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炎 丨奶油派

↓ 送葬人不大在意自己生日,但他有几个热心的萨科塔同族,在半个月前拉着博士悄悄筹备,准备为这位不苟言笑的执行者打开新世界大门,然而博士忙得焦头烂额,懒癌又刚好发作,手指一挥立下罗德岛最高指令:“干嘛要筹备?把那个人,就那个萨卡兹带过来用用不就行了吗?”

能天使拿着博士丢下的、签过名的空白任务通知书与安德切尔面面相觑,哪怕他们两个心思格外机敏,也在“那个萨卡兹”的模糊指令中思考良久。

“博士的意思是,有某一位萨卡兹,可以为送葬人先生庆生,”安德切尔说,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光环:“但是仅凭入职干员,萨卡兹的数量就有萨科塔三倍之多……”

“我们用排除法,”能天使快乐地回答,笑弯眼睛:“能让送葬人高兴的萨卡兹,首先排除炎客。”

送葬人与炎客公认不合,原因倒不在种族对立,但是要观察过他们两个,注定能发现一些端倪。他们同住一个宿舍,几乎没有在公开场合说过话,偶有对话,也全是关于公事。这本身就不正常,所有和送葬人交流过的人都知道这个外表看起来清冷高洁的天使有着怎样一副灵活的嘴皮,可以将匪夷所思的“常识”和“道理”娓娓道来。可整个罗德岛谁还不知道干员炎客的脾气呢?他沉默地扛着刀走过,都能叫人感受到滥用源石技艺之后身上腐败的味道……送葬人一句话也没多说过。

工作人员中有他们的cp粉,在买奶茶时悄悄讨论:“送葬人先生肯定在宿舍里把每一句嘱托都对干员炎客讲得又粗又长,没看到炎客现在很少再随意使用源石技艺了吗?”

另一个女孩推推她的肩膀:“才不是这样,我看是干员炎客教训过送葬人才对……可露西尔装在他们宿舍的摄像头为证,对不对?”

小卖部老板娘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我装了摄像头?”

气氛尴尬,可露西尔不动声色,捡起自己的高贵优雅矜持,冷静地否认:“我不知道,谁教训了谁,谁又粗又长,我都不清楚。你们还买不买奶茶?不要挡到后面的人……”

她们后面站着炎客,高大的萨卡兹男性在女孩中投下一片格格不入的沉重阴影,此时低下头来若有所思地一笑,金眼睛闪闪发光,唇边露出獠牙的尖端。

他的牙尖,血魔的牙更尖,可露西尔理直气壮地回瞪他,看到炎客随身携带的长刀,背后听话地冒起冷汗,差点把十盒避孕套刷成一百盒。

炎客与送葬人的关系几个月如一日地在女孩中占据重要谈论话题,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送葬人那张惹人注目的脸。炎客想到刚才听到的话只想翻白眼,手里装着套子的塑料袋被抓得呲啦乱响,算是给萨卡兹复杂心情做配乐。

他不在意别人怎样讨论他们之间的关系,全罗德岛的风言加在一起都难以触及这棵茂密树木的一根新枝,但摄像头,那可是摄像头!萨科塔信奉的主都不知道那个冰冷的监视者在双人宿舍里窥探多久,又忠实地记录下多少旁人不该得知的秘密言行……至少一半与谁教训谁和谁又粗又长有关。

塑料袋又在刀术师手里发出翻天覆地的响声,向整个楼道宣告此刻有人正心情不好,但当一双手挡在炎客面前,他照样还能做出冷静神态,审视娇小的女孩,内心波澜不惊——毕竟那是个萨科塔女孩,炎客早认识到与这个种族相处就要心平气和,不然只会引来无谓损失和一顿可与炎国经文媲美的天使教诲。

能天使对他展现活泼笑脸,睫毛尖都粘着苹果派香气。炎客在这份刻意的甜腻里嗅到一丝危机,果不其然下一刻她开口,笑容弧度带着“大事不好!”的预兆:“炎客先生!您和送葬人是室友。”

顶着萨卡兹不耐烦的视线,拉特兰女孩笑嘻嘻地说:“其实是华法琳医生建议我来的,您知道送葬人的生日吗?”

那个名字才真正是噩梦的开启者,由她造就的大小混乱事件依次蹦进对话双方脑海,连带着她靠在桌边,振振有词回答能天使问题的模样。萨科塔们那时刚刚排除过全部包含可能性的萨卡兹,敲开华法琳医生的门,解释起事情的原委来垂头丧气,而血魔义正严辞地摊开双手:“——送葬人的事,我怎么会知道。为什么不问问他的神奇室友呢?”

