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和骗子
神剑+牛 无厘头三师兄弟
盯着衣服上面包的轮廓,神田京一只好问:“是你啊,银燕。怎么坐在这里不进来?”
“我正要找大师兄你。”银燕咀嚼着说,“但肚子有些饿了,想着吃完再进去。我回来是有求助大师兄的事。”
他顿了一下,咽下面包:“求你,救救剑无极吧,他……”
听到那个名字,神田京一就有不祥的预感。他打断道:“长话短说,他又怎样了?”
银燕:“哦,好。剑无极没带钱吃霸王餐,现在被人扣留下来洗盘子。我本来要留下来一起洗,谁知前阵子为救一家包子铺老板而结仇的恶人刚好找上我们,大闹客栈,砸坏了许多东西。当家的让我们负全责!这就不对了,大师兄,东西砸坏并不是我们的问题啊。”
“嗯……你是怎么逃出来?”
“剑无极见形势不都,趁机让我熬出,来找大师轰你。”银燕边说从裤袋里掰开香蕉皮,往嘴里胡塞,口齿不清。
神田京一摇摇头:“连这点事情都摆不平,真是废物啊,最后还不是得靠我来解决。不用再说了,银燕,带路吧。”
雪山银燕点头,又掏出一根,递给神田京一。“师兄!你要吗?”
“你,唉,算了,不用。说起来,你就这么饿吗?”
“我(嚼嚼嚼)三天没吃(嚼嚼嚼)东西了(嚼嚼嚼)刚才看见木箱上面放着这些吃食,想来是救济用的吧(嚼嚼嚼)我便拿来吃了,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混帐,那是给师尊的供品!”
下了山,神田京一掏钱给银燕买了几块烧饼,便气势汹汹地往客栈奔去。剑无极,他的二师弟。几年前,师尊突然领着他进门,说是在东瀛那边收留的孤儿,让神田京一好生照顾。剑无极个子小小的,瀑布般的黑发,遮住两边脸颊,皮肤也白,只是表情冷清,看起来成天不高兴。
晚上,神田京一在床上翻来覆去,兴奋得睡不着觉。那么小的孩子,这种做师兄的感觉真不赖。第二天,师尊就把剑无极扔给他,让他先从基础教起。神田京一大声答应下来,一不小心下手重了些,将师弟打得三天下不来床,自以为幽默地说了些糊话。后来,剑无极见到他,必是冷嘲热讽,没个好脸色看。懊悔的同时,神田京一自觉拉不下脸来主动示好。这种情况,自师尊离开了他们,无人从中调解,便日渐恶化下去。站在大树下远观剑无极和雪山银燕拌嘴,神田京一的背影看起来十分萧索。
剑无极长大之后,度过了一个不为人知的青春期,看见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冷着脸。只是,仍然还是喜欢嘴贱,常常把神田京一气得胸闷。他这个大师兄,当得实在太没有尊严了!
这次的情况可能会是转机,神田京一昂首挺胸,迈开的步伐更大了些。
“你便是他们的大师兄?”店家愤怒地问。
没等人招呼,神田京一自顾自坐下,冷傲地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他瞥一眼后厨,洗盘子的声音乒乓作响,时不时传来哀叹,不用猜,他那个死人师弟又关种病发作了。
神田京一大手一挥:“说吧!多少钱才能将人赎回?”
店家拿出算盘,推得噼里啪啦,手速之快,让众人眼花缭乱:“盘子两百银,桌椅七百两,七成客人流失,折算六百三十两,饭钱一千五百两,精神损失费三百两,共计三千三百三十两,不找零钱,多谢。”
十分钟后,神田京一坐在剑无极旁边洗盘子。
剑无极痛彻心扉:“出门在外,不带多点盘缠,怎么够用?”
神田京一喝道:“带什么带!把整座观卖掉都不够赔的。早知现在,当初就不该放任你们出来,现在好了吧?”说着,他甩了一下头,甩去乱发上的泡沫,继续训斥:“你这个当师兄的,本应该以身作则,现在还给师门欠下一大笔债,丢人现眼。”
剑无极呵呵笑道:“是讲啊,我尊敬的大师兄,现在说这些有虾米捞用?先想想怎样出去吧!”
