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融蜜 MELTING 这儿沉没在一场永不停息的疯狂嘉年华里。 位于狂欢地带的核心,莫纳卡斯是全宇宙瞩目的奢靡之都。所有一切都能兑成筹码,异星球货币、战机、你的王位,我们提供合法的厮杀娱乐,但严禁任何战争行为,哪怕你在这里遇到不共戴天的仇敌,也只能在赌场的转盘旁完成决斗——赌上初生长子或内脏是不错的选择,要是灵魂能提取的话,前台也会欣然兑换。 这颗璀璨明珠是伦理审查议会的眼中钉、肉中刺,莫纳卡斯的道德观念一塌糊涂,就像这里全天二十七小时都是黑夜的天候。但它那些不可忽略的亮点照亮了周边的星系…要么是因为这个,要么就是因为遍布整个星球的过量光污染。 在这里,可能性是最热门的赌博项目。 不管你是什么类型的客人,只要足够豪气就能得到最满意的服务。由于性也是炙手可热的交易品,街道上到处都是露水情人,很难想象在莫纳卡斯举办的伴侣缔结仪式居然具有涵盖全宇宙的法律效应,真是无法无天。 这里的堕落程度把拉斯维加斯衬托得像个教堂。 换句话说,这地方不是安逸的蜜月地点,至少不可能合救护车的胃口。打自蓝蟹号的升降架沾到这儿的地表,医官就没停止抱怨。得知千斤顶试图带他去体验这颗星球上最豪华的赌场,他甚至变得更暴躁了。 救护车火气十足、满腹疑虑,还绝对的兴奋,让千斤顶有直接拉他进旅馆的冲动。 “小救,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调调,但这里是唯一一颗把和平发挥到极致的安全星球。”他窃笑,“我起初和你一样,不过给它点时间吧,你会喜欢上这里的。” “你难道没看到我刚刚差点踩扁一个人类吗?为什么这里会有人类?!” “那玩意儿不是人类,它不过是套着量产仿生装甲的粉色寄生虫,尽管踩好了,我踩过好几次。” 救护车难以置信地瞪他。 千斤顶耸耸肩膀,随口胡诌:“我的确可以带你去热带气候的海洋星球,在沙滩上对接一整天,剩下来的时间全睡大头觉。但蜜月就应该在莫纳卡斯度过,不如这么想吧——趁着赛博坦还没彻底回归市场,我们得在通货膨胀前好好捞一笔。” “啊…好吧,好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是不会在这里过夜的!我们玩一把就走人!” 七十八面骰和不等份千面轮盘。 想要同时赌对骰子面数和沟道号概率低得可怜,这就是为什么奖金已经积攒了数个世纪。你能花大价钱买下一次自己投骰的机会,提高胜率。这玩法让冤大头层出不穷,作为赌场里油水最足的项目,它理所当然地占据了大厅里最显眼的位置。 硅基生命体想要入场得禁用一切潜在的作弊程序,没了辅助演算有些可怜虫连路都不会走,如此看来只是有点晃悠的赛博坦人已经算幸运了。 ——但他们真能幸运到这种程度吗? 千斤顶将先前赢到的筹码通数堆给荷官,手掌裹住那颗凹凸不平的大骰子,向自己的伴侣微微鞠躬。 “我能请你来点好运吗?” 他将客观事实上价值千金的那只手递送到救护车唇边。 救护车脸上火辣辣的发疼,周围各类生命体全在盯着他和千斤顶。他们就应该在掏空老虎机后直接离开的,为什么他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救护车本能地想挡住千斤顶,但对方流水般贴近,在他耳边呢喃。 “拜托,吹吹我的骰子吧,我整夜都在赢,这是最后一把了。”双刀客软声恳求,“假如你不冲这颗好运的色子呼口气,可能这一投就得害我把长官的飞船压在这儿。” “我才不要—” “这里谁都不认识我们,救护车。” 千斤顶的唇尖轻触救护车的音频接收器,拿暗示淫乐的眼神带对方扫视周边五花八门的异种生物。 医官的呼吸稍一卡顿。 当救护车握住自己捏有色子的手,冲指缝里轻轻呼气时,千斤顶知道今晚他将无往不胜。 “我准备好了。”双刀客用空手揽住伴侣的后腰,挑衅地举起拳头。 “您投注的号码是?” “四十二面,四十二号,红色。” “请投骰吧。” 轮盘滴溜溜地转,赌场的光彩在骰子的边缘闪烁。 硬物碰撞声停下的瞬间,今夜的行程才总算定格。 他们一路上撞翻了起码十打无辜行人,但谁都懒得计较。 千斤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面对爆出霓虹彩灯的轮盘他只来得及低语一声“中头彩(JACKPOT)”就被救护车堵住了嘴巴,医官拿热吻打断自己的赢家演讲,于是他在欢呼声的海啸中回以舔弄,众目睽睽下捏紧救护车的臀部。 没错,此时此刻他们就是全宇宙最俗气的情侣。 他们终于能好好放纵一把,去他渣的忍耐、东躲西藏和小心翼翼。苦修者般煎熬了这么多周期循环后,这是他们应得的享受。反正没有任何熟人在场,那些陌生人想看的话随他们去吧,今晚前排座位免费。 千斤顶草草兑换战利品,一路上和救护车拉拉扯扯、跌跌撞撞。离开了赌场区域他们的演算程序应该上线了才对,但显然几串数据起不到自控的作用,他们醉酒般粗暴地拥吻,踩在对方的脚尖上跌进豪华套房。 救护车率先厌倦亲吻,他推开黏糊糊的拥抱,垂低视线,打量千斤顶的性器。后者箭步上前,把医官按在门上,直接开启前挡板。他挤入救护车的双腿,用没有理智的嘶吼要求对方打开底板。他一只手吊起救护车的右腿,将透明的导入液涂抹在天国的垫片上,前后晃腰模拟性交的动作。 “啊、呼、嗯…” 救护车被蹭得一个踉跄,他扶住对方,抬高臀部,调整角度。在本能地教唆下救护车摆出淫荡的站姿,右手抚上千斤顶的勃起,用力点头。再度抬高下体时他的底板已经敞开,透明的润滑液沿着重度发情的肿胀软胶向下流淌,奈何爱液太过粘稠,迟迟没有滴落。 