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BL][阴阳师手游][苏摩&迦楼罗&阿修罗] 我心之人

  ooc预警:

  官方结局集体失忆后的续写。

  cp应该算是迦楼罗和阿修罗吧,但苏摩也有戏份,帝修成分就更是肯定含有。反正这俩人的感情不是1v1的,洁癖慎点。

  ————以下正文——————

  

  迦楼罗收敛羽翼跪在善见城神殿内的台阶下,向立于高处的那位万人敬仰的天人之王展示自己的恭顺。

  自从金翅乌一族败于帝释天之手,距今已过百年,幸而这位天人之王生性仁慈,不仅饶恕了金翅乌一族的罪过,甚至仍任命迦楼罗为那龙巢城之首,负责管理和协调当地鬼族与天人通商等诸项事宜。

  迦楼罗此次前往善见城觐见主君,本是一切如常,他却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他抬起头来仰望在石阶尽头的帝释天,只见天人之王的神情温和而慈悲,恐怕任谁都难以想到当年居然是这样一个看似柔弱之人带兵大破龙巢城换来了迦楼罗的臣服与两族之间百余年的和平。

  迦楼罗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确实是向某个人俯首称臣了的,但那个人好像并不是帝释天?

  可如果不是帝释天又会是谁呢?迦楼罗禀奏完毕低头退下时忍不住这样想着,眼角余光却突然瞥到了一片熟悉的青色裙摆。迦楼罗顿时将刚刚的疑惑抛在了脑后,抬起头来嬉皮笑脸地冲着裙子的主人连连挤了好几次眼睛。

  苏摩同样是受诏而来觐见帝释天,见了这没正经的翼族也只当做没看见,目不斜视地从迦楼罗身旁走了过去,向帝释天行礼之后开始汇报琉璃城的近况。

  哎,她这一板一眼的样子可真是无趣,白白浪费了那么漂亮的一张脸。迦楼罗一边想着苏摩的样子一边向外退去,却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左侧的翅膀。

  在迦楼罗触碰的地方,闪闪发亮的黑羽之下其实掩藏着一块疤痕,那处的羽毛也因此缺失了几根不再生长。这对于一向以自己的黑翼为傲的迦楼罗来说可是头等大事,可他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这块疤痕究竟是怎么形成的了。

  迦楼罗总是依稀觉得这是箭伤,然而记忆中只剩下一道十分模糊的金色光影。迦楼罗皱起眉头思考了半天,打发了随从先回驿馆,自己却张开翅膀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

  是夜,正准备就寝的苏摩突然听到露台上似乎有什么动静,抬眼望去便看到迦楼罗正带着一脸得意的笑容倒悬在她的窗外——显然他是又利用了翼族天生的优势绕开了守卫跑来骚扰了。

  “龙巢城主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苏摩强压下心头想射这鸟人一箭的冲动,冷眼看着迦楼罗推开窗子翻身跳了进来,懒得出言追究他这与一族之首身份相当不匹配的行为。

  “好姐姐,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用得着摆出这么公事公办的态度吗?”迦楼罗笑嘻嘻地说着,扑了扑翅膀半走半飞地去坐在了房间内的椅子上,毫不见外地在桌上的零食果盘里挑拣出一块糯米糖吃了起来。一边吃着还一边又拣了一块向苏摩递去:“唔……你也来一个?”

  “现在不是会客时间,有什么事务请明日再来。我要休息了。”苏摩没有接迦楼罗递过来的糖,突然觉得有些遗憾和妹妹一起做的加了魔鬼椒的特制糯米糖此刻并不在这里,不然定要让迦楼罗这张讨人嫌的鸟嘴吃些苦头不可。

  “姐姐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太辛苦了,打扰了姐姐就寝确实是我不对。”迦楼罗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难得说了一句中听的话,只可惜下一句立刻变了味儿,“这房间又大又冷,不如我为姐姐暖床来赔罪如何?”

  苏摩冷笑一声:“好啊,不如拔了你的鸟毛铺一副羽绒床来?”

