近,少部分离得远的是由于教堂坐落的位置太好,房价太贵,没有晋升压力的年轻神明不再那么注意保持人设。

这次他停留的地点是费内波特西北部的一座小城,这里没有他的教堂,但作为女神的盟友,莉莉丝并不介意他的到来。小城三面环山,滑雪场很有名气,更重要的是这里有费内波特最好的葡萄酒和块菌,克莱恩到来的第一天,就尝到了令人印象深刻的莫斯卡托,优雅的紫藤,清新的橙花香气在唇齿间幽幽浮动,打破了他对起泡酒酸甜口味的固有认知。此外还有巧克力,山羊奶奶酪,栗子,蘑菇和优质大米,克莱恩微笑着听老板自豪地介绍他的家乡,决定等十月最盛大的餐饮聚会结束后再离开。

比餐饮聚会更早到来的是红天使的求爱,克莱恩在神性的预示下破天荒在凌晨醒来,他打开门,一束虞美人被随意丢在碎石子路面上,花瓣好像遭到过暴力蹂躏,已经残缺不全了,花叶茎干上都沾着已经发黑的斑斑血迹,邪教风味十足。如果他一觉睡到天亮,说不定已经有热心的邻居替他招来警察。

当机立断将花束丢进灵界,克莱恩嘴角微有抽搐地重新关上大门,看向已经翘着腿坐在布艺沙发上的不速之客。

“梅迪奇,你求人的方式真糟糕。”

“你把我的花扔了?算了,反正以后还会送给你更多。”不得不说,这种没什么格调的沙发也有一点点优点的,躺起来很有舒适度,梅迪奇把茶几踢远方便伸展双腿,轻描淡写对猎物开出致命一枪:

“纠正一下,是求爱。”


“……占卜的结果就是这样,说起来,很像花吐症。”

被红天使突兀表白镇住的诡秘之主免费为祂做了次占卜,关于红天使精神健康的。得到不想要的答案后,他又板着脸追加了第二个免费占卜,这次是关于原初魔女的诅咒了,他在对方灼人的逼视下感受到久违的尴尬,为了不轻易绕回某个话题努力七扯八扯,甚至搬出了前代文明的小说设定。

克莱恩也不管梅迪奇想不想听,紧接着解释道:“相传患上花吐症的人,不得到暗恋之人的亲吻就会死亡。”

“我看起来像暗恋?”梅迪奇露出一个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容,“真不愧是五年成就旧日的诡秘之主,竟然能从日常传染病是真神级别诅咒的远古时代活下来,佩服,佩服。”

“只是源于想象的疾病而已。”梅迪奇句句都不忘提醒祂的来意,最后还是克莱恩先败下阵来,他犹豫着,斟酌着开口,“我……”

“对不起,我喜欢女性?我认为我们不合适?也许是诅咒的影响?”梅迪奇身体前倾,再次逼迫坐在对面的青年,“小占卜家,你就没与不像个鸵鸟或者胆小鬼的答复吗?”

“……”被逼到身体向后弯折的克莱恩在今晚的告白后第一次直视男人英俊的脸庞,他深吸一口气,快速在梅迪奇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迅速连人带座椅与梅迪奇拉开半米距离。梅迪奇因为他的突然袭击愣了半秒,接着兴味盎然地伸出舌头舔过嘴唇,暗示意味十足,足到克莱恩拳头都要硬了。

“你有想过自己的初吻这么没纪念意义吗?”

间歇性鲁莽的小占卜家气势又弱下去,小声道:“看来单纯的亲吻没用,总之……”

“总之你不爱我,这不难说出口。”

被拒绝并且有生命危险的红天使反而比他还要游刃有余,克莱恩松了口气,又涌现出奇异的愧疚感。人总是这样,不管有没有心动,一旦得知有人喜欢自己,就会平添无数复杂的牵扯感。“解除诅咒也许还有别的方法,我会”认为事情告一段落放松警惕的小占卜家猝不及防被推倒在柔软的编织地毯上,红天使笑容张扬,鲜红的虹膜像是要浸出血来,平静不过是麻痹猎物的陷阱。

“不必了。”

“我有别的愿望。”

“既然你不爱我,就好好看着我是怎样死去的。”


梅迪奇的宣言帅气,论本质其实是在克莱恩的临时居所蹭吃蹭喝,祂爱死了小占卜家的柔软,也恨透了这种普度众生的临终关怀。不过有便宜不占比卷毛狒狒还要愚蠢,梅迪奇毫不客气地列出菜单,再对成品挑三拣四,克莱恩每天出门买菜都气哼哼的。

“战争天使应该吃火药就行了。”克莱恩吐槽道,穿上外套准备出门,在经过梅迪奇时被揪住后衣领。

“我两天不出门,没想到造物主已经开始兼职卖菜了。”

预备张牙舞爪的小猫瞬间乖巧起来,语气真诚。

“我也知道,祂从前所作所为很恶劣,不过还是活着更重要。有命在,你才有机会报复祂。”

“我和塔罗会的小鸡仔不一样,不需要你当做小孩子哄。”梅迪奇放开他的领子,表情平静。“我也并不恨祂。祂符合我的理想时,我追随祂,现在的祂性格让我讨厌,我就离开。”

我还以为你挺迂腐的……梅迪奇不像是说谎,可他还是有点没想通。“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与造物主做个交易?祂没有动机再害死你一次。”

“如果有其他办法,祂也许早就自己找上门提出交易了。”

梅迪奇靠在门框边,像只懒洋洋的狮子,克莱恩作为诡秘之主没办法,祂并不认为同为支柱的造物主就可以。

“而且我说过,祂现在的性格令人讨厌,提出的代价我也不会喜欢。”


梅迪奇的‘花吐症’越来越严重,一次咳出的虞美人可以把自己埋住,最严重的时候,来不及被吐出的虞美人挤满肺部,这些看似柔弱的草本植物堆积太多,干脆破开胸膛的血肉从肋骨的缝隙钻出。祂不太记得那是什么样的景象,因为祂只是盯着祂的小占卜家。

小占卜家成神后罕见的无措令祂十分受用,这次难得克莱恩没有出现,不爽的红天使伸出手抓住一大把虞美人,用力握成一堆烂泥,在祂第三次反复这个动作时,克莱恩出现了。

他蹲在梅迪奇身边,给祂看自己的手掌,其上是一朵淡黄色的花,又小又孤独,却有着强烈又不腻人的甜味,闻着像一块上好的点心。

克莱恩低头亲了亲梅迪奇,主动介绍道:“这是桂花,可以泡茶,也可以加在牛奶里,很好吃。”

“哦,不愧是养出你的国度。”也许是伤到了嗓子,梅迪奇嘲讽起来都显得干巴巴。

“为什么?”祂问道,“为什么是桂花?”

克莱恩好像没想到祂会这么问,隔了一会才回答。“可能是因为……老家街边种了很多,最熟悉吧。”

“平凡到可笑。”

梅迪奇再次问他。

“那么,克莱恩,你喜欢的是谁?”

“……”这次克莱恩更加长久地沉默,他把认识的人一个个想过去,总觉得哪个都不是,哪个都让他下意识否定。

“大约在百八十年以前……对你来说大约是几千年前?”他料想这个回答不会令梅迪奇满意,但他找不到更好的了。“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女生,不过告白失败了。”

“哈、哈哈哈!咳!哈哈哈!”梅迪奇再次咳起来,这次是因为大笑牵动了伤口,祂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多可笑啊!哈哈、我们的爱着世人的神!”

“都快死了,连自己喜欢谁都不知道!”

克莱恩掩住口鼻,也低低咳了几声,他们谁都没有痊愈,至少可以排除他喜欢的人是梅迪奇的可能性了。

“不管怎么说,我陪你死掉也不错吧。你的愿望加倍实现了。”

梅迪奇的脸色是他从未见过的阴沉,原来祂真正生气时,反而是不笑的。祂双手掐住克莱恩的脖子,一字一顿。

“我要你的烂命干什么,我一直想要的都是你的爱。”

你的力道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小占卜家的脖子已经被掐断了,梅迪奇还在不断用力,祂的脸色变得极冷,又一点点咧开嘴角,凶狠到克莱恩以为自己会看到满口尖牙。

“末日的危机解决了,地球上挤着足足三位支柱太过危险,还不如牺牲一个补完加固结界……我这个借口是不是出现的正好?”