千斤顶应邀插入,整根没到深处。 滚烫的坚挺合金贯穿同样炽热的湿软秘处,他感到自己的杆体被救护车紧致的内腟纠缠裹绕,仅是一次插入似乎就让医官陷入短暂的高潮,痉挛的媚肉收缩着抗议痛楚,给予自己同样的微痛。 他呼呼地喘息着,又一次拉扯救护车的下肢。确定对方的右腿缠住自己后,千斤顶几乎把救护车顶得双脚离地,利用恋人厚实的体重加强律动的质量,箱体来回摩擦门板,隐约擦出火星。 野兽的语言学起来很简单,他们用交配倾诉思慕之情,爱液已淋湿入口的地毯。 由于救护车没有折叠下身装甲,他前后挡板的下沿完全夹住了千斤顶的胯部,每次撞击都在加重彼此机体上的凹痕。好在没人有功夫在乎这个,就算救护车在抱怨,那也只是在用娇声渴求更多凶暴的对待罢了。 医官随着他的抽插晃动臀部,靠千斤顶和厚实大门固定自己,他脚尖踮空,上下摇摆,冒出一串打颤的呼噜声,听起来乐在其中。 千斤顶更加卖力地向上穿刺,低沉的咆哮轰击他的发声器。又湿又紧的丝滑细腻带来几乎能融化性器的极致快感,却只是进一步煽动焦灼和干渴。单是热切和温顺完全不够,他需要更多来自救护车的安慰,他想要吞下对方的电解液、冷凝液、润滑剂和所有一切。 千斤顶把油门踩到底,全力加速的同时试图用坚硬的先端顶弄蜜匣的入口,忍耐激烈渴求和压抑暴力冲动如出一辙,他将牙齿咬得嘎吱作响,屏住呼吸、猫起背,刻意在自己整根猛肏入内的瞬间射液,用粘稠的对接液向密封蜜匣的弹性隔膜打招呼。 冰色的电流让内腟蜷了起来,导电针戳入软膜,可惜医官没有余力打开折叠程序,超频半途而废。救护车承受着堪称虐待的快感,他无法抑制颤抖,主动扭腰,用湿软的甬道套弄伴侣射液中的粗长性器。 千斤顶含住一口气,双手没入对方的背甲,大拇指插入救护车侧腰镂空的缝隙中,在柔韧的缓震膈膜上烙下凹痕,完美捏住医官的重心。 能徒手掰开战机外壳的怪力派上用场,他用自己的性器和双手拉扯救护车,后者努力跟随,但救护车的膝盖不停发软打颤,敏感点被热液和走动的动能顶弄,只能报复性地夹紧软胶,狼狈吞咽唾液的同时囫囵咽下那些不像样的淫乱惊呼。 这样移动起来有多艰难不言而喻,他们在光滑的地板上漏下一条凝胶的小道,彼此都不怎么好过。 千斤顶懒得观察这间顶级蜜月套房的内部装潢,他只想找到一个合适的地形继续交媾。混乱中他一把扫下茶几上所有杂物,全凭性欲和过量的兴奋将救护车短暂举起几秒,输出管因此滑出,救护车发出一声不舍的呻吟。 双刀客把恋人丢到这高度恰好的家具上,行径暴躁至极。 医官闷哼着张开双腿,环住千斤顶的髋骨,箱体和背甲的曲线在大理石桌上形成一个扭曲的圆弧三角,热切欢迎对方再度插入。千斤顶埋入救护车的胸口,赤白机体的气味让他不受控制地分泌过量的唾液,含情脉脉地啜吻不过两三下便售罄,他的嘴唇拂过救护车的车窗,吸舔灯罩与车门时舌尖灵巧勾住门把,打开胸甲下沿那对固定车门的卡扣。 这次千斤顶没有多做忍耐,遵循了自己的本性。 他一口咬住松垮打开的车门上沿,有如磅击不听话的金属般狠狠抽腰,执意要用自己的下体撞折救护车私处的护甲。千斤顶弓起背,叼住车门,让电解液顺着装甲的坡度下淌,汇聚成一条终点位于对方保险杠深处的透明溪流。 幸运的是医官的理智完全消失了,否则他肯定承受不住自己现在的模样—一边热情迎合千斤顶的侵犯发出娇声、一边又因为无法自慰而啜泣哀求。 到这份上若不给予他应有的高潮未免太过残忍,千斤顶曲起膝盖,调整勃起肏弄的角度,去戳救护车靠近小腹中段那块弹性的柔软。 医官的呜咽或许听上去很凄惨,但千斤顶晓得这是什么。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对接,他对救护车某些可爱的肢体语言了如指掌:用膝盖夹住自己的髋骨是插入许可,双腿绕过臀部则是鼓励和催促。 至于现在— 救护车的双腿完全绷直翘起、紧紧卡在自己的侧腰。他的小腿、大腿的主体拉成一条晃悠的直线,护膝尖在动乱中划破自己肩甲下方的漆面,足尖耀出颤抖的金属光泽。 —他在夸我“干得好”。 千斤顶伺机含住救护车失神吐出的舌尖,啜饮他口中不成调的湿软啜泣。他在先端膨胀时迅速地浅浅动腰,抽出一阵阵没有间歇的湿腻软胶碰撞声。咕啾着啧啧作响,这水声是救护车抵达极限的证明。即便不作多余的爱抚,他输出管的快感开关也与内腟蜜处的某个秘密通路彻底连通了,下身溅射水液时银色杆体也颤抖着射液。 同步高潮——这才能开拓了一段时间,今天终于开花结果。 千斤顶本次射液后没有持续动作,而是极小心地拔出,一点点、一步步,耐心地将粘稠滚烫的体液注满甬道,尽己所能地灌胀这柔软的蜜腟。他的双手抬高救护车的膝盖,确保体液不会洒出来。 等用对接液、导入液和生理电流肏饱了救护车的蜜穴,千斤顶恍惚地从高处俯视医官失神的脸。救护车的光圈微微翻起,他像过热的小动物那样不停喘息,舌尖抵在齿列和下唇之间;沾满唾液和爱液的胸膛上下起伏,保险杠闪闪发亮;低调的哑灰色下体完全打开了—射完液的输出管软绵绵地垂在双腿之间,向下滴落透明的液体,起到微弱的遮羞效果。 千斤顶弓起背,用和医官相比更安全的钝角膝盖尖小心拨开救护车那根可爱的性器,欣赏昏黄室内灯的照耀下救护车前后挡板中的液质反光。微弱地晃动害其中的对接液溢出,救护车呜咽着收紧下体,啵地挤出一小团圆润、乳白的对接液,它缓慢地落到茶几上,瘫成一圆鼓鼓的乳液。 千斤顶喘了口气。 这才是真正的头彩。 磨损的门板漆面,报废的地毯,碎裂的沙晶摆饰,破洞的桌垫以及摇摇晃晃的茶几。 这些可以直接加进账单,千斤顶很确定莫纳卡斯的豪华套房承受过更惨烈的折磨—比如家具全被倒转着粘到天花板上之类—反正他不想在赔偿协议上浪费时间,宁愿做只好宰的肥羊。 