  苏摩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了搁在床旁的长剑作势向迦楼罗砍去,迦楼罗装出一幅大惊失色的样子,躲闪了几次剑招之后干脆得意忘形地张开翅膀飞了起来。但他忽略了这是室内空间有限,他才刚刚飞起一点儿高度,翅膀就重重地抽在了墙壁上导致他失去平衡摔了下来,在这过程中又撞到了桌子打翻了果盘,发出了一声巨响。

  “城主?!”门外立刻响起了守卫的声音。

  “我没事,你们休息去吧。”苏摩回了守卫一句,无奈地摇摇头将剑收回鞘中,又嫌弃地看着从地上狼狈爬起的迦楼罗,嘴里吐出两个字:“活该。”

  “……姐姐真狠心,都不肯心疼我一下。”迦楼罗嘴上一边抱怨着,一边蹲在地上捡着散落一地的零食胡乱地塞回盘子里。

  苏摩也帮他捡了捡,眼看着收拾完了迦楼罗又要张嘴,苏摩却抢先开了口:“有事快说没事快滚,我可没空听你废话。”

  其实苏摩并不真的讨厌迦楼罗。虽然金翅乌一族当年不肯归顺,但龙巢大战之后随着两族通商和平相处,迦楼罗也显露出了他在战场之外的领导才能,他将大小事务管理得井井有条,龙巢也与临近的琉璃城做了好邻居。

  只是他的油嘴滑舌实在是欠揍,正事以外说出的话从来没有一句中听。接触多了苏摩虽然知道迦楼罗并不是真正的恶意,但他这绝不肯放过嘴上占便宜的样子实在是让苏摩恨不得能拿什么东西把他那张鸟嘴塞住好还给世界一个清静。

  迦楼罗咧嘴笑了起来,总算是说了句听起来正常的话:“也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是想借姐姐的羽箭看一看罢了。”

  “看那东西做什么?”苏摩不明所以地问道,但还是取下了挂在墙上的箭囊丢给了迦楼罗。

  箭囊中只是普通的羽箭,迦楼罗将箭随意抽出了几支,捧在手中反复看了看,再次出言相询:“你是不是……还有一支黄金箭?这里怎么不见那支?”

  苏摩确实有一枚黄金羽箭,那是她的灵神体凝聚而成的武器,平时很少拿出来使用,是苏摩藏着的撒手锏,迦楼罗又是如何得知的?

  “确实有一支。不过……见过那支箭的敌人都已经死了。”苏摩沉吟了片刻,觉得迦楼罗既然问出了这话只怕是有备而来,便没有遮掩,只是仍忍不住开口嘲讽:“怎么?你也想尝尝它的滋味吗?”

  “它的滋味?”迦楼罗抬眼看了一眼苏摩,再次露出了坏笑,“它的滋味一定和姐姐一样香!”

  “……滚!”

  苏摩这次是真的拔剑了。

  “哎哟好姐姐别打别打!”迦楼罗用翅膀护住头脸闪身躲开了利剑,看着苏摩砍了几剑消了消气才小心翼翼地凑回来,总算是说了正事:“姐姐那支箭……不常用吧?可还记得都射过谁?”

  苏摩微微皱眉,报出了几个箭下亡魂的名字,末了仍是余怒未消地说道:“早知你这张嘴如此讨厌,我就该给你也来上一箭。”

  迦楼罗笑了笑,却没有接上苏摩这句话,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姐姐当真没有射过我吗?”

  迦楼罗一边说着,一边抓住了苏摩的手按上了自己的左侧羽翼。苏摩一开始不明所以,瞪圆了眼睛想要抽回手去,却在触摸到羽毛下掩盖的那处疤痕时停住了动作,甚至又仔细地摸了摸。

  翅膀是翼族身上极为敏感之处,迦楼罗被她摸得浑身发痒,实在忍不住抖了抖羽毛便被苏摩呵斥了:

  “别动。”

  苏摩将迦楼罗拽到灯光更明亮处,扒开他的羽毛仔细地查看着那处伤疤。迦楼罗被她按住不准动弹,只好滴溜溜地转着那双鹰眼将美女使劲儿地看了好些遍,大大地饱了一顿眼福。

  “这与别的箭伤不同,是四棱箭头,旁边还有倒刺的痕迹,确实是我的箭。”苏摩的眉头皱了起来,扯着迦楼罗的翅膀从正反两面看着那穿透的箭伤,又化出了自己的箭来比了比——尺寸和形状都对得上。

  “这伤口看起来愈合的时间甚至还不到一年……”苏摩的语气中满是疑惑,“奇怪,我什么时候射伤了你?我怎么不记得了?”