即使脖子扭曲变形,也并不影响克莱恩说话,他却实实在在体会到失语。

“你是预想外的……”

所以他并无此意。


梅迪奇是死过一遍的,濒临死亡不会让祂的心软上半分,但一脸悲伤的小占卜家可以。

祂常常觉得,祂是被奇克诅咒了,而小占卜家患上的是真正的花吐症。无法言明的爱化作花朵吐出,每一朵都是被主人强制静音的告白。比起纯粹恶意的诅咒,祂脑抽地认为小男孩更可怜些。

“你也许并不是没有爱上我。”祂说。

“这个世界拿走你太多东西了,预想内的付出,你可以一遍遍做心理准备,欺骗自己是可以承受的。”

“而预想外的不同,突然的索取会让你痛苦,你绝不愿意再被拿走计划清单外的东西了。”

“所以你可以慷慨赴死,却不敢去爱一个特定的人。”

谢谢,没被安慰到。

火红的虞美人铺了一地,他学着梅迪奇往常的样子将它们一支支收拢做成花束,绑好第十七束的时候他莫名冲动,亲吻了梅迪奇冰凉的嘴唇。

没一会他又咳嗽起来,看来死人无法解咒。

【all克】“ ”想以画笔杀死他 被空想家与倒吊人融合所波及到的倒霉画家展现的祂们对克莱恩的‘爱’

赫布里群岛位于鲁恩北部,经济以耕种,编织和捕鱼为主,在蒸汽机普遍的鲁恩,赫布里群岛毫无疑问是贫困的,只有对岛上阴沉晦暗的景色有兴趣的作家和画家会来这里住上几个月。逐利的资本家也用投资表明自己的态度,这里至今没有直达贝克兰德的蒸汽列车,伦纳德不得不换乘五次,并且在最后一站乘船来到这里。

赫布里群岛上空乌云密布,是又一场风暴的预兆,船只行驶到一半时伦纳德若有所觉地抬起头,他的左半边身体浸在阳光里,右眼倒映着低垂天幕,呈现出偏深的墨绿色。此时他正好在光与暗的分界线,从常理走向谬误。

“老头,我打赌是三点钟方向的小木屋。”伦纳德在心里感叹了下此地的奇妙景色,借着没溜走的那点诗意迸发出灵感。“赫布里常年阴天,路灯也不多,海上的灯塔是这里最明亮的建筑,作为一个自诩艺术家的杀人犯,艾伦.考夫曼很可能会倾向于住在离灯塔最近的地方。”

帕列斯呵呵笑道:“看来你的罗塞尔诗集没白看,这次猜对了。”

伦纳德挑挑眉毛,“你怎么知道?占卜?”

“我用的是眼睛!就在报告文书的第二页第三行,黑夜教会指派还在贝克兰德的你前来,肯定有其用意,就算你的前同事分析没有太大危险,你也该警醒点!”

“你哪来的眼睛……”

伦纳德也能察觉到这道命令的微妙之处,不然他也不会特意和克莱恩讨论。特意指派一位半神级别的红手套来处理一个序列八,并且还是个半侦破的事件,不过黑夜教会也没有故意坑害自家半神的爱好,从帕列斯没默不作声丢下他逃掉来看,祂也是认同克莱恩的分析的。于是这场动机比案件本身还悬疑的调查就只剩抓住一个序列八的弱小读心者稍有难度,像是一本提前得到剧透的推理小说,以至于没到赫布里时伦纳德都提不起兴趣看完当地值夜者所作的汇报。

看起来也没有消化魔药的机会,克莱恩都成为天使之王了,我还在抓序列八……他想到飞速升级的前同事,郁闷至极,只想快点完成这个简单的任务。

克莱恩。

克莱恩倒在地上,眼神迷茫,胸口插着一把尖刀;克莱恩搁浅在沙滩上,一半身体泡在海水中,肿胀发白;克莱恩瘫软在沙发上,肚子被破开,流淌到脚面的肠子正在被老鼠啃食;克莱恩掩埋在瓦砾中,身体被溅射的炮弹碎片炸成好几块,零零散散分布着;克莱恩被关在棺材里,皮肤透过水晶棺盖是窒息后的青紫;克莱恩伏在开着野花的草地上,山顶滚落的巨石将他拦腰砸碎;克莱恩靠在巨树的枝条上,五彩斑斓的毒蛇缠绕他,有一条想要进入表面温度已经冰冷的青年口中寻求温暖;克莱恩佝偻在桥洞中,安静垂下的双手沾着泥土,他好像想在死前挖一个能埋葬自己的坑洞,但失败了;克莱恩……

克莱恩、克莱恩、克莱恩。

这间木屋里挂着的全都是克莱恩,以不同方式死去的克莱恩的画像。

伦纳德的脑子嗡的一声,握着门把手的左手青筋暴出,合金金属在守夜人的力道下嘎吱作响,几秒钟后,伦纳德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腾汹涌的愤怒,惊愕以及恐惧,把被自己硬掰下来的一块金属随手扔掉,向屋内走去。

进了屋子,那种拥挤感更为严重。犯人精心选择了画框,克莱恩的死亡画像密密麻麻又严丝合缝的挂满了墙壁和天花板,连窗户也没放过。房间里没有床和沙发,只在正中央立有画架,调色盘打翻在地,伦纳德在干涸的颜料上摸索,找到地下室的拉门。

如果说上层只能算作令人不适的恶劣趣味,地下室内就是令人作呕的罪恶,失踪的人被特制的草药浸泡过,保存良好,他们的尸体坐在狭窄的通道两侧,最靠近出口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伦纳德蹲下去看,穿着碎花裙子的女童红发碧眼,眉毛被描画成青年男子的粗细。他慢慢走到通道尽头,前方再无路可走。两边的尸体有迟暮的老人,也有年轻的女郎,粗犷的搬运工人,他们无一例外都被画家用油彩精心改动过一笔,不像画像中克莱恩的脸那么惟妙惟肖,却让他在看到的第一眼下意识想到克莱恩,这是比画像更需要费心的创作。

也更加恶心。

伦纳德在看案件报告,这次他看得很认真。受愤怒驱使的红手套彻底放弃了睡眠,他每天穿行于无数梦境中,很快眼眸幽绿的凶狠黑狼成为每个岛上每个市民的模糊噩梦,再精于躲藏的读心者也逃不过半神的全力追捕,何况艾伦.考夫曼被抓住时已经疯了。

昔日优雅体面的画家面色恍惚,半长的亚麻色发丝已经打结发臭,眼镜有蛛网样裂痕,歪歪斜斜挂在鼻尖。

疯掉的读心者对一切威胁刑讯都显得麻木,好像心灵已被带到了别处,直到伦纳德将屋子里的一幅画拿到他面前,艾伦.考夫曼呆滞地移动眼珠,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那是圣者!那是神明的启示!”

他突然暴起,被时刻警惕的值夜者们迅速按到在地,仍在不停扭动挣扎。

“给我笔!圣者!圣者!我要继续描绘圣者!”他嘶吼着,嘴巴大张,像一条离了水的鱼。

“艾伦.考夫曼出生于北部小城,从未去过廷根,贝克兰德等地,得到魔药配方纯属巧合,在搬到赫布里后,就与之前的隐秘组织彻底断开联系。他不可能认识克莱恩,而从他的表现来看,他甚至不知道克莱恩的名字。”伦纳德坐在沙发上,将读心者的资料看过一遍又一遍,突然下决心般开口,“老头,我要进入艾伦.考夫曼的梦中。”

“正因如此,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存在,这有可能是天使级别的污染。”帕列斯苍老的叹息声回荡在他的脑海内,“你想通过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威胁我吗?我还以为你终于成熟了些。”

“你果然知道点什么。”伦纳德不带笑意的轻轻点头,又道:“我并不是在威胁你,我想亲自调查清楚。女神不是要我来送死的,我也可以请求愚者先生的庇护,克莱恩好歹是祂的眷者。”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帕列斯才再次开口,声音多了几分严肃。“有些事情,了解就会被污染,但由我告知总比你自己乱来好。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大事,查拉图陨落,门先生回归,阿蒙成神,欲望木树等邪神的行动,亚当与真实造物主的融合。这些存在引发的变化都有可能波及低序列的非凡者,一点泄露的思绪就足够他们发疯,而这些存在,呵,都和你的前同事打过交道,精神污染中有关于他的念头并不奇怪。”

“亚当……”伦纳德皱眉,好像想通了什么,片刻后表情又变得迷茫,他怎样都整理不好思绪,只好带着沮丧放弃。“好吧,我会通知克莱恩,让他处理的。”

“你明白就好。”帕列斯当然不是真心想告知他真相,祂可不想招惹上拥有空想家和倒吊人两条途径的神明,只是伦纳德在关于前同事的事情上总是意外敏锐,如果特意忽略与艾伦.考夫曼同途径的亚当,伦纳德肯定会产生疑虑,不如全都列出来,再偷走伦纳德针对亚当产生的想法。

至于愚者那里,以“祂”的性格,肯定会默许帕列斯的做法。

画家完全被那副画唤醒了,他发疯的想绘画,为此不惜咬开十根手指指腹用血作画,鉴于他基本问不出什么来的精神状态和犯下的惨烈罪行,看守者对此视而不见。艾伦.考夫曼在墙上涂抹半天,对成品并不满意。

还缺少白颜料,他狂乱的思绪中冒出这样的想法。

“碰!”

“碰!”

画家用力撞着墙,直到颅骨粉碎,他抓下一把头皮,露出黄白相间的脑组织。

不过他还是没能为画作涂抹上白颜料,有人降临在这间牢房,黑发褐眸,表情平静。

“所有作品中的我都是死去的。”克莱恩向遥远的祂发问,“你很想杀死我吗?”

“不,不不!”