为防止自己和救护车双双饿死在豪华套房,他正肩负外出觅食的重大责任。 千斤顶自然想替医官做事后护理,用舌头温存柔缓地清理救护车的机甲,趁机混入一些零碎地手指爱抚。但救护车回过神的第一件事就是推开自己,所以他很识相的在伴侣淋浴的当口开溜,只在内线留下一封语调讨好的音频简讯。 只身行于莫纳卡斯的灯红酒绿,沐浴着周边硅基生命体戏谑的眼神,千斤顶才想起自己出门前没打理前挡板周边的划痕。不过他并不对行人下流的调侃感到恼火,毕竟这儿就是这样的城市,乐观一点的话这些象征激烈性事的勋章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硅基商业区有不少值得瞩目的店铺,莫斯艾斯利酒馆分店、黄金之心“再次声明非宇宙尽头故不附带时间泡坐席”豪华餐厅、宋记连锁,千斤顶甚至还看到了亚特兰风格的民族餐馆。恐怕百万年来救护车的一日三餐都是枯燥无味的液态能量,最好为他选一些容易入口的新奇餐点。 溜达小半圈后,千斤顶打包了一块恒温的波士顿奶油能量派。至于正餐,他决定把那些餐厅宣传单带回去,供二人一起挑选。 回程途中千斤顶拐过一家昏暗的小酒铺,他停了下来,鬼使神差地推开门,在难受的吧台高椅上落座。 他将波士顿派的包装盒和菜单放在手边,冲酒保指了指菜单上的烈酒,无声点单。等待期间他拘谨地扭动肩膀、调整坐姿,胳膊撑在窄长的吧台桌面上,双手的拇指和食指扣成一个歪歪曲曲的圆形。 这是一家安静且萧条的酒铺,大气里沉淀着橡木灰和铁屑的苦涩气味,可能在类硅基生命体的感官中会显得非常美味,对千斤顶来说,这只是把手边甜点的柔绵香甜衬托得更加鲜明。他开始有种诡异的头重脚轻,好像身体里的电压低于安全值,整个人心悸又轻飘飘的。 他曲起食指,拇指指腹擦抹指关节,诧异地发现自己正在冒汗。 冰酒恰时呈上,千斤顶没仔细看就一口闷下。他就着酒液的润滑勉强呼出一口气,浑身上下都在卡壳。这种状况肯定不是中暑导致的,和那种喜滋滋的晕头转向也相差甚远。脉搏呈直线上窜,冷汗多到无法忽略的程度,叫人发昏的甜品气味噎在喉咙口,让他无法正常喘气。 答案很简单。 所有一切症状都证明千斤顶在紧张。 而这很可笑。 又不像是他在为刚刚的激烈对接羞愧—那不过是蜜月期的前菜,用来垫肚子的小点心,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接下来。 脉冲轰地在胸腔炸开,千斤顶不得不在一片耳鸣声中扶住额头,支撑液化的脊椎。 他谢绝店家误以为自己喝醉而赠送的汽水,冰凉的手指贴上脸颊,触到面孔的瞬间他还以为指头正被岩浆冲涮。 元始天尊啊,他可能马上就要和救护车融合火种了。 融合火种。 在这颗和朴素搭不上边的浮夸星球,拿豪赌赢来的巨款租下最亮眼的夜景套房,忘却沉淀在自己骨骼里的沉闷过往,突破一切限制。即便张扬到了这种地步,千斤顶仍然绝望地笨拙着。 因为不管身处何时何地,他永远都是那个自己,救护车也永远是那个救护车。 这正是火种交融的意义——褪下坚硬的外壳,完全赤裸地展露自己的灵魂和命脉,向那个人呈现最真实的自我。 他怎能安然处之? 他的爱慕、饥渴、期待、畏缩和狂喜,都将失去掩护,暴露在救护车的眼下。这事实令千斤顶浑身电路紧张到打结,过度翻腾后又演变成无药可救的兴奋。 想象火种的结合过程与在救护车面前自渎的感觉近似,这二者都无法甩脱情色的笔调,但前者的寓意更加深远。除去对自身的不安,最烫手的事实莫过于他得以欣赏救护车的火种…… ——而救护车将会允许自己用掺杂色欲的方式侵犯他的本源。 双刀客的丰富想象力至此彻底报废,脑海一片空白。他的处理器暂时还不具备模拟那场景的能力,颅内因超负荷运作而嗡嗡作响。 今晚在赌场赢得头筹的好运和这对比根本轻如鸿毛,没有任何庄家敢把救护车放上天秤,因为就算把整个银河系兑成筹码,也不可能抵得过医官一皮克的青睐。 千斤顶撑住额头,在酒保的劝阻声中不耐烦地加点两杯高纯,不快不慢地饮尽。他拍打双颊,听见敲击声在躯壳内来回晃荡,像谁把一枚硬币丢进笔直向下的金属排水管。他跃下高椅,清点餐馆传单,稳稳托住甜点外卖,扮成一名木讷的自动程序机器人,重新融入外边的霓虹夜色。 回过神时他已杵立于景观电梯,距离回到救护车身边只剩下短暂数分。 高度不停上升,莫纳卡斯的夜景逐渐浓缩成大片模糊、绚丽的光苔,偶尔有飞行器飘过脚底,异星广告在周边悬空的银幕上反复播放。双刀客开始理解为何高层的套房这样昂贵,他们的房间位于这颗星球心脏的大动脉顶梢,只有攀到这样的高度才能隔绝地表上的喧嚣和纠纷,将遍地混沌作为完整的景色纳入眼中。 电梯敞开。 宽敞的走廊只通向一个房间。 千斤顶含住一口气,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蓄势待发的天国。 他没在入口处的会客室看见救护车,沉闷的深色地板上匍匐着许些水雾,缠绕在小胫骨下方,带来微凉。于是他走向湿度最密集的方向,在下沉式的休闲区发现对方。 设计师肯定花了不少心思才在密封的室内造出无边际水库,透明的落地窗承担了直线封边的职责,夜晚的黑蓝染污了靠窗的那片水域,偶尔泛起一阵明波。 救护车屹立于清澈的深海色调之中,双手十指轻轻扑着拟窗墙壁,肩膀以下浸泡在那汪用宇宙绞出来的纯油里。他听见动静,转过身,在池中卷起一小股浪流,温暖的油池登时晃荡起来,进一步浸润他的机体。 随着他的靠近,机体上的赤色在光照下由熟透的朱红渐变为明亮的洋红。救护车捉住水池爬梯的扶手向上攀爬,大量纯油溢出机体细缝,落回泳池。天线被油液压得晃动不已,短暂地形成一道透明的油幕。踩上最后一阶爬梯时,他半边躯体没在岸上千斤顶投射的阴影中,比润滑剂稍稀薄的油色沿着他下肢内侧的凹槽流淌,在圆润的大腿边缘徘徊。 