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te of mind before next
今天也,今天也……他心里琢磨着一句歌词,要用情感强烈的词语,还是淡淡的描述,他一天的心情怎样,每天都是不一样的,要如何准确又模糊地表达现在的心情,看来这是一个永久的议题。说到底,这是为了组合的表达,还是为了自己的,有时候他也分不清楚。特意地分解,反而会把心态弄得更加混乱,这是金南俊的经验之谈。他翘起脚,身子往后倒,沙发接住他,脚底有柔软的触感,那是一张斑驳色的地毯。如果他也是这样的就好了,像野兽一样去生活吧,无论是什么,虽然希望那是在不伤害到任何事物的前提下,但他深知人的矛盾性,不想要伤害却总是会去伤害,如果做了野兽,这样的行为会变本加厉。偶尔把头埋进被子里大喊,没有一个人听见,孤独的世界,他独自一个冲向墙壁,把头撞上去,希望是这样的野兽,翻滚到地面,引起尘土,疼是独自的疼,如果有他人在,只是希望那人感知到他的痛苦,却不因此忧郁。
第二天醒来之后太阳穴在疼,想要呕吐,跪在马桶边。我这样的姿态……金南俊低下头,喘了口气,用尽全力站起来,换一身衣服,穿上温暖的袜子和鞋,出门之前,没有忘记检查灯关了没有,窗是否开着,下雨淋湿窗边的书就不好了,金南俊揣揣不安地巡视整个屋子,每一个物件都安静呆在它应有的位置上,他关上大门。
走在街上,久违地感受到阳光照到脸上的感觉,只有那一块在发热,金南俊不由张开嘴。写一首关于空气的歌怎么样?脑子里突然蹦出来这句话,摇了摇头,不要时时刻刻想着创作的事情,太累了。今天给自己规划的事情很少,仅仅是去公园走几段路,之后的还没有决定,看心情再选择要不要回家。
哥。金南俊打给金硕珍,顿了几秒,从微弱的电流声里听见对方的呼吸声。刚睡醒吗?
嗯,金硕珍模糊地应着,并不问他做什么,没有问题。这是一个安心的回应。
我在公园,金南俊说,秋天快到了,最近气温下降得很厉害,周围的树叶都变成了黄色,掉在地上。踩上去的话,发出那种枯萎的声音。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走上秋天的土地上了,心情还是会变得有点忧郁,仔细想想看,人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生物。总是会从万物里联想到自己。但我知道哥你没有这么想的,我猜测。吃饭了吗?
吃了,金硕珍回答,早上难得早起,冰箱里空空的,去买了菜。我新发上网的动态你没看吗?芝士泡菜炒饭,海带汤,撑得快死了,躺在沙发上,接到你的电话。一直没有出门,所以感受不到秋天的温度。我以为现在还是夏天呢。
在哥那里,季节总是推迟一阵子才来,我们像是生活在不同星球上的子民。昨天晚上我喝酒了,喝醉之后,想要跑到大街上,觉得家里无论多大面积,都拥挤得让我难受,得了多愁善感的病。但是,很神奇的是,如果大家在一起,空气是流动的,我想那是因为话语,以及声调扩宽了空间的距离。人也是自然的一部分。我原来是需要观察别的东西的人。
好吧,那么现在观察的结论如何?金硕珍问,听声音,像是在走动,有杯子落在桌子上的响声,他在喝着什么。金南俊抬头望向天空,现在是正午太阳最烈的时候。冰柠檬水,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没有结论,最近我讨厌结论,金南俊诚实地回答,不知道原因,只是感情上这样想。
恰恰相反,金硕珍说,我经常得出结论,但那只有一个,就是自然地生活吧,从始至终就只有这样。听起来比较敷衍,个人感觉满足就行。
金南俊苦笑了一下。如果你变成了我,那一天你会做什么?
金硕珍嗯了一声,打游戏吧,无论对你还是对我来说,都是一个很有趣的画面。能上传到油管就好了,金南俊打24小时的一天,之后伴随着强烈的负罪感醒来。不有趣吗?