伤势太重无法站立的读心者带着狂热的神色向他快速爬来,又在距他半米的距离硬生生停下,用已经磨损到露出森森指骨的双手隔空描绘着克莱恩。

“我的圣者,我的圣者。”他声音发着抖,“您太累了,我希望您获得安宁,我祈祷你在神明身侧得以安眠。”

“你是个温柔的人,喜欢岛上的安静生活,又向往光明。”眼前的艾伦.考夫曼已经不能理解他的话了,但克莱恩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你变成这样,是被亚当和真实造物主融合时泄露的余波所影响,这不是你的错。”

“我会尽量净化你,让你的灵魂不至于完全消失。”

“……希望你能得到安眠。”

【诡秘之主】会议室故事

——分裂与背离毫无疑问是最基础的秩序。

膨胀,冷寂。

中子,质子,电子,光微子。

宇宙大爆炸。

原子,原子核,分子,气体。

恒星,行星,卫星。

创世纪。

一开始是怎么交流的呢?他想,疯狂的外神,和在地球上土生土长的生物。

扮演法中的大多数概念都能在人类社会找到对应,难道疯狂的文明和自认有序的文明如此相似?

既然门先生能被放逐出去,其他的天使,真神,旧日呢?

谁能证明灯神来自地球外,而不是一直都在?

谁能证明堕落母神,欲望母树……来自地球外,而不是被放逐?

那位结合所有源质的最初的分裂也没有毁掉这颗星球,以及太阳系,行星和卫星是这么坚固的存在吗?

说起来,非凡特性到底是什么呢,无限大宇宙的非凡特性大多集中在地球和地球周围吗?

“扣扣。”

敲打桌面的沉闷回响把克莱恩从散乱的联想中惊醒,一直像安眠般沉静的黑夜女神难得露出不悦的神色,大家都能理解,成为旧日是超越序列零的质变,需要对抗的疯狂和回归倾向是无法想象的。

谁都能理解。

“抱歉,我只是在思考星空,真正的星空。”克莱恩咀嚼着黑夜女神的变化,挺直腰背,在最后两个字加重语气。“在旧文明中,我们的科学家就试图测量过宇宙的大小,仅仅是人类可观测到的宇宙范围,就大约有930亿光年。如果外神都是在最初的那位分裂后从宇宙各处来到地球,从时间上……”

“诡秘。”率先开口的是知识与智慧之神。

“也许你和黑皇帝那个时代有着更先进的凡俗仪器,但用肉眼是观察不到星空的真实的,作为非凡者,你应该学会忘记凡人时所看到的,用非凡能力再次定义它。”

“……”克莱恩沉默下来,赫拉伯根的语气依旧温和充满智慧,但他能感到对方以学者的立场对他的发言产生不满。

引导完新晋的神明,赫拉伯根示意可以继续进行会议,今天的克莱恩却显得意外执着。

“为什么会在身体里复苏的神明仅仅是那几位大家所熟知的?我是说,肯定无关数量,不然所有人都会变成多重人格的精神缝合怪。如果是强大带来的精神强度的质变,理论上,已成神的我们不比陨落的那些更弱,即使压制起来并不轻松,也不该是一刻不留神就会被吞噬的极度危险。”

“因为我们的强大来源于魔药,并不是完全的质变,与身体是非凡特性组成的远古旧日是不同的。”祂皱起眉,语气已经带上责备。“一个人只能说他喝下了占卜家魔药,而不是他成为了一位占卜家,值夜者应该有教过你。”

“抱歉……我大概,状态也不是很好。”

“这很正常。”黑夜女神看起来很认同这个解释,祂放软了语气。“比起我,你刚刚晋升序列零就得到了另外两条相邻途径的非凡特性和唯一性,确实是我们之中最不稳定的,即使末日临近,我们也不该太过逼迫你。”

“但这场会议事关所有人的存亡,我希望你能集中注意力。”

克莱恩点点头,再次沉默下来。

异常的确是魔药带来的……但。

——危险来自人类的大脑,人类的想象力。

群体性癔症。

人类是非常容易被自我感官欺骗的生物,群体性癔症就是精神紧张等因素在同一群体内互相影响而产生的心因性问题。他曾经用来蒙骗德维尔爵士的心理学名词用在这里刚刚好,原初造物主在骤然得到超出想象力量的失衡和非凡特性带来的痛苦中患上被害妄想,祂在惶惶不安中为这份天上掉下来的毒馅饼编造出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也得到了天尊的认同,然后代代相传,直到末日妄想和癔症刻在所有非凡者身上。

也许这是好事,总比大家都有自己新奇独特的被害妄想好,感谢一代造物主?祂的疯狂是如此有条理,背景设定和细节有条理到可以出一本书。也有可能是一代代误食非凡特性的生物一起补完的。

不过真实已经无关紧要,不管是世界的真实还是非凡特性的真实。当一位位可以带来毁灭性灾难的强者认定这是真的,当祂们努力晋升,各司其职,试图拯救自我抵御末日,就会为祂们脚下的母星带来一次又一次伤害。

已经没有别的方法能阻止了。

克莱恩微微抬头,认真凝视着众神,这之中有他的同乡,一路上对他帮助良多的同盟,有过不愉快,但为了抵御外神入侵暂时和解的存在,以及祂们之下和他产生诸多交集的天使与圣者。漆黑的潮水从祂们身上泌出,已然快淹没他的头顶,也许再过几天,克莱恩也不再会有种种荒谬的念头,和其他人一样笃信外神的存在,最初、旧日复苏的危机。而在此之前,克莱恩决定做他力所能及的事情。

======== 灵感来源于前两天看到的漫画,里面是这样说的:有时候我会担心,我并没有压抑任何东西。如果我并没有暗自想杀死任何人或者与任何人上床呢?如果我并不是一个勉强抑制住原始冲动的动物呢?就像,这个文明的外表?如果它不是一层壳,而是仅有的一层呢?如果这就是全部了呢?

我就想,如果根本就没有外神进攻地球,没有伟大存在会在后来者身体里复苏呢?非凡特性的确源自不知道浪到哪去的克系神秘存在,但只是会发疯,怎么疯是看食用者自身。就像一个人误食毒蘑菇出现幻觉死去,但不会是一只豺狼种下蘑菇,特意跟在他身后等着吃掉尸体。

【小蛇克】关于愚者先生和进入青春期的生命学派议长相处模式变化

生命学派的议长进入了青春期,对喜爱之物缺乏节制意识的少年收集了时下所有流行的黄色刊物。

威尔.克瑞斯.昂赛汀名义上的教父克莱恩此前并没有过多的想法,这种扮演法至少不伤人——他是这么认为的,在此之前,在被威尔按在铺满卧室地面的色情杂志上进入之前。

“……他断定了,自己正在轻薄的这个女人是个骚货,连内裤都没穿,刚摸了两下就起了反应。”威尔缓慢抽插着,在他耳边念完一段,坏心眼的朝他耳朵里吹气,“克莱恩,你也会被我干到潮吹吗?会哭着喊我老公,小穴里都记着我肉棒的形状?”

“嗯、啊……!你难道不知道、这种、小说里,都是骗人的吗!”克莱恩惊喘出声,耳朵是他的敏感点,他把脑袋贴在地面上躲避,正好对上一张跨页彩图,男人体毛旺盛,阴茎被描绘的异常粗大,紫涨的龟头带着油彩的气味打在他的脸上,还吃着威尔肉棒的后穴诚实地猛然收缩,克莱恩能感受到干涩的甬道分泌出一点淫乱的液体,威尔毫不客气笑出声,克莱恩满脸通红的闭上眼睛,然而精力旺盛的少年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

“那些情节对普通人也许不适用,占卜家是可以做到吧?”威尔按着他的脑袋在杂志上摩擦,即使闭上眼,看过一次的占卜家也能想象到自己的脸是怎样磨蹭画中的阴茎,像个饥渴欠操的婊子,克莱恩难得痛恨魔药带来的好记性。也许他真的天生淫荡,随着想象后穴里的水越来越多,房间里都响起威尔操他的黏腻水声,少年的手从他的前面划过,停在了会阴处,“潮吹的确不行,毕竟那是属于女性的高潮——克莱恩,我的教父,你可以变出女穴让我操吗?”