救护车困惑地打量傻站在那的双刀客,轻声询问:“你没找到赛博坦人能吃的餐厅?” “我们叫客房服务。” 千斤顶过分强硬地说,他听见手中餐厅传单四散的淅索声,那块无辜的波士顿派也摔在砂岩地砖上,变得稀巴烂。 救护车狐疑地望着他,片刻后走向浴池旁那张特大号的卡其色速干软塌,坐在上头慢慢沥干自己。他按了按身边的空位,软垫向下陷去。再度凝视千斤顶时,医官的神态里透露出一种试图分享这份惬意的愉悦。 “那我们明天再出门,”他的嗓音沙哑,“我想在这休息一会儿。” 千斤顶竖起食指,挤出一句听起来很没出息的细语:“——请稍等片刻。” 他面朝救护车后退两步,逃到隔壁的淋浴间。一遍低温冰镇和一遍高温沸煮后,千斤顶的理智复苏了。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伴侣身边,替他擦干身体。救护车当然拒绝过:他想把双刀客赶进自己泡过的油浴池,然后在高处欣赏对方被情欲烫成七分熟的惨样,千斤顶才不会让他得逞。 “让我献点殷勤吧,”他要求道,“不然我没法静下心。” 医官呛他是个怪胎,但没能逃脱下肢被逮住的命运。他不情不愿地踩在千斤顶的大腿上,忍受伴侣恶趣味的烘干服务。 现在千斤顶得以仔细勾勒那对赤白交织的潮湿脚踝,尽心尽力地歼灭名为纯油的情敌。集中在某件工作上的感觉很好,他很快就从关于足交的淫荡妄想中解脱,食指和中指扣住救护车丝滑的腘窝,顺着对方的机体曲线慢条斯理地擦抹。 无论救护车想不想承认,他现在都很安心。 他呼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向后仰去。 千斤顶好笑地看着他。 “你想换个边吗?” “已经够了。”救护车用脚底板摩擦他的大腿,“你真的应该去试一下油浴。” “你愿意和我一起的话。” “千斤顶——” “我只是很高兴你对这里感到满意。”千斤顶俯身亲吻他膝盖上尖锐的护甲,手指刮抹腿部的手法很难称得上是烘干工序的一部分。“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稍微摆弄一下,把其他墙壁也换成落地窗。” “等离子镀膜设备,我知道这是什么。他们通常用在军事基地和战机里,在这里……他们用来做酒店的装修?”医官放下膝盖躲避他的亲弄,望向适才自己凝视许久的夜景,表情复杂。 千斤顶摊开一只手:“这颗星球接待所有人,客人中也有王族或联邦首脑,我敢打赌这里的墙壁甚至能抵挡报应号的火力扫射。” “所以你在告诉我这间套房可能举办过要政会议。” “这间套房如何不好说,但的确有好几届星际峰会都是在莫纳卡斯举办的。”千斤顶耸耸肩,不置可否。 救护车难以置信地环视四周。 “星际峰会,在这里?” “所以我才说别太苛刻,它是公众承认的中立地带。”千斤顶说,“做宇宙罐头四处漂浮的日子里我听到过类似的风声,不过这一整片的商贸毕竟是靠赌博带出来的,比起正儿八经的大人物们,还是一夜撞运的暴发户更常见——比如我们。” “……比如我们。” 救护车眯起光学镜,用截然不同的语气重复这句短语。他挪开双腿,凑近千斤顶,看上去不怎么高兴。 “要是你没有撞大运,我们会怎样?” “——那我们就得想办法替老通物色新的战机了。” “千斤顶!!” “干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再者我们都知道蓝蟹号有多费油,时代变迁摆在那里——” “你不能为了一时的痛快就把什么都赌上!!”救护车吹胡子瞪眼,“你怎么知道一定会赢?我冲骰子呼口气就万事大吉了?!” “没错。那也是原因之一,自信是赌桌上非常重要的一环。” “姑且不说我们还得靠通天晓的战机回塞伯坦,你到时候要怎么跟他交代?!告诉他你把他的飞船输在了赌桌上吗!?!”医官彻底被惹毛了。 “小救—” “我就该知道的——” “救护车。” 千斤顶哭笑不得地捉住他的肩膀,安抚发毛的恋人。他一边用食指戳救护车肩甲上的小凹洞,一边拿软绵绵的声线示弱:“…—我就只是逗逗你而已。” “不好笑!”救护车拍掉他的手。 “是我不好。”千斤顶收拢车翼,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老实巴交。“我有后备计划。倘若事情不妙,我们可以赊账。飞船顶多被抵押一段时间,很快就会被赎回来。” “对,赊账。”医官不买账。 “真的,只要一个晚上我就能靠才艺表演连本带息地赚回来,赌场甚至还得给我大把分红。” 救护车歪过头。 “这里的赌场还接受这种抵债方法?” “当然接受,甚至是鼓励的!他们宽宏大量得很。” 赌场的秘密隔间恰好是一个斗兽坑,里头聚集着全宇宙最致命的害兽。只要你能战到终盘,赌场不仅会把债务一笔勾销,还会把今天收入的百分之一分给这名猛者——爆了大冷门,庄家最开心。 那一投要是运气不好,斗兽坑里的杂种们全都要倒血霉。 说这是街头卖艺可能有点勉强,但救护车又没必要知道得太详细。 “我——”千斤顶拖了半秒尾音,“——给观众表演现场片刺身。” “不好意思?” “刺身,一种地球上的食物,神子告诉我的。把新鲜的食材片成小薄片,很多人都哈这种东西。” “唔。”医官很感兴趣,他轻挥拳头。“那听上去不是很难,我应该也能办到。” “不—不不不不,没有必要。小救,干嘛自找麻烦。” 一瞬间千斤顶的后背冒出奇怪的冷汗,他慌不迭地打岔,叹息出声。 “——才艺表演或许不算太难,但绝不令人愉快。” “你以前输惨过对不对?” “是啊,因为那个时候我没带你过来,所以我输了个满江红。”