他把神田京一的脖子扯过来,后者正要骂他没大没小,又被这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吸引了注意力,剑无极说:“我有个办法,可以从这里逃出去。”
神田京一示意他赶紧说。剑无极看了看门口,确认无人,便低声道:“让银燕把你找来,也是出于这个缘故。我听讲,近日客栈的揽客演出停摆,损失了很多客流量。究其原因,是那两个演员患上了风寒,迟迟不见好,还越来越严重了,无法前来。店家正为这件事发愁,我刚在门口看到了招聘启事。”
神田京一迟疑道:“这样就能抵上那笔债?”
剑无极:“胸口碎大石,你躺下,我来锤。”
“为什么我是挨打的那个,你就可以负责锤?”
“大师兄,这就你的不是了!”剑无极解释道,“我才习武多少年,师兄习武多少年?!论身体素质,我自然是比不上师兄你的啊。”
神田京一连连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大师兄,剑无极,”角落飘来吃力的声音,“我,我来救你们……”
两人转过头去,视线往上移动。铁栅栏后面的窗口,银燕正在往上爬,露出一张浑圆的脸,憋得通红。
“银燕啊,”剑无极怜悯地说,“正门开着。”
神田京一卧躺在两张木椅上,直面蔚蓝天空。
“就这样?”
剑无极说:“安静,别打扰我运功。”他朝银燕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马知会,两手拿着铜锣,梆梆地敲起来。
“不对,”剑无极打断道,“等一下。”
铜锣声停了下来,神田京一茫然地看着剑无极。
“你起来。”
神田京一打不定主意的时候,别人说什么,他一般都会照做。剑无极扯过他的头发,用手指从上往下梳。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看看你,什么模样啊,头也不梳,这是什么?!”剑无极扯过他的衣领,对着上面的污渍质问道。
神田京一有点尴尬:“昨晚吃黄豆拌饭,酱都溅上去了。”
雪山银燕也摇了摇头。他们这个大师兄,虽然人很好,但总是粗枝大叶的。
剑无极的手法粗暴,很快拢起他的长发,神田京一幼年就被宫本总司收为徒弟,每天只知道练剑,吃饭,睡觉,练到头发灰白,发质毛糙,每天就这么乱糟糟地搭在后背,也不知道修理,此时被五指顺了好几遍,还是四处乱翘。剑无极放弃了,用力收紧,扎了个整齐的马尾。接着,他按着神田京一的肩膀,让其躺下。
铜锣响当当敲起来,剑无极开始绕着圈走,一边吆喝道:“走过路过看一看!胸口碎大石,绝对真实童叟无欺,客官,来,不信的话你摸一摸,我们这是来真的喔。”
没等神田京一反应过来,剑无极直接扯开他的衣领,露出胸膛,随便扯来一只手塞进去。他很快感觉到有人捏了捏自己的胸。
“怎样,没垫东西吧?”
路人忙把手收回来应道:“没有,没有。”
剑无极又扯过神田京一的肩膀,拉下衣服,露出后背,向众人示意,下面也是没有东西缓冲的。为了确保真实性,神田京一躺着的两张木椅距离较远,胸口受力处正好位于这段空隙之中。
有人不耐烦了:“快开始!”
“敲锣的小点声,要耳聋了。”
剑无极拍了拍手:“各位客官,稍安毋躁。一场精彩的表演即将开始!”
转过身抱石头之前,他瞥了一眼神田京一,后者像躺在砧板上的猪肉,面若死灰。
很快,两块大石头已经压了上去。剑无极小声提醒:“喂,装得吃力一点,要不然人家还以为你假的呢!”