哥,我并不是苦行僧。
你只是不想,不代表不是,金硕珍笑起来。
如果有不好处理的事情,随时来找我,金硕珍对弟弟们都这么说,即使事先知道他们都不会来找自己,呆在房间里与孤独共处。谈话很艰难,更何况想要准确地表达出来。就算是家人,也对彼此脆弱的模样感到难堪。安慰是一种技巧,他并不算天赋异禀,没办法思考得更加深入,告诉别人他在这里,已经是他最大努力的安慰了。南俊,世界上你最喜欢的人是谁?靠近他们也不是一件难事。为什么要去靠近,哥,南俊问,他准备说出一堆遥远的,或者已死的精神偶像。那是崇拜,不是喜欢。金南俊思考了一会,他认为,现在谈喜欢,谈爱,仍然有一定的危险。他把那些当作别人的故事,牵线木偶一样的,看着他们相爱,沉沦,手牵手躺在水面上,而视角从来没有转换到第一人称。
我现在爱你们,就算那个不是……哥你指向的爱,没有缠绵的反噬的因素。是太熟悉了吗,还是时间太久,我也不知道,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我们都捆绑在一起。失去它是很可怕的,但我认为我不会失去。金硕珍眨了眨眼,从座位上站起来,暂时离开了。是的,金硕珍问他这句话时,他们就断断续续这样谈话很久了。每个阶段南俊说的话都不一样,而哥总是没有给出答案。后来南俊才知道,金硕珍并不认为回答是重要的,或者,沉默已经是一个回答了。反倒显得自己任性,抓着沙发的边缘,眼睛集中,好像在索求什么。对不起哥,我发现自己给了你很多压力,金南俊说。你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才对,金硕珍说,哥就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柾国和智旻在沙发上做游戏,一个出了布,一个出了剪刀。你总是出布,智旻笑出声来,傻瓜啊。傻瓜柾国也在笑。天气冷了,他们把自己包裹得一团团的。纸牌散落一地,泰亨趴在地毯上,玩手机,突然播放起某一首音乐。你是不是又晒黑了?郑号锡问。玩得开心吗?泰亨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今天是金南俊的生日,主人公在厨房里走来走去,帮一些小忙,比如把锅递给金硕珍,把菜切好,提前准备好糖和盐,烤箱要用的锡纸。行了你出去吧,金硕珍说,很挡路。金南俊出到客厅,和泰亨一起坐到地上,他光着脚。闵玧其接替他的位置,走进厨房。要直播吗,号锡问他。不,还是算了,金南俊回答,我状态不太好。怎么了?只是没睡醒而已。睡完午觉,一堆人就带着酒闯进他家里。你们商量好的吗?号锡摇了摇头。感觉大家也很久没见了,刚好早上我在公司碰到柾国,我说今天是你生日,啊对哦,柾国真的是这么说的。我说,呀小子,你哥的生日都不记得了吗?然后我拉着他想一起过来跟你吃顿饭。柾国说等一下,我给哥哥们打电话。智旻又打电话给玧其哥。Jin哥现在在做什么?泰亨问。我们就先去了哥家里,他还在吃饭。我们在那里跟着吃了一点泡面。
泡面,我也想吃泡面,金南俊嘀咕着说。哥,南俊哥说他想吃泡面,柾国对着厨房喊。知道了!金硕珍大声应道。砰,轻轻的一声,回过头,金泰亨把酒开了。总之先喝点酒。金硕珍端着菜出来,吃饭了,闵玧其平淡地说。金南俊站起来,帮忙把碗筷摆好。以前他很少做这样的事,最近几年开始做了。他坐下来,等弟弟们过来。来,金硕珍举起酒杯。明年我就不在这里了,所以好好吃一顿饭吧。大家站起来跟他碰杯。哥,为什么说得那么悲伤,朴智旻说。这是事实,金硕珍说,不要哭哦,智旻,柾国。柾国咬着筷子笑起来,去夹肉,埋头吃不说话。反正哥还是会回来的,金南俊说。