  听了这话迦楼罗也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但他只沉默了一小会儿就重新恢复了那副笑嘻嘻的表情:“嘿嘿,也许是你梦游到了我龙巢城?要绑我去给你侍寝时留下的?要我侍寝何必这么麻烦,我……”

  只听啪的一声,迦楼罗话还没说完脸上便吃了个不轻不重的耳光。

  “再说这些胡话就滚出去。”

  听出了苏摩语气中透出的不悦,迦楼罗并不想真的惹怒她,只得闭上了嘴巴揉了揉被打的半边脸,表情有些委屈地看了看苏摩,想了想才重新开口:“唔……你喝过玉酿吗?”

  苏摩原本还算舒展的眉头在听到这句话时就拧紧了,她紧盯着迦楼罗的双眼冷冷地逼问道:“你要做什么?”

  玉酿是一种功效奇特的饮品,少量服食可以令人精神兴奋战力大增,但长期服用会导致灵神体失效,而且服用者极易沉湎于玉酿带来的美好幻觉之中难以自拔。这玩意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早已被禁止制造和使用。然而百年前天人和鬼族仍在交战时,玉酿的副作用并不广为人知,玉酿在天人贵族之间可谓是流行成风,甚至在军中也有不少人服用。

  苏摩虽然没有喝过,却也对这东西早有耳闻。有传言说玉酿当年是鬼族制造出来故意卖给天人以削弱其战斗力的,面前这鬼族首领如今旧事重提,令苏摩顿时心生警惕。

  见苏摩这副样子,迦楼罗轻轻笑了笑:“好姐姐,别紧张,我只是问问罢了。”

  迦楼罗伸了伸懒腰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翅膀,靠在墙上单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边回忆一边说着:“我以前倒是尝过那玩意……之所以问这个,是因为我也不记得这箭伤是怎么来的了。”迦楼罗一边说着一边又摸了摸自己的翅膀继续道,“而且每次当我努力地想找回这段儿记忆时,总是有一种像在做梦一样感觉,和喝了玉酿之后很相似。”

  “而且……想不起来的也不只有这一件事。我只记得当年败给了帝释天,可是那场战斗究竟是怎么打的,我却记不清了。甚至是在这百年间统治龙巢城具体都做过些什么也说不出来。”迦楼罗的神色逐渐凝重,双目直视苏摩的眼睛郑重地说道,“我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突然丢进了一个美好的梦境,好像什么都很不错,仔细想想却又好像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百年间……”苏摩想要反驳迦楼罗的话,可是话到嘴边苏摩也察觉出了不对劲:既然天人和鬼族已通商了百年,为何自己只有和妹妹毗琉璃一起治理琉璃城的记忆,而对于迦楼罗的记忆却只有最近的一段儿呢?他明明一直是龙巢城主,琉璃城与龙巢城相交百年,断然不至于先前一点儿接触也没有啊?

  迦楼罗看见苏摩的表情便知晓她已发觉了异常,自己反而轻松地笑了出来:“是梦境倒也没什么不好,要是有机会,我还真想做一做娶了你的美梦呢哈哈哈哈!”

  迦楼罗大笑着突然袭击,在苏摩脸上飞快地吻了一下之后转身就扑向窗子逃走了,笑声过后只留下了一句话:“这是只属于我和姐姐的美梦,你可要保守秘密啊!”

