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炎 丨Step
小妈 ↓ 家里发生的一切,我是说,“一切”,我都知道,毕竟我也是一家之主。尽管如此,仅以我个人而言,我迎娶新妻子入门时,并未期望过这幅场景发生——
我的妻子,傲慢的、冷酷的、拥有一双凌厉的金色眼睛的妻子在我们的床上为别人打开身体,有力的长腿不住地发颤,每一次袭击从后方降临在他身上,他就用那张装满了冷嘲热讽的嘴巴吐出蜜酒似的呻吟,而他漂亮的金眼睛呢,早就盛满了水雾,涣散成一瘫灿烂的泥。
真稀奇,他明明是我的妻子,我在这世上关系最亲密的人之一,我却从不知道他能发出这样的声音,露出这样的表情。他的憎恨、尖角,锐齿,锋利的尾巴都使我们在一张床上睡去,却各自拥有领地,我没有碰过他。我更无意窥探他与人偷情,哪怕那是我们新婚的床,但我拥有不得不停下来注视的理由。
他的情夫。我的儿子。
我此时的感受并不亚于看见一只小猫被当头碾碎。当然,我大可以用他并不是我们的亲生儿子来安慰自己,至少可给我那不忠的妻子抹去一笔乱伦的烂账,但是,谁在意呢?任何一个人走到我这个位置,看见属于我的卧室里正上演的低级戏码,都会给出恰当的评价:博士的妻子在与博士的儿子做爱。他们不在乎事情真相,也不关心血缘关系,上下嘴唇开合间传递出风闻的快感才是他们追求的东西。我会在别人的嘴里变成阳痿的老男人,当我做着报告,听众会在下面恶毒地讨论我的欲望灌不满妻子金黄的酒杯。他们会向我丢石子,辱骂我做出失败的家教,不仅没有办法约束年轻配偶,连儿子都是放荡的社会蛀虫——
天啊。他们会用放荡形容我的儿子吗?即使他们见过我那漂亮的儿子,用最惹人爱怜的脸庞说出最不解风情的话?他今年才刚十七岁,追求他的男孩女孩像雨前的蚂蚁,但他还不通情爱呢……
我无法确定了。他抚摸腰肢的手指熟练又灵巧,在伤痕累累的脊背上弹奏出曼妙乐曲,偶尔发出一两声杂音,是他的钢琴不堪重负,转过头来骂他不知轻重。我的儿子露出茫然的表情,他不知该如何应对一张索求无度又挑剔的嘴巴,只能俯下身亲吻。这动作让他的母亲被穿透,更多的骂声与呻吟像小鱼的泡泡似的连串滚在床上,飘进他们紧密交缠的唇舌间。
“您教我这样做的。”
我的可怜的儿子,还不知道如何为争辩增加感情色彩,于是这句话变成陈述事实,清晰得像唾骂。他眨着眼,睫毛细细密密地刷过身下汗淋淋的脸颊、脖颈,控诉新来的母亲的荒唐行为。
别人——正常人,拥有伦理道德的人,都应为此感到愧疚,可我娶了一个萨卡兹。他漫不经心,抖去眼角残存的泪珠,露出那种该死的,即使他这样背叛我,我都无法诋毁的笑容:“我还教过你礼貌、……尊重、哈……敬爱父母……!”
他的声音像颗磨盘里的黄豆,被碾成细末,揉出汁水,湿漉漉地溅在自己身上,又弄脏床单。我想他们不该是第一次做爱了,我的儿子动作熟练得让我惊怒:他怎么知道这时还可以翻过继母的身体,将阴茎继续插进那片混乱不堪的泥泞里去呢?他紧紧地握住两片弯月似的侧腰,让每一次枯燥的动作都被摇晃的骨肉点缀。萨卡兹的皮肤是甜蜜的糖浆,而我那无助的儿子像沙漠里迷足的旅人般沉下身子,嘴唇疯狂地渴求着滋润……他还不知道眼前的绿洲不过是海市蜃楼,恶业、腐坏、堕落正顺着母亲攀附着他臂膀的手指爬进清白的血肉,他再也不能上天堂了。
又或者他知道呢?他们又接吻了,我的儿子伸手盖住萨卡兹的上半张脸,在艳红嘴唇浪荡的呼喊中,他那冷静的,什么也装不下的双眼因此出现一点雷暴破开冰层般的波澜。
如果他用这双眼去看任何一个人,我会衷心地祝福他,为他谋划追求的方案,欢欣喜悦地联系一场盛大婚礼,可他这样看的人是他的继母,我与他所爱之人的结婚证书才是唯一维系他们关系的锁链……
我既想大笑,又感到腿软。屋里的荒诞演剧还在上演,眼下已进行到第二次高潮,我碰也碰不得的身体正狂乱地扭动,甩去汗水、精液与泪珠,他贪要快感更深更多,又把持不住地哀求儿子怜悯,每一句话都碎成粉末,为这场亲子相奸的好戏助兴。我们的儿子,他怎么拒绝得了诱人的母亲有意勾引?萨卡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耶稣尚要用五饼二鱼解决的饥渴,他用一根阴茎就全数堵住。
我的妻子装着满满一肚子精液直起身,骑在我们的儿子身上,黑色的趾甲快活地蜷起来。他带着意犹未尽的笑容侧过头,窗外的阳光躲过窗帘,在汗水淋漓的脸颊上印下一个澄亮光斑,像在给他的恶果盖章。
——他看见我了。
他终于看见我了,透过这条他有意打开的门缝,用金黄的眼睛看着我。还有泪液牵住他的睫毛,在这片深渊底部,我看到挑衅的,憎恶的恶龙双眼,闪着寒光,欲望,报复的快乐。
他竟这样恨着我!恨着曾夺走他一切,又在他终于有些起色时用婚姻羞辱他的我,甚至愿意用他最为不齿的下作方式作为复仇的手段。
我后退一步。他的视线真像莎乐美,从我僵硬的脸不怀好意地徘徊到脖颈,让我汗毛竖起,皮肤上仿佛真的留存下鳞片游走过的湿滑触感。他低下头,用慵懒的声音叫着床伴的名字,我甚至看不出他眼中温存的蜜意是真是假。我失去判断的能力,思考的本领,但还知道为自己留一点面子,我还要维护自己的名声,哪怕要为此包容妻儿偷情。
我为他们合起用于偷窥的门缝。停在门口,还能听见我那刚娶进门的年轻的妻子,像个真正的慈母似的安慰我们的儿子:“只是风。还要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