神田京一只好催动功力,几秒后,大汗淋漓,嗬嗬地喘气。我……呼呼…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呼呼…太多……不对,心想的我喘什么气啊。
随着铜锣声,银燕念道:“胸—口—碎—大—石,石—破—天—惊!来喔——”
剑无极呼了口气,咬紧牙关,直到把自己逼得满脸通红,再一掌劈下来。喀喇,巨石应声碎开。神田京一安然无恙。
人群爆发出鼓掌和惊呼声。银燕放下铜锣,拿着一个碗,神采飞扬地跑出去收钱。看着,神田京一难过起来,他没想到,两个师弟竟然过得如此凄凉,只能靠卖艺维生,毫无尊严可言。
午饭,店家把热气腾腾的面端上来。
雪山银燕:“大师兄,委屈你了,其实这些事我们之前也没……”
还未说完,神田京一呼哧呼哧,已经一碗面落肚,他衷心赞叹道:“好吃!”
剑无极转头:“欧吉桑,早上这一出赚的钱,够还多少?”
店家又把算盘拿出来,推得啪啪响:“收入一百三十两,三碗面十两,你们还欠三千二百一十两。”
银燕傻眼:“午饭还收钱啊?”
“废话,我还没算你们刚才的道具费呢,石头,木椅都在表演中损坏了,我那两把椅子可是家传的珍品,市价恐怕有三千两。”
“岂有此理!”神田京一受不了了,拍桌而起,“你分明就是在蒙骗我们,黑店!”
店家冷笑:“呵!恁爸在这开店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说。不服是吧,不服我们衙门见,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放马过来啊!”
啪!突然响起丢筷子的声音,剑无极坐在后面,缓缓站起来。见状,银燕跟着站起,手放在腰间的佩剑上。
剑无极:“银燕,三十六计!”
雪山银燕傻傻地啊了一声。
神田京一把他扯过来,拔腿就跑,不忘补充一句:“走为上计啊,傻子!”
店家拿着账单在后面追:“有种别跑,我干!”
逃跑中途,神田京一不忘念叨:“吃霸王餐,砸坏人家东西,还赔不起!要是让师尊知道了,真是愧对他老人家。”
剑无极随口回答:“怕什么。师尊这么美好的品德,高尚的情操,定是回归西天了。你就算是死也不够格上去啊。”
“剑无极。”银燕忍不住道,“你说得太过分了!”
“安怎?”剑无极斜眼看去,“平日里就知道窝在山上练剑,两年才下山一次,还是为了他那把剑。师尊留下一座观,不知道经营,靠谁啊?全靠我俩下山打拼。事到如今,我们三个连吃饭的钱都付不起,这个大师兄,真是无路用!”
神田京一不敢作声,逃跑得遥遥领先。
“银燕,你好像又长胖了。”
“啊?”银燕闷闷不乐,“大师兄,有没有可能是你长胖了呢?”
“胡说。我天天馒头白粥,怎会吃胖?”
“吵死了吵死了。”剑无极不耐烦地说,用手肘怼了一下神田京一,“喂,你往后靠一点。贴那么近,叠烧饼喔!”
神田京一吃力地往后挪了挪,没能挪动,便斤斤计较起来:“这里就那么大点地方,是要我挪去哪啊?”
他一边说,一边吹气,剑无极的长发戳到他的脸,挠得难受。感受到气流,剑无极转过头,用手肘怼他胸口,低声问他创啥啦。距离太近,剑无极几乎坐在他的大腿上。神田京一默默缩回来,什么也不敢说了。
温热的皮肤。缸里狭窄,让他们对体温的感知更为清晰。神田京一的眼睛失去焦点,逐渐变得无神。汗水滑过心口,像一只小蚂蚁爬来爬去。他下定决心,十秒,再过十秒,他就要一拳打碎这口破缸。
“嘘。”明明谁也没说话,银燕举起手指,多余地摆了个噤声的手势。脚步声响起,伴随着嘈杂的话音,经过大缸,慢慢远去,直至消失。
神田京一叹息着说:“我真是被你们两个害死咯。”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剑无极说,最先掀开缸盖,站起身来。银燕紧跟其后,然后是故作矜持的神田京一。
“接下来去哪?”
“赚钱还债。”
神田京一迟疑道:“我们不是已经避开他们了么?”