千斤顶怀念地说,“彼时来这儿只是为了公事,赛博坦战线的资金吃紧—更像是贬值……啊,真是令人怀念,至少那个时候我们母星的货币还有市价可言。” “…那的确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早期我们的救援任务更多些,主要的工作是确保资源。虽然做法不够正经,但江湖救急嘛。当时在赛博坦整个交通系统的命脉都栓在那批物资上,我们不得不豪赌一把。” “……中心交通能源所的围剿战役。那批稳定晶管是你送下来的?” 千斤顶本能地想问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但救护车当然会记得这些。 因为医官当时就在战火的中心。 他垂下视线,盯着救护车的足尖。 “不只是我,物资是雷霆救援队送下来的。” “…你们还要突破霸天虎的锁城部队。要不是那些工具及时抵达,能源所会爆炸得更早—所有人会死,包括那些没来得及逃出去的平民。”救护车的视线变得遥远,他抱住右手手肘,捏紧轮轴。 “……谢谢你。”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感谢我,你才是那个愿意耐下性子等待的人。” “……但你总会回来。”救护车望向他,掌心轻轻合在千斤顶的手背上。“你会在人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 千斤顶温润地回望,摩挲医官的指节:“别怂恿我,你明知道我会得意忘形。” 救护车坚定地握住他的手背,扣紧手指。 “你完全可以抬头挺胸地为此自豪。” 即便素未谋面。 即便相隔千里。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或许比赛博坦之战还要早,他们的命运就已经在某些地方交错了。 不同于医官对家园的忠贞不渝,千斤顶长久以来都背负着巨大时事对世间为所欲为的不满。 双刀客仿佛承载着所有落难者的暴怒和戾气,他将霸天虎切成碎片,对束缚嗤之以鼻。这锐利的身影劈开无数障碍,告诉人们即便痛苦无处不在,你也总能找到方法更坚强地活下去,希望就在沙尘的对面。 既然这是存活必备的技能,又何必对此沾沾自喜? 他的生存方式,他那缄默不言、未曾公开过的秘密守则,在融合火种前就被救护车包容、接纳。 打自他们初次见面,救护车便从未吝啬过那弥足珍贵的坦率:正视一个人的真心,绝不草率敷衍。 动荡的人生中,千斤顶第一次被人认可到骨髓深处。 镜框的酸热令他呜咽着喘息起来。千斤顶叠加手掌,捏紧救护车的双手,用干渴地呢喃亲吻对方的指尖。 “那么你呢?我有在你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了吗?” 救护车轻轻呼了口气。 他看到医官肩甲上耀出星光碾磨而成的细碎辉光,高温煮化了保护蜡,底漆透出一种亮晶晶的质感。救护车别过脸,银灰色的脖颈尚未干透,显得滋润光洁。 “……是的(ALWAYS)。” 医疗兵低哼着回答时纤薄的软合金微微颤动,短短一截音频几乎把千斤顶的后腰加热到能直接汽化陨石的程度。他在绝对的寂静中将救护车拥入怀中,前倾亲吻救护车温暖的侧脸挡板和音频接收器,一只手扎实地扣住他的背甲,将对方搂向自己。 救护车半推半就地接纳爱抚,手掌贴在千斤顶胸前,五指按在板甲外沿的抗震垫上。 千斤顶稍稍分神,欣赏他手臂上的配色,视线在对方身上所有能触及的地方来回流转,啜饮般的啄吻和含弄没有任何呆滞。 救护车的洁白和自己身上的冰白截然不同。 千斤顶很清楚自己的装甲是什么性质,边廓刺手的硬金属就事论事地熨平那嚣张的红白绿配色,除非打上足够多的车蜡,否则绝不会油光闪亮。但救护车机体上的初雪却是灰尘都无法使之逊色的滑润,那些白色部件不是磨过砂的材质—经历热油的梳洗,它们现在就像冻在树脂里、由凝酪和玉粉混合浇注而成的硬水晶。 我若舔得方式足够正确,兴许能尝到它化在嘴里的滋味。 这想法加重了千斤顶的亢奋,平稳的动作开始用力,隐隐有将救护车按倒在软塌上的趋势。在他拨弄残留咬痕的车门时医官抬手打住,掌心轻按千斤顶胸膛中央的标志,权当在按暂停键。 “嗯…千斤顶……”他小声咕哝,用语调恳求停止。 千斤顶停下慢热风格地求欢,但还是偷偷吻了吻他的侧脸:“你累了?” “不,但是…唔……”救护车缩回手,望向泳池。“我等会儿还想再泡一次。” 千斤顶瞪大光学镜。 他把脸埋进救护车的肩膀,挫败地哀嚎起来。 “——没错,这事儿真的发生了。我竟然输给了热油浴。” “—不,我只是…文明社会的产物很方便!我很想念这个!” 救护车听起来很害臊,他不情不愿地退让:“……好吧,我们一起泡…” “我要把它喝干。”千斤顶恨恨地说。 “什么?” “你听到我说什么了。” “假如你一定要逞凶作势,那起码挑个更可怕的说辞。” “你不相信我?我这就敞开油箱去痛饮,你连泡脚的机会都不会剩。” “尽管去,到时候喝炸引擎我才不医你。” 救护车呵斥,但声音浸透笑意。他调整角度,正对千斤顶,以防对方因关注不够而真去泳池里扎猛子。后者流畅地变换体势,熟练地把脸贴上他的胸甲。几番缠绵后他们舒服地叠在塌上,用一方有意就能立刻对接的姿势享受亲昵。 千斤顶的舌头结结实实地滑过救护车的胸甲,他用自己的电解液挤走讨厌的热油,并在心中惊叹医官身上连棱线的角度都是温柔的圆弧。 “这才不叫、嗯…献殷勤—”救护车本能地曲起左膝,细声抗议。 “所以你喜欢泳池,以后得在浴室里装个比这更大的。”他把舔舐换成响亮的亲吻,“还是说小点的更经济?