“……你,你父母怎么把你教成这样的?”过于下流的话语让克莱恩脑袋空白了一秒,他不是没听过更露骨的,只是说话的这条蛇在他心里一直是个热爱冰淇淋的小孩子,即使被拐上床都没有实感,如同一个荒诞的梦境。

总之他是不会答应的,忍忍就过去了……

“青春期的年轻人都这样,叛逆,父母可教不好。”威尔笑着把克莱恩翻身正对自己,外表十六七岁的水银之蛇把他的双腿架在肩上,在他惊诧的目光下娴熟地揉捏起他的乳头,“下次别忘了,我可是个重启无数次,经验丰富的老流氓啊。”

单纯生疏的抽插瞬间变了,已颇具规模的阴茎一次次精准碾过前列腺,克莱恩甚至不知道祂什么时候找到他的敏感点的,一只手堵住他的前端,克莱恩在自己的啜泣和求饶声中达到了今天的第一次高潮,无精的高潮。幼嫩的花蕾还是在威尔手中绽放了,祂用两指分开阴唇抚摸探索起新生的器官,突然显得很不高兴 。

“我还以为我要一点点教你女性的器官是什么样的,看来你不是第一次这么玩?”祂歪着头,语气里奇妙地带着撒娇似的不满和野兽的冰冷。

“……”刚刚还在向威尔求饶的克莱恩沉默下来,即使对方直接进入新生的引道,龟头破开宫颈口也咬着牙一声不吭。威尔骂了一句脏话,抓着他的腰猛烈抽插起来,仿佛又变回冲动的青春期少年。但总之不会是爱吃冰淇淋的小孩子了。

一步退让便是全盘皆输,最后他不止被操到潮吹,他全身都被玩到出水。可怜的小占卜家被自己的眼泪,口水,精液和淫水装点得一团糟,威尔掰开克莱恩的双腿,欣赏了一会自己的杰作,随手招来相机,对着克莱恩还在流出精液的嫣红穴口按下快门。 克莱恩被快门的喀嚓声和闪光灯的照耀逼出一声羞耻的哀鸣,他的身体一阵痉挛,再次达到高潮。

【兹克】爱与死同质

阿兹克.艾格斯,死神的子嗣,拜朗的皇帝,死亡执政官,得到了一个奴隶。

奴隶是个青年人,个子不高,白皮肤,但白皮肤的奴隶对祂来说也不算罕见,不过气质很出众,带着浓浓的书卷气和贵族的优雅,像是落难的小王子。

奴隶看祂的眼神很奇怪,有点纠结,又有点期待,祂的父亲,女人和儿女,都不曾用这种亲昵的眼神冒犯过祂。

爱与死同质,死亡执政官突然想起这句话。

祂已经执掌了死亡,现在,祂想试试执掌爱情。


当天晚上,来自东大陆的奴隶就被拜朗的皇帝拉上床。未尝过情事滋味的青年在激烈的顶撞中哀泣,阿兹克先生,他叫着身后天使的名字求饶,又好像记起什么将第二声哀求咽下,含混不清的音色堵在喉咙里,黏腻又微弱,如同幼兽低鸣。

阿兹克殿下、阿兹克陛下……陷入错乱的克莱恩胡乱更换着对正在侵犯他的天使的称谓,皇帝发出一声嗤笑,把带有金饰的拇指伸进那吐出亵渎之语的嘴巴中玩弄。

“你刚刚的话,足够你死上五次。”

在拜朗,除了祂的父亲,没人敢直呼皇帝的名字。这忌讳即使是初来乍到的外乡旅者,也不至于完全无所觉,祂身下的奴隶却微微睁大眼眸,好像听到老师提问了超出教授范围的课题一般迷惘。也许在他心里,他们合该如此亲密?这个滑稽的猜想取悦到了拜朗的皇帝,祂抓紧身下人细瘦的腰胯,决定用另一种方式惩罚他。


穿着鲜艳的少年吹着泥制的笛子,在信徒的欢呼声中一步步走上金字塔的顶端,他被民众献给神明的热情裹挟来到祭祀石上,祭司熟练地剖出他的心脏,欢呼声在这一刻达到顶端,少年的生命也就此结束,临死前固定的表情和所有人一样狂热。死亡执政官坐在王座上,对此兴趣缺缺,只要祂想,在场所有人都会以各式各样人类无法想象的方式死去,祂对祭祀仪式没兴趣,祂感兴趣的是克莱恩。

跪坐在祂脚边的青年垂下眼帘,不去看金字塔上的血腥仪式,他看起来很规矩,脸色却更加白了。死亡执政官记起,曾有宫廷歌者为他歌唱,以白睡莲赞美他的白皙肤色,在北方,这是某个古老国家的圣花。而青年则尴尬地解释说,在东大陆他的相貌其实并不起眼。

他的长相不够精致,若除去气质的加成,普普通通随处可见,就像白睡莲在拜朗的湖畔也并不稀奇。但即使是红蓝双泉也未能带来一朵映入皇帝眼中的白睡莲,也不曾有人在死亡身侧如此长久的安然无恙,只此一项,便值得被世代传颂,克莱恩,这个名字会成为与死亡执政官纠缠的唯一一个生者的名字。

“克莱恩。”莫名被取悦到的执政官念着他的名字,“你害怕吗?”

“不,伟大的死亡执政官。”青年微微仰头回应祂,他已经学会该怎样称呼他的主人。

只能打个不及格。执政官在心里评判,哪个奴隶会直视他的主人?无论有意无意,纤弱的水生植物都不该有坚硬如木质的部分,祂应该负起训导他、修剪他的责任。不同于执掌死亡的另种本能沸腾,冷酷的执政官难得露出笑容,恶意满溢。 “克莱恩,去把祭品的心脏献给我。”

这种笑容不适合阿兹克先生柔和的脸庞。克莱恩僵硬着身体不说话,平静的冰面被打破,他直视着第四纪的阿兹克.艾格斯,无端悲哀,无端愤怒,无端疼痛,这些在将死之人身上看过千百遍的情绪糅杂在一起,带来与死亡同等的舒适,又无从辨别真实面目。

死亡执政官认为这是爱。只有爱与死同质。

“克莱恩。”祂再次念起青年的名字,弯下腰亲吻他,成千上百的民众骤然噤声,他们停下祭神的灵舞跪倒在地,埋低脑袋,沉默地像死人,祭司在惊慌中选择抱紧他的匕首,以防它掉落在地引起死亡执政官的不满,于是他手中那颗虔诚者的心脏便滚落在地,在惯性的作用下滚出一条血迹,彻底停止跳动。

不久,衣物脱落的声音和青年压抑的呻吟响起,祂在神圣的祭坛肆无忌惮享用计划外的祭品,却无人敢指摘。

毕竟这场仪式就是献给死亡执政官的。


拜朗的冬天罕见下起了雪,本体是羽蛇的皇帝整天昏昏欲睡。

作为完整的神话生物,祂本来并不会受蛇的习性影响,也能控制自己变回羽蛇的欲望。也许是因为死神疯了。对眼神中的好奇藏也藏不住的青年,祂这样解释道,语气淡漠得不像是在说祂的父亲,青年露出了被噎住的表情,然后被变回巨大本体的羽蛇盖住。

克莱恩的强韧体质不仅体现在格外耐操,明明是个没有神性的凡人,他却能做到短暂直视神话生物不出现失控倾向,这让执政官不用担心哪天睡醒看到一具死相凄惨的尸体。祂满意地调整姿势,把被祂缠住的青年压在全身勉强算是柔软的蛇腹下。那算是羽蛇的一个弱点,但祂并不担心,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太大,即使再有一千年,青年也没法对祂造成伤害。

何况青年那么爱祂。

爱与死同质,庞大的羽蛇说话带着嘶嘶蛇语,只有付出与死亡等价爱情之人,才能逃避死亡。

“……可我并不爱你。”克莱恩的声音透过层叠的羽翼传出,有些失真,却带着可恨的坚决。


克莱恩被丢出黄金砌成的宫殿,皇帝的怒火很快传遍整个皇宫,身上还带着青紫吻痕的眷者沦落为任人采摘的花,最低贱的男人也能揪着他的头发逼迫他吃下自己的阴茎,无数褐色皮肤的手掌在他身上游走,试图让纯白染上拜朗的颜色。

这场酷刑持续了很久,等皇帝到来时,被蹂躏过的青年赤裸蜷缩在雪地里,南大陆的雪花太细小,薄薄的一层铺在地面上,被人践踏后反而比往常更脏污。祂坐在克莱恩身边,耐心等他醒来,青年的睫毛被干涸的精液糊住,眨了几下才勉强睁开,他眼神恍惚,焦点好像不在执政官身上,而是祂身后的什么,他伸出手,试图捂住死亡执政官的眼睛。

“希望你将来不会记得这件事,阿兹克……先生。”

克莱恩还是那样软软的,干净的,一如初见,以至于有点洁癖的死亡执政官没能躲开那只沾着别人精液和尿液的白皙手掌。


那之后克莱恩像每个遇到这种事的普通人一样,他怕光,怕人,晚上会做噩梦惊醒,金碧辉煌的宫殿因为他挂上一层层漆黑的绸缎遮光,青年却依然越来越沉默。

明明也被祂强奸过,也不曾这样。

明明不爱祂,却好像祂和别人不一样。

烦躁的死亡执政官应该把瑟缩的青年强拉到太阳底下操,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却不知为何不太想这么做。也许是腻了,所以不想再碰,祂这样想着,把今天的午餐放在离青年有一段距离的餐桌上。随着得到的非凡特性增加,死神越来越疯,作为死神的子嗣和从神祂难免受到影响,祂越来越残暴,每次在克莱恩面前保持平静都要耗费很大力气,但该死的奴隶比起侍女似乎更能接受祂的靠近,祂只能亲自来处理。

祂不想多待,克莱恩却破天荒开口。

“你今天,和安提哥努斯家族战斗过?”

