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乱

*櫂莲

*姑且和《百年》共享同一个世界观(因为懒得再想一个)

离开櫂的房间之后,莲没有再回去的准备。隔了五年,见到面之后做爱。发生过这些事情之后,莲放纵自己在櫂的房间里睡了一晚。隔天,莲在桌上看见Room service的电话,櫂已经不见踪影,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莲在櫂之外的事情从不委屈自己,他叫了丰盛的早餐,反正是挂在櫂的账单下。

然后,莲离开了櫂的房间,没有留下什么。事实上,即使他打算留下一张房卡,也没有带多的。包里倒是找到了一副牌组,但是是以前用的了。有些卡片已经成了绝版,其套路现在不一定通用。莲到了船上的免税店,在角落里找到了最新的补充包。

暗影骑士团。原来那么多年他都没有从包里拿出来过。就像是诅咒,让莲开始睹物思人。他已经刻意让自己忘记的这样物什,却在最不适当的时候回到了莲的生活里。莲觉得有些好笑。明明再过一天就到达目的地了,在这时候还拿着牌组,简直就像在期待着,剩下的时间能和櫂再次相遇一样。

昨晚——几乎让莲融化其中的,与二十岁的櫂俊树的性事,对于莲而言实在是很过瘾。即使睡前没能对櫂产生任何伤害,櫂也未必知道莲对他不辞而别的恨意。即便如此,莲还是从中体味到了快意。

在面对櫂的时候,莲不可控制地变得柔软。即使看得清楚,櫂对自己没有别的意思,也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沉溺下去。某种含义上说,莲是憎恨着櫂的。最开始无理由的分手和突如其来的离别,亦或是无法找到櫂。最初谁都有抱着幻想,认为破镜还能重圆。

但是,为什么,会遇上这种事情呢。

——当天晚上,快要到达的时候,船长发来了信息。陆地上开始爆发大型的传染病,没有任何人可以在船上下来。除非在十四天之内,没有任何病征的乘客,在经过检查之后,才能够下船。在那之前,乘客请在房间内隔离。

那天晚上,櫂敲响了莲的房门。

光问为什么也无济于事,所以莲放弃寻找原因。莲跌在床上,头发还没完全吹干,还有几绺有点湿。长发就是这点不好。櫂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都是水汽。被水汽温暖的两个人重叠在一起。好像觉得莲的红发很麻烦,櫂把他的头发拨开。

“讨厌我的头发?”莲问。红发有几撮翘了起来,他永远管不住自己的头发乱翘。他当然也努力过几天,在正装出席的时候,用发胶糊起来,好看是好看,后面洗头发的时候真是不知道怎么处理。

“没有什么讨厌不讨厌的。”櫂似乎对于莲的这种问题很是头痛,但是还是会好好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那可以说是喜欢了?麻烦的话要扎起来吗?”被莲这样问的时候櫂有些迟疑,让出了半个身子让他去拿皮筋。

“扎吧。射的时候沾到头发上清理起来很麻烦。”

“做完之后帮我洗头吧?”莲的手指碰上櫂浴袍的系带,“如果沾到了的话。”

“……沾到了的话。”櫂含糊地回答。别人看来他可能没什么倾向,但是以莲对他的了解,他确实不怎么喜欢事后处理。但是该他做的,他也不会缺席。

两方似乎都不太习惯不以接吻作开端的性爱。莲控制自己不要去长时间凝视櫂的脸。但是过快的心跳和涌上的幸福感是骗不了自己的。櫂的手伸向莲的浴袍。

莲伸手抚向了櫂的脖子,却只是轻轻抚摸着櫂的喉结。昨天晚上他没能杀死櫂,于是他想,也许这一辈子都做不到了。现在的抚摸在櫂看来也许有点挑逗的意味。莲先动手,轻轻地舔着櫂的喉结。櫂被他舔得一身鸡皮疙瘩,终于忍不住阻止了他。

“停下来,莲。”

“不舒服吗?”对上莲看似无辜的眼神,櫂也懒得和他解释。昨天晚上会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兴致来了,最后会到和莲做爱的地步,櫂也没想到,但不讨厌。

“……算了,继续吧。”

他们像兽一样交媾,在摇晃的船上。最后床上只剩下用完的避孕套,櫂还是吃了教训,提前买了。他们把一切都搞得一团糟——白色的床单,莲的红色的头发,还有彼此的生活。

枕头和浴袍最后都在床下找到,他们的身体上各自都有红斑和掐痕。在高潮的时候莲埋首在櫂的脖子上,牙齿虚咬着櫂的大动脉。突如其来的恨意让他想把櫂的脖子咬断。但他只是舔了舔。櫂被他舔了好多次,已经慢慢习惯了。

“……你是狗吗?”

