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友]-Curtain Call-

✳愉快的现代京都AU,舞者X吉他手双箭头

✳观后感与希望观测

⚪ 友鱼正和队友在三条河原路演。

夏夜的风裹着水草与土腥味,黑暗的河面翻滚灯浪,两岸被大功率路灯照得亮如白昼,夏天很多人会在鸭川岸堤下吹拉弹唱,友鱼选那里的主要原因则是,真正的朋克哪怕是自己的坟头也蹦迪不误。犬王听了大笑,直到笑出了眼泪;他的头发那时染成了白亮的金色,短短一层硬茬,真正的朋克窝在沙发上,一本正经绷起脸,伸手摸摸犬王的短发,头皮温热,手指穿过发茬,像穿过太阳。

快退回到开头。 ——犬王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夏威夷花裤衩,一蹦三跳掠过三条大桥的青铜洋葱桥墩。河边的灯光照亮他的上半身,暗夜旭日初升,两个吹哨的巡警追在后面,犬王在四周游人的欢呼声中冲向先斗町演舞场时,友鱼正和队友在三条河原路演。

所有人抬头,脖子划出弧线,追随犬王从天而降在河岸草地上。友鱼睁大眼睛,他看得到一切,为了补偿六百年暗夜行路,他看得见的事物比鸭川边路演乐队吉他手更多。

犬王?! 喔噢噢噢这不是友鱼嘛!好久不见!走!我们去喝一杯!

他们见面的次数是太少又太多的哲学问题,上次见面是黄金周,不妨碍每一次犬王都说“好久不见”。 气喘吁吁的巡警绕下桥,友鱼没多想跟在犬王身后拔腿就跑,京都的蒸汽夏夜里,欢呼与哨声被风甩到身后,犬王的背影在前面,他拎着吉他跟在后面,心脏擂动苍白胸板,不愧是犬王,他想,每次见面都是好戏开场。

⚪ 友鱼? 跑、跑不动了!

犬王回过头,友鱼站在身后十几步,只有影子跟上来。

半路就拿过了吉他,友鱼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扶着狭窄道路两边的木头挡板大喘气: 别看我这、这样,可是室内派…… 犬王噔噔跑回来,友鱼抬起脸,汗水沿着下巴滴到石板路上溅开深色雨滴,路演也要贯彻个人美学,他的长靴鞋跟有十五厘米高。 你先走… 犬王露出充耳不闻胜利微笑,伸手把吉他挂到友鱼背上,然后背对他蹲下:来! 等等——?!

犬王背着一人一吉他,轻松大迈开步奔过先斗町,穿过四条河原町,径直奔向花见小路,沿途游人织网,但他灵活得像一条散发磷光的深海鱼。

友鱼不禁哈哈笑起来,他们七拐八转,钻到商住混合大楼地下一层咖啡馆(中午11点后供应咖喱),老板见多了京都的怪人,不论是友鱼一瘸一拐踩着高筒靴,还是犬王只穿一条花裤衩,端上冰水时都不动一根眉毛。

友鱼把外套脱给犬王,才想起来问他,你为什么会不穿衣服被警察追。

犬王在夜间巡游队伍里跳舞,每一个关节拆下来再装回去的诡谲舞姿引发围观群众的无限喝彩,不知不觉造成严重交通拥堵,不得不动用警察疏散,首先需要解决的就是拥堵的起因:那边那个跳舞的人!不要再跳了! 犬王!

扩音器里指名道姓,点燃人群口哨与欢呼,毕竟整个京都知道犬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京洛民众只会拍手叫好。人越聚越多,被抓住会罚款,所以我就跑了。 那衣服呢。 目标太明显,不方便跑。

犬王咧嘴微笑,他脸上还有没擦掉的白粉妆,町内会干事今年躲不开写检讨书,谁出的天杀主意让犬王在夜祭上跨界演什么义经千本樱。

自营业舞者的时间很自由,不制造交通拥堵、不在地下室里跳舞的时间,犬王每天都跑到友鱼的八畳木造公寓报道,或者卡时间去友鱼的音乐教室等他下班。

吉他老师友鱼不像铁血朋克友鱼,衣着社会常识良好:衬衫,麻布裤子,头发扎马尾,脖子上的黑色皮绳有时穿着拨片。细长手腕从挽起袖口伸出来,内侧青蓝色血管隐约可见——犬王手脚并用扒在换气窗边,隔音垫包裹琴房里,友鱼的细长手指刷过吉他,他瞪大眼睛,一眨不眨。

心脏隔着胸板捶水泥墙,他后来会热切向友鱼描述,我的心脏跳这——么快!快要从嘴里跳出来!友鱼你跟着我跑路时原来是这种感觉,如果不是站在二楼管道上,我一定会跳起舞!

闭嘴啦你。 友鱼的笑声隔着浴室磨砂玻璃门传出了,声音隔着雾气与水流,轻快温和又无奈,犬王喜欢这声音,磨砂玻璃后升起蓝白色模糊的月光,友鱼的影子细细长长, 像月光下的柳枝映在河面上。

友鱼,友鱼。

犬王在心里千呼万唤,友鱼终于拉开门,看到他蹲在门口,脸贴在自己浴袍下摆。 …你干嘛。

诶嘿嘿嘿。 友鱼叹口气,新世界的犬王很粘他,身心践行全力填补六百年份空白的决心,不知这家伙是否意识到,他的拥抱像挤进陶壶里的八爪鱼,在室内派好友苍白单薄的身板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友鱼闭上眼睛,不管过多久,犬王的拥抱都让他想起海水的味道。

友鱼,友鱼,网络真是方便,我每次跳舞,都觉得这次你一定能看到——这是这次人生他们重逢的方式,友鱼点开熟人发来的视频,银白月夜下神社舞殿,up主戴着能面跳风格难以分类的古典主义街舞,散发鬼气森森生命力,沿着岩浆一路盛开的花朵,视频下一大批死忠拥蹩世界各国语言赞美,弹幕无声尖叫掀翻透明屋顶,面具下露出得意微笑从没人看到,犬王摘下空气帽子,放在胸前像摄像头鞠躬致意。友鱼握紧手机,短暂忘记眨眼与呼吸。

后来犬王继续跳舞。他的新作曲风变成梦境嘉年华,作曲家不露面,不出镜,但大家都知道的神秘音符魔术师”Tomona”,犬王的灵魂挚友,soulmate,另外半个柑橘,星光下的音符散发妖艳酸甜的气息,在犬王的ins里的“Tomona”也仅出现一只黑色指甲油的手,和乐队同伴一起围着茶色啤酒瓶比星星。

犬王的右手腕内侧,有一个稚拙如儿童简笔画的鱼纹身,他不遮掩,也不说明。

八畳公寓塞两个成年男子很狭窄,但沉默足够舒展,犬王的额头蹭过来,友鱼太阳穴青色血管像苔痕,表面一层喝了酒又被夜风吹凉薄汗。蝉鸣骤雨响起,犬王握住友鱼指尖,抚摸坚硬的茧。他们坐在阳台上吹风,就着啤酒谈天说地一整夜,说得舌头干涩,牙龈发粘。肉体与精神的语言都有极限,但难得还有视线,沉默连绵,友鱼的微笑俨然看透他心思,视线打成结,在蝉声里漂过阳台,随风翻过延绵屋瓦,落入高濑川。字眼与词汇奔涌,不够描述我们想谈论的事,譬如时间到底是什么,标本玻璃盒,时钟遗失的发条钥,是我看到的宇宙凝缩成你的名字,写成歌词太短,做梦又太长。

——我有很多事想告诉你。

END

#犬王 #犬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