祂没有开口,也没离开,克莱恩就自顾自说下去。“我想要一份占卜家途径的魔药,序列几都可以。”

“越级服用魔药的人大多都死了,少数特例也会发疯。”祂皱起眉,面对克莱恩时祂总喜欢训导,不像天使,也不像个皇帝。

沉默在他们之间流淌,却并不平静,疯狂的嘶吼在祂脑海里反复,祂在失去理智之前离开。

随便吧,以祂现在的状态,说不定还没喝下魔药,克莱恩就会先死于祂的疯狂。

不过祂依然从死去的无面人身上分离出一份序列九的非凡特性,剩下的则与面具结合,形成新的封印物,被死亡执政官随身携带,打算等克莱恩消化完占卜家魔药后再慢慢分离。


有死亡执政官的庇护,死亡无法靠近笼中的金丝雀,但很明显,在这个疯狂扭曲的世界,死亡不是夺走一个人的唯一方式。

克莱恩是在祂眼前喝下魔药的,青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也许死亡执政官不是很意外。他步伐平稳,来到窗边用力扯下黑色的锦缎,死亡的颜色堆积在他脚下,久违的阳光照耀着他,真就是莲花绽放一般,然后他的身形迅速透明淡化,露水在阳光下蒸发。

死亡执政官看向祂的白色奴隶,一股冲动迫切生长,迫使祂做点什么,甚至压过了疯狂,然而祂的确不明白应该做什么——于是祂就这么静静看着克莱恩消失,如同赐予别人死亡时那样。

那是同质又不能等同的感情。


“占卜的结果并不坏,但总归是一半的灵魂,死亡执政官……会对您产生什么影响,我也不能完全预测。”

克莱恩看起来有点犹豫,阿兹克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相信你的老师吧,克莱恩。”

“何况我也想帮上你的忙。”祂眨眨眼,“陪伴愚者最久的天使,至少该是个完整的,不是吗?”

小小的调侃没能让祂的学生露出笑容,克莱恩像是陷在回忆里,过了几秒才点点头,“嗯……您的完整是最重要的。”


阿兹克躺进棺材,开始祂最后一次沉眠。

也是祂最深的一次噩梦。

梦中祂亲身体会祂是如何一点点摧毁心目中最珍贵的学生,而更深沉的噩梦在祂醒来后,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噩梦的时候。阿兹克.艾格斯睁着眼,在棺材里一动不动,几天之后,等在棺材边的白骨信使试探着打开棺材,它带着信,和一支白玫瑰花,没有潜藏的意思,只是产自玫歌庄园,祂的学生一向恋旧。

有着诡秘之主位格的克莱恩占卜一向很准,这支玫瑰本该在开得最好的时候送到祂手里,但祂耽误了时间,被剪下太久的花朵蔫蔫的,花瓣在白骨信使不算轻的动作中纷纷脱落,洁白的花瓣落下,遮住了阿兹克的眼睛,就像克莱恩曾经遮住死亡执政官的手掌。

只是天使的目力太好,祂一个细节都忘不掉。


波恩是愚者教堂里的一位神职人员,这座位于罗思德群岛的教堂不大,但却是愚者先生的第一座教堂,波恩认为它意义非凡,每天深夜也会仔细再打扫一遍。

今天他拿着扫帚来到中殿,却发现已有人在,难道是巴德尔……?他再仔细一看,吓得连扫帚都脱了手。

“阿,阿兹克阁下?您怎么……怎么?”

行走在地上的天使,除了教宗外并不常露面,波恩对于死亡天使的唯一印象是一副油画,画中的阿兹克.艾格斯带着温和笑意,眼前的死亡天使没有一丝笑容,甚至有种冷酷感,波恩在这种威压下忍不住发抖,幸好阿兹克.艾格斯的语气还算温和,“可以先回避一下吗?”

“我是来向主忏悔的。”

忏悔?他没敢多问,深鞠一躬快速离开了。

中殿再次只剩下阿兹克,祂凝视着代表着愚者的无瞳之眼和扭曲之线的圣徽,很久没有动作。

那段记忆的最后,死亡执政官在会议后叫住了魔女教派的一位绝望魔女。

爱与死同质,祂问,那么一个不爱的人,为何能逃避死亡?

这位名叫卡特琳娜的魔女显然对那位某一天再没音讯的白皮肤奴隶有所耳闻,她和其他人一样,以为那个倒霉鬼被玩腻杀掉了,如今从死亡执政官的话语里听出不同的意思,顿时汗如雨下。

爱与死同质,答不好这个问题,她大概真的会死。卡特琳娜心里发苦,原来她才是那个倒霉鬼。然后小心翼翼回答道:

“也许是有人爱他?……爱情也可以是单恋。”

语气小心翼翼,内容却刺耳得很,该死的魔女标配恋爱脑,我没有死于自己的爱情,却要死于别人的单恋里了,卡特琳娜绝望地想。

想象中的惊讶和愤怒没有到来,死亡执政官面容平静,示意她可以退下了。卡特琳娜走出来,被巨门关闭的冷门一扫,有点明白了。

也许是私下想过很多次,什么样的答案都推演过。


阿兹克.艾格斯在圣徽前屈起膝盖,跪了下去。

时隔一千三百年,祂终于承认自己因克莱恩而屈服。

【小蛇克】present

[千纸鹤]

最初只是一场意外。

愚者在末日的关键时刻终于彻底苏醒,神性直觉的指引下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被献祭到源堡之上的概率之骰,以及附带的千纸鹤。

千纸鹤的颈部弯折,左侧翅膀有火焰灼烧过的痕迹,克莱恩沿着折痕轻轻把纸鹤展开还原,白纸上只有一句匆忙中写下的潦草留言,最后一个单词已经化为焦炭,难以辨认。

“一切顺利,很快回来。”

那天刚好是他的生日。

[睡眠]

“你找到我的速度未免太慢了,和你上一次序列七时一样慢。”缠绕在巨塔上的银白巨蛇不满地用尾巴尖敲打墙壁,抗议道,“我已经在妈妈的肚子里八个周了!”

外神们带来的浩劫庞大又混乱无序,重伤的威尔甚至找不到足够平缓的命运节点重新开启轮回,作为最年轻也作用至关重要的三支柱之一,克莱恩也无法分出太多精力,只能保障祂没有生命危险,直到外神退走,新的屏障代替最初造物主的意识构建完成,他才有空来看望重启有一段时间的命运天使,在梦中。

“……啊。”略微回想后,克莱恩后知后觉的确有点过分。他本人过早陷入沉睡,对他们关系的印象还停留在带有损友感的投资者和被投资者上,而对于非凡世界来说,愚者教会的教典,以及十几年来生命学派议长的各种行动和选择早就让祂打上了愚者的标签,也算得上各路邪神的关注对象,会在他苏醒之日被逼到差点陨落并不是偶然。

当初应该为他多做点的……这念头闪过,海啸般的超量愧疚感咆哮着淹没他的心理防线,克莱恩的小臂瞬间绷紧,他熟练地调动构成躯体的每一条蠕虫抵抗这场突如其来的精神崩溃,当然,只是为了外在表现的正常,病态的情绪爆发只能忍受而已。

期间他还是没忍住又揉了揉额角,蛇类的目光太过淡漠通透,即使存在位格压制,克莱恩依然有被看穿的不适感,还在剧痛宕机中的大脑失去思考能力,凭直觉抛出一个话题。

“对了,今天正巧又是我的生日,我的生日礼物呢?不要去年那种,我不喜欢。”

主动出击,反客为主,克莱恩你可以的!已经没办法撤回无耻发言的克莱恩双眼发直,依旧坚挺地为自己打气。

这招效果明显,被震惊到的威尔甚至没控制住自己,以巨蛇的形象傻呆呆长大了嘴巴,片刻后,祂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我甚至还没出生!”祂甚至都忘记概率之骰和千纸鹤并不是送给克莱恩的生日礼物。

“这对序列一的天使来说不是问题,今天可是连帕列斯都有所表示,”克莱恩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现出笑容,他又找回当初和威尔互损的感觉,毫无同情心地威胁起自己的命运天使,“如果你今晚拿不出礼物来,我就托梦给你的母亲,嘱咐她在孩子出生前不要吃任何带冰的甜品,作为愚者的忠实信徒,我想她很乐意严格遵守神的启示。”

“你变了,你以前没这么过分,至少会给我假的冰淇淋。”威尔用低沉的声音控诉道,祂伏低蛇头,像流动的水银一样优雅滑下高塔,绕成一个圈将愚者先生盘在其中,施力绞杀——这句是骗人的。

“威尔?”被虚虚缠住的克莱恩有些茫然,对方没有回答他,巨大的蛇身借重力将他后压,正好靠在命运之蛇比较靠前的躯干处。

“我的礼物就是,破例陪你睡一觉,放心,这里是我的梦境,我会为你屏蔽不重要的信息,运气好你能一觉睡到天亮。”

“我都睡十五年了……”

“难道你在海上时经常半夜打扰我,是认为那也算睡觉?”威尔沉沉叹息一声,用尾巴尖把再次试图爬起来的克莱恩按住,十分无赖地枕着地面闭上眼睛。“随便你,反正我要睡了,我可不想长得和你一样矮。”

序列1的命运之蛇也难免带有变温动物的凉意,不过祂的身上只有神秘学意义的花纹,并没有鳞片的纹理感,倒也不叫人讨厌,克莱恩用脸颊感受了一下这种奇妙的触感,慢慢也产生了一点睡意。

他还是保有仿造完整人类器官的习惯,缩成一团的小小人类柔软又温热的气息贴着祂,随着呼吸的频率在蛇腹起起伏伏,威尔甚至错觉那里长出了一颗跳动缓慢奔腾着热血的心脏,祂忍不住缠得更紧了一点。

也许祂不需要温暖,但总是喜欢生命的象征。

[过去]

“你的状态并不适合立刻容纳唯一性。”第二年的三月四日,克莱恩本体的一部分亲自来到这个偏远的小镇,在检查过威尔的情况后,他都想要感叹命运弄人。“现在我恢复了正常,就轮到你出问题,命运是不是不太看好你?”