  苏摩咬着牙怒气冲冲地放下了没能砸到迦楼罗脸上的拳头,又摊开手掌看着手心里躺着的两根刚刚抓下来的黑色长羽,表情有些怅然若失。

  ……

  太奇怪了,苏摩居然也不记得过往。迦楼罗从善见城返回龙巢的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件事,越想越觉得诡异。

  他召来自己的下属询问这百年间诸项事物的细节,吃惊地发现所有人都只记得当年战败后跟随迦楼罗归顺了帝释天而已,一旦涉及到事件的细节便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楚;甚至不仅是大事说不清,问起他们在这百年间的具体私人生活也还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难道我真的是在做梦?迦楼罗遣散了手下,独自留在大殿里斜躺在自己的宝座上苦苦思索着问题所在,甚至略微用力扯了扯自己的羽毛——对一个梦境来说这疼痛未免过分真实了。

  迦楼罗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自己的翅膀刚刚被扯痛的部位,重新又将思路理顺一遍,这才注意到自己具有完整细节的记忆居然只有短短数月,而这种完整记忆的起始时间点是——

  那场帝释天与天魔的大战之后。

  如此看来,只怕那场大战才是关键。迦楼罗努力回忆着,发现自己脑子里对那场本应是惊天动地的决战也没剩下什么印象了,甚至连那带兵杀上善见城的魔神首领的名字都不记得。

  是有人搞了鬼让所有人都产生了幻觉?想到这里迦楼罗忍不住冷笑出声——哪来的蠢东西?会一点儿精神控制的小把戏就想摆布你迦楼罗大爷?可还早着呢!

  ……

  龙巢城临近深渊,帝释天在大战之后将天魔与魔神一族打入深渊封印,又派重兵驻扎在附近的要塞看守,要潜入并非易事,但对于天生拥有翅膀的翼族来说却也不是那样困难。要塞建在最易攀爬的峭壁那里,而距离较远的陡峭山崖则防守较为薄弱。迦楼罗趁着夜色绕开哨兵藏在山体的裂缝中向下攀爬了一段儿,确认自己已经脱离了上方的视野之后便舒展羽翼向下飞去。

  有一处红色的光点进入了迦楼罗的视野,看起来那里似乎充斥着火焰与岩浆。与此同时迦楼罗感到了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随着他越向那处地点靠近,这气息就越强烈。可是迦楼罗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气息到底属于哪个他认识的人。

  随着距离拉近,迦楼罗看清楚了那地点的中心有一个人,立刻不自觉地叫了一个名字:“阿……”

  但迦楼罗只说出了这一个字就停下了。那个名字就梗在他喉咙里,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迦楼罗没有直冲下去,而是闪身躲进了山石的裂缝中,用黑翼包裹住自己,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着下面的情况:

  那是个有着一头黑色长发,皮肤赤红,全身都仿佛燃烧着火焰一般的人。流淌着岩浆的地面中心是一个由黑色岩石构成的王座,那人正斜着身子姿态放松地倚坐在这王座上,左手托腮,静静地注视着自己右手中的一朵金色莲花。

  金莲是帝释天的象征。迦楼罗知道这一点,却还是想不明白眼前人与帝释天的关系。不过还没等他来得及细想,就看见那人的目光已向他藏身之处射来。

  不好!被发现了!

  迦楼罗想逃走,却被一根如闪电般射来的触手捆住拽回了那人面前。

  “呵,原来是你。”那人意义不明地嗤笑了一声,松开了绑住迦楼罗的触手后说道,“不好好当你的龙巢之主,跑来这里做什么?”

  迦楼罗打从看清楚这人开始就只觉得心底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他不知这恐惧从何而来,却也不愿意在这个陌生人面前示弱。他站直身子轻轻吞了吞口水,尽量让自己显得不卑不亢一些,用锐利的目光盯着眼前人问道:“你是谁?”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又低声地笑了笑,颇有些不耐烦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滚吧,趁我现在懒得杀你。”

  对方轻蔑的语气顿时令迦楼罗火冒三丈——还从没有人敢如此轻视他!迦楼罗双爪用力一蹬腾空跃起,张开双翼几下便飞到了那触手的攻击范围之外,薙刀直指对方想也不想地便吐出了一连串的嘲讽:

  “只能在地上爬行的可怜虫也想杀你迦楼罗大爷?哈哈哈哈有本事你上来啊!!噫~被关在这鬼地方爬不上去可真是好~惨~啊~我看这里好像也没什么东西吃,你是不是已经饿得站不起来了啊哈哈哈哈!!!”