塑料袋又一次唐突地发出垂死的噪音,赶在狙击手将灵巧的目光投射到那一袋子用意不妙的东西之前,炎客将手背到身后。他冷淡地回答:“与我无关。”

“我用一颗苹果做报酬,”女孩说,她已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这可是第一次有人为他庆生,您打算全都用那个解决吗?”

炎客问:“明白了吗?”

他的听众坐在不远处,光环上套着花圈,礼花炮喷出的纸片还挂在颤动的花瓣上,一条热热闹闹的绶带穿过他繁复的外套,用足够大的字体把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撞进旁观者眼里:祝送葬人生日快乐!!

送葬人回答:“不理解。能天使邀请你为我庆生,可你在对我弹琴。”

炎客扯掉领结。他风含情水含笑,衣冠楚楚面对钢琴辛苦十分钟,对送葬人而言全是春风秀水灌牛耳。那个萨科塔男孩拍胸脯保证“所有生日会都应该用这个收尾,送葬人要是不喜欢我把光环给您”——

他早该想到,一个歪了的光环有什么用?

罪魁祸首,生日寿星姿态端庄地坐在那,在一曲过后,用无辜的、审视的目光看过来,像在观察罪犯那样地问:“你为什么对我弹琴?”

还不等炎客挫败,送葬人又一本正经地做出推断:“这是一份生日礼物,谢谢你。”

“……在我拿到刀和一个歪光环之前,”炎客说,从钢琴前眼也不眨地离开,“说吧,你还想要什么?”

十有八九,炎客想,这个机器似的萨科塔会乖巧地说些扫兴又简单的话,让今晚顺利地走向用上小卖部买来的那一塑料袋东西的剧情。但那是无所不能的拉特兰公证所执行人,他得来一个有点出人意料,又并不如何过分的回答:“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弹琴。”

送葬人目不转睛地,睁着那双清凌凌的眼睛等待回答,周围全是大红与大绿的装饰,他的眼睛是喧闹的奇点。或许是受到这份怪异的、仍带着甜蜜清香的静谧影响,炎客按住手腕,竟真的感觉因这个问题隐隐作痛的条形码下的皮肤被冰块镇压。

他稍微顿了顿才回答:“今晚还有十个小时,你不会想听睡前故事到睡着。”

“不,我可以坚持听你讲话,”送葬人说,迫切地盯着炎客,像要证明自己真的能够做到不睡觉似的:“这在潜伏中并不少见,我很擅长。”

“没有人要求你潜伏,这也不是什么紧急任务。我买了十盒避孕套,你真要把今晚浪费在以后有的是机会的听故事上?”

送葬人感到困惑,他打算辩解避孕套不在今天也可以用,又想说十盒的使用周期太长,还期待疑惑被解答,他正预备着直视对方双眼,把念头和盘托出……炎客撑着下巴看他,眼睛被炉火烤出晶莹的焦糖光彩,嘴角弯着一点坏笑。他突然明白过来炎客的意思。

“——了解,你有和我长期共处的计划。我明白了,请允许我换一个请求。”

话说得过于直白,炎客无奈地把视线移开:“说吧。”

“我想要一个蛋糕。”

炎客表情僵住。

“你想要……”

“一个蛋糕,”送葬人重复说。他看起来认真极了,安静地摆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甚至微微弯起,抓住裤子,是个渴望的信号。拉特兰人认真地解释:“今天是我的生日。蛋糕是生日的必备道具,我想从你那里收到。”

他答应能天使的请求时,并没有想到“为送葬人这辈子难得一次的生日宴会助力”会意味着施展十八般武艺。作为酬劳的苹果现在还放在宿舍的桌上,雇佣兵没有违背委托的恶习,只好将目光从不远处的塑料袋上移开:“什么蛋糕,千层酥,苹果派?我刚好有一个苹果。”

送葬人说:“奶油派。”

奶油派。

震惊之余,炎客并起双腿,舌尖蹭过獠牙,让他的笑容显得凶狠又贪婪:“你喜欢这么玩?”

萨科塔说起这种事来竟也毫不羞赧,严肃地点头:“我喜欢奶油。”

掌控火焰的源石技艺对追求登峰造极的刀术师而言熟练得像拿捏身下的天使躯体,炎客烧掉塑料袋里所有预备今晚使用的道具,随手将袋子系在送葬人手腕上。单膝抵进紧闭的两腿之间,他捧起室友、烦人鬼与情人的脸侧,用滚烫热吻盖住不解的眼神。

“行啊,来做吧,”炎客说,尾巴晃悠悠擦过送葬人的腿根,“在你拆掉宿舍的摄像头前都只能在这做,小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