不过转途径都没得转,克莱恩在心里默默为威尔点蜡。

苦等千年的当事蛇反而显得更加淡定,祂一口吃掉愚者先生亲手喂的新口味抹茶冰淇淋,吸着拇指回味了片刻。“好吧,是我没有尝过的口味,但不够甜,下次我要香草冰淇淋!”

“至于容纳唯一性,反正再过几年我就长大了,末日危机已经过去,我并不介意慢慢来。”

而且还有我这个打手罩着是吧……我是不是吃亏了?嗯,总之不能便宜了他!这么想着的克莱恩理直气壮伸出手掌:

“今年的生日礼物呢?”

“我就知道你挑今天来是有目的的!”小婴儿气呼呼掏出一枚昨日重现符咒,指使起自己名义上的主。“把我从婴儿车抱出来!”

“?”克莱恩刚把小婴儿举起来,昨日重现的纯净光芒就包围了他们,手上的孩童突然变重,他向后踉跄两步,后腰卡在餐桌上才停止移动,重量让他的上半身弯折,躺倒在木制的桌面,这时候他才看清罪魁祸首,高出他一个头的青年用膝盖卡在他双腿之间,一手按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毫不客气揉捏他的脸颊。

“我早就想这么干了,你平时捏我的脸很开心是吗?这就是今年的生日礼物,你错过的我的十八岁。”

[花束]

坏事情总发生在冬季。

克莱恩坐在拉斐尔墓园外的长凳上放空自己,无意识中不断把银白色有藤蔓枝叶的怀表按钮拔起又按下,他并不担心会弄坏怀表,毕竟这只是的投影,真正的那个已经埋葬在泥土之下。

克莱恩坐了一整天,威尔也就一直看着他,没有丝毫不耐,虽然外表年轻,祂也不乏漫长岁月赐予的绝佳耐心。

“我明白。”祂突然开口。

你明白什么。克莱恩转头,第一时间想要反驳,突然想到威尔也曾带着记忆重复过无数次人生。轮回的次数好像没有消磨掉祂的亲情,克莱恩曾见过威尔去为维尔玛夫人扫墓,祂并不显露悲伤,眼神中流露出的认真和沉静却不做假。

他们都有着虚假的,充满出于本人意愿或者更高存在博弈之间的考量的,难以割舍的亲情。

于是他停止折腾怀表的手,再次垂下头。

“命运真残酷啊。”

“我认为并不是残酷,而是孤独。每个人都有只属于自己的命运,就像命运途径,没有可以互换的道路。”

如果强加干涉,只会得到悲剧收场。克莱恩能够听懂这之下潜藏的冷漠,冰凉凉的,像那天梦里的巨蛇身躯,意外能够抚慰疼痛。

“谢谢。”

“不谢,至少三个五球冰淇淋。”威尔把放在身侧的两束花塞进他怀里,伸了个懒腰。“快走吧,要天黑了,梅丽莎和你的小侄女还等着你呢……对了,生日快乐。”

那两束花,一束是送给克莱恩的红玫瑰,另一束是白色的百合花。花朵被太阳晒过,娇嫩的花瓣边缘微微卷起,但好在还来得及。

[幸运手链]

这是一条银质的手链,仔细看可以发现上面铭刻着密密麻麻的指向威尔.昂赛汀的咒文,经过生命学派议长祝福的它不会轻易氧化腐朽,还能为佩戴者带来好运。

“这有什么用?”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对附加的祝福毫无兴趣,他捏捏手链上看起来十分可爱的四叶草装饰,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这也太过女性化了,作为普通饰品也没法戴,难道这是你准备送给梅丽莎的生日礼物?”

“当然是给你的,另外,很高兴你理解了我当初收到黄金护身符的心情。”

“我最宠爱的命运天使就是这样敷衍我的。”

克莱恩哭了,克莱恩装的。

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威尔.昂赛汀给了他一个白眼:“别挑剔了,你的四大天使中只有我还在陪你每年过生日!”

“两百五十八年了!每年能做到不重样还不足够吗?作为一位邪神,你应该学会十年过一次生日!”

“我的信徒们很乐意每年都庆祝的。”抱怨归抱怨,克莱恩还是用精致的小盒子收起来自命运天使的生日礼物,好吧,威尔承认自己被取悦到了,祂的心态总是和外表很同步。

察觉到对方快速心情变好的愚者先生默默腹诽了祂的幼稚,也被挑起了好奇心。

“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期停止生长?少数天使会选择苍老的形象,其余大多数都会选择全盛时期的外貌。”外表也会影响普通人对自身的看法,从而一定程度影响到性格,不够成熟的心态毫无疑问是不安全因素,选择青少年形象的威尔显得突兀,也算是一种时髦?

“所以你身边的男性和女性大多是成熟的类型。”威尔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所以我认为,你也许会更喜欢年轻的?”

【蒙克】可能性 周明瑞在出租屋的小床上翻了二十七次身,数羊数到三百三十三只后终于掀被而起,他赤着脚走到窗边刷地一下拉上窗帘,薄薄的布料挡不住大城市夜间的光污染,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打在因为惯性轻轻晃动的纯白色窗帘上,好似波光粼粼的奇幻海洋。他又慢慢拉开窗帘,害得他睡不着的罪魁祸首伫立在城市的中心地带,巨型石柱的顶端被乌云笼罩,以人类的肉眼仰望好似能够通天,石柱上雕刻着数不清向上攀爬的东方龙,它们张大嘴巴,面相狰狞,有的瞎眼,有的少鳞,有的断角,只有颌下明珠全数完整,几百个小型光源加在一起比月亮还光彩夺目。

啧,这设计师真是个人才,那珠子不会是真的吧?再找不到工作干脆晚上去偷偷挖两个卖钱。想到工作,周明瑞长长叹了口气,纠结到半夜他也没拿定主意,睡也睡不着,还是来两局游戏打发时间吧。

“咦……”重新打开手机,专门堆放不常用APP的文件夹里一个图标吸引了他的视线,那是一款同城交友的社交软件,完全匿名,是他同学的朋友专为社交障碍的现代宅男宅女设计的,没什么名气,注册用户大多数是他这样出于交情支持一下的大学生,不得不说,大家素质都不错,人数也少,虽然不赚钱,气氛是极好的。

“倒是个求助的好地方啊,说不定还能碰到了解这家公司的学长学姐们……”周明瑞越想越觉得靠谱,立刻打开软件,利用键盘侠的手速编辑发帖。

【主题】大学刚毕业,收到份一言难尽的offer

公司是外企,给的待遇很高,专业也对口,但企业文化但奇怪了,据说他们每天早上都要玩cos,老板看起来也很变态,搜他们公司主页竟然贴着他的猎奇艺术照/害怕

年轻人大多是夜猫子,很快就有人私信他,是一个ID叫做阿蒙的陌生人,对方发来一个小程序,周明瑞点开,是三张盖伏的塔罗牌,他随手点开中间那张,画面上的棕发男人背着行囊,穿着色彩斑斓的服装,眺望远方,身边有一条小狗。

愚者,是所有塔罗牌的开始和结束,象征着无限的可能性。那位阿蒙发来一条像是百度来的解说词。

还没有我会装神棍,差评!这么想着,周明瑞还是很礼貌地回复了对方。

比起无限可能性,还是更希望抽到一张有确定性的牌啊/汗

陌生人回了个奇怪的单片眼镜表情,就再没发消息。

愚者

/震惊

阿蒙

愚者

今天我去那家公司面试,正好他们对面也在招聘,和他们HR聊了两句,发现彼此都很满意,BOSS当场就拍板决定签合同,虽然待遇不如隔壁,氛围要好多了。

愚者

人生真是不知道哪里关了一扇门哪里又开了一扇窗,塔罗牌还挺准的嘛

阿蒙

我算得当然准,那是我父亲教我的。

愚者

……要说也是小程序算得准吧。

阿蒙

程序是我编写的:)

愚者

原来如此,电脑算命啊,失敬失敬/抱拳

阿蒙

加个好友?我还挺喜欢为别人占卜/单片眼镜

愚者

行啊,反正不要钱/狗头

关掉只有一位好友的社交软件,阿蒙随手把今天偷来的手机扔下屋顶,带着欣赏即将开幕的滑稽戏剧的愉悦心情,模仿人类进入睡眠。

高空坠物……真是没良心,还好没伤到人。下班路上低头刷微博的周明瑞感受到了危机感,亡羊补牢地抬头环顾四周,没有突然落下的手机和逆行电动车什么的,倒是看到了个没有印象的自动售卖机。

愚者

[图片]

见到一个很奇怪的自动售卖机,卖的饮料都没见过

阿蒙

心动了?

