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的季节 05
花为了这个家去做鸭子之后
荻花题叶问:“你紧张什么?”
风逍遥很诚实:“呃,很怪。”
“躺下来。”荻花题叶命令道,“之后听我说的做。”
“这是你对客户的态度吗……”
荻花题叶没说话,但风逍遥总觉得黑暗中自己被他瞪了一眼。他觉得完全躺下来不大自在,于是选了一个折中的姿势,半躺着,手肘往后,就这么撑着。荻花题叶俯身下来,跪在他的双腿之间。接着,风逍遥感到自己的浴袍被人扯开,手摸过大腿,轻轻揉着中间的部位。
“喂、等等——”
风逍遥闭紧双腿,但小腿被荻花题叶用膝盖压住了。他一面揉着,手法娴熟,明白舒服的点在哪里,这是大量练习的结果。虽然自己也没有经验,但他可以单纯靠反应来判断,这是一具还没有经历过性交高潮的身体。身下的人已经在仰着头喘息,小腹隐隐颤抖,荻花题叶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拉起风逍遥的头发,直接吻上去。
唇间的呼吸很凌乱,风逍遥唔唔几声,好像想说什么,但是没有机会。将舌头伸进去的那一刻,荻花题叶心想,啊,记错了。插入之前先亲吻,本来是对付女人的手段。对荻花题叶来说,第一次的性爱只有一次,还要搞清楚男人或女人的话,就太难为他了。想法转瞬即逝,亲吻的感觉却更强烈了。嘴里含着另一个人的感觉很怪,像吃一种软滑的贝类,不同于被煮熟的死,而是摩擦,卷曲着的活态,吮吸着,热度色情地蠕动,往下身流去。
不合时宜的,荻花题叶想起了雪。那抹茜红色的嘴唇张开,正在说话,抿起来,沉默,咬着,不甘心,往下垂了,那就是不高兴了。但他总是想象不出,初吻的时候,那会是一种什么样子的弧度。雪的初吻也好像雪一样,只要尝试捕捉,就会从脑海里化开。直到风逍遥发出窒息的声音,荻花题叶才回过神来,含着他的舌头,吸吮的力度深入到舌根,让人喘不过气。比起想象中的感官,这种鲜艳的热就这样轻易地留下来,荻花题叶有些烦躁,退开了那张男人的脸。
手沿着根部往上,掌心贴着,然后来回蹭几下,高潮后的精液喷了出来。风逍遥忍耐着的呻吟没能抑制住,黑暗之中,他颤抖的呼吸听起来很清楚。
荻花题叶突然问:“你不怕疼吧?”
“不怕。”风逍遥沙哑着声音说,忍不住问:“你突然亲我干嘛?”
荻花题叶摸了一下他的脸,语气有种刻意的柔情:“你也没有说不能。”顺着脸颊,手指往下滑,一直到胸口。被他摸过去,皮肤就会发痒,视线看不清,这种触觉变得敏感得让人难以适应。好像只是想让他变得紧张,没有多停留,荻花题叶往后退开,侧身去拿什么。
避孕套拆开,给自己套上。润滑液挤到手上,点了一些,他往风逍遥大腿上擦,人被冰凉刺激得抖了一下。荻花题叶便把软膏合在掌心里捂了一会儿,再放进去。没有预警,风逍遥嘶了一声,不疼,但感觉很怪。人生,他心想,十年前自己绝对想不到会有一天和自己的弟弟上床。这种事情,向来是要和喜欢的人做,而他不像男女之情一样爱着荻花题叶,荻花题叶也说不上有多喜欢他,只是权宜之计,但真的去体验,就发现一开始想得太简单,肉体的接触远比想象更有力量。
手指进到第三个了,荻花题叶问他是什么感觉。风逍遥闭眼喘气,识别出来这副语气带着恶劣,不想回答,咬着他乳头的力度便更重了,太难伺候的个性。身体里面的敏感点被抵着按,他的腰猛地往上弹,大腿并得紧紧的。这个时候,他已经后悔关灯。黑暗带来太多未知,就像现在,只能听到浴袍脱落的声音,但看不到他的动作,不知道上方的人的视线落在哪里,什么时候会插进来。
先是感觉到热,然后是硬度,再直接插入,没有适应的时间,就进到了最深。风逍遥别过头,呼吸急促,全喷到被子上,形成一张交织的网,反而把自己困住。荻花题叶的喘气声也开始颤抖,如果开了灯,会看见他皱着眉头的脸,鬓间都是汗,往下流,小腹都是湿的,一部分是因为紧张,一部分是猛烈的快感。
性器被湿热包裹,一动就会发出声音。荻花题叶尝试着往外抽,再沉下身,缓慢地沿着原来的弧度插到里面,擦过手指刚刚找到的敏感处。风逍遥的反应很明显变大了,下身跟着往上贴,大腿根部升腾起一股潮热,手擦过,全是流出来的精液。
自此之后,全身心好像陷入一种模糊的阶段。眼前的黑暗化作一个洞,越去注意,就越是深不见底。忘记是什么时候风逍遥开始叫,属于男人的沙哑,急促的叫声。水的声音也在腿间穿插,然后淋进湿掉的床单里,然后漫开,浸透了。快感在上方,心沉在下方,两者之间是散开的雾。荻花题叶讨厌这种感觉,好像自己还是那个茫然的小孩,找不到方向。他低头,故意去咬,风逍遥果然吃痛地哼了一声,像毛绒狗玩偶,一捏就会汪汪叫。