  那人将不屑的目光投来,嘴角噙着一丝怪异的微笑。迦楼罗突然觉得自己的脊背上有如遭受雷击一般剧痛无比,黑翼也完全不听使唤了。

  失去了翅膀的迦楼罗重重地重新摔回了地面,还没等他爬起来,背上便被踏上了一只脚。

  “你看清楚了?我到底能不能站得起来?”

  迦楼罗在对方脚下拼命挣扎着往外爬,翅膀却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怎么也动弹不了。眼见那人用另一条触手卷来了掉落在一旁的薙刀就要向自己刺下来,迦楼罗吓得连连大叫:“看清了看清了!!别杀我!!”

  看着对方在自己求饶之后就暂停了动作,迦楼罗立刻服软继续试图争取生机:“我还有一堆老弱病残的族人等着我照料!他们最近不知怎么了脑子都好像不大好使,我只是来这里寻找治疗他们的方法的真的不是故意来触怒大人你!!大人看这里风景好爱在这里呆着轮不到别人多嘴!我对您在这儿坐着没有任何意见!!不要杀我啊求你了!!”

  那人冷笑了一声:“呵,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可是这次你又有什么价值能换我不杀你呢?”

  这话听在耳朵里让迦楼罗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最终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个问题,却用了陈述的语气:“我见过你。”

  “看来你已经忘了自己还能飞是因为什么了,不如我来帮你想一想。”

  ……

  迦楼罗被按在这被岩浆灼烧得炽热的岩石上,下身被那人狠狠贯穿时,终于忍不住用颤抖的声音叫出了那个已经深深刻在他灵魂中的名字:

  “阿……阿修罗……大人!”

  当年在这暗无天日的深渊牢狱中他们就曾无数次身躯交缠,在交合与撕咬中尽情释放恶鬼的本性和阿修罗天生的破坏欲。如今故人重逢,被压抑了许久的欲望如同火山一般喷薄而出,令这场性事显得更加粗暴而激烈。

  最终迦楼罗气喘吁吁地躺在那里,羽毛凌乱,身上全是汗和血迹,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条搁浅在岸上濒死的鱼。

  他却突然大笑了起来,引得坐在一旁同样一身狼藉的阿修罗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过来。

  “阿修罗大人,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还记得如今深渊里已经没有灵力能够让我恢复了,所以这次没有再把我的翅膀撕下来?”

  “呵,你喜欢那样?现在补上也来得及。”刚刚经历了一场极耗费体力的运动,阿修罗的语气中也是透着慵懒,便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真的付诸于行动。

  “哈哈,这翅膀不是早就在您的掌控之下了?扯下来就没必要了吧,还是让我留着它吧。毕竟我还能飞上去为您打探一下消息不是?”迦楼罗躺在那里仰望着深渊上方露出的那么一小片天空,自己好不容易才逃离了这个连星光都无法照入的鬼地方,现在居然又自己跑了回来,真是可笑。

  “我已经……不需要上面的消息了。”阿修罗的语气很平淡,再不复先前率领魔神大军立誓要打回地面时的豪迈。

  听了这话迦楼罗收敛了笑容,静静地回忆着自己刚刚恢复的记忆,又回想了一下现在在天人中被广为流传的“事实”,犹豫着问道:“那场决战……真的是你输了吗?”

  “呵呵,你当时不是已经跑回老巢了吗?谁输谁赢与你又有什么关系?”阿修罗一边说着一边同样躺倒仰望着那几乎看不见的星空,淡然地说着。

  这话听在迦楼罗耳朵里总是觉得有一丝责怪的意味,迦楼罗讪讪地笑着,讨好地答道:“嘿嘿……那个……你们俩都那么强大,你们对决我也插不上手啊,留在那里也只会碍事不是?我这人也没什么大志向,就想守着龙巢那点儿地方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够了……”

  迦楼罗的话被阿修罗的一声冷笑打断了:“没什么大志向?只怕你是想等我和帝释天两败俱伤之后来坐收渔利吧?”

  “冤枉啊!我对您可一直是忠心耿耿!”迦楼罗有些不满地叫了起来,“你看,别人都把你忘了,我却还能想起来,这不正是忠诚的明证吗?!”