剑无极抱着双臂转过身来,鄙视地看着他:“师兄啊师兄,银燕还在这里,你怎能说出这种没有道德底线的话?”
雪山银燕赶紧闭上嘴巴。
神田京一:“我——”
“虽然这头家态度不好,但钱还是要还的,逃跑只是为了争取自由,换一种方式来挣钱而已啊。”
神田京一喏喏点头。
避开原来那家客栈,三人辄转来到另一条街道。剑无极走在前头,不知道在找什么。
神田京一鲜少下山,街道热热闹闹的,小摊卖的东西五花八门,让他看了大为奇特。问这问那,剑无极烦了:“以前叫你和我们一起下山,你不肯,现在也麦问咯,迟早要回去的嘛!”
雪山银燕道:“也不能这么说。师兄有兴趣的,介绍一下也无妨啊。”
神田京一搂住雪山银燕。
“银燕,现在师兄才知道,你们竟然在山下如此辛苦。”
“其实还好,这次只是——”
剑无极转过头:“没错啊,师兄,你现在终于明白我们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了。”
神田京一大力拍了拍雪山银燕:“你放心!师兄来了,之前过的那些苦日子,从今以后,也不会再有。”
剑无极呵呵笑两声:“只怕师兄在山上专注武学,对民间的风俗人情还不太了解。”
神田京一真诚道:“我不懂的,你可以教我啊。”
“这可是你讲的喔。”
转过拐角,剑无极走进一家客栈,径直对店家:“我要报名!”
店家瞥了他们三人一眼:“参赛者只限情侣。”
剑无极搂过神田京一肩膀:“我们就是啊。”
神田京一:“啊?”
剑无极指了指雪山银燕:“加上他,我们一共三个人。”
店家:“你俩一起,他呢?”
剑无极:“思想真落后!算我们三个一起的,懂不懂虾米叫开放性关系?”
雪山银燕:“啊?”
“……事先声明,我们这个大胃王比赛,没吃到我们规定的数量,可是要贴钱的。最终的胜利队,就比谁吃得最多。”
剑无极:“没问题,我们没再怕的,特别是这只牛,夜啖拉面三百碗,你可要小心了喔。”
店家大手一挥:“不怕吃不死,就怕吃不消。”
在参赛者众里排队,雪山银燕小声问剑无极:“剑无极,我们当真要参加这个比赛?”
“试想看麦,奖金可是有六千两,这笔钱都够还那个可恶店家的高利贷了啊。”
神田京一支支吾吾:“这样,不好吧。”
“真罗嗦。免费吃饭,还可以领奖金,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雪山银燕皱眉:“你自己看看,他给的都是什么!”
一大碗面,里面全是香菜。整个客栈绿油油的,门口一个村民路过,牵着的牛也要探进脑袋来观望。
剑无极:“香菜,健康的食物。看,那边你同胞看了都很欢喜呢。”
银燕扭头:“我不想吃!”
剑无极喂了一声:“都没钱吃饭了,还嫌弃这嫌弃那,是我太宠你了喔!”
“人都有不爱吃的食物,这很正常!”
神田京一坐在木椅上,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扇子给自己扇风,叹气道:“不用吵。银燕不爱吃,就不要勉强。”
店家:“你们三个人报的名,一个中途退出的话,其他两人要承担他的份量喔。一人至少五十碗,自己算吧。”
神田京一:“银燕,你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多吃是福啊。”
一碗碗香菜面接连被端上来。店家吹了一声口哨,选手入座。剑无极特地选了个角落里的位置,三个大男人把自己身子缩得有蚂蚁那么小。感觉到动静,神田京一扭头往右看去,剑无极拉开腰间系着的空麻袋,又对着那堆香菜扬了扬下巴,神田京一默默给他竖个大拇指。
再往左看,雪山银燕紧紧攥着筷子,盯着面前这碗香菜面不动,全然融入战斗状态。
又是一声口哨。神田京一慢了半拍,反应过来的时候,左边已经响起刨碗的声音。他赶紧拿起筷子吃面。天生嘴就不大,能塞的有限,根据附近碗落下的次数估计,他明显落后了。
剑无极大喊:“倒起来吃,笨!”