小的更好,那样我就可以和你挤在一起了。” “唔…、重点不在那—”救护车心不在焉地唱反调:“赛博坦现在还没工夫考虑什么浴缸不浴缸—” “我嘴上说得是浴缸,但我考虑得是别的事情……讨论如何为赛博坦鞠躬尽瘁可不算前戏。” 千斤顶对他的走神很是受用,指尖描画着医官胸腔侧面的空隙。 “我知道怎么捣鼓水力对冲系统…——或者去他渣的,咱们直接买个现成的带回去。这里肯定有卖按摩浴缸(JACUZZI),资金也好赚得很。” 医官板起脸,双手揪扯他的侧脸挡板。 “不准再赌了。” “转盘只是闹着玩的,扑克才是我的看家绝活,尤其是二十一点(BLACK JACK)。” “为什么?就因为里头带了‘杰克’这个词吗?” “知我者莫过大夫啊。”千斤顶赞叹。 “也不准喊我大夫。”救护车拍他的脸,刁蛮地竖起眉毛。“我不想回程时傻不拉几的和浴缸挤飞船,再者要考虑怎么装修早过头了。” “规划,小救。不管从什么时候开始规划都不算晚。我个人想要一栋双层小别墅,一楼和二楼都要配备带浴室的大床房……以及,没错,绝对要带一个停机坪。” “你倒是想得像模像样,一定是因为和隔板同住导致的。”救护车幸灾乐祸。 “工地宿舍!”千斤顶嚎道,一头栽进救护车的胸怀。 “别提醒我那些噩梦,我住单间,但和那群从良的霸天虎小杂兵共享生活空间真叫人不耐烦,对比之下小隔简直贴心极了。” “我很惊讶你没有对他们动粗。”救护车说,“假如我和他们住在同一个宿舍里,一大清早瞧见他们的脸,肯定会下意识地揍人。” “我没有。因为他们傻得可怜,总是搞坏配餐机、在拐角处撞翻彼此。”千斤顶抱怨,“事实上,那群蠢蛋见到我都绕着走。” “真不知道为什么。” “对,真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小巧玲珑,柔弱可人。” 千斤顶说,一缕叹息后抿紧嘴唇。 他猫腰匍匐,车翼向上翘起,在打诨插科的余韵中摸索更安逸的姿势,手肘小心翼翼的在救护车身上笼出一圈围墙,完全裹住自己的头雕外沿。 他手部挡板的侧边夹带一支额外的尖角,和他看似平整、实则突出锐边的肩甲出自同一风格,拥抱时若不足够细心很容易弄伤对方。 唐突的沉默未能冷却他下体的高烧,千斤顶大口吸气,极短暂的瞬间臂怀内部形成真空,将他面部金属拉得紧绷绷的。 所有曾经差点击杀自己的旧伤口都开始发痒,像是害上了冻疮—只要你下手去挠那些热乎乎的痒痒,症状肯定会恶化。 所以你最好仔细琢磨接下来的台词,千斤顶。 他警告自己,试图在这片不完整的黑暗中将情绪卡到最妥当的位置。 这份愤怒很明确。 不,不是因为救护车四两拨千斤的拒绝了自己的求爱;也不是因为他没做任何预警就留在地球,担当起E部门的外星顾问。 前者无可厚非,而后者是救护车的决定。他的确说过他会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谁又能阻止这份来之不易的自由呢。 至于性欲,说句老实话,一旦接受现实,日子也没有想象得那么难熬。这三个月来隔板化身为精益求精的工地总监,把包括千斤顶在内的所有劳力使唤得团团转。他没有半句怨言,直到迎接难民用的停机坪正式竣工才申请度假,把救护车塞进蓝蟹号,来一场船员限乘二人的星际迷航。 千斤顶做得完美无缺,他也晓得自己表现得无刺可挑,但是…… 救护车。 行于人间,与无数战士并肩的医官,他和那种人人皆可沐浴其光辉、享受其恩泽的圣洁领袖不同。你和他轻松地谈笑,被他的暴躁呛声踹中排气管,在贸然行动时感受他指尖挽留的力度。 问题便出在这里。 千斤顶的确不用和任何人分享,但救护车也绝不可能被谁彻底独占。 我逮不到他。 这结论像一把长矛,贯穿千斤顶的后心,从尾椎扎出。最恐怖的地方莫过于其中没有痛楚,只有沁入能量液、慢慢扩散到全身的笃定。 千斤顶抬起头,离开双臂构造的昏暗小碉堡,再度直视光源让他忍不住张合镜盖。漫长的沉默已令救护车不安,他的双腿收纳着自己的下身,奉陪这意味深长的静默。触及千斤顶莫名炙热的目光,医官伸手探向他的下颚,掌心、手臂和胸膛组成一个小小的摇篮,仅是一口吐息的功夫他的触碰就轻易安抚了千斤顶,后者在救护车胸脯上臣服,发话时嵌有疤痕的唇瓣刺痒不断。 “…——我就是没法对你发脾气。”千斤顶低语。 医官费解地看着他,数秒寂静后猛地撇过头。 救护车捏住千斤顶锁骨左右两边,把他向上推开,鼓出机械生命体独有的电荷芬芳。与此同时一种奇妙、柔软的痒痒裹住了千斤顶的下身,手臂的护肘尖那传来被碰撞的轻响。 “假如你真的想要这个…” 救护车途中用手背盖住脸,主动打开的双腿哆嗦个不停,身上未抹掉的油色润出丰满的高光,随着他的颤抖摇曳。 “………我—我现在也不急着休眠…”他气若游丝地呜咽。 千斤顶一把扯开救护车的手,落下狂风暴雨的吻。 直到医官的光学镜滟潋水光他才勉强收敛,磁性地嗓音完全是在审问:“我明白了,你压根儿就不打算上街对不对?” “唔…哈啊……” “别以为你能全身而退,从今以后我绝不会放任你独自去街上闲逛。” “嗯…” 救护车没有反对软性监禁,他一脸迷蒙地用食指和中指描画他的下唇,好像不是很满意。 “你嘴里很苦—” “回来前我抿了几杯劣酒。” “…你喝醉了?” 这世上唯一能放倒双刀客的东西是他亲手压滤的精酿,宇宙中暂时不可能诞生其他能与之媲美的酒水。但千斤顶闷吞一息,同样迷蒙地凝视救护车,撒谎道:“是的。” “我不喜欢这种味道、唔…” “你知道在前挡板蓄压的情况下走路有多难受吗?”千斤顶航向南海,就着残余的温油来回爱抚救护车的保险杠。“我就这样一路从酒吧走回旅馆,满脑子都在想火种融合。” 救护车没有吱声,但双腿依旧顺从地敞着,显然目前只想集中在性事上。他望向自己与千斤顶机体间的空隙,拂开对方繁琐的爱抚。 千斤顶向后退开,屏息欣赏救护车叠合下体挡板的景象。 