黄昏透过窗照在餐盘上。他好像在吃过去的东西,在一切刚开始的时候,金硕珍也像这样做东西给他们吃,那时候很好吃,现在也是。哥,等一下我们来比赛怎么样?泰亨对金南俊说。比什么赛?一次可以吃多少个草莓。这有什么好比的,闵玧其说。不用比了,哥比你吃得多,金南俊说,塞了两块牛肉进去。他的嘴比泰亨的大。哥,泰亨只是想邀请你吃他带来的草莓,智旻说。啊这样吗,对不起泰亨,金南俊说,哥跟你比。金泰亨说,没关系,我并没有那个意思。什么啊,智旻锤他好几拳,刚才还一直跟我炫耀草莓!草莓?我吃了很多,田柾国说,还不错。看哥做饭做得那么辛苦,也不知道要孝敬一下我,金硕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对话?金南俊无语得笑出来。南俊啊,生日快乐,闵玧其举起酒杯。他们碰了一下。谢谢哥,金南俊说。号锡也要来,接着,每一个人都举起酒杯凑过来。他一个一个碰了。不要这样,这样下来我该喝多少?南俊,今天就辛苦一下吧,郑号锡说,我陪你一起喝醉。最后大家都喝醉了。
有过简短的谈话,临走之前,金硕珍站在门口,拍了拍他的肩膀。哥,还记得上一次你问我的话吗?金南俊问。什么话?喜欢谁,爱着谁,去靠近谁。啊那个,怎么了?好像连着几天我都在想,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不清楚,很难得出一个能够回复你的答案。我只是随便问问的,金硕珍说,你不用一定拿出什么回答给我,这是闲聊。我在意啊,金南俊说,身体有点紧绷。然后在这之中,我想到大家,好像有点奇怪,但只能想到你们这些人了。爱是一个很遥远的事,因为你们跟我在一起最长时间的人,我认为我只能把答案交给你。这是什么意思?金南俊迟疑了一下,感觉……对哥你开口说这个最合适。我根本没有经验,你要我怎么做?金硕珍不可思议地问。我也不知道,喝醉了,金南俊说,你走吧,哥,早点回家。
他们一起来做这个漫长的议题。比起智慧的话语,金硕珍更擅长行动。不管怎样,先试试看。他联系南俊,问他在做什么。约在十字路口见面,远远看见金南俊坐在凳子上,旁边有一辆单车。怎么不告诉我今天要骑单车?金硕珍问,去旁边扫了一台。临时起意,金南俊默默地说。今天怎么想到要叫我出来?他问。没什么事干,金硕珍回答,游戏突然玩厌了。所以我是游戏的代替品?南俊说,骑上单车,先一步踩走。金硕珍跟在他身后。今天是工作日,大街上没有什么人。风吹得嘴里凉凉的,他们踩上一个斜坡,没多久,金硕珍就喘起来。他最近没有健身,因为整天呆在家里,体力下降了。家里真的那么有趣吗,金南俊不能理解。我是那种两天不出门就会觉得难受,透不过气的人,金南俊说,需要看到别人的样子,那个时候意识到世界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因为这样会很兴奋,而汇集这些不同最多的地方,就是美术馆。我就没有这样的需要,金硕珍说,说实话,不太关心那种差异。
他们在斜坡下的餐厅里吃了顿饭,期间店主拿着相框上前要签名,被拒绝了。吃完饭出去,要怎么变装才能不被别人认出来,两人就这个话题进行了激烈的讨论。现在戴口罩太常见,最好戴帽子,把发型遮住,装出一点都不怕被别人认出来的样子,自然一点,小声说话。把头发染成金色,现在的大学生都喜欢这个颜色,金硕珍提出。……这个代价太大了,哥,南俊说。他们把单车拐到另一个路口,往下行驶。花瓣飘落下来,阳光让衣服生出暖融的热度。春天听起来是最灿烂的,但韩国往往还是很冷,早上起来,墙上一股寒气。受不了,我从家里逃出来。画也会变得潮湿,觉得好心疼。习惯就好了,金硕珍不以为意地说,大自然就是这样,你看现在,不是很温暖吗?花都开了。小时候,每次春天要来了,我妈都很开心,因为她要做很多准备去迎接它,好像一个仪式,金硕珍说。现在我们不会这么做,好像有点遗憾,金南俊说,只是被动的,等春天到了,就到公园里去。夏天来了,去小溪边,现代人变懒了。我不同意,金硕珍说,只是另一种自然,属于人的自然,别总是自己忙起来。真好笑,金南俊说,要是我们的性格稍微重合一下就好了。金南俊是他的极端,金泰亨是另一个世界,金硕珍这样认为。