神田京一恼怒:“我知影,毋用你提醒!”
听见左边手忙脚乱丢下筷子的声音,他心里欣慰起来:果然,我才不是师尊最笨的那个徒弟……
吃到三十碗,神田京一开始感到饱腹感。他往上瞄了一眼,看到店家在十米之外巡逻,果断抄起一碗面,喝光汤,然后在底下往右倒。
“这里这里。”剑无极小声说,牵过他的手,往自己袋子里凑。穿进指间里,一股湿湿的触感,神田京一闪电般缩回手,来回在自己衣服上擦拭。
剑无极催他:“快吃啦!”
他嘴里还装着面,唔了三声,意思是别吵我。像自己是水桶一样灌面,他余光往左瞥,银燕前面一堆碗,目测已经有五十的量,他差点把香菜喷出来。此时此刻,他心里对自己的小师弟产生了些许畏惧之情。
比赛结束,神田京一往下趴着,捂住自己的肚子,难以直起身。剑无极和雪山银燕只好把他搀扶起来,一路拖到垃圾桶旁边。大堂不时响起呕吐的声音。
雪山银燕说:“我去问店家要点水来。”步伐有力地走开了。
神田京一:“为什么他还可以动……”
剑无极只好继续扶着他,把快要软倒在自己肩膀的脑袋推开:“唔是我讲啊,你也太菜了吧!”
神田京一喃喃道:“当初我就不该下山。”
剑无极摸了一下鼻子:“怎能这么说呢,我们是真出事了才来催你的嘛。”
“你真当我是银燕,那么好骗?”神田京一坐直身,“这一路上,你的演技也实在太差。我是看在银燕的面子上,才没有拆穿。”
他问:“怎样?现在气消了吧?”
剑无极哈哈一笑:“我怎会对师兄你生气。你武功那么厉害,从小啊,我都是很崇拜师兄你的呢。”
神田京一没搭腔,伸手在口袋里掏,不知道找什么。过了一会,他掏出一个小袋子,鼓鼓囊囊的,丢给剑无极。
他说:“先讲一声,对不住。这些年,师兄忽视了你们两个,确实不对。这里是我这些年攒下的钱,都给你了。之后,我也不再回去了。”
剑无极不作声,只是看着那个钱袋,也不拿起来。
“师尊当初走的时候,嘱咐我,对我讲,教门以后就靠我了。我却误解他的意思,守在山上不肯下来,现在想,其实师尊的意思,是要我好好照顾你们两个。”神田京一继续道,“你心里对我有怨气,我明白。剑无极,我这个人,太容易冲动,以前我做的那些事,你别放在心上。”
一阵沉默。神田京一观察面前这个家伙的表情,最可怕的是,什么表情也没有。
刚要有所动作,剑无极抬起了头:“怎么就这么点钱啊?”说完,他不忘掂量了一下钱袋,砸落到手心的声音,轻得只有脆响。
神田京一:“你!”
“你说的那些事是哪些事,我怎么不记得?”
他支支吾吾地说:“就是,以前老是打你,把你打得走不动路,把你的午饭吃掉了,故意把要分五次教的招式一次性教完,还讲,讲你是师尊的耻辱,应该逐出师门,不知哪里来的小屁孩,生那么矮,不会叫师兄,没有家教,到底是有爹妈教无,就这些事啊。”
剑无极:“……你也没必要全部都复述一遍吧。”
雪山银燕回来了,先把水递给神田京一:“师兄,快喝水漱漱口。”
神田京一好多了。正想坐着歇一会,突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然后是剑无极和雪山银燕。
三个人走上去。店家把一张手写奖状颁发给他们,握了握手:“恭喜!你们获得本届大胃王大赛第一名。”
他感叹道:“说实话,我没想到你们能胜出。其中一个人的分数格外的高,直接将你们的平均分和其他人拉开了差距。我举办过那么多届比赛,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能吃的小伙子。”
剑无极拍拍雪山银燕的头:“干得好,今晚加鸡腿!”