这进程永远值得赏鉴,承重轴上沿那扁扁的六边形被变形的前挡板盖住,紧紧卡在髋骨两边的红色档角弹开、下滑,镶嵌在下体两边的凹槽中,整个上挪—里头体贴地留下了足够自己手指扣住上提的空隙。藏匿在严密护甲内的腿根和臀部得以重见天日,看上去修长、柔韧。 救护车体内电缆和软膜全是那种不太纯的灰黑,重要电脉呈现耀目的鲜红色,游走在他浑身的柔软中,有如深夜的指向灯。 千斤顶一边忍耐把脸埋入救护车双腿的冲动一边打岔:“……——你果真比我想象得更大胆。” “…闭—闭嘴……”救护车软绵绵地骂他。 “赌场上的那一吻让我以为我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你对接,看来我不是唯一一个害相思病的人。” “我—我只是……我也没有那么想念—”救护车气急败坏,“少废话了,你究竟要不要做?!” 千斤顶托住救护车的臀部,手指大半陷入那绵弹之中,美妙的手感令他发出近乎悲鸣的咕噜声,为超频而变形的机体太温顺了,千斤顶几乎把救护车髋骨两边的赤色挡板当成了把手,稍稍一带便翻转了二人的姿势。 千斤顶在一系列变动中迅敏地打开前挡板,救护车找回重心的瞬间察觉自己竟然坐着对方的勃起,呼出措手不及的娇声。 医官正稳稳当当地骑在他的胯上。 千斤顶舔舔嘴角,完全乐在其中。 他的掌心包住救护车一边臀瓣,让他的蜜处紧紧贴合自己的输出管—过度昂扬的性器正不停作痛,没有医官,这根膨胀到撞击小腹的粗大杆体无法痊愈。 纯油混合润滑剂化解了摩擦的阻力,每次滑动都隐隐透出咕啾地黏腻水声,医疗进展顺利。 “啊、嗯…唔……哦、哈啊…” 救护车满脸苦恼地撑在他胸口,湿漉漉的眼神好像在埋怨。他被蹭得摇来晃去,当千斤顶五指用力捏揉臀部时,医官不快地哼了一声,抬高臀部。 千斤顶扬起眉毛,轻抽他的屁股,再度整瓣掌握。 救护车险些跌下来,但他才不会言听计从。 医官愤怒地呜咽着,执意把腰浮空,湿润的对接口与千斤顶的性器牵起细密的丝液。 救护车的情欲不像一开始那样迫切,不过他对亲热的期待有增无减——之所以会在赌场失控,都怪千斤顶那副熠熠生辉的赢家模样。他每赢一把就偷偷捏人,指尖停在敏感点的附近,若有似无的生理刺激和他得意洋洋的神情让救护车浑身发热。 现在恼火的感觉要更强烈些,得益于理智的健在,救护车甚至盘算着要狠狠教训千斤顶。 “你、嗯、你真的以为我、唔嗯、不敢把你踹下去?” 救护车感到那些连接的爱液一根根断开,变成极细微的露珠落在千斤顶那根滚烫的勃起上,他卡顿了一下,拼命集中注意力。 “我才不会奉陪你的胡、啊呜!” 恐吓到途中变成快感十足的尖叫,他的臀部被千斤顶双手锁住,手肘一个使劲,把救护车继续按到自己的输出管上。 千斤顶拽紧医官下体两边的红色部件前后推动——从现在起他要喊这部位为情人小把手(LOVE HANDLES)——为了让救护车的骑行多点刺激,他愉悦地挺腰,调高淫靡水声的音量。 “嗯、呜呼、啊、噢、等等…啊、千斤顶…” 救护车撑在自己胸口的手和他们的机体阴影盖住了一切,无法看到对方的私处被杆体摩擦成了什么模样真是令人遗憾。千斤顶半眯眼眸,垂头专注饕鬄眼前的景致——动作时救护车的胸板在明暗中来回,汗液一点点沁出。 他故意用前端摩擦甬道入口,救护车不得不放弃抵抗,靠叠加一小部分体重镇压这骚扰,但快感也随之加倍。对方的性器将医官湿软的穴口压得变形,前后擦动时,勃起的质量在外围捻顶着内部的柔软。 他们几乎淹没在了软绵绵的垫子里,千斤顶兴高采烈的在救护车的接口上素股,粗暴地挺腰让医官呜咽不止。 “嗯…哈啊、不、我们…我们好好做…啊、”救护车抬高臀尖,躯体上仰,“不要这样……!我们超频、快、嗯……” “全部压上来吧,救护车。”千斤顶的回答完全不着调。“尽管折腾我吧,我会没事的。” “呜嗯、可是—你、那边、还有……嗯、喔、凹痕……!” “——要是我连你的体重、唔…都承受不住,那我就该被巨狰狞碾碎。” 淫荡的啜泣中,医官终于重重坐下。他脆弱、敏感的入口爱液四溢,撞击千斤顶的输出管时不停收缩。他让对方托住自己的臀部,气喘吁吁中压低胸口,用车门和胸部摩擦千斤顶的嘴唇。 被甜蜜的草莓奶油色泽盖住视野前,双刀客瞄见救护车眼中翻动的水蓝色。 医官稳稳坐在千斤顶的性器上,抱住对方的头雕,小声喘息。 “不要说这种话…” “…我很抱歉。” “嗯…呼…” 他轻柔地晃动臀部,私密处地喏啾响声落在千斤顶输出管附近,温暖的昏暗中,他听见救护车如此恳求:“…我们…嗯、我们先好好超频、然后—…放出火种……” 在做出任何形式的回答前千斤顶射液了。 电流猛地肏入救护车湿润的蜜腟,尽管医官的确是为了超频才打开自己,但这来得太突然了。关键的导电针不用说,千斤顶的勃起甚至都没有顶弄蜜匣——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插进来。做好深度结合准备的机体只是浅浅尝到生物电荷的滋味,一小簇电流没到深处,撞在结合点不断翕张的膈膜上,噼呲消散。 救护车张开嘴,浑身战栗。他苦闷地呜咽着,夹紧千斤顶的侧腰。医官的对接口鼓胀不已,未抵达足够强度的刺激纯粹在撩拨高潮的扳机,蜜腟不停收绞,妄图靠内部自我摩擦化解几分可恨的空虚。 “啊、嗯…千斤、顶…快点!你、蠢—嗯…” 救护车催促道,发情和恼怒混合为一。鼓鼓囊囊的软体夹住不肯插入的吝啬坚挺,要不是救护车浑身发酥,他肯定会用润滑剂给千斤顶的输出管裹胶。 千斤顶射液期间维持着蹙眉沉思的神情。 难堪在所难免,但考虑到这三个月里他一次都不曾自慰,这份忍耐其实更值得嘉奖。他严肃地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方针,很快作出决定。 