一直待到了晚上。这天因为懒散而变得更长了,他们的家离得很近,一起回到附近,金硕珍已经觉得疲惫。我们今天做了很多事情,他说,又感觉什么都没做。他们只是闲逛,南俊带他去了喜欢的美术馆。金硕珍不太感兴趣,转了一圈,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阳光太好,差点睡着。之后他们又去逛了一会街,买衣服,各种杂物,再吃饭。没有开车,打出租车,金南俊提议就在这个路口下,然后他们骑单车回去。你是有多喜欢骑单车?金硕珍问,跟着下车。风吹起来,眼睛和脸颊都变得冰凉,路灯划过去,隔着一条街听见警车的呼啸。就是在这里,金南俊全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清楚是冷的还是什么。他回过头看了金硕珍一眼。哥正视前方,察觉到他的视线,看过来。眼珠是琥珀色的,鼻尖红了。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像从水面浮出来。等等,金硕珍突然说。金南俊停下来,看见哥往左边踩十米远,向小摊贩买了什么,提着袋子回来。烤地瓜,吃吧,他说。唔,金南俊接过去,只来得及发出这样的声音。很冷?金硕珍凑过来,关心地说,手摸了一下南俊的脸。在警车飞驰的笛声中,金南俊的心跳得非常快。哥的手好冰!他大声说。
出道初期,金硕珍经常唠叨南俊的卫生问题。回来袜子不要乱丢,喂,你是不是又用了我的牙膏,洗澡的毛巾拜托你至少一周洗一次,南俊啊。适可而止吧,我也很累,哥!有一天金南俊无法忍受地喊道,爆发起来,从房间出去,摔门的响声整栋破楼都能听见。金硕珍愣了好几秒。房子太小,去哪都能碰到,但两人几天都没说话,金硕珍避开他。一天下午,金南俊来到他面前,老实地道歉。脸上的表情揭穿了他的内心,比起真心觉得自己做错,更像是为了和好。板着脸接受完南俊的道歉,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突然笑了出来。因为金硕珍是哥哥,他是队长,金南俊到底用了多久这样说服自己来说对不起?一个不成熟又成熟的家伙。好想和哥一样自然地幸福着,有一天,金南俊坐在金硕珍对面说。那什么是不自然的幸福?金硕珍问。嘴和眼睛幸福的时候,脑子跟不上,心里幸福的时候,四肢又跟不上,像刚学会走路的人。还分那么多种?现在坐在这里,你心情怎么样?心情很好。那是哪种幸福?我也不知道……那就安静呆着,金硕珍说。他们坐在夕阳面前沉默下来,远方零星几个人沿着海岸线走。等金硕珍收回视线,转过头,看见南俊的脑袋微微垂落。飞鸟在栏杆附近掠过,阳光照进来,形成斜面,金硕珍起身拉上窗帘。金南俊的眼睛缓慢地眨了一下,眉头舒展开。
辛苦了,特别是南俊,从开始你就是一个这么努力挣扎的孩子,偶尔哥看着你有想要为你流下眼泪的冲动。十年,发生接踵而来,金硕珍像站在马路上等红绿灯的行人,面前的一切快得擦出残影,他只是顾着稳定自身的核心。过去吧,过去吧,他掰开一个花瓣,让它轻轻落下,吹到不知道哪里去。下雨的日子,偶尔他不知道外面的天气,也让它一直下着。透过雨幕能看见六个人在前面奔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四肢也开始动弹,拼尽全力地迈出大步。领头的是一个叫金南俊的人,为了对抗雨,摇着头首当其冲,莽撞得这辈子就把灵魂耗光。如果你不是防弹少年团的RM,你做什么?他问金南俊,单纯好奇。在地下室里吃妈妈做的紫菜包饭,南俊回答。我想象不出来,金硕珍说,我总感觉其他宇宙也没有第二人生,我只有现在的。我也不好奇,但很难接受那里面没有你,没有大家的位置。这种唯一性原来是给予他的礼物。
南俊,你也长大了,大家都是,金硕珍说,你说的话,我不能接下每一句,但我不是怀着遗憾的心情这样说的,可能这样更好。对我来说,哥一直都没变过,真的很神奇,金南俊说,你持续使用的口吻,微笑,都像是对比,原来我变了,跃进下一层,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欣慰地迎接未知的之后,过去并非荒废了。Don't Panic!