雪山银燕冷哼一声,颇具高手风范。
他们站上颁奖台,接受众人的注目。也就是这个时候,底下零零散散有几个人在喊话,很快,还嫌不够热闹,大家也跟着喊。
亲一个!亲一个!
神田京一暗道不好,扭头过去,雪山银燕已经溜下了台,旁边只是站着剑无极。此人明显没当回事,懒洋洋地说着极其敷衍的得奖感言。他作势要跟着下台,被及时上前的店家拦阻。
“等一下,”店家说,“遵守规矩,满足大家的需求嘛。”
剑无极:“头家,这又是哪门子的规矩啊?”他一手揽过神田京一的腰,“歹势喔,我们一般不喜欢在外人面前亲热。”
太过丢脸,神田京一低着头,脸颊和耳朵通红,想要原地死去。在众人看来,这副样子,称得上有那么几分姿色,一头灰白的头发,倒不失为一枚老来俏。
店家亮出一张传单,用手指指着某个位置。仔细看,大胃王比赛下面还有一行极其微小的字:冠军情侣须当众热吻。
剑无极诧异道:“啥货!头家的,你这是坑人,那么小的字,压根看不清啊!”
众人起哄起上瘾,还在喊:“亲一个!亲一个!”
神田京一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剑无极的手,给了一个眼神。走?
剑无极报以无奈。那么多人堵着,你走给我看看啊?
那怎么办?
凉拌!
店家:“少在这里眉来眼去的。你们早点结束,我们才好收场。”
绞尽脑汁之时,突闻一声大喝。
“师兄,我来救你们了!”
雪山银燕抡着一把大斧子,不停转圈,速度之快,只能看见残影。众人纷纷避让,底下出现一个真空地带。
神田京一大喜,拉着剑无极,不顾后者喂一声,径直奔逃。第二次逃跑,他琢磨出经验了。先顺手将桌面的食物推到地上,再脚踢椅子,大家手忙脚乱地去接,没人顾得上他们。再往右边绕,拐进小巷里,跳上屋顶,最后反方向逃走。
银燕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大师兄…剑无极…呼呼……等、等我…!”
本来也没有那么多人闲得无事追来,三人见后面再无动静,终于得以靠在墙上歇息。
神田京一问剑无极:“你刚才想说什么?”
剑无极大汗:“讲你是唔是头壳坏掉了?奖金啊!”
神田京一惊醒:“奖金忘拿了!”
银燕郁结道:“那我们这一下午,算是白吃了。”
剑无极摇了摇头,只是说:“走吧。”
雪山银燕问:“去哪里?”
“找家客栈。天都快黑了,明天的事,明天再看。”
“哪来的钱?”
“你大师兄的。”
神田京一:“这么快就用上啊。”
“你有意见?”
神田京一从善如流地点头:“钱还可以再赚。未来的日子,多的是啊。”
雪山银燕自觉方才坏事,没能拿到奖金,也有他的错,便走在最前头,积极地找寻客栈。
青石巷,神田京一和剑无极并肩而行。
见他不作声,神田京一说:“又在想怎么整我?”
剑无极:“怎么能啊,师兄受苦,我也会跟着受苦。这些事情,一年玩一次也就够了。”
“你还想玩多少年?不管怎么说,”神田京一哼声,“最后那个恶作剧还是过头了。”
“事先声明,那条规矩我是真没看到。”
他们抬起头,对视了几秒。剑无极忽地对着他笑:“是过头了,还是不敢啊?”
不知怎么,过了一阵子,神田京一才反应过来自己正紧紧捏着佩剑。他醒悟似地松开手,心绪一团乱,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
剑无极瞥了一眼前方,低声说:“闭上眼睛。”
做什么?神田京一动了动嘴,正要问出口,便看见剑无极伸出手,一股拉扯力让他脖子向前倾,嘴被亲了一口。
“没做什么啊。”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剑无极走了,留下神田京一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