“我是狗的话,现在警察先生已经把櫂抓走了哦。”

“我没这方面兴趣。”

虽然没有射到头发上,但櫂还是被莲拉进了浴室。他的手指插在莲的头发里面,莲乖乖地任他搓弄——他突然有一种洗狗的感觉。虽然没有哪条狗会这么安静。

莲。他轻声叫着。怎么了~?从那边传来的声音很小,莲要睡着了一样。怪不得比起平时话少了很多。他把莲打理好,包括把电吹风接上,给莲把头发吹干,又把他从浴室拖回一片狼藉的床上。

莲似乎睡睡醒醒。在櫂睡着之前,似乎听见莲嘀咕了一句。

“要是现在撞上冰山就好了。”

——这张床是无法地带。没有任何法律和情理能够管辖到莲和櫂在这里做什么。在这十四天里,他们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Vanguard,其次才是做爱。但又因为实在是无聊,他们随时都可以滚上床去。

莲是输得多,无论在卡上还是在床上。不过慢慢也是有赢,能赢过櫂,放到外面去说也是一种荣耀。不过对莲来说没什么用。他也不用别人给他献上奖杯和奖章。也许櫂在他身上种的那些东西算得上奖章?他在镜子前面端详自己的身体,对于脖子附近的红点接受良好。不过,櫂对于房间里(即使不是自己的)多了一个赤身裸体的大男人接受不良。

“莲,把衣服穿上。”

“反正等一下不还是要脱掉~”虽然“等一下”应该是几个小时后的事情。

“……把衣服穿上。”

切,小气鬼。虽然莲也没有这种爱好。他穿好衣服之后,走到了阳台上。外面是波光粼粼的海面。他手里握着的是他的卡组的中心暗黑狂风。它陪了莲好多年,即使莲在那么多年里一直有意地忘怀它。

夹在指尖与指尖当中的卡片被风一吹,就快要掉下去一样。莲把它收起来。

在离开的那一天,櫂早早地收拾好了行李。莲睡醒的时候,他已经换好衣服,坐在沙发边上了。莲刷牙换衣服,听到开门的声音。

“櫂,你去哪儿?”

“拿证件。”

“哦——”

船快要靠岸了。莲也带好行李。櫂排在他的前面几位,填了不少表格,最后才被允许离开。莲也以最快的速度填上了表格,还领到了几个口罩。当他戴上口罩的时候,櫂拉着行李箱已经消失在了红毯的尽头。莲的手突然颤抖了起来。这使他顾不得行李箱,往前跑去。

前面是下船的长梯。在码头仍然有不少人在这里。莲坠入了一个虚假的世界。这个世界的人们戴着口罩,庸庸碌碌,各有自己的人生,但只有櫂——

可他定睛去看,那个棕发的男人拖着行李箱的背影却哪里也找不见。直到工作人员把他的行李箱拖出来,他都一直站在那里。

“先生,您的行李。”

那位红发的客人只是佇立在甲板上。服务员看他盯着远处,找不到他看向哪里。从他的口袋当中漏出了一张卡片,随着风飘起。先生,您的东西掉了——随着这一声呼唤,他的眼神终于转向了卡片飞落的方向。可它已经就这样落进了白茫茫的浪里了。

Fin.

这篇好混乱的原因是想写太多东西。 一开始是想《霍乱时期的爱情》,不过这篇完全是反向的。他们并没有因爱情流亡,反倒是在这种时候完全失散了。 后面又想到村上春树……还因为前篇写了本垒所以这篇想写前戏,但是写完觉得也没写到前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