愚者

好吧,确实,然后陷入了选择恐惧症

阿蒙

我认为你可以随便选一个,结果也许都同样有趣,不是吗?

愚者

严肃点,万一真的有神奇效果呢

阿蒙

[塔罗牌小程序]

愚者

[愚者]

愚者

兄弟,你爸教你的编程靠谱吗?怎么每次都是这张牌/汗

阿蒙

我父亲的预言从来没错过。你抽到这张牌,不正好说明我给的建议没错吗?随意选一瓶就可以了。

愚者

好吧

要不要给你寄一瓶?我的心理价位是十块钱,结果单价是五块钱/笑

阿蒙

……

谢谢,饮料我只喝固定的三个牌子:)

阿蒙点点手机屏幕上的愚者牌。

答案总是意外简单,不是吗?

不过,那里不可能会有占卜家与相邻途径的魔药,结果都是一样的。

愚者

/叹气

选错了

虽然有特殊能力,除了加班不犯困也没别的好处了

要是我敢加班到十二点,同事估计要先打死我,连多余的加班费都赚不到

阿蒙

也许再喝两瓶会有新的改变,你可以尝试去寻找那台神秘的贩卖机

愚者

绝对不。

愚者

还不如当初投资这款软件,现在都可以和马爸爸谈笑风生了

阿蒙

不过也变成约炮软件,完全背离了创作者的初衷

愚者

只要能给妹妹攒一套房子,情怀都是小事

阿蒙

不能理解,钱对我们来说明明根本不重要/摊手

愚者

……

不要以为富二代就了不起,前两天同事还提到一个家道中落捡破烂维生的二代呢!/怒

阿蒙

……

呵呵

愚者

总之我们不一样,上班去,再见!

成叠的粉红色纸钞在祂指间化为粉尘湮没,它们本质上是一种历史投影,还包含错误的权柄。

“愚者先生,我们的确不同。”祂轻轻笑道。

我是不受欢迎的客人,而您是荒诞梦境的主人,一切随机和不确定都在您的掌控之中,您所能得到的,只有必然而已。

周明瑞最近痛并快乐着。

快乐来自各种想都想不到的外快,令人头痛的则是灵异事件和邪教,以及网约车。

“你还好吗?”

网约车主是个快乐青年,以至于他听不出多少歉意来,周明瑞蹲在地上忍住呕吐的欲望,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他现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在见识了罗萨戈差点让人吐出来的疯狂车技后,第二天他婉拒了对方接他来机场的提议,选择自己约辆车,反正可以报销嘛。

没想到这位小哥开车平稳,给他带来的眩晕感更甚罗萨戈,难道是他的身体出问题了?微信的消息提示音响起,周明瑞点开语音,是罗萨戈。

“周先生,不好意思,当地突然下起暴雨,查拉图先生今天也不能过来。”

“看来你今天的计划要取消了,怎么样,要不要我载你去市中心逛逛?”戴着单片眼镜的青年笑容满满,手指正好对着那根巨柱。

“恶——”

周明瑞没忍住,真的吐了出来。

这个世界到底是多么随机,多么乱来啊。他这样感叹道。

如果你也是个磕了不眠者饮料的可怜人,因为不需要睡眠半夜外出闲逛,夜视能力好到恰巧撞见认识不久但十分温柔喜欢给自己投喂的咖啡店店主正在杀人,而即将被刺中的被害者是载过自己的网约车主,你大概也会对这个魔幻现实竖起中指。

被撞见案发现场的阿兹克毫无犯罪自觉,他对周明瑞露出一个安抚意味十足的笑容,说:

“放心,我有办法解决掉他。”

“……”周明瑞拉着青年的手转身就跑。

艹!什么鬼发展!阿兹克先生还有白天晚上双重人格的设定吗?!周明瑞和他心中的草泥马一起奔腾,险些变成一具尸体的人倒是很悠闲,青年单手插兜,跑到现在连气息都没有乱。

“为什么选了我?你和他关系不错吧。”

“呼、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何况我还认识你,坐过你的车。”

陷入混乱的周明瑞意识到对方体能上的诡异之处前三秒,对方成功让他彻底宕机。

“不止。”

“你拿来当塔罗牌占卜bot的人是我,深夜陪聊是我。

传闻中家道中落捡破烂的富二代是我,天天抱怨的隔壁变态老总算是我父亲。

哦,对了,我们聊天的软件是我负责编程的。”

……

这个世界到底是多么随机,多么乱来啊。

不幸扭到脚腕的周明瑞表情空白地靠在最熟悉的陌生人怀里,已经丝毫不想思考为什么两个大男人会用到公主抱这个姿势。

“我好像没告诉过你我家的地址。”

一关上门,周明瑞就将警戒值调到最高,再看不出这位网友的不寻常之处,他就白活了。

“可你还是没有拒绝我。”瘦削的青年捏捏镜框,眯着眼睛很不愉快的样子。“你怕我去报警,给阿兹克.艾格斯带来麻烦?”

“他平时很温和的,也许有什么隐情……”

小小的私心被戳破,周明瑞的气焰顿时熄了大半,甚至稍微移开了视线,他听见阿蒙轻啧了一声。

“心理变态的杀人犯都喜欢亲切可靠的伪装。”

“比如你这样的?”艹!周明瑞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发誓真的是身体自己动的!

被无故冒犯的阿蒙倒是很喜欢愚者先生下意识的还击,祂决定调低恶作剧的惊喜度,本来是打算和愚者先生的警戒度对等的。

“放心,既然你这次选择救我,我也不会去报警的。”说话间,阿蒙已经准备离开了。“至于剩下的,就让他和你解释吧。”

“等——”

“叮铃铃——”

手机铃声恰巧响起,来电是阿兹克.艾格斯。

等阿兹克先生和他道歉并表明第二天会登门拜访挂断电话后,阿蒙早已不知踪影,周明瑞揉揉额角,疲惫地瘫在小书桌上。

“希望明天能赶紧结束……”

脸颊在桌面上磨蹭了一会,他突然感到不对劲。

“笔记本呢?我放桌子上那么大一笔记本呢??”

周明瑞和阿兹克在玄关处大眼瞪小眼。

“抱歉,你不喜欢吃牛肉吗?”祂明明记得自家崽很好养活的,难道记错了?阿兹克提着买来的据说很受欢迎的松阪牛肉,感到有点忧伤。

“不,我很喜欢!”说不定一辈子都吃不上几次的喜欢!值得卖了恶趣味富二代的喜欢!周明瑞险些热泪盈眶,“只是……只是……”

我家怎么会有烧烤炉呢阿兹克先生……!!!

几分钟后,周明瑞木然看着阿兹克将切好的牛肉一片片放在电饼铛上,已经心痛到麻木的他终于想起正事来。

“阿兹克先生,你为什么想要,额,攻击阿蒙?”气氛不能太僵啊周明瑞,赶紧补个笑话!“该不会是因为他开车太烂吧?坐他的车的确会吐哈哈。”

阿兹克:“……”

“……开玩笑,开玩笑。”为什么他感到阿兹克先生在认真思考他的玩笑话,为什么,太扯了。

“非要说的话,我的父亲和他敌对过。”

“?”

给祂倒水的青年立刻露出好奇的神色,阿兹克仿佛幻视到一双黑色的猫耳刷地一下立起来,学生的好奇心还是那么旺盛啊。颇有感慨的阿兹克道谢后接过水杯,沉吟片刻,还是决定透露些实情。

“但那些和我已经没关系了,我认为阿蒙是个不稳定因素,对你来说。”

我有和阿兹克先生这么亲近吗?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快速划过又快速被抹去,像被偷走一样干净。

“他不是普通人,这点我也有察觉到,不过,”他一边思考着,一边为牛肉们翻面。“我也认识他蛮久了,除了有点气人,并没有诱导我做什么危险的事。”

“也许只是时候未到,不过我不会再试图这么做。”阿兹克瞥了眼窗外,对他呵呵一笑。“看来牛肉的味道不错,连少见的乌鸦也被吸引过来了。”

“乌鸦?还真是……竟然是白色的,说不准是国家保护动物。”脚腕还没好全的周明瑞走路很慢,落在窗沿的乌鸦看他靠近,非但没有逃跑,反而跳得更近了一点,它脑袋扬起,侧过身子微张翅膀,羽毛错落组成的富有艺术感的透明花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还没等它调整到最好的角度,周明瑞单手推着窗框,利落关紧窗户。

飞进来就不好了,鸟不能控制自己的排泄啊……害怕牛肉熟过头的青年没再看稀有白鸟一眼,赶紧单脚蹦回了位子。

“噗。”绅士如阿兹克也没忍住笑意。

“嘎!”差点被撞到鸟喙的雪白乌鸦冲阿兹克发出充满威胁的鸣叫,转身飞走的背影莫名寥落。

送走阿兹克后,周明瑞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软件敲阿蒙。解决了两个朋友不对付的修罗场后,就可以理直气壮追回损失了!