  “我看你是脑子长在‘那里’还差不多。”阿修罗冷笑着,语调在“那里”两个字上加重了几分。

  “……这是什么话!阿修罗大人如果还要举兵反抗帝释天,我一定还是您第一个下属!”

  “闭嘴吧。”阿修罗有些不耐烦地出言打断了迦楼罗的喋喋不休,“没什么事就快滚,你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迦楼罗被这句话噎得够呛,他虽然乖乖地闭上了嘴,却还是玩味地盯着阿修罗仔细看了一会儿,见对方闭目养神不再理睬自己,思索了片刻去穿好了衣服捡了薙刀展开翅膀重新消失在了深渊上空。

  ……

  数月后,深渊天魔再次见到了他的猎鹰。

  迦楼罗的爪子上还提着一个盒子,他落地之后打开那盒子,从里面摸出一块莲花酥来递给了阿修罗。

  后者皱起眉头看了看那点心,没有伸手去接:“我讨厌甜的。”

  “这是我找人特制的,尝尝看嘛。”迦楼罗没有收回手,反而又往前递了递。

  阿修罗疑惑地接过了莲花酥丢进嘴里慢慢咀嚼,轻轻点了点头:“嗯,下次让他们再多放些魔鬼椒进去。”

  “还多放?!已经放了五个了!”迦楼罗吃惊地叫道。

  “至少十个,再多也可以。”阿修罗平淡的话却令迦楼罗产生了一种自己的舌头都仿佛在燃烧的错觉。

  “阿修罗大人果然……强大!”迦楼罗目瞪口呆地看着阿修罗面不改色地将盒子里那些他自己连碰都不敢碰的食物吃下,最终只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阿修罗嗤笑一声没有理会迦楼罗的马屁,而是有些不解地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哈,美梦虽好,可我迦楼罗要过什么日子却并不喜欢受人摆布。”迦楼罗抖了抖自己的翅膀,从盒子下层摸出适合自己口味的糯米糖边吃边说着:

  “我本来还以为是帝释天精神控制了所有人改写了历史,后来想想他只怕没那么好心会放过我金翅乌一族。”

  “现在天人已不在乎出身贵贱和强弱与否,也与鬼族停止了交战转为友好通商,这可不像是那个会颁布十善业道的帝释天会做出来的事。”

  “这几个月来我明查暗访,再结合自己的记忆……”迦楼罗顿了顿,望向阿修罗问道,“其实是你赢了,却又让世人都以为帝释天才是那个救世主。我猜得对么?”

  “知道真相也不会带来幸福,何必刨根问底?”阿修罗轻轻摇了摇头看了看迦楼罗,“难道你对现在的生活还不满意?”

  “满意!满意极了!”迦楼罗咧开嘴笑了起来,却话锋一转,“只可惜那不是真实。”

  “我的君主,不在善见城。”

  迦楼罗仍然一脸笑嘻嘻地盯着阿修罗看,眼神中却透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呵,你可要想清楚。与我为伍?那苏摩呢?”

  忉利天降临的最后一刻,阿修罗曾将自己的意识融入了那片精神之海,也因此连接了所有人的意识,自然也了解到了迦楼罗对苏摩动的那点儿小心思,此刻便发出了质问。

  听到苏摩的名字迦楼罗愣了愣,随即露出一个略带自嘲的笑:“呵呵,虽说现在天人和鬼族能够和平相处,但若是通婚还是容易惹人非议。换做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她可是一城之主……我只要能远远地看着她就够了。”

  迦楼罗说着,不自觉地抬眼向上望去,目光却无法穿透这深渊的峭壁看见琉璃城。

  阿修罗的目光也随着迦楼罗看过的方向一同望去,那日思夜梦的白塔又仿佛浮现在眼前。

  阿修罗低声地笑了起来,这笑声将迦楼罗的注意力拉回,只见阿修罗将双手按在迦楼罗的肩膀上,用那双好似燃烧着烈焰的双眼正盯着他看:

  “那就准备好接受你主人的恩赐吧!”

  -【END】-