实际的体验远比视频教程得来的更多。人是触感动物,不管摸哪里,都会有反应。唯一的差别,就是他们不会像视频里的恋人那样亲密地说话。他就是无法找到能插得进话的当口,而风逍遥显然没有这个意识,因为他一张嘴,就是在骂脏话,荻花题叶干脆捂住他的嘴。
不顾他的反抗,荻花题叶捏着腰,往里动的同时,含着乳头,用细细的牙齿磨着。力度用得太重,嘴里的尖很快肿起一圈,如果有光,应当是艳红色的。风逍遥感到身体不属于他自己了,而是全为荻花题叶所掌控。在莽撞的动作里,快感的冲击变得酸,蚀掉意识。只要插入,就会被吸住,在肉壁里碰撞,挤压。
风逍遥的大腿间湿了一片,从那之间传出一股露骨的,快要射精的味道。雾里面,那到底一张怎样的脸,荻花题叶忽然想知道,伸手摸过五官。风逍遥是张着嘴的,呼吸全扑到掌心里,脸颊都是汗,再是眼睛,摸起来有点湿,睫毛在抖,可能闭着眼睛,眉毛皱起来了,头发贴在额前。只是一个男人陷入快感的模样,如果打开灯,可能不会太好看,没有女人的甜美,但荻花题叶却因为这副模样有了反应,轻飘飘的快感涌入,他在这具身体里高潮了。
性器陷入最深处射出来。下一秒,风逍遥扼住呼吸,无声地大口喘着,小腹不住地抽搐。精液喷出来,溅到脸上。荻花题叶抬起手,再一次覆过他的脸,擦去了嘴角的精液。这动作做得太自然,柔情似水,反而让风逍遥感到毛骨悚然,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事后的恋人,而他竟分不清此时此刻的荻花题叶是真心,还是假意。
沉默不知道延续了多久。风逍遥坐起身来,听声音,动作比较迟缓。他挪到边缘,下了床,过了一会儿,浴室亮起了灯。荻花题叶用湿巾擦干净身体,缩到被子里,在雨声一样的声音里睡着了。
梦里的场景光怪陆离。他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游乐园里,旋转木马前面。雪最先开始说想要拍照,所以四个人站在一起拍了。大哥说他们要笑,倒数十秒,数到一的时候就把嘴角扬起来,露出十个牙齿。那时候的相机还很落后,一按下快门,就会闪出刺眼的光。荻花题叶感到自己快要流泪了,强忍着没有闭上眼睛。回头一看,雪和月也是同样的表情,嘻嘻发笑起来。再往前踏出一步,就从中学的台阶上掉了下来,在坠落的前一秒里,眼睛还能看见黄昏折射在地面上的光。未成年的时刻就这样过去了。
荻花题叶坐起来。房间里亮着灯,窗帘拉开了,落地窗外面是白天的城市。他往四周看去,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床上只放着他自己的衣服,被人整理过,叠起来放着。他下了床,感到浑身的酸痛,就这么赤裸地走进浴室。
镜子里是一张使用过度的脸,眼底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嘴唇还带着红,全身上下留着痕迹,都是昨晚快感的残留。脖子上有一个吻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留下的。荻花题叶用清水洗了一下,没有要消除的迹象。低头看,性器看起来还是使用过的模样,脑海里自动回忆起插入的湿热感,动一下,小腹就跟着烧。在这过载的感官里,情感和肉欲已经合为一体了。第一次性爱的对象是比自己年长十几岁的男人。想到这里,他突然感到有些想吐,不是针对风逍遥,只是针对自己的选择。如果不是这个选择,他的第一次不会来得那么早。
低下头,台上放着剃须刀片。有人曾在这里使用过它,没有带走。荻花题叶拿起刀片,放在自己的手臂上。浴室里只有水龙头往下滴水的声音,像秒针一样数着时间。只要他一用力,皮肤就会划开,冒出血珠。如果这么做了,或许可以发泄出什么,给自己的身体开一道口子,让高密度的气漏出来,就可以变得轻松了。荻花题叶刚要这么做,突然想起来,雪临走前答应过自己,下周她也会回家。
顿了一下, 他放下刀片,走进去,打开花洒。热水滴滴答答地落到他的头上,荻花题叶闭上眼睛,让水清洗自己的一切。与此同时,他还在想,下一次,风逍遥还会不会再来,他的风衣外套落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