他扯住救护车的情人小把手,舌头刮去下唇的电解液,冷硬地命令:“骑到我脸上来。” “不!!”救护车全力抗拒,他晃腰蹭弄千斤顶的性器,娇喘吁吁。 “插进来、直接插进来…!不要前戏了……!!” 千斤顶眼前浮现美妙的画面。 他看到救护车骑在自己的淫器上来回扭腰,后仰着用双手撑住上半身,双腿画着跃动的M字母,蜜腟翻出的嫩胶在灯光下清晰可见,爱液时不时溅出,打湿自己的车窗。他会在救护车偷懒时接过工作,不停肏医官的敏感点,逼迫对方重新加速。 千斤顶深深吸气,低头检查自己的小腹。那儿积攒着他的对接液——由于太久没有发泄,他基本上射出了半融化的膏状燃料。转换成有机生命体的繁殖机制,把这种浓度的对接液射进生殖腔,用不着灌圆伴侣的肚子也能保证授孕。 谢天谢地赛博坦人不是生殖繁衍,否则他和救护车未来将会垄断跑车业。 千斤顶感激地想着,轻描淡写地否决了救护车的插入邀请。 小救的想法是可行的,不过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 初次超频留下了诸多待办事项,千斤顶可不会让自己养成暴殄天物的坏习惯。不,他要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珍爱救护车展露给自己的超频部件,先从确认气味和外形开始。 他舔湿自己的嘴唇做暗示,但等待片刻后还是不见医官北上。听见对方烦躁地咕哝,千斤顶认定是自己的车翼太碍事,害对方骑不上来,于是他一把掀翻救护车,如愿以偿地见到那处私密。 即便考虑到救护车的体型,他下体的软蓓也略显丰腴。胶瓣鼓鼓的,俨然是熟透的饱满,蜜口爱液四溢,素股让整片柔软焕发出湿漉漉的光亮——除非他是敞开下体去泡油浴的,否则这应该是他发情的附带效应。 这儿的灰黑色胶体有透明的质感,两条闪烁微弱荧光的赤粉电脉勾出竖纹。若把医官的前后挡板比作贝壳,这就是深藏其中的珍珠了。 千斤顶趴在救护车双腿之间,臂膀与手肘环住乳色的腿部装甲,视觉光圈聚焦到最高程度,仔细扫描这用来行淫的部位。救护车时不时扭转臀部,妄图挣脱,他的晃动令眼前的光景更加下流。双刀客忍不住喘了一声,热息呼上蓓肉,蜜口立刻咬紧,透明的体液将卡其色的软塌湿成深咖色。 “啊、不要看……!” 医官弓起身,恼羞成怒地拽千斤顶的双耳。 此乃弄巧成拙的范本,他直接把千斤顶的脸拽到了自己的要害前,后者恭敬不如从命,喜滋滋地埋入其中,一口含住脆弱的蜜腟入口。救护车的反抗在这瞬间付诸东水,他的感知电路彻底被口交强暴了,除去快感无暇顾及其他琐碎小事——比如廉耻或理性。 这蜜处平日藏在挡板里不是没有理由的,它脆弱又敏感,尽管救护车的内腟能承受粗暴的性交,但对接面板裸露在外时只是任人摆布的柔嫩胶体。 千斤顶撅起嘴唇,拨开紧合的媚肉,插入舌身。他卖力地卷动舌尖,向上顶弄。吸吮爱液时上下唇含住蓓肉的外沿,紧压搓揉。 既然救护车不喜欢自己用苦涩的舌头去舔他的口腔,那么舔这儿肯定能皆大欢喜。 他没猜错,医官发出难以想象的淫荡娇声,整个髋骨都因喜悦颤抖。臀部的胶膜一抖一抖,跟随舌头的动作频率绷紧,对接面板微微前后动作,扑在千斤顶的脸上,搅出更粘稠的做爱声。 千斤顶再接再厉,怂恿救护车用柔软的腿根夹弄自己,他喜欢救护车因为过度快乐而哭泣、挣扎的模样。他翘起整根舌头,在一片高温的丝滑中舔到奇妙的褶皱。千斤顶没有犹豫,尽心尽力地润滑该处,试图插入舌肉。 “啊、千斤顶、千斤顶、千斤顶、不、喔、我要射、要射液、” 救护车夹紧双腿,折叠的前挡板向前弹开,露出已经抵达极限的银白色输出管。医官压根儿就没空把话说完,他撑起臀桥,射出的透明液柱混有天蓝色的生理电流。和白银的杆体不同,他的导电针是艳丽的亮红色,一如他蜜处口的荧光条纹。 双刀客欣然接受颜射,继续口交。每当他舔肏痉挛的褶皱,救护车就更加放纵一分——所以这儿就是他帮救护车开通的链接点。 千斤顶的声浪轰鸣不断。 他简单清理对方破堤的爱液,淫靡的微笑中满是邀功请赏的意思。最后一次重重啜吻这性器,退出舌头时挑出略染粉色的粘丝,千斤顶升高颈部垫圈,目光集中到医官的输出管上。 救护车的导电针看上去太过可爱,实在不能放过。 他用食指捏了捏暴露外在的红色软针,一小股电荷伴随爱液溅到指腹上,再度煽动无止境的口欲。他含住伴侣的杆体,吞掉所有残留的电流与对接液。千斤顶一边用手指插弄救护车,一边在口中玩弄那根敏感的导电针,直到结束高潮的杆体收回原样。唾液被救护车的电光震动的食感太美味了,他恋恋不舍地拿舌尖插舔蜜口,试图再啜出一些,但救护车已经没有力气支撑臀部了。 医官跌回原位,逃离可怕的口舌刑罚。他深深坐入千斤顶的指根,坐得对方无法抽动指节,炙热和微凉在他下体流转,对方的电解液滑过输出管,牵引出强烈的尿意,这终于害救护车嚎啕出声,他狠狠蹬脚,差点踹开身前的讨厌鬼。 “啊、呜…!!快点!”他气愤地哭诉,“我已经…嗯、哈、哈啊、喔、你就快…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了!啊、嗯……!” 千斤顶抽出手指,扶住勃起,撑开蜜腟入口,蓓肉上的荧红竖纹曲成圆弧。 “我要做满赛博坦标准时长。”他宣布。 千斤顶说这话时冷静得匪夷所思,主要是因为他在阐述事实—这伙计的电板路线已经被救护车的润滑液泡短路了。 救护车才不管那么多,他胡乱勾住千斤顶的侧腰,怒斥着求欢:“我、啊呜、才不要你、顾虑……!!我……!嗯……啊、我都说了快点插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