有把这个课题专注下去的必要。他们回家试着接吻,同时频繁地见面,几次亲密行为,开始做爱,像传统的情侣。让金南俊去审视他和哥的关系,没有办法把它说得坚定清楚,从来不是僵死的,也并不是因为时间流逝,年岁增长,而取决于情境而有不同。哥,我说的话你从来都不理解,金南俊说。如果要说从来这个词,你就未免过于可怜了,金硕珍说,你想要的不是理解,而是相通,比较可惜的是,我也只是我而已啊。不要把这看作是谁的错,金南俊心想,他太擅长追究责任,从结果追溯原因,这样活着,这样的姿态,是形成自卑感的源头之一,你看,又来了,有时候质疑自己是否真的是那个想象中的理想主义者,从经验来看,得到更多的只是两败俱伤的现实。
金硕珍不出门,他守护自己的空间,南俊在场时,他张开双臂让其加入。金南俊喜欢穿梭于不同的空间,感受光影和温度的变化,而硕珍的空间里,那温度只能是他自己,随意的话语,仿佛有着绝对的主导权。好吧,都让哥来负责,金南俊是以这种心态跪下来的。这里是不含任何过去枯叶的空间,全心全意,就是现在,它还有毛绒绒的玩偶,金硕珍会给他做牛肉,意大利面,蘑菇汤。他把头埋在金硕珍的脖子里高潮,感受到里面也被释放开来。
天气晴,地点咖啡店。两人坐在角落,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他们喝了半杯咖啡,外带出去。到公司步行,为了不被路人认出,专门绕远路,走进偏僻的巷子里,穿过熟人的店铺。金南俊的头发被剪掉了,刘海垂至眼睛,黑油油的,发亮。他趴在桌子上睡一会,把整理好的发型弄乱了。醒来之后,金硕珍的拍摄刚好进行中,冷眼对着镜头,下巴上扬。他今天心情很好,金南俊站到幕布前,笑出了一个浅浅的酒窝。南俊xi,摄影师探出头来,今天的主题……稍微收一点会比较好。金南俊呐了一声,眼睛闭上,睁开,嘴角抿得紧紧的,酒窝还是跑出来。
去了金硕珍家。要看你那堆木头,我都不用开空调了,金硕珍说,来,哥给你做好吃的。不行,最近减肥,金南俊说,或者不吃了,我还得去健身。就不能和我说说话吗?金硕珍反问。他们坐上同一辆车,直达家楼下停车场。进到电梯,金南俊按下楼层键,靠着镜子。他的妆没有卸,摘下口罩,上面留着口红的印子。他一进到家门就把口罩扔了。
金硕珍躺到沙发上玩手机。金南俊喝了一杯水,坐到沙发下面的地毯看电视,转来转去没有什么好看的节目,停在动画片的频道。想吃什么?金硕珍问,玩够手机,他坐起来,腿伸过去够金南俊的大腿。随便,金南俊目不转睛地说,我跟你说了我在减肥吧,哥?
我家里没有减肥的食物,金硕珍说,不吃的话就看着我吃。
我走了……
手从大腿往里面滑,金南俊舒展着身体。裤子松开,黑色的内裤,光滑蜜色的肉。才刚开始怎么能走,金南俊轻轻呼了口气,被硕珍的手抚摸着。手心温暖,实在的覆盖的感觉,没有情色的氛围,哥像他的家人,带着关怀解决他的欲望,那欲望本来是贫瘠的,一经触碰,才像流水一样漫出来。想起跳舞的夜晚,在这里,在金硕珍面前,他也是矛盾的,分不清是金南俊,还是硕珍哥的南俊,心里的高处往低滑落,他不在乎了。他爬到金硕珍身上。
阴茎放进去,嘴唇张开,脸颊鼓起来,含着吸,舌头垫在下面,从根部舔到顶。啊啊,金硕珍皱着眉头,舔了一下嘴唇。金南俊模仿他的动作,再舔了一下,眼睛紧紧地往上抬。他掰开金硕珍的大腿,自己的闭上,小幅度磨蹭,隐秘地自慰。吞到最深处,鼻息吐出,小心又急促,满足哥就是满足他自己,一起积累欲望,感觉到放荡,弱势,用那样的视角远离思考,甚至现实,精神变得恍惚了。味道,原始的体液的味道,请把它随意地放在自己身上任何一个洞里。金硕珍把手挪下去,玩他的胸。男人的乳头并不比女人的有感觉,干瘪的,没有汁,手指的表面也粗糙,捏起来痛感多,但南俊勃起得更厉害了。哥跟他做爱的时候,是把他想成女人,还是南俊?在这之前,他没有和任何一个男人做过爱,也不知道如何定位,不问出,所以金硕珍也不会回答到,只是给了他认知混乱的机会。第一次口交的时候,金南俊就把哥的精液吞了下去。他没有特别钟爱精液,下意识做出和黄片里一样的行为,BDSM情景剧。你那么喜欢我吗?金硕珍盯着他问,错愕的表情,像被野狗舔了满身口水的主人。