愚者

还我/怒

阿蒙

不还,呵呵/微笑/微笑/微笑/微笑

愚者

……

你怎么了?

算了随便你吧……反正是公司合作伙伴送的,没花钱

阿蒙

那个始终没见到面的大客户?他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也许会在心里流血

愚者

不至于吧,我看这笔记本顶多十五块/汗

阿蒙

厉害,厉害

一通嘴炮后阿蒙还是答应还他笔记本,虽然见面地点很不友好,极光会的总裁办公室。

这里我熟悉,你过来也方便,怎么会是故意处刑你呢?

拍板人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无辜,但周明瑞不会被欺骗,我天天在隔壁上班,从来没见过你好吗,你根本没来过你爹的公司吧!

阿蒙闻言,坐在豪华皮质沙发上幽幽看着他:“如果你的父亲某天突然变成一个热爱绑着绳子裸奔的弱智,你会想认他吗?”

“会……吧。”

但也理解你为什么不想见他了……唉,富二代也有难处啊。

周明瑞对带资本家的同情有限,很快他的注意被阿蒙身后露出一半的古老石板所吸引。

“奥秘之妖……完美之地……你爹还很中二啊。”

他不自觉念出上面的内容,丝毫没有发觉那是由不属于中文的语言所书写,阿蒙伸手扶正单片眼镜,借这个动作遮掩掉下垂的嘴角。根据祂的判断和阿兹克.艾格斯临走时和周明瑞的对话,外神开始侵入梦境并不值得惊讶,比起源堡的新主人,祂们更害怕天尊复活,大约黑夜也没有白费精力阻止。

但,开启通道的钥匙是在祂这里出现的,想到醒来后愚者先生大概率会把这笔帐记在祂的头上,阿蒙的心情就不愉快起来,算计祂的是黑夜,天尊,还是精神状态堪忧的父亲都无所谓,祂可以提前给愚者先生小小的报复。

“愚者先生,您念出了不可说的禁咒呢,您身边的人会为此遭遇不幸。”

“就因为一块石头?太不合理了吧?”周明瑞很无语,难道这其实是阿蒙的收藏品,所以他恼羞成怒了?

要不是您不信任我,我也不需要为一块石板预设自己悲惨的未来了。

而且除了口头调戏,祂也不能太出格,免得再被记上一笔。

“很不合理啊。”

阿蒙真诚地回答道。

“有人在监视你。”

“什……?”

砰——!

周明瑞想问清楚,变故在此时突然发生,放映室的灯管齐齐爆裂,还没等观众反应过来,不详的震动和爆炸声接二连三传来,人群彻底陷入混乱,他当机立断抓住矮个子女性,凭借着不眠者绝佳的夜视能力从人群的缝隙中向外逃去,他出于好心,染了金发的矮个子却并不领情,焦急地试图挣脱开来。

“佛尔思!她还在这里!”

那个来举办签售会的言情作者?我可救不下两个人啊?周明瑞在心里苦笑,他也总不能真的放任女孩子回去冒险,正纠结间,两名警察冲了进来,正好是熟人,他赶紧喊道:

“影院里除了工作人员和观众,还有个开签售会的作家!”

“我知道了,这里很危险,你们先离开。”

灰色眼睛的警官对他点点头,没有耽搁继续前进,周明瑞压下心中隐隐的不安,转头安慰矮小的女性:

“警察来了,应该会没事的……”

大块的混凝土石块砸在他面前,他没必要继续说下去了。

他还抓着女孩的手臂,他只抓着女孩的手臂。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很适合看电影,您认为呢?”

“……”

没有说话,通过手机传来的只有压抑的喘息,不知道是出于气愤还是恐惧,阿蒙耐心等待着,十分钟后,周明瑞干涩的声音终于响起。

“我的两个朋友死了,在我面前。”他缓慢地组织语言。“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她们的身份,直到她们的家属使用审判与魔术师的账号上来告别。”

说起来,他还邀请过阿蒙加入,对方以没有账号的理由拒绝了。

“我说过,我的占卜很准确。”

阿蒙的语调依旧悠闲,消磨掉周明瑞最后的犹豫。

“你到底是什么人,和那些饮料有关系?你有什么目的?”

“我?是一个想看到你痛苦挣扎的人。”

顺便提供一点帮助,毕竟祂没打算一直在星空游荡。当然,两位源堡主人决战前,祂会找个机会脱离。

“为什么?”

“为什么?真是个无聊的问题。”阿蒙低笑一声,空余的右手虚对着远处中央的盘龙巨柱,两根手指一点点向上攀爬。“你可是断绝了我到达顶端的道路呢。”

“你们一家是不是都有病?”

周明瑞终于没忍住骂了出来。

周明瑞与祂的关系迅速转冷,但阿蒙的知识和一些思路都是必要的,即使知道阿蒙对待自己的恶劣趣味,周明瑞也不得不一次次向阿蒙询问,并且越来越频繁。

这是当然的,外神的渗入越来越深,没有金币庇护和自保能力,又与愚者先生关系接近的人会最先出局,对于现实中对应的角色不会有什么影响,纯粹的发泄行为,外神总会有不理智的一面。只有可怜的愚者先生,还在为此不选权衡和选择,甚至对祂做出妥协和让步,还真是……有趣啊。

“市中心的那个是什么?”

而今天,周明瑞第一次提到问题的关键,游戏大概要结束了,阿蒙并不可惜,祂得到的乐趣足够多。

“建造它的那位称其为龙门。”

“龙的尸体堆积成的龙门?哈。”

“我认为很形象,鲤鱼若不吞噬至少一整条龙的血肉,如何能化为同样的生物?”

虽然他还是不像‘龙’,在天尊看来,也许会想要重新整理自己的挑战者,才会竖起这样不容忽视的路标。

“我应该去吗?”紧接着,他又自嘲了一句。“好吧,一定又会是‘愚者’”

“你的确可以不去。”逃避的结果只能是天尊的意志觉醒到他必须面对的程度,但也不存在先下手为强的可能,他只要进入道标,感受到威胁的天尊意志照样会强行觉醒,结局到来前的短暂时光中,周明瑞大可以选择一百种逃避的方式。

“……我是不是从来都没得选?是不是怎么挣扎结果都一样?”

短暂的沉默后,周明瑞切断了通话。

“一旦你选择了去多伦多的路,你依然有无限的选择,但没有一条可以把你带往芝加哥。”

曾经,在阿蒙尝试用各种取巧的方式摆脱天尊带来的风险时,还是二代造物主的父亲如此告诫祂,祂听进去了,但不够重视,趋利避害的本能令祂没有放弃在克莱恩身上的尝试,也因此在决战中迈入注定的失败。当祂选择了自我利益至上,命运就永远关闭了成为支柱的那扇大门,从此祂依然拥有无限多的支线,只是再没有一条可以去到芝加哥。

但如果说到阿蒙的感想,祂对现状并无不满。

自我中心很不错,尤其是对一个天生的非群居性生物来说,不是吗?

出于源自内心的抵触感,克莱恩从未靠近过龙门,如今才发现,在远处闪闪发光的巨大建筑五米以下的龙珠已经被阿蒙偷了个干净。

蛟龙们的珍宝被丢得满地都是,熊孩子正在拿它们当球踢,圆润的珠子们在力的相互作用下咕噜咕噜滚动着,最大最晶莹的那颗刚好被送到克莱恩脚边。

“下午好,愚者先生~”

阿蒙提起T恤的两角,弯腰行礼,顺势露出了一大片……腹肌。

“正义小姐看到后一定会留下心理阴影的。”可惜直男如克莱恩,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吐槽。

“已经调整好心态了?”阿蒙放下衣角,在毫不留情吐槽的克莱恩面前,祂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失落。

“我习惯了,所以,你再留下来也没乐子可以看,在被天尊吃掉前离开怎么样?”克莱恩现在十分理解阿兹克先生的心情,和天尊的生死决战之中,阿蒙这个不确定因素还是早点排除比较好,祂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帮助天尊,毕竟也是五等分的父亲之一呢,呵呵。

“呵呵,也许是因为我太憎恨你,想要在决战中冒死袭击你?”

被读取想法了……什么时候寄生的?原本安稳窝在愚者先生体内的时之虫冲克莱恩摇摇尾巴,通过它嫁接到时天使的位格后,克莱恩顺利从天尊那里取回一部分属于错误的权柄,与此同时,寄生带来的负面影响也逐渐出现。

副作用又不是不能偷走,我很好玩吗?肢体渐渐不受控制,已经不能说话的克莱恩瞪了实力正常的阿蒙一眼表达不满,引来恶作剧之神愉快的笑声。

“真怀念啊,让我想起了一起在神弃之地的那段旅行。”好吧,祂知道对克莱恩来说,神弃之地没什么美好回忆,不过自私的神子并不打算迁就克莱恩,而且被吐槽也是一种乐趣。

祂也不会给克莱恩拒绝的选项,时之虫的操纵下,他们十指相扣,并肩走进通天之塔。

目的地也许是芝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