屁股压下来,阴茎顶进来,金南俊叫了一声,含糊的,激动得发抖。他和哥渴望他一样渴望着自己的身体,跳舞了十几年,尝起来紧实,年轻有活力。他的手放在金硕珍的肋骨上按着,哥又瘦了,他喘着说,每天都吃,怎么还在瘦,真让人生气。 你每天都健身,怎么还在胖,金硕珍说,但是能不能不要减肥减到胸?他揉了几把,掌心推弄那层肉,手感很好,催出一股汗水的体味。南俊总是很多汗,流到胸,流到腋下,脊背,大腿根,比他表情更加露骨表现出来的欲望。以前金硕珍对汗多的人有种不怀好意的印象,见到南俊之后,却因为这个跟他亲近了,他的傻弟弟,身体很诚实,还不能成熟地自控。我们还要吃饭吗?金硕珍问。哥,这个时候…你还想吃什么啊?……金南俊让他深入进去,耸动起来,臀部在金硕珍大腿上抖。我是说等一下,不是现在,金硕珍轻轻吸了一口气,呼出来,快感来得并不凶猛,令全身放松,最后他甚至不去用力了,让南俊自己来。金南俊俯身下去,让金硕珍张开嘴就能含到自己的乳头,像给他吃零食。再含湿一点,吸得肿起来,他所有的血都往里滴。比插入更有索取的快感,反哺的行为,模模糊糊的,想到这样做的性质,不是病态又色情的吗,但是哥都允许了,接住他。里面的阴茎好烫,因为他也烧起来了。
金硕珍比他白的身体,接吻一次就会红起来的嘴唇,眼睛浅浅地发亮。舒服起来,那张脸就显得不知道要怎么办,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是要操他,还是像抱小熊玩偶一样在怀里挤压。金南俊抱着自己的双臂,下身急促摇动,臀部收紧,不知觉地抽搐起来。喘息着,扼住喉咙发出求助的声音,越是过激的性爱,越是让他彻底享受。他又射出来了。金硕珍停顿下来,他缓着呼吸,发抖的手伸起来,轻轻擦去人中的汗。被用掉的第十七个避孕套。金南俊转过身跪下来,屁股拔高,让哥进去。身体像被电击一样,发出嘶哑的揉成一团的呻吟。金硕珍按在他的腰窝上,不让动弹,南俊在被子里舔到自己眼泪的味道。
哥是个很差劲的老师,但是我认为,我从谁那里学习到对于爱的知识这个想法根本上就是错误的。一个恋爱十年的人,或许能就求爱主题上发挥剩余的热度,传授形式技巧,其实对那个人来说是最适用的,用于自我攻陷。所以,他只是想要金硕珍,以为在寻求一个实际存在的答案,为了不至于显得狼狈,把自己也骗了。想要把这些事对哥全盘托出,他常常有坦白的冲动,晕乎乎地陷入传奇般的快感中。话语在心里缠了又缠,我像个傻子,喝醉酒之后,金南俊只是对硕珍这么说。那是你最大的缺点了吗?金硕珍不知怎么捂着嘴笑起来。还有,经常弄坏东西?幼稚?唠叨?假正经?金南俊冥思苦想,总结来说,还是傻子。金硕珍拍了拍他的肩膀。和杀人放火的家伙们相比,你难道不是超级大善人吗南俊?哥也很善良,比我更善良,金南俊说,哥是我遇到过最善良,最真诚,最温柔,最好看的小子。
……小子?
爱上南俊是他在和南俊相爱的时候发生的。如果我不相信我,就什么事都做不成,金硕珍是自身的信徒,所有选择都有理由,所以他打通了那个电话,把金南俊约出来,夜幕降临,站在家门前,他们接了第一次吻。看到南俊瞪大眼睛,好像能从里面看到自己的脸,也是一样的茫然失措,有抽泣的冲动,拿不准自己抓住了什么。再试一次,第三次,开始意识到这不该有尽头。相纸涂好溶液,阳光照在上面,要过一会才能显出它应有的影像,用手抚摸那缝合两颗心的曲线。南俊很聪明,也很会说话,这是面向外界的说辞,而人的热度很难说明,他让自己靠在这具生机勃勃的肉体上。喔,是南俊啊,金硕珍小声地说,听见他在被子里呼哧呼哧地笑。摸索着,一只手伸出来,摸到硕珍冰凉的脸。金南俊冒出头来,看见哥,就算很疲惫,他仍然漂亮得发光。
欢迎回来,金南俊大声说,扑上去,用被子盖住他,太过用力不小心撞到金硕珍的头。
疼……金硕珍摸了摸额头,喃喃着说,真好,真暖和。他会在这里呆到第二天眼睛自己睁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